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是冤枉的(3)

第二天,我從陽光裏醒來,但是怎麽也提不起精神。

燦浩…

我倏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蓬頭垢面,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對面床鋪的廖佳雯正坐在床頭修指甲,我疲憊地開口:“佳雯,她們人呢?”

她沒看我,繼續弄着指甲:“樂藍一早就跑圖書館了,她說論文考對她特別重要,她要提前好幾個月開始準備,冉冉那丫頭不知道怎麽了,最近鬼迷心竅的,竟然吵着鬧着要樂藍帶她去看書,唉。”最後無奈的搖搖頭,低頭繼續擺弄着指甲。

我無力的趴倒在枕頭上,撲閃着眼睛瞪着天花板出神,長長的嘆了口氣。不知道燦浩現在怎麽樣了,他被抓進去直到現在早飯吃過沒,我是了解他的,這孩子只喜歡在家裏吃飯,所以每次周末回家都會買好多吃的說是回校要吃的,不由得,我揚起了嘴角,他燦爛天真的笑臉不斷呈現在我面前,這更确定了我今晚的行動。

“阿星,我也不相信你弟弟會做那種事的?冉冉都說了他是被誣陷的了。”迷迷糊糊的,我聽到佳雯這麽說。

我翻了個身,面向牆壁。

“冉冉還說呀,上次吃飯碰到的那個叫什麽的,有很重大的嫌疑,要不要去把他抓出來問個清楚?”

“問什麽啊?”我低低的回了句。

“問他為什麽要陷害你弟弟啊,難道你不想揍他嗎?連我們這些旁觀的都很生氣!”廖佳雯拖着拖鞋的聲音逐漸到了衛生間,很快便傳來水聲。

我沒說話,揍他有什麽用,我現在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一定是裴景程那小子陷害燦浩的,但是證據都在燦浩那,他要是能在警局坦白真相,說自己是被人陷害的,說自己是無辜的,說出裴景程那醜惡的嘴臉,統統說出來…那麽…

他還會關在裏面那麽久嗎?都快中午了也沒回來?

我緊緊閉上眼,實在等不到晚上了,我從床上彈坐起來,快速下了床,在廖佳雯慢悠悠從衛生間踱出來那一刻,我沖了進去,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然後快速穿衣服,一邊的廖佳雯怔怔的看着我:“阿星,你也要去複習了嗎?”

我紮着馬尾:“我要去局裏一趟,對了,佳雯,你知道不知道燦浩可能被抓到哪個警察局嗎?”

“你連哪個警局都不知道還怎麽去救你弟弟呀?笨蛋,”她咬了一口蘋果,向上翻了翻白眼,“根據你弟弟這種情況應該在第二警署,就是幸福大道轉彎角。”皺緊了眉頭,一仰頭又咕嚕咕嚕的喝起了養樂多。

我顧不得廢話那麽多了,抓起桌上的挎包就往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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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沖在林蔭道上,這副猴急的樣子,走兩步絆一下,身邊路過的同學不時朝我投來異樣的目光,接着是交頭接耳,随後又快步的離開,看着有些面熟的臉龐,估計都是昨天晚上衆多好事者裏的其中幾個吧。我稍稍鎮靜,往前大步走去,眼睛随意地瞥見某一處角落,那隐匿在樹林間的人影。

我扭過頭去,那兩個人足以讓我停下了腳步,鎮定住了神經,我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們倆,悄悄躲在樹的背後。

沒錯,是裴景程,而他身邊那位,有點眼熟,竟然是…裴易盛!

我瞪大眼,就是那個八卦男生,我扶着樹幹,細細聆聽起來。

“你為什麽要去陷害他?”裴易盛一改往日的熱情模樣,冷冰冰地看着裴景程。

裴景程輕蔑的勾起唇角,我才發現他的右唇角有一枚細細的鑽,他抱起雙臂,用一種漠視的态度盯住裴易盛。

“如果你有什麽不滿的你可以直接來找我,你不必用這樣的方式來摧殘無辜的人,那孩子跟你一樣大,他的家世已經夠令人憐憫的了,你就不要…”

“我的事不用你管!”

裴易盛的話未說完,就被裴景程的一句怒吼吓懵了!

裴景程松開緊咬的雙唇,有刺目的白光折射出來,他輕輕開口:“從小就沒有人管過我,你憑什麽管我,你以為你是誰啊。沒錯,是我陷害的,那又怎麽樣,反正我的目的達到了,他都已經答應校方退學了,”于是,他輕輕笑了下,以示嘲諷,“我最大的天敵已經被我除掉了,現在整個系我才是潛力股。”

他兀自走向呆立原地的裴易盛,他擡起倨傲的眼睛,緊緊地逼近裴易盛,冷哼一聲然後重重的與他擦肩而過。

同時震驚的還有我,原來這一切真的都是裴景程操辦的,他為了除掉燦浩而設下的圈套。

“嘿!”我的肩膀被誰重重拍了下,扭頭一看,是灏燃:“看什麽呢?…”他還處于事件之外的與我打招呼,我忙把他拉到樹後,把他的肩膀往下壓,再做出噓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說話,繼續朝那兩人的方向看過去。

“景程!你給我站住!”

當裴景程不屑轉身的時候,裴易盛上前一個拳頭把他掄倒在地,裴景程被打得伏在了樹幹上,整張冷峻帥氣的臉歪了過去。

裴易盛站在他面前,握緊了雙拳,冷眼看着他:“這樣子的你永遠是一個失敗者!…你!”他剛想舉起的雙拳,卻僵持在了半空中,同樣僵着的還有那未來得及收回來的猙獰面容。

底下的裴景程跪倒在草叢中,兩只手不停地在草坪上扒着什麽,像是在找尋什麽,臉上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急迫,他仿佛忘卻了剛被打了一拳有多痛,自顧自的嘀嘀咕咕:“媽媽的鑽石在哪裏,那是,媽媽的…”

他找了好一會兒,才憤怒地擡起哭成晶瑩的臉,沖裴易盛哭喊着——“你個混蛋!你把媽媽送我的鑽石弄丢了!…你還我啊你還我啊…”

裴易盛卻怔怔地看着他抓着自己的衣領搖晃,而自己卻木然地呆着,好像在回憶着什麽,至于他在回憶什麽,我不知道,我身邊的灏燃卻面無表情地把我拉開了。

“走吧。”

我被他牽着來到學校的那處湖泊,這座小亭子就是那時燦浩所在的位置,我不斷回想起剛才裴景程和裴易盛的場景,我真的無法從他們的談論中聽出什麽,我只知道裴景程是陷害燦浩的兇手。

“為什麽要走呢?我還想知道那兩個人到底在說什麽呢。”我問。

他扭過頭來,微笑着理了理我的頭發,淡淡地開玩笑:“就憑你那腦子怎麽可能會瞬間明白呢。”

我依然處于混混沌沌中。

灏燃輕嘆:“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但有些是聽大家說的。裴景程和裴易盛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裴易盛原本擁有很令人羨慕的家庭,爸爸、媽媽都很疼他,在他很小的時候,母親因為食管癌去世了,從此就和自己的父親一起生活,後來父親有了新老婆,三歲的時候就有了個弟弟,取名叫裴景程。裴易盛從小學到高中讀書成績就很好,很受家人歡迎,而且又能說會道,是親戚朋友中的開心果。裴景程不同,他一直都沉默寡言,對親人的态度都是冷言冷語,不是很讨喜的孩子,成績也不好。”

“親戚朋友包括父母都喜歡哥哥,一直都忽略了這個弟弟,長大點以後,裴景程的媽媽因為忍受不了他爸爸的脾氣而離家出走再也沒回來過,回來的只有一張離婚協議書,從那以後他爸爸日夜以酒相伴,兄弟倆也互不看好。”

他的眼神冗長,似乎能想象出裴景程的遭遇,輕輕嘆了口氣:“就因為他什麽都比不過自己的哥哥,性格開始變了,變得過激像個刺猬碰到誰就紮誰,而剛好,天真的燦浩撞在他的槍口上,就這樣成了他第一個犧牲品。”

我忍不住插了嘴:“燦浩只是天真的想跟他做朋友,這不是他的錯啊,他這麽誣陷燦浩,于心何忍啊!…”

灏燃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燦浩是沒錯,錯就錯在他太單純了,不知道這個世俗的悲涼,有些人不願意和你打交道的話,哪怕你一輩子戴着紅拳套去讨好他,也無濟于事。”他伸出手來把我緊緊摟進懷裏,“我想,通過這個事情,燦浩應該能看清什麽吧,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想辦法把燦浩放出來,連我都擔心起他來了。”

我擡起臉來看見他皺緊着眉,不禁又問道:“那個,剛才裴景程說的什麽‘鑽石’啊?為什麽裴易盛愣在原地不動了?他剛才還打了他弟弟呢!”

“那是裴景程他媽媽唯一的物件。”灏燃冷冷的開口。

我微怔。

“他媽媽唯一給他留下的,最寶貴的就是那枚鑽石,他給做成了唇釘的樣子,也算是對他媽媽一種念想吧,不過我覺得他們倆以後會和好的。”

我收緊了抱着灏燃腰際的手臂,不再出聲。原來,真的應了那句話,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裴景程是因為出生在了那樣的家庭,又被那樣的家庭活活抛棄,我指的是心靈上的抛棄,這對于哪個孩子來說都是最殘忍的,導致了他現在的性格,處處與人作對,處處與人較勁。他知道燦浩是個孤兒,連這樣一個沒有父親疼沒有母親愛的孤兒都有被人愛戴看好的時候,這對境況與燦浩極為相像的裴景程是多麽的不公平,所以他才想方設法要除掉燦浩。

而現在,燦浩被教導主任勸說退學,這正是合了他的意吧。我心裏不是滋味…

“阿星…”

耳邊傳來灏燃飄渺的聲音,我逐漸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小睡了過去,忙迷迷糊糊的從他的懷裏爬了起來。

他捧起我的臉頰,憐憫地說:“別睡了,等會吃了晚飯,我們就去把燦浩保釋出來好嗎?”

我渾渾噩噩地點點頭,又順便帶了一句:“怎麽保釋?”

他對我笑而不語,随後從兜裏掏出手機,接着就是撥通了一串號碼,在短暫的“嘟嘟”聲之後電話被接了起來。

“喂?媽?”

“媽,我之前跟你說的都是真的,請你馬上準備好十萬的支票送過來,我想把燦浩保釋出來,可以嗎?”随後,臉上凝滞的神情忽而又驚喜,“真的嗎,謝謝媽,最愛你了!麽麽!”

我終于知道他所說的保釋就是,請灏燃的媽媽送支票過來,然後燦浩就會被放出來,這個社會果然是向錢看的社會,我不禁感嘆。不過我不喜歡有大人插手其中,在灏燃掐斷了電話之後,我立馬湊過去反駁起來:“灏燃,我不要大人來幫忙!”

“那你還打算怎麽做呀?現在這個社會錢是第一位,有了錢,不管是警察還是法官都會從寬處理!”

“你說的是沒錯,但是我決定靠我們兩個去把燦浩‘偷’出來!”我朝他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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