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錄音
雖然昨天睡得比平常要晚些，路純安還是在天沒亮的時候睜開了眼睛。
有一瞬間的迷離，因為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一片白。脖子下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總有些硌得慌，額頭上時不時的有些氣息撲在上面。
等她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祝小樓抱了個滿懷之後，臉已經比西紅柿還要紅。
腰被祝小樓緊緊地箍住，自己像是一個團子一樣縮在她的懷裏。
路純安咬着唇，她害怕吵醒祝小樓，又害怕自己壓着她的胳膊。臉上紅彤彤的，她還是沒有放棄，一點一點地往外挪。
突然，箍住她的手臂又緊了緊，祝小樓像是在說夢話一樣，“安安？快睡吧，別怕，我在呢。”
她嘟嘟囔囔地，放在路純安腰肢上的手突然擡起來摸住了她的頭頂。一邊摸，一邊把路純安往懷裏按。
“別怕，睡吧，沒事的。”
這個動作很是熟練，像是做了很多次一樣。
路純安紅着臉，縮在她的懷裏，眼中卻泛着水光。她微微地擡頭看了看祝小樓，她半張着嘴，已經有熟睡過去了。
閉上了眼睛，靠在了祝小樓的懷裏，路純安聽着她的心跳聲，不知不覺地也跟着一起睡了過去。
等祝小樓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十點了。本想伸個懶腰，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右臂被壓住了，低頭一看，昨天晚上的記憶全回來了。
昨晚她剛剛迷糊過去，就聽到旁邊的人在抽泣着，嘴裏還說這些什麽。她睜開眼睛才發現，路純安是做夢了。
祝小樓想都沒想，掀開被子就鑽進了路純安的被窩裏，就這月光看到她的手緊緊地拽着自己的衣領，祝小樓的心抽疼了一下，昨天的事果然還是留下了陰影。
所以當她把路純安抱在懷裏安慰的時候，自己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不過現在……
看着懷裏的人紅紅的小臉，長長的眼睫毛，微微長着的小嘴……
完了，祝小樓趕忙擡手捂住鼻子，分明什麽都沒有看到啊！她是個禽獸嗎，竟然盯着路純安的睡顏，感覺快要流鼻血了。
祝小樓使勁的仰着頭，深呼吸着，企圖安慰自己是因為秋天來了，上火。
卻突然聽到一道軟黏黏地聲音，“小樓？怎麽了？”
路純安剛醒過來還有些迷糊，卻突然被祝小樓的動作吓到了。只見她飛速地抽回胳膊，擡手捂着鼻子，從床上彈起來，往外沖了去。
看着被甩上的房門，路純安低着頭，眼裏彌漫了一絲擔憂。是自己做錯了什麽嗎？
不過等她看到了地面上的一滴紅色的液體之後，她才反應過來，祝小樓是流鼻血了。剛忙下床，也顧不得整理自己，趿拉着拖鞋，就要去看看祝小樓怎麽了。
剛走到門邊，就和開門的祝小樓碰上了。
她一臉讪笑地看着自己，然後結結巴巴地說：“那，那個，秋天嘛，上，上火！對，就是上火了，才流鼻血的！”
說完之後，眼睛還心虛地瞟來瞟去，不知道她是看到了什麽，突然又猛地把頭擡起來。
祝小樓捂着鼻子，絕望地仰着頭，“安安啊，你，你衣服……我，我先去衛生間了！”
她說完，整個人又閃進了衛生間。路純安站在門口，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臉頓時紅了。
上面的兩個扣子開了，露出來裏面白皙的皮膚，隐隐約約還能看到一道溝壑。
慌裏慌張地扣住了扣子，路純安紅着臉看着衛生間，聽這裏面傳來的水聲。小樓，明明也是個女孩子，怎麽會……
兩個人都有些尴尬，一直到吃完了李美麗給她們留的早飯之後，祝小樓眼睛瞟向別處，“嗯，安安，你想出去玩，還是……”
“在家繼續看數碼寶貝好不好……”路純安也小聲地回答她。
聽她這麽說，祝小樓站起來，自然而然地過來牽住了她的手，又像是想到了什麽，觸電一樣又松開了。
“我先去開電腦！”說完，一溜煙地跑了。
路純安啞然失笑，看慣了她耍賴的樣子，竟然不知道祝小樓還是個這麽害羞的人。不過，她心裏也有些失落，就在祝小樓松開自己的手時。
兩個人一整天都沒有出門，路純安做了午飯，祝小樓負責刷碗。又一起窩在卧室裏看了一下午的數碼寶貝，等她們反應過來，李美麗和祝賀已經要下班了。
路純安還有些擔心，自己沒有去上學，也沒有出門，爺爺奶奶會不會擔心自己。她猶豫着要不要打個電話，不過被祝小樓攔住了。
“咱們一天都沒出門，路爺爺只會當他在屋裏看電視的時候我們去上學啦。你現在要是給他們打電話，要怎麽說，嗯，說昨天的事？”
路純安一時無話，雖然所有人都沒有問她，但是她一直都沒有忘記昨天在學校發生的事，那個時候的恐懼，像要把她拉向地獄。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就像是昨天一樣，祝小樓微微彎着腰，柔聲說：“已經沒事了，一切有我呢。”
擡眼看着眼前的祝小樓，夕陽從窗戶中射進來的光仿佛給她打上了一層柔光。
她是她的溫暖所在。
打破她們對視的是鑰匙捅進鑰匙孔的聲音，李美麗提着菜開了門，就看到路純安臉紅紅地站在祝小樓面前。
“你是不是又欺負安安了！”
“我，我才沒有呢！”想到了今天上午的事，祝小樓竟然覺得有點心虛。
路純安接過李美麗手中的菜，紅着臉說：“阿姨，您下班了。”
“對啊，”李美麗擡手摸了摸路純安的頭，又兇神惡煞地對着祝小樓說：“你看人家安安多懂事！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才生了你，唉，要是安安是我的閨女就好了。”
看着路純安的臉更紅了，祝小樓湊過去嬉皮笑臉地說：“哎呀媽媽，安安臉皮薄，你別逗她了。”
李美麗傲嬌地哼了一聲，對着祝小樓說：“一會兒，你李叔叔和張叔叔要到家裏來。你收拾收拾，換件衣服。”
一聽祝小樓家裏要來人，路純安趕忙說到：“有客人要來，那我先……”
“安安，你和祝小樓一起去換衣服，”李美麗換上鞋，打斷了路純安的話，“一會兒來的是一中和三中的校長。”
聽到這兒，路純安愣住了，是因為自己……
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別怕，我和你一起呢。”祝小樓牽着她的手，往卧室走了過去。
李美麗看着兩個孩子的背影，臉上逐漸浮現出了一抹慈祥的笑。
等她們換好衣服出來了之後，客廳裏已經坐了兩個中年男人了。祝賀也坐在他們身邊，三個人聽到聲音，齊刷刷地看向祝小樓她們。
“李叔叔好，張叔叔好~”祝小樓握緊了路純安的手，無聲地給着她力量。
“小樓啊，好久都沒見過你了，是不是又長高了啊哈哈哈。”穿着夾克的李志笑着說，又看了一眼緊緊跟在她身後的路純安，“這就是純安吧。”
“李，李校長好。”路純安任由祝小樓拉着自己，小聲地開口說到。
旁邊坐着的張建國也笑着說：“快來坐。”
祝小樓牽着路純安坐在了一旁，幾個大人寒暄着聊了兩句之後，終于進入了正題。
李志把手中的握着的保溫杯放在了茶幾上，輕輕地，在路純安的心中卻像是有一塊大石頭壓了下來。
“純安啊，你的事我都已經聽說了，”李志沉默了一下，繼續說：“在學校發生這樣的事，是我管理不當了，委屈你了。”
他的話語重心長的，路純安一時間紅了眼圈。
“純安，你好好地跟我說一說，到底是什麽情況？”李志從兜裏掏出一個小的記事本，拿出一支筆。
筆頭向上，在記事本上輕輕地按了一下，咔吧一聲，筆尖彈了出來。
路純安盯着筆尖，緊緊地咬着下唇，她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說起，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她的心很慌，卻突然察覺到自己的右手被人用力地握了一下。
下意識地擡頭，就看見了祝小樓含着笑的臉。
“安安，別怕，說出來，會沒事的。”祝小樓貼近她的耳朵，輕聲說到。
緊接着，她又對着李志說：“李叔叔，這樣吧，我來問安安，您記就好了。”
李志沒想到她會這麽說，看着她和同齡人沒有什麽差異的臉，最終還是笑着應了好。
“安安，”祝小樓握着路純安的手，“那些事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沉默了一會兒，路純安還是開了口，她的聲音有些清冷，卻也多了一些委屈和顫抖。“開學的時候。”
祝小樓皺了皺眉，想到了她去買菜的那天，路純安穿着一件不合身的校服，遮住了自己的手。“第一個星期就開始了嗎？”
看到路純安點了點頭之後，祝小樓又問到：“疼嗎？”
聽她這麽問，路純安的眼中瞬間湧上了淚水，她咬着嘴唇，點了點頭。随着她的動作，眼淚從臉龐滑落，滴在了祝小樓的手背上，滾燙滾燙的。
擡手替路純安擦了擦淚水，又問到：“是因為，你是轉學生嗎？因為老師在班上誇了你？”
路純安哽咽了一下，又強扯出一抹笑，“她可能覺得，我搶了她的風頭吧。”
“笑得太醜啦，”祝小樓擡手按了按路純安的嘴角，又繼續說：“不想笑就不要笑，大家都不勉強你。”
一旁的李志聽到之後也跟着安慰了幾句，又開口問到：“你有告訴過班主任嗎？”
路純安點了點頭，祝小樓也接着問：“那你班主任沒有管嗎？”
“趙老師說，都是同學之間的打鬧，衛知，就是，就是想和我親近一點。”路純安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微不可見地顫了一下，又接着說：“她還把衛知叫到辦公室，說了一下。”
祝小樓看她這樣，本不忍再問，但是她還是開了口：“說什麽了？”
“讓她以後多照顧我……”
忍無可忍了，祝小樓瞪着眼生硬地說到：“就是這種照顧嗎？！李叔叔，你看，這是不是班主任不作為了，再怎麽說，也要教育一下衛知吧。他不敢教育副校長的閨女，就要委屈我們安安嘛？”
李志也皺了皺眉，說：“這次确實是老趙處理不妥當了……”
一旁的張建國也開了口：“如果班主任早點重視了這件事，也不至于如此了。”
祝小樓卻是不依不饒，她對着李志說：“李叔叔，就憑她帶着小團體，肆意侮辱別人，她就應該被開除了。可是她不僅沒有被開除，連停課處分都沒有，帶着人在學校裏胡作非為。還在校外和地痞流氓混在一起，上次在公園遇到她，我看她都想把我按在地上打了，吓死本寶寶了。”
本來是一本正經地說着，最後那一句卻突然惹笑了幾個大人，連帶着路純安也笑了出來。
“你放心，叔叔我啊肯定給純安一個交代，”李志止了笑之後，嚴肅地說：“這樣的人，學校可是要不起。明天我就去找老衛。”
祝小樓聽到後猛點頭，還說：“我有錄音證據的，還有人證，到時候您用得上的話，我随叫随到！”
李志被她着鬼機靈的樣子給逗樂了，旁邊的李美麗卻疑惑地問到：“什麽錄音啊？”
祝小樓松開了牽着路純安的手，摸出手機，一邊點着一邊說到：“就是那天晚上，我們幾個人都開着手機錄音來着，想着萬一以後用上了，還能當證據。”
路純安微微攥着拳，仿佛這樣，就是祝小樓握着她的手一樣。
李志他們剛剛感嘆着，現在的小孩已經這麽有勇有謀了嗎，就聽到了祝小樓開始放錄音了。
“我往後拉一拉啊，前面都是跑步聲了。”祝小樓盯着手機屏幕嘟囔道。
很快，安靜的空氣中傳來了兩個女生對話的聲音。
“再也不去樓下上廁所了，太可怕了。”
“行了，別說了，萬一被她們聽到，下一個倒黴的就是我們了！”
緊接着一陣奔跑聲，然後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吼炸在了幾個大人的耳邊。
“我、操、你、大、爺！”
作者有話要說： 祝小樓在線嘤嘤嘤，讓爹媽聽到罵人了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更晚了，最近有點忙，我也在線嘤嘤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