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姨娘溫柔地伺候着柳谌,不再說那些他不愛聽的。

凝脂屋子也鬧騰,沒有別人,就一個凝珠。

凝珠洗了澡就悄咪咪過來,打定主意打破砂鍋問到底。

“快說快說,那個賣米的商人是誰?姓甚名誰家在哪裏……”

她噼裏啪啦問了一大堆,凝脂捂住她的嘴才有空來一一作答,“他叫邵定謹,決定的定,謹言慎行的謹,家在京城,無父無母但有二弟一妹。經營米鋪為生了。家業尚可吧……”

凝珠聽得認真,聽完了才去撓她癢癢:“你倒是瞞的深!這都多久了,你一個字都沒說起過!”

凝脂連連讨饒,“這不就告訴你了嗎!”

“我若是沒發現,你才不主動說呢!”

凝珠有些感慨,怎麽一個小姑娘一眨眼就要嫁人了呢。

“你還說我,你跟阿向也都沒有進展,依我說你們是再好不過的姻緣了,從小認識,知根知底的。”

凝珠哼哼唧唧地不肯說,凝脂纏着她不讓她躲避話題,她忍無可忍才說:“阿向是少爺的小厮,我是小姐的丫鬟,小姐是要嫁人的呀,我肯定是跟過去的,我跟阿向,哪來的可能嘛?”

“……這……”凝脂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凝珠說的的确在理。

“好了啦,我嫁與不嫁不打緊的,一輩子又不長,随随便便就過去了……”

凝脂捂住她的嘴不讓她說,“看看你說的都是什麽話。別說了別說了。”

凝珠還笑她迷信。

笑容裏卻有幾分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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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二姨娘還乏着,在床上歇着,柳佳琳就過來了。二姨娘擰擰纖細的眉頭,不耐道:“你這冤家,都不體貼體貼你姨娘。”

但還是讓栀子伺候着起身了。

柳佳琳哪裏等得及呢?昨兒晚上心焦的不行,“姨娘,我爹爹怎麽說?”

二姨娘嘆口氣:“老爺過于相信袁芳蘊,怎麽都不肯插這個手,我真是氣呀!”

說不嫉妒是不可能的。她娘家雖說小門小戶,但從小就愛慕柳谌,溫柔小意地對他,誰知道到了成婚的年紀了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但她不願意就此放棄,嫁進來當姨娘,拼死拼活生下一個兒子。哪裏知道柳昶身子這樣弱,比起柳纨的驚才絕豔玉樹臨風遠是不及,就算是一個柳缭,怕是都遜色三分。柳谌對柳纨那是真正的慈父之心,欣賞疼愛,對柳缭也是極盡耐心,對柳昶可就……

到底嫡子庶子差別太大。

二姨娘有些心寒。

柳佳琳急了:“姨娘,那我怎麽辦?”

二姨娘安撫她:“別怕,等袁芳蘊出手我們再接招。這輩子我是受夠了氣,可不會再讓你去受。你必得往那高門大戶走才好!”

高門大戶哪裏有那麽好走?看看她自個兒,多年青春,又得到了什麽?

只是身在其中而不自知罷了。

柳佳琳卻聽得很是激動,“有姨娘在,女兒什麽也不怕。”

二姨娘安撫完了她,心裏還挂念着兒子,吩咐栀子去看看柳昶喝藥了沒有。她如此關心柳昶,柳佳琳早已習慣,既然沒事了也就回去了。

昨兒二姨娘攔走了柳谌,其她姨娘那兒早就得了消息。三姨娘給柳佳良泡着茶,找。溫婉笑着:“白如亭又要作妖了,這麽多年,她還是那麽蠢。”

白如亭是二姨娘的閨名。

三姨娘這些年安分守己,柳夫人對她最是放心,她自己腦子也聰明,多少猜出了些什麽。柳昶的身子,還沒讓白如亭得到教訓呢。

柳佳良應她:“姨娘說的是。其實若二姐姐少惹些事,母親起碼不會給她安排多差的親事。”

三姨娘笑道:“可不是。昨兒我聽夫人說了幾句,要把琳姐兒許給葛榮。呵……”

“葛榮?”

“你父親手下的人,為人不錯,就是家中母親有些潑辣。”三姨娘這麽說,柳佳良差不多知道了。三姨娘又道:“你就不一樣了,夫人給你準備的是一戶新貴,現在是七品官,但前途無量,而且家裏也沒什麽大的挂落。”

不枉她這些年乖乖地伺候柳夫人,柳夫人對她們母女也算是好的了。

柳佳良很高興,還有點羞澀,“姨娘同我說了是誰吧,不小心若見了面我也有點準備。”

“吳襯潭,去年的進士。好孩子,咱不去比那許應期,他在沒有背景的同齡人裏是不錯的。而且你一去就是主母,掌管中饋,這是為娘最高興的事情。”

世間哪個女子甘為妾室呢?

柳佳良紅着臉應是。

但并非所有人都如她們母女,比如四姨娘和柳佳夢。

四姨娘張揚的性子卻生出個悶葫蘆,但這悶葫蘆頗有心機甚得她心。

她聽了消息,冷笑:“白如亭挺會蹦跶,倒要看看她有多少能耐,也給找個許家來嫁才好呢!”

柳佳夢沒搭她的話,她有些氣,“夢姐兒心裏想什麽不妨也跟我說說,別讓我白白操心!是我的錯,中了袁芳蘊的招,可憐我未出世的孩子,硬生生被打了去!若是你有個弟弟,咱倆在這府裏可是好過多了!”

柳佳夢嘲諷道:“生了男孩又如何?二哥如今也不過爾爾。”

身子弱成那個樣子,怕是離不開柳夫人的動作。

四姨娘頓了頓,“那姐兒怕不怕袁芳蘊給你找個亂七八糟的……”

“怕什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像白如亭那樣才是找死。”

不過當年她害了柳知瑤一次,柳夫人怕是也記恨着她。可惜啊,若沒有那個凝脂冒出來,柳知瑤早就死了!

府裏沒了嫡女,她們這些庶女的日子也能好過許多。

真是可惜。

柳夫人哪裏去管那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也就是她手段硬才護得兒女們周全,偶爾纰漏,也還好他們身邊都有忠仆去護。

她已經在張羅柳知瑤的嫁妝了。其實在高門大戶裏,女兒一出生就開始準備了,比如她給柳知瑤準備的那張梨花木的床,在柳知瑤出生後就在找木頭找木匠,兩年前才完工。

大部分都差不多了,還有一些細碎的東西。

婚期定在一年半後,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柳知瑤快十五了,一年半後正是十六。柳夫人還舍不得呢,是許家那兒不斷攪擾才定到那麽早。

凝脂抽了空去邵家米鋪,佯裝買米,好在也不是忙碌時節,邵家兄妹都在米鋪裏。邵家米鋪從兩間屋子拓展到了八間,整個京城最大的米鋪就是這兒了。

她今兒特地打扮了一番,找了新做的珍珠粉銀線繡百葉蓮花紋長襖和珍珠蘭銀邊勾線蓮千水裙穿上,梳着流雲髻,戴着粉瑪瑙垂玲珑玉鈴铛步搖和鳳凰點翠長簪,套了個紅翡镯子,婷婷窈窈的佳人不若是此。

畫眉上粉,仔細上妝。遠遠看去,好一個玲珑剔透的女娃兒。

她現在閑錢很多,衣裳首飾在不逾矩的規格上可勁兒地造,日日打扮一新,今兒更是盛裝打扮,自個兒都喜歡的不得了。

米鋪裏打雜的丫鬟上前問:“姑娘想買什麽米?”

在店裏算賬的邵定言旁邊斜躺着邵小行,邵小行在吃水果,瞧見一個漂亮的姐姐進門,多看了兩眼,沒想到是久違的凝脂姐姐。

她掙紮着要過去,邵定言拉住她:“幹嘛幹嘛?不許亂跑。”

邵小行嘿嘿笑:“二哥問過我大哥有無心上人,就是那個姐姐呀——”

邵定言忙揉了揉眼睛看過去,啧,不愧是大哥,要麽看不上,一看就看個頂頂好的。只是——看上去也不是大哥娶得起的呀,怕不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吧?

只是邵小行跑太快了,他都沒機會問一嘴。匆匆忙忙回宅子裏找大哥。

邵小行已經飛奔過去,“凝脂姐姐——”

凝脂許久不曾見她,也很驚喜,她蹲下身子抱住她:“小行,好久不見,想不想姐姐?”

小行當然想她啦,她摟住凝脂的脖子狠狠吸了吸,覺得凝脂姐姐跟以前一樣香噴噴的,她吵着跟凝脂出去玩,巧的是剛好“豆腐西施”上門找邵定謹,見邵小行黏着一個女人,暗暗生氣,她走過去就聽到小行要跟這個女人出去:“小行,你怎麽能跟陌生人出去?萬一被拐了你就完了知不知道。”

打雜的昀容很是不屑,看這位姑娘的穿着和氣質哪裏是人販子,倒是這賣豆腐家的陳惜月居心不軌呢。

邵小行不滿地看着陳惜月,“陳姐姐,我與凝脂姐姐比跟你熟,我哥哥也認識,哪裏會被拐?你是來買米的吧?我就不奉陪了。”

凝脂驚嘆邵小行小小年紀不缺禮貌不缺态度,暗暗稱贊,陳惜月卻是氣到不行,這又是哪裏冒出來的女人,怎麽還認識邵定謹呢?邵小行還那麽維護她!

只是看着就不是普通人,她并不敢過分招惹,就放了她跟邵小行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考完了一科,還有兩科沒劃重點的沒考,害怕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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