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22

克裏斯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還在約翰森的房間裏,他還躺在自己失去意識前的那間房子裏,身旁的埃文早已不見蹤影。

他撐着自己的腦袋,思考了一會兒,然後看着自己的手心裏出現了一個漢堡——熱騰騰的,不是來自于連鎖快餐店的,而是來自于克裏斯樓下那家可憐的餐廳。

很顯然,當你意識到這個世界的規則時,一切都很簡單。

克裏斯把漢堡放到一邊,他站起來,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這裏和他暈倒前并沒有什麽區別,就連門板上那個被他鑽出來的破洞,都還在原本的位置上,克裏斯拿着漢堡走過去,不出意外,看到了走廊上的血跡。

于是他推開門,順着血跡慢慢走着,終于在樓梯下的儲藏室裏,找到了約翰森的身體,對方就像他最開始見到的那樣,手和腳換了個位置,克裏斯看了一會兒約翰森的屍體,他低頭看着對方被縫合好的手腕和腳踝。

那個人縫合的時候似乎并沒有什麽耐心,只是粗暴地把這兩個毫無關聯的部位,串聯到了一起,空氣裏倒沒有任何血腥味以及克裏斯不想聞到的味道,因為克裏斯覺得,自己應該聞不到任何味道。

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能夠想象自己現在處于一家高級餐廳裏,而不是躲在一個20年後的房子裏,去看一個死人。

克裏斯看了一會兒,最後離開了儲藏室,他腦袋裏倒是沒有太多的想法,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恐怕也只有荒唐能夠形容了。

無論是他進入這個幻想空間,還是有人對他說,自己在20年後會變成全世界人都知道的大明星,只是他不明白卡爾頓究竟是誰。

克裏斯在約翰森的這棟房子裏打轉,他找到了約翰森的另外的電腦,以及儲存文件的存儲器,雖然電腦和他印象中的有些不同。

但是克裏斯還是摸索出了操作的方法。

他把那個可能是存儲器的東西插到了電腦的接口中,然後找到了約翰森存儲資料的地方……而當他把那些視頻和照片打開的時候,克裏斯甚至想回去在約翰森的屍體上再踩上幾腳。

因為視頻裏的人,就是他。

那麽清楚地拍到了他的臉,他甚至還記得那天自己穿了一件灰色的連帽衛衣——就在半年之前——袖口還有他吃披薩時沾到的醬汁。

甚至他還記得那個醬汁是什麽味道的。

克裏斯砸了下鍵盤,他又在電腦裏找到了一些其他的文件來自于別的人——和視頻裏的克裏斯一樣,那些男孩似乎并不明白自己接下來将遭遇到什麽。

而在約翰森的手機裏(克裏斯用了很長一段時間來确認這個東西的用途),克裏斯也找到了他和一些人的聊天記錄。

關于販賣視頻什麽的。

很顯然,對方不僅是個騙子,還是個徹底的惡棍,卑鄙無恥的小人。

約翰森的手機裏并沒有留下任何與卡爾頓有關的東西,克裏斯回想他們在二樓看到的那一幕——約翰森在和門口的人交談,接着把對方帶到了房子裏。

雖然無法看到接下來的場景,但是克裏斯已經能夠通過現場來還原了,卡爾頓肯定是在約翰森打開電腦的時候,從背後襲擊了他,接着拖着他的屍體,把他拽到了一樓的儲藏室裏。

樓梯上沾滿了血跡,而那個男人視而不見,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懲罰着約翰森……只是克裏斯不明白,卡爾頓為什麽要這麽做?

按照埃文的說法,對方是一個35左右的男人,死于自殺。

或許就是這一年?

克裏斯模糊地想着,沒人知道卡爾頓究竟是現在自殺的,還是幾年之後。

或許連埃文自己也不知道,卡爾頓自殺的原因。

克裏斯蹲在地上,看着約翰森的屍體,對方睜着眼睛,看着上方,表情有些驚恐,他的臉上都是血污,腦袋也不完整。

像是被什麽東西敲碎了一樣。

克裏斯猜測那可能是鐵錘,也可能是其它東西。

除此之外,幾乎什麽都沒有。

兇手足夠冷靜,他處理約翰森的時候,沒有慌亂也沒有驚恐,克裏斯腦袋裏出現了自己見過的卡爾頓——他知道那應該不是男人真正的相貌。

他試圖在約翰森的家裏找到些線索。

從而完成簡單的推斷——比如卡爾頓也曾經被約翰森拍下了照片和視頻。

但是沒有,電腦裏只有克裏斯的視頻,這畢竟不是真正的約翰森的房子,這是來源于卡爾頓想象裏的約翰森的家。

所以這裏只會出現他認知裏的那些東西。

至于沒有認知的(例如浴室),克裏斯會下意識幫它補全。

理所當然的,克裏斯沒法在這個房子裏找到更多有價值的東西,他想卡爾頓并沒有在這個房子裏待太久,也許殺死約翰森之後,他就離開了這個房子。

一樓已經變成了徹底的兇案現場,樓梯間四周都是血跡,克裏斯覺得這應該是卡爾頓還原出來的,20年後的那天。

他走到窗戶邊,去打量街對面他們醒來的那個房子。

濃霧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消失不見,對面的那棟房子孤零零地伫立在那兒,它的周圍什麽都沒有,那些原本被濃霧掩蓋的東西,在這一刻全部暴露了出來。

他想卡爾頓應該沒有去觀察過這個街區,所以在他的想象力,這裏只有兩棟房子,約翰森的和他的。

是的,這很容易猜測,克裏斯從沒有去觀察過對面的房子,他記得自己從約翰森家裏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頭,當然也不會去觀察這個街區附近的房子。

他想對面的房子和這裏一樣,都是卡爾頓的傑作。

克裏斯的腦袋裏想到自己醒來看到的一切,兩把完全不同的椅子,以及那句刻在椅子背後的話——莫名的,克裏斯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錯覺,他下意識地看向四周,發現這個房間裏依舊只有他和約翰森的屍體。

剛剛那種窺視感仿佛是他的錯覺。

克裏斯沒有再在約翰森的房子裏停留,因為他知道這裏再也找不到任何線索,他打開了那扇大門,走出了約翰森的房子。

外面幾乎和克裏斯不久前見到的場景一樣,只不過當濃霧散去之後,這個世界越發顯得荒誕起來,這兩棟房子以及克裏斯腳下的道路,似乎是被憑空挖出來的,周圍一片空白——這應該是卡爾頓沒有去填補的緣故。

他順着腳下的道路,來到了不久前他和埃文剛剛離開的房子。

然後不等他開門,房子的大門就打開了。

這次沒有約翰森,也沒有埃文或者卡爾頓,黑漆漆的入口就像某種怪物的胃袋一樣,在哄騙着克裏斯的進入。

而就在這個入口的旁邊,是另外一扇門,那是克裏斯剛剛确定的真實——一個真正的出口。

只不過當克裏斯真正的走進這個房子的時候,發現它已經不是原先看過的那樣了,這地方大得出奇,漫無邊際的走廊上,是數不清的房間。

他的腳下是編織着繁複花紋的手工地毯,頭頂是過于奢靡又戲劇的吊頂,而這個時候,走廊上的第一扇門打開了。

一個男孩走了出來,他看上去像是縮小版的埃文。

他看見了克裏斯,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

“你是誰?卡爾頓?”

克裏斯在心裏咒罵着卡爾頓,畢竟他最讨厭的就是解謎游戲和偵探小說——他蹲下來,看着應該只有6,7歲的埃文——他想應該是7歲,因為在埃文先前的敘述裏,他是在7歲的時候遇到卡爾頓的。

“……我是你的朋友。”克裏斯幹澀地說,他覺得自己寧願去面對在黑暗裏見到的怪物,也好過在這裏和7歲的埃文對話。

他不懷疑這是卡爾頓的把戲,對方就是這麽一個邪惡的靈魂。

“我沒有朋友。”年幼的埃文冷靜地對克裏斯說,“而且你這套有些過時了。”

而就在埃文準備繼續和克裏斯說些什麽的時候,一個穿着長裙的女人,慢慢走了過來,她精致的臉上帶了一些虛假的笑意,像是挂上了一副面具,“埃文,我親愛的埃文。”她用一種誇張的戲劇化的方式摟住了埃文,嘴裏小聲說些什麽,甚至還流下了幾滴眼淚,接着又擦拭掉,“你該去看醫生了。”

她就像看不見克裏斯一樣,把埃文抱在了懷裏。

接着慢慢往前走,而埃文只是回頭看着克裏斯,面無表情說,“她是個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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