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懷鬼胎
崇仁殿上,楚逸軒正兒八經的端坐在龍椅之上,如果說之前的好奇不适應,在這兩個月的摸爬滾打之下已經學會游刃有餘。
俯瞰文武百官,楚逸軒心中百感萬千,這些人中有忠有奸,各個道貌岸然其實都是心懷鬼胎。
每次楚懿在朝堂之上都只是例行公事般的行了君臣之禮後,便晾在一邊玩世不恭的看看自己的指甲,時不時撥弄撥弄自己的衣襟,衆位大臣已對此見怪不怪了,所以也沒多少人去留意他的一舉一動。
可是這在楚逸軒看來他的行為是那麽刺眼,他越是如此猖狂越是彰顯他的狼子野心,只是不知道接下來他會如何對付自己?
良久未曾開口的楚懿突的挺直腰杆,一臉正色的站了出來朗聲道:“近日臣弟聽聞玉溪山有一群流寇四下作亂,攪得方圓百裏的百姓不得安寧,這群匪人燒殺□□無惡不作,是以臣弟願帶兵圍剿玉溪山流寇之亂,解方圓百姓之苦。”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有的稱贊齊宣王義薄雲天有的歌頌他敢為人先勇闖虎穴的英勇無畏精神,這一頂頂高帽子楚懿聽了也未反駁,反而很是受用,全然沒有皇上的什麽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真的剿匪成功在朝堂上邀功領賞呢!
楚逸軒心裏一陣冷笑,這些人不過是齊宣王的擁護黨,主人都這麽說了,當然是要給足面子,這種只會耍嘴皮子的牆頭草楚逸軒自然是不會去稀罕,他現在需要的是有勇有謀的能人異士,眼光一瞟不經意與餘正傑迎面撞上。
此人眼神清澈透亮不似油滑無靠之相,而且每次朝堂之上,他也不跟風起哄,看起來較為穩妥,待黑煞查明此人底細後看是否合用?
見明軒帝良久未發話,那三三兩兩的奉承聲便小了許多直到最後一片寂靜直到鴉雀無聲。
在餘正傑臉上定格幾秒後,楚逸軒便不在看他,轉而一臉笑意的望着楚懿道:“皇弟有心了,東陵國能有皇弟這樣為百姓謀福祉的郡王實為江山社稷之福,皇弟不愧是朕的左膀右臂,這一點讓朕當真自愧不如啊!”那滿臉的欣賞倒也不像是作假,有時候楚逸軒自己都覺得自己不做演員真是有些浪費了。
“皇兄客氣了,臣弟愧不敢當。”明明是一句謙虛的話,可在楚懿的嘴裏說出來就是理所當然,不過楚逸軒也不想與他計較,轉而眉頭深鎖一臉憂慮道:“皇弟自是英勇,只不過那玉溪山地勢險要,且不說那流寇有上百人之多,單敵暗我明這點上,難免要吃大虧,臣弟可要好好斟酌一番,此行兇險異常啊……”說完還不忘無奈的嘆了口氣,似乎自己是多麽關心這個挂名弟弟。
“皇兄多慮了,臣弟自有把握,還望皇兄成全。”
“很好,準奏吧!”楚逸軒也不便在廢話,當然他也知道楚懿是個聰明人,不會打無把握的仗,也許這一切都不過是做戲,做給滿朝文武和百姓觀看的一場好戲。
吏部尚書韓昌莆一臉剛正不阿的發聲道:“皇上,臣還有一事啓奏?”說話的正是韓昭儀的父親,貴為六部尚書之首的最高執行官,從二品官階,權利不在大司馬之下,難怪韓湘雲可以在後宮中草菅人命有恃無恐。
得到明軒帝首肯,韓昌蒲接着說道:“據兵部尚書統計,我國每年在軍饷上的耗資在一百萬兩文銀之上,與之前五年保持持平,然而衆所周知近兩年邊關太平,與周圍列國并未發生征戰,是以微臣認為這軍饷去處還待查證,是否有人從中作梗中飽私囊?”
這話一出全場鴉雀無聲,是想這麽大一筆巨款,擱在誰手上出了事,那可都是要掉腦袋的,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很顯然是韓昌莆這老賊想要給馮炜安個罪名,好拖麗妃下臺,讓自己的女兒前途坦蕩,只是不論怎樣這個熱手的燙山芋自己也得想辦法擋下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韓尚書心思缜密,為國操勞盡忠職守,朕很是欣慰,不過這筆款項太大,是以朕需要時間好好徹查一番,如若屬實,朕絕不姑息這種奸臣逆子。”楚逸軒深吸了一口氣,故作鎮定的答道。
下了朝,楚逸軒有如散了架,本以為風平浪靜卻随時暗藏洶湧。
沒想到許久未見的莊太後也在此時傳召,楚逸軒顧不得許多只得拖着疲憊的身體來到了慈寧宮。
請了安後,莊太後步入了正題,“皇上,你許久未見皇後了,是不是應該去看看她?”
楚逸軒正喝着茶,聽到這句話差點一口茶水沒收住給噴了出來,只不過未免失儀又勉強吞了進去,只不過喝的太急卻不小心嗆住了,不由得臉漲得通紅劇烈咳嗽了起來。
“皇上,您慢點小心身子啊………”張蘭福站在身側一個勁的給他理背順氣,眼裏滿是心疼。
“皇上,哀家适才所說的話是不是有什麽不妥,讓皇上情緒如此激動?”太後一臉不滿的看着楚逸軒,以為他是故意讓她難堪。
楚逸軒一聽心裏雖有千萬不滿,卻還是一臉陪笑的說道:“母後多慮了,兒臣只是剛下朝便急着趕來母後這裏了,由于路上太急口渴得厲害,所以在母後面前失儀,望母後息怒。”
“不長眼的奴才,也不看看時辰,哀家說了将皇上請過來,也沒說急在一時半會,你這奴才是怎麽當的?讓皇上受累,該當何罪?”莊太後沒有應楚逸軒的聲,轉而向宮裏的傳話太監發火,其實楚逸軒心裏明白莊太後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自從讓他親政以後,他還有沒有把她這個太後放在眼裏,另一方面也是在警醒他,不要忘了她這個太後的恩德。
那小太監被這麽一喝,吓得是小臉慘白,只得跪地磕頭,不停的求太後手下留情,以後一定會多留心辦事,不再糊裏糊塗。
楚逸軒看不過去,只得跟那太監打了個圓場,莊太後才沒有追究下去。
“皇上,哀家并非逼你,只是皇後入主中宮以來,一直恪守本分,賢良淑德,将六宮打理得井井有條,皇上才可以專心執政,雖然這後宮嫔妃衆多,但與你結發夫妻的卻只有皇後一人,按我們東陵國祖訓,他日能繼承大統的只能是皇後所出,而如今你和她二人膝下并無子嗣,這恐怕日後對社稷而言也是極為不利的,這帝後和睦方是萬民之福啊,希望皇上能以江山社稷為重,為大局考慮考慮。”莊太後說到最後不免加重了語氣,并用那護甲在檀木桌上重重的扣了幾聲。
這莊太後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明明她膝下無子,卻能将容妃所生的幼子占為己有,不僅皇後之位屹立不倒,還順理成章做了太後,現在拉了自己的侄女進來,怎麽都是她自家人,如果莊芷蕙誕下麟兒,就算沒有明軒帝,她還是可以照樣親政獨攬大權,突然他想到更可怕的事情,那是否可以說到那時便是明軒帝的死期呢?
出了慈寧宮,楚逸軒莫名心煩意亂,突然他不太想獨自回天壽宮,也不願去馮曉鑰那裏,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不知不覺他左彎右轉來到了聽雨閣,然而這次張蘭福學乖了,一路上鴉雀無聲并沒有打擾他的意思。
渺渺琴音從涼亭那邊飄升而來,那琴音時而憂愁時而深情,不一會琴音一轉又變為柔情歡快,陡然變快激昂如萬馬奔騰,卻似乎隐藏着一股淩厲的肅殺之意。
楚逸軒突然有些好奇,這絕妙的琴音不似出自女子之手,這個彈琴的會是哪一位高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