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盧邵氏吓得身子一抖,賠笑說:“陳娘子,你可別這麽大動靜,當心氣壞身子!”

陳娘子冷笑:“喲,這是看上哪家的姑娘,這麽神氣?我倒要看看是誰把我家惜月都給比了下去!”

陳惜月在一邊沉默着,突然出聲道:“嬸子,是不是那天去找邵哥哥的那個女人?我記得小行叫她凝脂。”

盧邵氏還真不知道凝脂找過侄兒了,但也不在外人面前丢臉,只說:“對的,就是凝脂姑娘。”

陳惜月帶着哭腔道:“那個女人有什麽好!”

盧邵氏這可不願意了,她向來是護短的,“凝脂那是伺候禦史家大小姐的!不知道多風光呢,哪裏是你這粗俗女子可比的?可別再說了,咱兩家好聚好散罷!”

陳娘子一貫跋扈,叉着腰道:“你說成就成,說不成就不成,哪兒來的理喲?我告訴你,盧家的,我家惜月是嫁定了!”

陳大壯剛跑來,就聽得這麽一句,眼前一黑,娘子這是不要惜月的名聲了,硬要扯着人家嫁過去?

陳大壯大概知道是咋回事了,他扯了扯陳娘子的袖子,讓她收斂點,陳娘子撇開他,眼睛一瞪:“你這沒出息的,人家都在你頭頂上拉屎撒尿了,你還在這窩裏橫!”

盧邵氏聽不得如此粗鄙的話,氣得脖子都紅了,她也站起來跟陳娘子打擂臺:“有什麽樣的娘就有什麽樣的女兒,我那侄兒那麽好,你這女兒哪裏配得上?她比得上凝脂的一分一毫嗎?”

雖然盧邵氏還沒有見過凝脂,但她一貫是護短的,早就把凝脂當成自家人來護着了。

陳惜月什麽時候這麽被嫌棄過,眼淚刷刷就下來了,她看着盧邵氏,很是氣憤,“那姑娘千好萬好,怎麽看得上你那侄子,人家是伺候大戶人家小姐的,看不看得上你們還不一定呢,最後嫁不嫁得進你們家那也不一定!指不定人家過些日子就嫁給他們家少爺當小妾了,這誰說的準?到時候你可別哭着來求我嫁!”

陳惜月市井長大,說起髒話來也不輸給誰。

盧邵氏氣壞了,她指着陳娘子和陳惜月,氣得渾身發抖:“我算是看清你們這一家子了!都說買賣不成仁義在,本是我對不起你們,欠你們一份人情,但你們把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我也懶得與你們瞎掰扯,你們非要扯破臉皮,那我也不客氣!今兒我把話撂這了,看我這輩子再踏不踏上你們家的門!待我侄兒娶回了凝脂之日,就是我揚眉吐氣之時!”

她一甩袖子,氣極離開。

她本是抱着歉意而來,想好生補償補償陳家,又是賠笑,又是好話說盡,可惜這陳家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直接把兩家的關系全部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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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當家主母這麽多年,這麽被人下面子也是頭一回,可不是氣壞了。

那頭陳家又哪裏愉快了,陳娘子拍着桌子怒罵盧邵氏不厚道,良心被狗吃了,這麽喪盡天良的事也做得出來。

陳大壯苦着臉安慰着媳婦和女兒,“這婚事本來就只是口頭上說說,做不得數,人家攀上了高枝,咱們哪能死賴着?人家看不起我們閨女,嫁過去也沒好日子過,這樣也好!”

陳娘子冷哼,“你這個出息的,我怎麽嫁給你這麽個窩囊廢!我嫁給了你,那是我當年瞎了,月兒可不能像我似的,這輩子窮窮苦苦的,她一定得加進大戶人家當大夫人去!丫鬟婆子使着,金釵銀飾戴着!你等着吧,盧邵氏這個仇,我記住了!”

陳惜月越想越憋屈,放聲哭了一場,更是把陳娘子氣壞了,咬牙切齒罵了盧邵氏一晚上。

凝脂繡好靴子的時候,等着邵定謹上門送米的時候去尋他。

廚房的王婆子見凝脂過來,忙打招呼:“是什麽風吹來了凝脂姑娘,這兒髒亂,可別污了您的衣裙。”

如今凝脂在府裏頭地位可不一樣,王婆子也得可了勁去讨好,可惜沒法嫁給侄子,不然可真是再好不過的事兒。

侄兒那混小子,着實吸引不了凝脂姑娘。

凝脂溫和地笑了笑,“你去忙,我有點事找邵老板。”

她看向邵定謹,“邵老板跟我過來一下?”

邵定謹自然只有好的。

把邵定謹帶到不遠處的假山後面,凝脂從假山裏拿出一個包袱,“喏,給你的。”

邵定謹有點驚喜,“是什麽?”

“你回去就知道啦。好啦好啦,快走了,待會別人以為我們在幹嘛呢。”

“抱一下……”邵定謹圈住她,輕嗅她發間芬芳,好一會才松開,很是不舍地離開。

凝脂把他送出去,瞧了會下人搬運米才離開。

邵定謹一回鋪子就去後頭打開了包袱,發現是一雙靴子後,高興得手足無措。連忙脫了鞋,把靴子往腳上套。

巧的是正正合适。

不得不感慨凝脂眼力之強。

邵定謹來回走了走,喜滋滋的,這時候邵定言進來了,他順着邵定謹目光看向那雙靴子,心裏就有了數,打趣道:“這是哪買的靴子,大哥跟我說,我也去買一雙!”

邵定謹忙說:“哪裏有的賣?我——”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被調侃了,黑了臉,把人給趕出去了,“去去去,連我都侃上了!”

心裏卻不知多歡喜。

一轉眼就是年關了,早早的荷園就忙起來了,今兒繡娘來量尺寸做衣裳,小丫鬟們高興壞了。

繡娘請示凝脂和凝珠想做什麽圖案,凝脂早就想好了:“就五彩祥雲和海棠并蒂、梅開枝頭吧。”

“正是小姐的親事穩定時呢,你這海棠并蒂的意頭好極了,給我也來一件。然後就随便弄點梅花兒和水仙花罷!”凝珠也歡喜極了,拉着凝脂道,“夫人給咱們打的首飾在芝蘭那兒呢,我們快去取。香惢香彤,伺候好小姐。”

凝脂笑她:“瞧你高興的,平時又不是沒有!”

凝珠同她講,眉飛色舞的:“哪裏一樣?今年事情多的很,咱們小姐又訂了親事,夫人今年肯定大手筆給咱們做許多好首飾!我早就打聽過了,今年起碼比往年價值翻一番呢!”

凝脂哭笑不得,點點她鼻子:“你在小姐身邊伺候,哪裏稀罕這公中給的首飾?素日裏想要了自己去打就是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小姐虧待了你去。”

凝珠吐吐舌頭,“這白撿的便宜哪裏一樣了?就不信你不開心呢!快走啦——”

今年的首飾果然都是金鑲玉的,花樣都是新出的,一整套頭面比往年價值多多了。

凝珠小聲說:“這還只是今年,明年更多呢,畢竟——明年小姐要準備出閣了!”

凝脂表示同意,倆人把首飾放回屋裏後,凝脂讓凝珠去拿些糕點給柳知瑤做零嘴。凝珠哎了一聲就去了。

凝脂快步回了荷院,把阿向和凝珠的事兒跟柳知瑤說了,她并不想凝珠就這麽孤獨終老,或者随便嫁個不喜歡的人。

而這種大事總得主子做主。

柳知瑤吃了一驚,倒沒想過有這出事。

她思索片刻,道:“回頭我與大哥商量商量再說,凝珠也是我身邊呆了這麽久的知心人,我肯定舍不得委屈了她。放心吧。”

柳知瑤立馬讓凝脂去問問柳纨在不在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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