第19章 幻化之境

洞臨深淵處,幻化之地現。

六人走完這漫長的玉橋後,十字頓顯,十字背後依舊是那白霧籠罩下一扇似有似無的門。

蔚璟默念了一遍這兩行字後,扭頭看了眼身側的季笠。

季笠點了點頭:“是幻化之境。”

蕭霖心中的答案被肯定後,也不由得心底一沉。

唐棠聽了之後扭頭去看傅淮衍,卻見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再去瞧洧之,他也是一副跟“吃了屎”一樣的難言模樣。

氣氛變得詭異起來,好像所有人在遇到這幻化之境時,都陷入了沉寂。

可唐棠卻不知道他們的感受,這種格格不入的感覺讓她比不知道這幻化之境是什麽更加難受。

“公……公子……”

傅淮衍頭一次雙目帶着一絲擔憂的望着她。

唐棠覺得她都不用問,從他雙眼之中就知道了:“公子,這個什麽幻化之境,是不是要我一個人闖?”

傅淮衍遲疑片刻後才點頭:“唐棠,這次吾無法護你了。”

唐棠也懂,藏起心底再次泛起的無措感,她擡起頭笑着搖頭:“沒事的,公子你要相信我。”

她微微撅着嘴繼續說:“那您能先告訴我,這個是怎麽回事嗎?有什麽辦法可以破解嗎?”

傅淮衍拉着她的衣袖,将她的手放入她自己的胸口處道:“這裏。”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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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化之境,是由你自己的心魔所致。”

“這——”唐棠愣了,這種陣法她之前好像也聽說過,可一般不都是放在最後嗎?

這種一般不都是最後的大BOSS之類的嗎?

心魔,不就是自我最大的敵人嗎?

為何不是最後,而是最開始?

唐棠的疑問也是蔚璟他們想問的,困在幻化之境裏面的人數不勝數。

這也是為什麽幻化之境直接将自己的名號顯示出來,而不是像之前一樣,還要他們去猜這是什麽陣。

幻化之境太出名了,它是器冢之內第一大陣“玄移迷陣”之中,最難的一陣。

不是所有人都能戰勝自己心魔的。

可為何——現在就出現了?

那他們之後的路,又該有多艱難?

洧之咳了兩聲,故作輕松道:“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如今提早碰到了,也不失好事一樁。”

“若是能從此境出來,或許之後的路有可能也會好走些。”蔚璟也出聲了。

他們對于這樣的事情雖有疑惑,但也不怵,該來的,總會來。

在場最怵的莫過于——傅淮衍了。

傅淮衍沒有一點心理準備會在這個時候走到這裏,唐棠還沒準備好,她還是一個沒有破殼的幼崽,怎麽就遇到這麽難的陣呢?

萬一唐棠沒出來,那他該怎麽辦?

他口口聲聲說可以護着唐棠出來,如今莫不是要打自己的臉?

傅淮衍的沉默讓唐棠跟洧之都忍不住側目,洧之更是第一次瞧見他這般不對勁的模樣。

遲鈍的唐棠不知道傅淮衍在顧忌什麽,比起她自己的害怕,她現在更在意他的不對勁。

“公……公子……”

傅淮衍擡頭望她,眼眸裏是唐棠看不懂的神情在無聲翻攪,溢出的情緒席卷了她全身。

“你……是在擔心這陣法嗎?”

“吾在擔心你。”

“沒事的,真的沒事的。”

洧之忍不住插了句嘴:“沒事?你知不知道,你要是走不出來就一輩子困在那裏面了!”

雖然他到現在都不喜歡唐棠,可他也不想看她出事。

唐棠抓着傅淮衍衣服的小手一松,無力的垂在身側,小腿下意識往後邁了一步,她全身力氣都被洧之這一句話給抽個幹淨。

“困在裏面……”

她一個人,要是出不來就困在裏面一輩子。

“你是在……”吓唬我嗎?

唐棠的話問到一半就止了聲,低着頭将自己的手哆嗦着握成拳。

唐棠還是忍不住擡頭,扯出一絲笑看着傅淮衍道:“沒事啦公子,真的不用擔心我。那個……”

“我能不能在進這個幻化之境之前提個要求?”唐棠問完小臉一紅有點不好意思。

“可以。”

“那……公子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她至今還不知道公子叫什麽呢。

“吾想等你出來再告訴你。”傅淮衍咽下即将要脫口而出的名字,改變了主意。

唐棠點頭:“好,那你等我出來。”

蔚璟默默圍觀了一會兒才把注意力放到季笠身上,他伸出手拍了拍季笠的肩膀:“老季,我在出口等你。”

季笠點頭微笑:“好。”

随後兩人并排入內,可即使他們同時進入同一個門,可進去的卻是不一樣的世界。

蕭霖對着傅淮衍三人抱了抱拳後也沒說什麽,大步邁入這傳說之中的幻化之境。

洧之想說的話有點多,但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撸了把袖子道:“我也在出口等你們。”

沒等唐棠反應過來,洧之也跑了進去。

幻化之境的門口就只剩唐棠跟傅淮衍兩個人了。

唐棠撓了撓頭道:“那……我們一起進去?”

“也好。”

唐棠走在傅淮衍身邊的時候,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有右手還是下意識的拽着他的衣袖。

傅淮衍剛剛解開兩個人胳膊上繩子的時候,她有點難過。

但她卻不知道她難過什麽。

她不懂,但這不妨礙她的難過、害怕、無措。

傅淮衍喉結動了動,吞了一肚子話,沒一個字蹦出來。

兩人一路無言,揣着彼此心底的不一樣的擔憂走了進去。

唐棠還沒反應過來,只覺眼前光芒大漲,她下意識閉眼躲閃,手心裏攥着的布料感突然消失後她才睜開眼。

公子、不見了。

雖然做了心理鋪墊,但內心還是被猛的一擊。

現在她該怎麽辦?

唐棠望着前面依舊空白的一切,這就是她的心魔嗎?

她的心魔就是一片空白?

唐棠扯了扯抽搐的嘴角撓了撓頭試圖往前走去。

可無論唐棠怎麽走,眼前還是一片空白,她整個人仿佛走進了一個異空間,上下左右都是空白。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唐棠忍不住問出聲。

這讓她怎麽破?

唐棠試圖跳,跑,跺腳,捶地,原地打滾,坐在地上,趴着,大喊大叫……

除了感覺自己快累炸了,這個地方沒有任何反應。

“喂?有沒有人啊?”

“哈喽?”

“哦哈喲?”

“故地毛寧?”

唐棠躺在地上吼了半天還是沒什麽反應。

這會兒被別說心魔了,就是個鬼影子都看不到。

她這妥妥是要被困着的節奏啊!

唐棠爬起來盤腿坐着,忍不住嘆了口氣,思索着自己是原地等還是跟剛剛一樣漫無目的的亂走。

唐棠低着頭扣巴着鞋底的泥,低聲問自己:“也不知道公子遇到了什麽樣的場景,也跟我一樣什麽都沒有嗎?”

唐棠眼前又浮現出了傅淮衍的影子,只不過一閃而去,快的讓她抓不住。

“心魔所致,那我的心魔是什麽?”

要是之前的話,可能是她在意的學習、作業、家人、朋友……

都是一些煩心小事,她這人前二十年活的順風順水的,家庭和睦,朋友不多但感情深厚,學習不優秀但也不會太差,就是個普通到不會讓人多看一樣的人。

除了這次失敗的手術讓她來這個世界,可這也好像成不了她的心魔。

那到底是什麽?

這個陣出問題了嗎?

唐棠低下頭思考了半天,她在意的人很多,可好像沒有最在意的那一個。

她活了這麽久,只有一件事沒做

過——

動心,沒遇到一個讓她動心讓她瘋狂的人。

她甚至會自我懷疑,她是不是沒有愛一個人的能力。

她對誰都是點到為止,永遠讓自己與別人之間有條線,彼此看得見也能在一塊兒,可始終到不了她內心的那塊地兒。

她社交軟件上面的有很多分組,朋友,家人,同學,可其中一個分組裏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她不是無欲無求的人,可她的欲望在一定程度上,是可有可無的。

“我——”唐棠剛站起來,看着自己的腳尖剛開口了一個字,只見一個白色袋子從天而降。

“咚。”掉在了她腳邊。

唐棠彎腰撿起來,手剛放到袋子口的時候停住了。

這什麽玩意兒?

她該打開嗎?

“算了,反正都這樣了,我還怕什麽!”唐棠說完直接拆開袋子。

結果這袋子還是空空無一物。

唐棠:“???”

再這樣下去,她就要鬧了!

唐棠直接把袋子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多遍,結果還是什麽都沒有,就連這袋子本身都是白色的。

“到底在搞什麽?!”唐棠忍不住心底那股暴躁感吐槽了一句。

這還不如像電視劇裏面一樣那種給她一大堆什麽感情考驗來的輕松。

她現在寧可幹點別的,也不想跟做牢一樣面對着什麽都沒有的世界。

唐棠煩躁的抓了把她的頭發站起來繼續大吼:“放我出去!喂!那個扔袋子的人,你給我出來!”

“喂?你想考驗我什麽,你放馬過來啊!”

“我不怕你——”唐棠這話說的一點底氣都沒有。

吼了半天還是沒什麽反應,唐棠站累了繼續坐下。

怎麽辦?

她到底該怎麽辦?

唐棠躺在地上無聲的問自己,問問自己的內心。

她很宅,性子內向甚至有點隐形自閉,她不愛與人打交道,這個繁華熱鬧的世界吸引不了她,她之前就樂意把她自己關在這樣的屋子裏,自娛自樂就夠了。

所以這個陣法就是再現她空洞無物的內心?她一直不想面對、不肯承認自己的失敗?

人活着,了無牽挂一定意義上不是什麽好事。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咚。”又一個袋子砸下來,砸到她的小腿處,有點疼。

唐棠呲着牙揉了揉,将袋子打開。

裏面只有一個紙條,上面寫着:悟心便是悟道,悟情便是悟器。

唐棠:“???”

“喂?!能不能說人話?!”唐棠對着上面大吼。

給她這廢話一樣的紙條,她特喵的看不懂啊!

作者有話要說:

喜提一臉懵逼十分狂躁的宅女唐棠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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