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快死了
說是借用埃布爾叔叔的身份，卡爾當即又打了個電話過去, 證實了他和埃布爾的叔侄關系, 這才取得了瑪麗亨特和琳恩希爾的信任。
畢竟瑪麗這位受害人家屬和一直陪着她的琳恩見過找她們問話的那些警員, 身份核實的很快。卡爾再用請科爾到家裏做客的話發出邀請，加上小史蒂夫在旁邊眼巴巴的拉着科爾, 一副玩的難舍難分的樣子, 事情就成了。
……其實是琳恩忙着安慰好友, 還要去處理她丈夫身後的種種事務，本身就顧不上照顧兒子。異國街頭，又不能把兒子一個人留在哪裏, 既然伍德先生值得信任，那就把科爾留在他那裏幾……個小時？
不得不說，琳恩希爾的神經也挺大條的。
“沒想到媽媽同意了。”卡爾帶着兩個小蘿蔔頭邊走邊回頭和兩個女人道別，科爾表情複雜的喃喃。
“你平常肯定很孤僻。”卡爾低頭注視着走在他身側的小男孩，科爾雖然臉上一片稚嫩，也沒有像小托尼那樣故意裝成小大人的樣子，可他的眼裏卻一片憂郁和平靜, 比卡爾見過的哪個孩子都要成熟。
“嗯哼。”科爾低聲的含糊一句, 似乎不太想讨論這個話題。
“你媽媽看到你能交到新朋友很欣慰，所以才答應的吧。”卡爾說, 他回想了剛才小史蒂夫和小科爾手牽着手，都眼巴巴的注視着琳恩希爾, 一副無聲哀求的樣子。
那位半短發的女士都被驚呆了, 雖然身邊的情況不容她露出笑容, 可琳恩的眼睛裏還是變得驚喜，遮掩都遮掩不住。
“我們現在去哪？”科爾同樣沒有回答剛才的問題，擡起頭問，他的表情終于發生了些微變化，有點興奮。
“我看看……我讓叔叔把其他的信息都發給我了，我們去找第一個受害人的家屬，看看能問出什麽。”卡爾緊迫的盯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跑起來，我們快沒時間了，前面小巷口右拐，我們抄小道！”
經過這段耽擱，已經馬上要到十點鐘整了。他不确定FBI的行為分析組什麽時候到，假設判斷十二點，距離現在也只剩兩個小時了！
“你是大人，聽你的。”科爾說。史蒂夫牽着他的手，兩個小孩也邁開步子跑了起來，緊跟在卡爾身後。因為史蒂夫太過瘦弱，沒跑幾步就氣喘籲籲的，所以反倒變成了科爾拽着史蒂夫跑。
“史蒂夫。”跑着跑着，科爾看看因為史蒂夫掉隊而離得有些遠的卡爾，低頭小聲的問史蒂夫，“你爸爸是不是有病？”
史蒂夫：“…………”
棕發小男孩眨了眨眼睛，才突然意識到他說的話好像有歧義，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他是不是有什麽身體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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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吧？”史蒂夫眉頭微蹙，回答，“爸爸前段時間額頭受了傷，身體應該沒有什麽病。”
——幸好現在是脾氣很好的史蒂夫在這裏，要是換成其他幼崽，聽到科爾剛才那句話，指不定都已經打起來了。
“那你最好勸他去醫院再檢查檢查。”科爾小聲而冷靜的說，送上了自己的忠告，他眼神複雜的注視着前面那個高大的身影，沒有多說。
“我爸爸怎麽了嗎？”史蒂夫的眉頭皺在了一起，扭頭看向科爾，他徹底放不下心了。
“我剛才——在問米歇爾叔叔話的時候，其實也看到了你爸爸。”科爾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憂心忡忡的說了出來，“他的靈魂就站在那裏四處看着，走來走去，然後我才發現他是活人。”
“這種情況我以前也遇到過。活人的靈魂離開身體，肯定是因為他們的身體出毛病了，不牢固了，之前我見到附近住的棒球教練靈魂出來走動，沒過幾天就聽說他疲憊過度去世了。”科爾的小臉緊繃，一邊拉着史蒂夫奔跑，一邊低聲而急促的說出自己知道的，
“在活動的那段時間後，等他們的靈魂回到體內，他們根本不會記得自己之前發生過什麽。”
“哎？”史蒂夫一怔，表情就變得不安害怕了起來。
他也顧不上自己氣喘籲籲快跑不動了，被科爾拽着往前跑着，心裏卻開始擔心各種情況。
“我爸爸不久前被綁匪綁架過，額頭上受了很嚴重的傷……果然不會那麽快好起來，爸爸還一直催着要出院。”史蒂夫不安的喃喃，藍眼睛裏流露出了擔憂。
如果不是知道現在尋找海拉三姐弟的時間緊迫，他真想馬上把這件要命的大事告訴爸爸。
“你知道了就好。”科爾的聲音更小了，他複雜的視線仍然追着前面褐發青年的背影，嘟囔着說，“很少有人……很少有人像你們這樣願意信我的話。”
——所以科爾不希望這位伍德先生去世。
畢竟不是所有的靈魂都會一直存在，還能和他交流。只有那些有執念的靈魂才會被困在一些地方，不斷重複着他們的執念。那些靈魂有的失去了所有神智，有的還存在一些理智，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都會是死前的樣子，體現出來……會變得很吓人。
科爾一直都很害怕。
“你們在後面說什麽呢？我們要到了。”卡爾帶着兩個孩子過大街穿小巷的繞了快半個小時，臉不紅氣不喘，差點把兩個小孩子累癱在地上。
“好在案子都是在曼哈頓本地發生的。”卡爾看看資料感嘆。不然他這兩個小時的時間，別說抓兇手了，怕是連了解一遍案情都做不到。
這是一片住宅區，一棟一棟的獨立房子坐落在街邊，卡爾走上漆成純白色的樓梯，敲了敲門：“摩斯太太——我是伍德警官派來的，可以再了解一下情況嗎？”
……
幾分鐘後，史蒂夫和科爾已經坐在沙發上，平複了呼吸，手中抱着摩斯太太給他們倒的果汁了。
“原來你是伍德警官的侄子？”保養得很好，一副生活精致的貴婦人模樣的摩斯太太眼睛紅腫，這幾天沒有打扮而變得憔悴了不少。她忙着給卡爾拿水果和飲品，看淩亂的動作卻像是在刻意給自己找事情做，
“你還想了解什麽，我都會說的，請一定要抓住兇手。”
卡爾先道了謝，沒制止摩斯太太過于忙碌的動作，眼神隐蔽的瞥了瞥旁邊坐着的科爾。
小男孩皺着眉頭四處觀察，然後搖了搖頭。
卡爾頓時有點困惑，一時卡頓，不知道該再問些什麽。
“爸爸！科爾的鞋帶松了。”史蒂夫突然出聲說道，聲音和平常有點不同，帶着些微孩童特有的可愛奶音。
“哦……來了。”以摩斯太太的站位，茶幾的位置正好遮擋住男孩的腿部以下。卡爾暗中差點笑出來，史蒂夫原來也能發揮急智賣萌？如果不是這麽做，他都忘了史蒂夫也是一個才十歲的孩子。
他走過去，低下頭假裝幫男孩系鞋帶，然後就感覺到小男孩科爾抓住了他的襯衫，湊近小聲的對他說話，呼出的熱氣全都對着他的耳朵，癢極了，
“現場，摩斯先生的靈魂如果沒在現場，就代表他已經消失了。”
“請問……”卡爾頓時明白了，但是他不能就這麽離開，至少也得問上幾個問題做做樣子。卡爾系完鞋帶回到位置上，才正色的問，“摩斯先生那天外出遇害，走前有沒有說過什麽？比如和手表，禮物有關的話題？”
兇手殺人的動機到底是什麽呢……卡爾看埃布爾叔叔發給他的資料顯示，第一位遇害人布萊恩摩斯也是被槍擊致死，他是一位公司的高管，死在中午出門買午餐的時候，同樣屍體是在附近的小巷裏發現的。
街道上的監控只能拍到一個模糊的灰色大衣身影和摩斯先生一起離開，沒找到什麽有用線索。
兇手要殺他們，至少有個共通點吧？如果沒有……兇手難道是随機殺人嗎？卡爾覺得以米歇爾的情況來看不像，這案子肯定有突破口！
“手表……”摩斯太太想了想，搖頭，“他什麽都沒說，也沒說禮物什麽的。”
“也就是說那天一切正常？任何細微的不一樣的情況都可以告訴我。”卡爾進一步做确認。
“嗯……”這次摩斯太太遲疑着回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如果非要說那天有什麽不一樣，因為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快到了，所以他之前訂的新西裝到了，那天他提前穿上了西裝，我還打趣了他幾句。”
說到這裏，摩斯太太的眼眶又紅了。
卡爾精神一振，肯定的回頭和史蒂夫，卡爾對視了一眼。
有情況！！
“能描述一下那是什麽樣的西裝嗎？在哪裏訂購的？”卡爾急切的問。
“那是一件銀色西裝，牌子是……”摩斯太太回憶着形容，“我記得訂購的電話名片還在卧室裏，你等等我去找出來。”
卡爾一邊記下來這些情況，一邊編輯短信都發給叔叔。第二位受害者米歇爾亨特有一塊手表，第一位受害者布萊恩摩斯大概是因為一件西裝。這些情況由埃布爾叔叔那邊調查最好，檢閱名單和對比不同就要花去大量時間。
但是因為科爾的特殊性，所以前往現場和受害人家屬家裏調查的事情只能由他們親自來。
“有什麽想起來的記得再告訴我叔叔，我們就先走了，摩斯太太！”卡爾看了眼手機，十點四十三了！他急促的說了一聲，招呼兩個男孩趕緊趕場子。
卡爾真的心急如焚，他從來沒意識到時間過得這麽快。
“這裏就是布萊恩摩斯遇害的小巷，科爾？”到了下一個地點，卡爾氣喘籲籲的問。跑到一半的時候他就忍不住一手抄起一個男孩，抱着他們邁開大步跑着，所以現在有些疲憊。
小男孩知道他是什麽意思，馬上指向了一個角落：“我看到了！”
卡爾馬上放下兩個男孩，放科爾去和靈魂交流，他自己走到一邊看似靠着牆低頭緩着，實則不信邪的再次靈魂出竅，看了過去。
——不行，在他面前，科爾還是在對着空氣說話，他什麽都看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