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小小司漓

“呦~還害羞了, ”秦钰戳了戳秦銘的小臉蛋，看着着一身漂亮得裝扮心滿意足，總算圓了沒有妹妹可以養的夢想。

小孩說話的聲音雌雄莫辨別細聲細氣的說出來, 真跟女孩子沒有什麽區別“舅舅覺得開心就好。”

于是秦钰開心的喪心病狂的給秦銘小朋友換了無數套小姑娘的衣服, 并用影石記錄下了畫面，美名其曰留作紀念。

秦銘“……舅舅開心就好。”

秦钰确實開心的戳了戳他的鼻頭，親昵的笑着威脅道“嗯，要是以後不聽話，就拓印一百萬份公布天下。”

秦銘不想跟他說話，并給了他一個背影, 倒是秦钰覺得, 養個孩子着實不錯的很, 平添了很多的樂趣，至少比家裏那兩個陽奉陰違的要乖巧很多。

鬧了一天, 秦銘雖說引氣入體了，但到底還是小孩子，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模樣相當的乖巧可愛, 小肚子一起一伏的, 簡直像是剛出生的小貓。

“師姐放心了麽？”秦钰取出了養魂玉，将其中秦绫的魂魄引出, 淡薄的魂魄接觸到那熟睡的孩子, 一片慈母的溫柔。

“我還沒有讓他知道你沒事，”秦钰看着這孩子道“你若想讓他知道, 其實也好，這樣至少他心裏不挂念，師姐也知道我笨手笨腳的，根本就照顧不好小孩子的。”

“不，別讓他知道，”秦绫拒絕了秦钰的提議“我現在非人，若貿然出現，有可能給你引來麻煩不說，也不想讓她看到磨這個樣子一直擔心，倒不如以後求的身體，再給他一個驚喜。”

秦绫這樣說，又怎麽可能只是這個目的，母子情深，她到底是要為秦銘考慮的，說到底，秦钰其實不欠他們什麽，說是救命養育之恩，單只秦钰救她魂魄，解救秦銘于危難，就已然算是還完了。

若是秦绫現身，日後必定要親自照顧秦銘的時間不算少，那麽，秦銘跟秦钰之間的感情必然不如他們單獨相處來的濃厚，而沒有血緣，沒有感情，憑什麽讓秦钰處處照顧她的孩子。

秦绫不懷疑秦钰對于她的感情，卻不得不擔心秦钰對于秦銘的感情，她到底是自私的。

“秦銘這個名字很好聽，”秦绫拍着秦钰的肩頭道“銘恩于心，是個好名字呢，小钰費了不少心吧。”

“師姐若這樣決定了，秦钰照做就是，”秦钰其實不是不可惜的，難得對上了這麽個乖巧聽話有意思的孩子，以後有人照顧不是他一個人教導，真的有那麽一絲的不對勁。

骨子裏藏着自私，秦钰對于有些東西，會覺得若全然不是自己的，他甚至會怠于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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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绫跟他教育必然不一樣，若為了避免以後的分歧，秦钰哪怕是遠離這孩子也是有可能的，畢竟即便是覺得養個孩子不錯，也不是完全割舍不下的。

就如同當年的秦笙和秦铮一樣的，若是他們有父母照顧，他們兄弟三人的感情，可能真的不會這麽好，秦钰沒有悉心教導的，他不會放在心上，可悉心教導過的，哪怕隔着異世，也會有思念，時時的想起。

秦绫能察覺到秦钰的這種習慣，秦钰又怎麽回察覺不到秦绫的想法，左不過是這個做母親的退了一步，想要保兒子以後的安康。

“魂體若清醒的話只怕耗損極大，我執念已消，只怕要沉睡修養，日後秦銘就要拜托你了，”秦绫有幾分的消沉，因為這樣的感覺，會讓她有一種在利用她的師弟的感覺。

而秦钰的一句話，就将她的所有念頭打消掉了“師姐，我們姐弟不說這個，說這個就見外了不是。”

“嗯，那我先回去了，”秦绫轉身回到了養魂玉之中，只怕自己多看秦銘一眼，就會忍不住的想要将孩子養在身邊。

窈窕的身影在空氣中消失，熟睡的秦銘似乎有點冷，往秦钰的身邊靠了靠，嘴裏小聲的念着“舅……舅……”

“乖，睡吧，”秦钰垂眸拍了拍秦銘的背，讓他陷入了更深的睡眠後，才蹭了蹭他有些發燙的小臉蛋道“小秦銘，舅舅好像做壞事了，你會原諒我麽？”

“沒關系，你就算不原諒也沒關系，”秦钰勾唇笑了笑道“等你知道了，也是好久以後了，我拐來一個外甥，不虧。”

若秦绫還好好的，若她在他還沒有那麽稀罕秦銘之前出現，秦钰一定會将秦銘還給她的，現在？不還！看可以，不能還回去。

山間暗了又明了，秦銘在秦钰的懷中醒來，一是驚吓，二是受寵若驚，只覺得心中歡喜的厲害，想親近又有些不敢。

“去洗臉，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既然知道資質比不得旁人，就要更加努力才行知道麽？”秦钰捏了捏可愛的臉蛋，讓他清醒一點。

“是，舅舅，”秦銘摸着一邊的臉頰，自己穿上了衣服在溪邊洗臉後，就開始盤腿練功，昨日已經引氣入體成功了，有了一個好的開始，他要更努力才行。

而這樣一日又一日的修行，轉眼就是兩年後。

天空雷電交加，在這樣大雨的夜裏，雨水仿佛傾盆倒下，隔絕了視線，卻又因為一道又一道的雷光而讓眼前驟然變亮，又黑了下去。

秦钰他們住的山洞自然被劈的沒有了，可他現在雨水中，抱着那個已然長高了很多的秦銘，那雨水竟像是分流般沒有沾濕他的衣襟分毫。

“那顆珠子怎麽了？”秦銘抱着秦钰的脖子在他耳邊問道，雷聲太大，在耳邊的問話有幾分的親昵，卻有些聽不清。

所幸秦钰的耳力很好，跟還沒有神識的秦銘傳音道“那珠子裏面的某個壞東西，做的壞事太多了，所以就遭了天打雷劈，秦銘別怕。”

秦銘不怕，他知道他舅舅又在诓他了，每次他露出這種戲谑的表情，就是在幸災樂禍，順便騙小孩。

而身為一個被騙的乖小孩，秦銘只是緊緊的抱住了秦钰的脖頸道“希望雷電能劈死那個壞蛋。”

正在獲得第二次生命而遭雷劈的司漓“……”

我真的聽得見你們在說什麽的。

以上，簡稱無良舅甥二人組。

雷電一道又一道得劈下，看似脆弱的珠體卻毫發無傷，甚至在這黑色的雨夜裏也湛着淺藍的光芒，竟意外的溫馨。

司漓的天劫并非生死劫，更何況他将秦钰帶來這個世界幫助主角，自然是得了功德，對他雷劫也并不如何的懼怕，只一夜電閃雷鳴，有一細長物在天光破曉時自水靈珠中游離而出，迎面沐浴最後一道的雷光，自天光中游離到秦钰的面前“宿主，我成功了。”

秦钰只默默的将水靈珠收回了體內，毫不猶豫的打壓了司漓泛濫起來的內心“又短又醜。”

“醜，”秦銘跟着附和，只要舅舅說的，都是對的。

司漓頓時受了無限打擊，不服了起來“我能變長的。”

“哦，”秦钰表示沒有什麽興趣，看着這已經破損的山脈，打算換個地方居住一下，為了司漓的破殼，在山林居住兩年，實在不符合他享受的美學。

“小龍快跟上，”秦銘到底還是個有良心的孩子，朝着垂頭喪氣的司漓招了招手，結果換來一條纏在他舅舅手腕上的龍一條。

秦銘頓時覺得，還不如将這條龍丢在原地來的好。

“你們龍族是在何處？”秦钰在重新回到城中的客房中時問道。

司漓倒也沒有隐瞞“龍族的總聚集地是在祖龍大世界，傳言那裏是祖龍誕生之地，被我們龍族占領，沒有人類可以布經允許進入或者在那裏生存，而各個大世界，其實都有龍族的聚集地，倒不必特意回去總聚集地，之需要回去報個名就行了。”

秦钰兩手腕上張嘴說話的小藍龍繞了三圈，垂目道“回去後我怎麽送你回去？”

“宿主你這麽想趕我走的？”司漓用兩只前爪抱住秦钰的手沮喪道。

“對，”秦钰一點都不會被表象所欺騙。

“就在西洲，那裏就是我龍族聚集地，”司漓果然沒有因為秦钰這句話傷到心，因為已經習慣了“宿主等我安頓好了，一定會回去繼續跟你玩的。”

“帶上龍族的長輩跟我玩麽？我先謝謝你了，”秦钰還是知道點龍族的事情的，像司漓這種剛出生的幼崽，想出來，做夢去吧，等着呗修士當獸寵麽？

那好，全修真界都會搶着要的，雖說龍族同樣的護短，若是知道族中有龍被忍追殺想要當做獸寵，自然會遭到他們的報複，可若是修士提前一步立了主仆契約，只怕是龍族也不敢輕舉妄動。

所以剛出生沒多久的，類似司漓這樣的。還是乖乖在家待着，哪兒都別去的好，就算短暫的出行，也必須家中長輩陪着，故此，秦钰才有這麽一說。

司漓也知道這事，頓時就有那麽點不太想回去了，可龍族修煉與人族到底不同，這一趟，非走不可。

說是要走，自然也要着手準備，上一次秦钰來到此處之時破界梭明顯只是他自己加持不夠，哪怕此次加上司漓，也不一定能夠保證安全。

秦钰對于破界梭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煉器此道他并未學過，可破界梭上自有陣法，秦钰也只是想要仿照上面的陣法，再镌刻同樣的一套上去而已。

上次是那明玦真人能夠捎帶他一程，返程又怎麽再去指望旁人。

所幸破界梭也只是下品寶器，倒是沒有秦钰想象中的那般複雜。

“吃一點吧，沒關系的，”司漓趴在盤子上方大快朵頤，那一整塊的燒雞比他整條龍看着都大，遠遠看去，跟條蛇也沒有什麽兩樣了。

秦銘坐着不動，舅舅去閉關了，司漓就開始冒充舅舅叫小二送來了一大桌子的菜，什麽烤魚烤鴨烤雞，各種葷菜的味道在整個房間裏面蔓延，其實對秦銘不是沒有吸引力的。

畢竟就辟谷丹而言，雖然肚子不餓了，但是想吃東西就是想吃東西啊。

“你不吃，我可就吃完了，”司漓瞅着他一臉垂涎欲滴就覺得真是個小可憐，碰上秦钰這個不會照顧人的，真是糟蹋啊“而且不用擔心他會罵你，宿主脾氣好着呢，以你舅舅的身家，把這整條街買下來都沒有什麽問題。”

秦銘有些猶豫，然後小小的嘗了一口，美妙的滋味在口腔中蔓延，頓時勾住了秦銘的味覺。

等秦钰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一龍一小孩點了一桌子的菜品在那裏吃得極其的津津有味，而且似乎已經吃到了最後。

衣服上倒是幹幹淨淨的，只是小臉上怎麽着都沾上了油，尤其是在看到他的時候，一個怔愣勺子上的東西直接跟勺子一起掉了下去。

“宿主，要不要一起來點，”司漓打了個飽嗝，翻滾出覺白的肚皮來招呼道，秦钰上前一聞，知道這條龍居然還喝酒了。

“不用，”秦钰嫌棄的看了那一桌被吃得亂七八糟的飯菜，也沒看那喝醉了在桌子上躺屍的司漓，只是看着秦銘問道“吃飽了麽？”

“嗯嗯，”秦銘連連點頭，有一種背着舅舅做壞事的感覺。

“以後不要吃那些凡人的時蔬了，”秦钰将他整個人拎到了水盆邊讓他洗手。

秦銘嗯了一聲。

“怎麽？鬧別扭了？”秦钰看着書卷久久沒有聽到他的說話聲，擡眼看了一下那滿臉裝作不在乎的小孩。

結合一下師姐小時候給他投喂的各種美食，秦钰可沒打算直接斷了秦銘的口糧“凡人的時蔬中不含靈氣，還會使你體內污垢駁雜，修真之人，喜食靈食，有靈氣而于身體有益，等回去之後自然讓能夠吃到。”

“是，舅舅，”秦銘高興的趴在了秦钰的懷裏，兩年過去了，他已經敢這樣跟秦钰做出很親密的舉動來了。

而秦钰給了他更多的耐心，比如講解靈食一道上。

秦銘是很聰明的孩子，不僅僅是因為他能摸清秦钰的脾氣，也體現在了他平時的學習上，不管秦钰教他什麽書籍字體，他只要一遍學會後就再也不會忘記了，這一點，秦钰在心中也有贊嘆過，只是當年誇獎的時候很少就是了。

他喜歡聰明又知道上進的孩子，秦銘剛好就在此列。

“你在此界還有什麽需要帶走的東西麽？”秦钰再破界整頓好之後詢問着秦銘“或者，有什麽想要帶走的東西？”

“舅舅，我想去曾經跟娘一起住過的地方看一看，”秦銘說起這個，眉目低垂間沒有了平時的活力。

自秦銘出生以來，他以為世界就只有這麽大，可他的舅舅告訴他，這只是他坐井觀天罷了，世界無數，他只是處在最小的其中一個世界罷了。

修士在凡人的眼中縱使逆天，但于着上萬的世界相比，也不過滄海一粟，渺小的很，于天道之下，也渺小的很。

只不過渺小，卻也不必妄自菲薄，每個人自有每個人的活法，做好自己，又有了着逆天之道，未嘗每天不能掙脫着世界，達到更高的讓世界仰視的層次。

只是此次一別，真的不知道何時才能再來此處了，或許也可能是永別，畢竟這裏，已經沒有什麽值得他去流連和挂念的了。

所以，他想去再看一看娘，讓她知道他過的很好。

小小的身軀在那小小的墓前跪拜，親手一點一點的拔去墳上已經長出的青草，又一點一點的将那木頭刻的墓碑擦拭幹淨。

他做的仔細，卻沒有看到在秦钰的身旁有女子靜立，只溫和的看着他，在他做好一切後又消失在了原地。

“好了麽？”秦钰看着走過來的秦銘問道。

“嗯，”秦銘略有些依戀的抓住了秦钰的衣擺，緊緊的，不願意放開。

“好了，別難過了，等你以後修為有成，自然可以回來此處的，”秦钰摸了摸他的頭，祭出了破界梭，光芒閃過，小小的閃着銀光的飛梭載着兩人一龍消失在了此界之中。

……

“公主，你慢點走，”一道清脆的女聲在這荒山野嶺響起“這荒郊野地的，哪有公主要找的人麽？而且那淩雲宗已經不在了，公主若跟那牽扯過多，惹禍上身可怎麽是好？”

“翡翠，你若再不閉嘴，我就換了你信不信？”清淩淩的少女的聲音，卻有着天然的威嚴，這荒山野嶺之中，那一抹移動的碧裙也漂亮的格外顯眼。

那之前聒噪的女聲安靜了下來不再說話，只有宿碧靈愣愣的站在寫着地址的茅草屋前，看着那灰敗的地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而那墓碑上的字，也清清楚楚的告訴着她，她的師父已然離開了這個世界。

“原來有人來過這裏的，”宿碧靈看着那整理過的墳喃喃道“師父，徒兒不孝，不能為您排憂解難不說，還讓您住在此地受盡搓磨，給您立墳的，會是您的孩子麽？師父放心，我會找到他的。”

“公主，這怎麽能怪您呢？”那翡翠又開始嘟囔“您不是一找到這裏就來了麽？何況也沒有教您什麽……”

“啪！”一聲巴掌，格外的響亮。

宿碧靈看着倒在地上驚恐看着她的侍女道“誰教你說這些話的？”

“是侯府的公子，”那侍女不斷的磕着頭道“他跟公主的婚約将近，不想讓公主總是挂念着淩雲宗，所以就……”

“行了翡翠，嘴巴不嚴，回去後該怎麽做你自己心裏明白，”宿碧靈給那墳堆磕了三個頭後起身回去“不過是婚約而已，退婚就是了。”

茫茫世界，她不信還找不到她生命中的那份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