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郝顏的床是标準單人床，為了舒适，雖然長寬都增加了一點，但兩個大男人躺在上面，這讓睡慣了大床的龍煜很不适應。

他聽着外面的雷聲，忍不住往裏面縮，直到靠上了郝顏的背，才小心翼翼地停了下來。

小管家他睡了嗎？今天晚上的事怎麽解釋？

他那無處安放的大長腿絞了絞，背着郝顏睡的姿勢想換一換，考慮到換個姿勢就可能對着郝顏的臉。

霸總還沒做好心裏準備，不打算現在面對郝顏。

就這麽靜靜躺了一會，也沒見郝顏出聲詢問，霸總覺得郝顏真體貼，他思來想去，終于下定決心，決心将一些東西分享給小管家……

分享一些不大愉快，有關于童年，灰色的記憶。

霸總轉過身來了。

他摸到了郝顏的背部，原來郝顏也是背對着霸總睡的。

不僅如此，在靜下心後，對方均勻的呼吸聲格外明顯。

霸總慢悠悠支起身，頭往郝顏臉上探，卻發現郝顏早就睡着，聽着那綿長的呼吸，睡得正香。

霸總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沒想到遇到這麽個不配合演出的郝顏，又好氣又好笑，最終俯身在上方，黑沉沉的眼珠盯了郝顏半晌。

等到霸總支在床上的手開始酸脹，有點麻，霸總才放下身體，在轟轟的雷聲中試探着摟住郝顏的腰，眼一閉，也陷入黑甜的夢鄉裏。

……

可能是第一次跟霸總睡在一起，郝顏總覺得自己有點緊張。特別是今晚霸總似乎還有點不對勁。

霸總他會對我說些什麽呢？

總覺得什麽都不說會有點尴尬。

郝顏感覺到霸總靠近了自己，溫熱的呼吸打過來，郝顏僵直了身體，等龍煜躺好，他才悄悄放松。

心好像跳得很快，應該是第一次和人靠得太近導致的，郝顏捂着自己的胸口。

一下，兩下，他默默數，不出五下他就無知無覺地進入夢鄉。

……

脫離現實世界的郝顏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夢。

夢裏的郝顏和龍煜重複晚上的場景，兩兩抱着西瓜在看《小豬佩奇》。

夢裏的《小豬佩奇》也是在播第九集 ，郝顏并沒有耐心看第三遍，于是就四處打量，看向上方的龍煜。

夢裏龍煜的長得過分，用文裏的話來說就是睫毛精。龍煜的鼻子很挺，山根挺拔。龍煜的坐姿十分好看，即使郝顏倚靠在他身上也不見半點歪斜。

甚至自己盯着龍煜看，龍煜也只是好脾氣地說了一聲別鬧。

這就有點不像龍煜了。

郝顏收回探索的目光，等着這個毫無邏輯的夢散去。

他頭一次在夢裏意識到自己在做夢。還有點新奇。但是很快他就不這麽想。

夢境向來是毫無道理的，郝顏上一秒還被固定在身體裏，堂堂正正做個人，下一秒就變成了牲畜，撅起蹄子，雪白色的，一匹漂亮的公馬。

郝顏确定自己最近寫的是豪門小甜餅，并不是什麽萌寵動物變人的題材。

即使在夢中，這樣未知的情況也會讓人慌亂。他下意識地尋找龍煜的蹤跡。

龍煜的遭遇并不比他強，肉眼可見，身穿黑色西裝的龍煜變成了一頭灰色的毛驢。

霸總就是霸總，即使變成毛驢也照樣霸氣，流暢的肌肉線條顯得它英武不凡。

與之相比，郝顏對着旁邊的湖泊适應自己的新形象，最後得出結論：勉強能算得上一頭可愛的白馬。

他們的腳下不再是熟悉的地板，而是一塊綠油油的草地，一望無際，格外适合做點別的事情。

也只有那臺寬大的電視機還在郝顏面前機械地播着《小豬佩奇》。

這樣的場景既詭異又協調，郝顏職業病發作，幾乎想把夢裏的情形記下，沒準夢醒之後可以開個動物成精小萌文。

直到一道耳熟的聲音響起。

電視上的粉紅豬妹妹不見了，換成了一張國字臉，帶眼袋，大鼻子，大耳垂，最最重要的是，那分明是一張讓郝顏十分熟悉的臉。

？！！趙老師？

衆所周知趙老師有句傳播極廣的臺詞，郝顏難得有一絲慌亂，即使他知道這是個夢境。他想撅着蹄子快跑，但是已經晚了。

趙老師親切的聲音響起：“春天到了，又是一個交.配的季節，大草原上的動物們躁動起來，一只毛驢看上了一匹雪白的馬……”

那只頂着龍煜的臉，喘着粗氣的毛驢過來了。郝顏拔腿就跑，發現自己很無奈地被困在原地，頓時很絕望。

伴随着趙老師動人的聲音，那頭驢離郝顏越來越近。

夢裏的龍煜蹄子一撅，兩條腿架在了郝顏背上，一張驢唇念念有詞：“我要跟你生騾子，生騾子，生騾子……”

無限循環！念得郝顏頭昏腦漲。

馬和驢交.配生騾，沒毛病！

問題是郝顏是男性，龍煜也是男性！不管龍煜喊得多麽用力，這句話顯然不可能！

驢頭越壓越近，郝顏反抗的力氣越來越微弱。

……

夢醒了，天也亮了。

郝顏大口喘氣，差點被夢裏的場景吓死。

回想夢裏場景，郝顏一張臉紅紅白白，不知道做什麽表情。

晨練歸來的龍煜過來叫他起床，郝顏望着這張英俊的臉，浮現的卻是夢中的場景，還有龍煜那句魔性的“我要跟你生騾子。”，猛然後退一步。

他用被子蓋住自己的頭，臉紅紅的嘟囔了一句：“你先出去。”

龍煜掀開他的被子，說：“別鬧。”語氣裏滿滿的寵溺。

郝顏只以為自己還在做夢，忍不住又打了個激靈。

霸總神色嚴峻地盯着他，問：“感冒了？我讓家庭醫生過來。”

“不不不，我現在起來。”郝顏探出頭，一張臉格外紅，龍煜忍不住看了兩眼，郝顏顧不得不好意思，一個打滾從床上爬起來，捂着屁股進了房間裏的浴室。

徒留龍煜留在原地，回想郝顏這臉色紅紅眼睛飄忽的樣子，好像做了“壞事”拼命掩飾。

到底是幹了什麽呢？他想。

他在房間裏等郝顏出來，思沉浸于思考的霸總并不說話，看着郝顏方向一動不動，像一只兇惡的猛獸發現了一只軟萌的兔叽，考慮從哪裏下嘴，将他叼回自己的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