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歉意

祝小樓盯着那裏看了半天，确認那幾個人裏面沒有衛知之後，才跟上隊伍。

她想着趕快比完了，好趕回去。一聲槍響，祝小樓拔腿就跑。50米并不算長，等她沖過紅線之後也沒有逗留直接轉身跑向63班。

她體質本來就很好，但是這麽一加速度跑過去，停下的時候竟然還有些氣喘籲籲的。

“安，呼，安安，”祝小樓停在路純安身邊，躬着腰，喘着粗氣，這個時候她才來得及擡頭看了一眼三中的幾個人。

這不是之前在商場遇到的路純安在三中的同班同學，叫什麽文文？瞟了一眼她身邊的那兩個女生，嗯還沒有換人。

“純安，真的很抱歉，希望你能原諒我。”賈文雯一臉真摯的對着路純安說到，甚至還往前邁了一步想要抓住路純安的手。

南夢眼疾手快地攔下了她，不悅地開口說到：“你到底什麽意思？”

這個時候祝小樓才發現氣氛不對，她還沒來得及看一眼路純安，就聽到對面的賈文雯說到：“我當初真的不是有意那麽對你的，如果我不那麽做，衛知她……”

話沒有說完，在場的人早就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

祝小樓斜睨了她一眼，剛打算開口說些什麽，就感受到旁邊的些許目光。周圍的同學們已經好奇地看了過來。

她給南夢使了個眼色，不愧是多年發小，南夢瞬間就反應過來了，拉着白城往隊伍那邊走去。

場面一度十分沉默。

路純安兩只手握着之前祝小樓交給她的那瓶礦泉水，眼睛盯着一旁的地面，一句話都不說。

賈文雯似乎是有些尴尬，她旁邊的那兩個女生似乎是有些不耐煩，其中一個女生甚至自以為清純可愛的跺了跺腳，開口說到：“哎呀，你倒是說話啊！”

被她的聲音有些惡心到了，祝小樓伸出手，從路純安的手中拽出那瓶礦泉水。又用另一只手緊緊地握住路純安的柔荑。

祝小樓皺了皺眉，秋天的午後還是很暖和的，可是入手的卻是一片冰涼。

“我覺得你應該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道個歉就完事兒了。”

賈文雯沒有等到路純安的回答，卻聽到了祝小樓一本正經的聲音。她本來就是為了做做樣子，才來到一中這邊找路純安，在自己的跟班面前一直這麽低聲下氣的與人說話，卻沒成想換來了這麽一句。

“那你還想怎麽樣？”她還沒說什麽，身邊的那個胖胖的女生就開了口，語氣很是兇狠，“我們文雯都來道歉了，你看看別人，有誰還專門跑過來給你道歉！”

賈文雯來不及阻止她，就聽到她跟吐槍子兒一樣，巴拉巴拉地說個不停，“我們文雯也就是說了你幾句壞話而已，她又沒有做些什麽。其他人那麽欺負你，都沒有個什麽表示，我們文雯能這樣已經很了不起了！”

似乎是平時吹捧賈文雯成了習慣，到最後都沒忘記給她的大姐頭臉上貼金。

是啊，人家都來給你道歉了，你又想怎麽樣？

聲聲入耳，每句話都帶着路純安重新回想起那一段時間，她盯着地面，有明顯的感受到了周圍人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樣刮在自己身上。

她站在陰影裏，整個人像是披着一層暗紗一般，陷在了黑暗中。

賈文雯旁邊的女生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她攔住了，雖說她心中很是認同自己跟班的話，但是面上依舊是那一副乖乖女的樣子，她開了口，語氣中竟然帶着一些委屈：“純安，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原諒我好不好？”

話語中的祈求和委屈傳到了幾個人的耳中，卻總有那麽一絲咄咄逼人。

祝小樓徹底陰了臉，厲聲說道：“這位不知道叫什麽的同學，你覺得你這種道歉方式很好是嗎？要不要再掉幾滴淚？讓周圍的人看看，你當初欺負了同學之後有多委屈？”

她的話不留一絲情面，砸在賈文雯的耳邊，她甚至感覺到了一股羞意。不過她還真的正如祝小樓所說的那樣，眼中含上了淚水，“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這話一出口，離得近的幾個男同學都開始心疼起這個嬌嬌弱弱的白淨小姑娘。黑色的校服趁着她的臉更加蒼白，甚至沒有了一絲血色，仿佛遭了罪一般。

還沒等她接着往下說，腳面上一重，緊接着疼痛感傳了來，下意識地尖叫了一聲，賈文雯低頭看去，正好看到一瓶礦泉水滾落到她的腳邊。

“哎呀！真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祝小樓嗲着聲音說到，“這位同學，你原諒我好不好？你看我都給你道歉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說完，她還使勁擠了擠眼睛，假裝掉下了眼淚。

一旁的蔡明明很不給面子的笑出聲，路過的看戲的人也都沒有忍住。就連本來已經陷在自己思緒中的路純安，都被這嗲嗲的聲音給拽了回來。

她側過頭，看着祝小樓的側臉，恰好一滴汗水順着她的臉頰滑落，又從下巴那裏滴落在地上。

她也是站在陰影裏的啊，所以，在陰影裏她也陪着自己的嗎？

路純安感受着手上的溫度和力道，在祝小樓握住她的手之後，終于回握了。

祝小樓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路純安，看她正仰着頭看着自己，咧開了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這個笑容像是陽光一樣，灑在路純安的身上，給站在陰影中的她帶來了光明。但是對于賈文雯來說，這個笑容就沒有那麽溫暖了。

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氣的竟然有些發抖。她從小到大，還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

僞裝在表面下的一切，終是會随着時間展露出來。

只見她的臉上挂上了猙獰的表情，嘴角卻是有些詭異地上揚着：“我就是說了她幾句壞話怎麽了？家裏窮還不讓別人說嗎？每天還從家裏帶饅頭出來吃，連個肉末都看不到，這種日子是人過的嗎？我說她兩句怎麽，當初我願意和她一起吃飯，那都是她的榮幸！”

話音剛落，她本來因為丢人有些滾燙的臉突然就挨了一巴掌。

清脆的聲音随起即落，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路純安第一個反應過來，她愣愣地盯着祝小樓落下的那只手，喃喃地開口到：“小樓……”

這是祝小樓第一次沒有回應她。只見她盱着眼睛盯着面前捂着臉的賈文雯，目光中不帶一點溫度。

賈文雯的眼淚早就掉了下來，哭的是個梨花帶雨。她一只手捂着臉，一只手指着祝小樓：“你，你竟然敢打我！”

從小到大，別說是打臉了，她爸媽都沒有動過她一根手指頭，在家裏都是千嬌萬寵的小公主，誰都要讓着她，如今，卻被一個同齡人甩了一巴掌。

祝小樓的語氣就像她的眼神一樣沒有帶一點溫度，卻隐含着一股怒意，“怎麽，嘴巴臭還不讓人打了？”

她奉行的從來都不是用暴力解決問題，但是有的時候，忍無可忍。

蔡明明也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還從來沒見過祝小樓這麽兇狠的樣子，果然就像是剛剛廣播裏念得那樣，她就像一條張着血盆大口的大鯊魚，誰敢惹她就等着被咬上一口吧。

賈文雯受不了這樣的委屈，但是她又做不到像祝小樓那樣，逞口舌之快也就罷了，真動起手來她是不敢的。

但是她卻對身邊的兩個跟班說到：“你們還愣着幹嘛！她打我了你們沒有看到嗎！”

言外之意十分明顯，旁邊的兩個小女生卻互相看了看，雙雙沒有沒有反應。現在傻子才會去惹祝小樓。

賈文雯看到她們倆着縮頭縮腦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又做不了什麽，只好憤恨的轉過身去，一頭不回地往前走。

不過她眼尖的發現面前有個老師模樣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賈文雯更柔弱了，好似是受了多大的欺負一樣，咬着下唇走到那個人的面前，“老，老師，你們一中的怎麽還打人呢？”

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樣，賈文雯連哭帶抹的把祝小樓打她的事講了一遍，說完還吸了幾口氣。

吳立皺着眉聽完，看着不遠處的祝小樓，他自己的學生，他自然是知道她是什麽秉性的。

“小樓？”吳立喊道，“你過來。”

祝小樓給了路純安一個放心的眼神，松開了手，往那邊過去了。她的眼中早就卸下了剛剛的冷漠，乖乖地站在吳立面前。

“這是怎麽回事？”吳立雖然相信祝小樓，但是卻還是要秉公處理。

祝小樓還沒開口，周圍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是三中的人先惹事的！”

話音一落，之前看熱鬧的學生紛紛附和到，雖然剛剛南夢和白城讓他們不要這麽看路純安，但是人的好奇和八卦總是忍不住的。

更何況，校園明星祝小樓還摻和在裏面。

賈文雯沒想到周圍的人會這麽說她，她滿臉漲紅。以前周圍的目光都是充滿了羨慕和嫉妒的，而如今，她竟然覺得周圍的目光中充斥着嫌惡。

她有些不知所措，手腳冰涼的站在原地。

吳立從周圍的學生口中慢慢得知了事情的經過，他皺着眉看了一眼賈文雯，沒有說什麽，只是對着祝小樓說到：“小樓，無論怎麽說，打人是不對的，你給這位同學道個歉，這事兒就算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