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幾盒套,故作坦然地看着祁嘉滿臉羞惱又不敢發作的樣子。
“我再買點豬肝和菠菜,明天給你做湯,你每天盯着電腦屏,一盯就是一整天,眼睛哪裏受得了。”祁嘉湊近看到傅斯衍眼睛裏的紅血絲,想了想說。
傅斯衍笑着答:“謝謝寶貝,但是我覺得咱們可以選一些難度低一點的菜品,這菜太複雜,我怕你累着。”
祁嘉白了他一眼:“嫌我燒菜難吃就直說。”
傅斯衍連忙補救,“沒有沒有,你看你每次燒菜我多捧場?”
“呵呵,你敢不捧場麽?”
“那是不敢的。”傅斯衍毫不硬氣地認慫。
祁嘉不為所動地挑了把菠菜放進籃子,“我最近一直在研究菜譜,你得給我進步的時間,燒菜這種事情,多練練應該就好了。”
祁嘉的自信并不來源于自己的廚藝,而是來自于傅斯衍。他想着,大多數人做飯都很一般,但家裏人因為經常吃也就習慣了,就像他現在雖然做的不好,傅斯衍再吃個幾年大概也能吃習慣。
就好像是,家的味道。
祁嘉反複輕輕地念着這幾個字,回身看到傅斯衍揪着菠菜葉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心裏甜甜暖暖的。
這種感覺真的不錯,潛移默化地改變一個人的口味,鹹淡甜辣,都由他掌控,就像掌控了那個人的全部,即使傅斯衍将來遇到一個更會做菜的人,還需要花很長時間去适應。
不過後者應該不會發生。
“今天累不累?”結完賬出了超市,傅斯衍趁着人少握住祁嘉的手。
“還好,你呢?”祁嘉反問,話剛說完就自顧自搖搖頭,“罷了,我多問這句幹什麽呢?反正你再累都不會跟我說。”
傅斯衍無奈地捏了捏祁嘉的手心,“不想讓你擔心嘛,不過現在公司慢慢上正軌了,我的事情也輕松許多,前陣子招了個搞營銷的,廣告代理商那些事都交代給他了,現在我一門心思寫程序,沒以前那麽累了。”
“那就好,”祁嘉點點頭,又問:“需要我去幫忙嗎?替你看看合同什麽的?”
“不用,最近合同太多了,我就委托了一個專門的律所。你所裏事情也忙,不想你分心。”
祁嘉不解,他斟酌着問:“斯衍,你是不是覺得我只能和你同甘,不能共苦?”
傅斯衍撫着祁嘉的後頸,低頭在他唇上親了一下:“不是不能,只是我舍不得。”
“我要的又不多,普通的日子就夠了,你別給自己那麽大壓力。”傅斯衍總是付出很多,好像想趁着年輕把一切都捧到祁嘉面前,可祁嘉明明只要一個傅斯衍就夠了。
“今年就定個小目标,先把車買了,寶貝你想要什麽樣的?咱第一次買就買個好的。”傅斯衍說道。
“要不,車我來買吧,我也存了些錢,可以先貸款。”見傅斯衍搖頭,祁嘉又補上一句:“你總得讓我為這個家做些什麽,再說了,我是你的,我的車不就是你的車?你別計較那麽多。”
祁嘉在傘下滿眼期待地看着傅斯衍,傅斯衍眸色深沉的看着他,過了半晌才說:“哪有你這樣傻的小傻子,我把你賣了,你是不是還要替我數錢?”
“你會把我賣了嗎?”祁嘉笑着問他。
“我可舍不得,我得留着你一輩子。”
傘下兩人緊緊貼着,好像和傘外的一切隔絕開了。
吃完飯,傅斯衍在書房裏搞他的程序代碼,祁嘉就在房間看書,快十一點多的時候,他去敲門,傅斯衍也正好結束。
傅斯衍邊收拾邊說:“寶貝,我後天得出一趟差。”
“去哪兒,多久?”
“深圳,大概要十天,”傅斯衍關了電腦,“之前和我談合作的那個尚明科技公司,最近終于松口了,說他們副總要和我聊一聊,尚明最近出了個新産品熱度很高,要是能搭上他這輛順風車,我公司以後的日子就能好過一些了。”
“嗯,那你明天得提前準備。”
傅斯衍從背後抱住祁嘉,兩手環在祁嘉的腰上,悶悶不樂道:“我還是第一次出這麽久的差,舍不得你。”
“你三歲嗎?”祁嘉摸了摸肩上毛茸茸的腦袋,“就十天,很快的。”
“我發現你總是在我難過的時候異常淡定。”
祁嘉笑着說:“因為我今年二十八了,不至于為男朋友出趟差就哭的稀裏嘩啦。”
傅斯衍攬着他,嗯了一聲說:“你別哭,我也舍不得你哭。”
出差2
傅斯衍去深圳之後,祁嘉到了下班時間也不回去,就待在律所加班,把晚上的時間打發掉。
傅斯衍剛上飛機,祁嘉就開始想他了。
祁嘉慢吞吞地做事,反正能延遲一點回家就延遲一點,房子空蕩蕩的,他一點都不想回去。
好不容易捱到九點半,祁嘉想了想還是收拾好包回了家,走在半路聽見有人喊他名字。
他一轉頭,發現竟然是徐青橙。
徐青橙一頭及腰長發,化着濃妝,踩着細高跟,祁嘉差點認不出來。
“青橙,好久不見。”
“學長也好久不見啊,我畢業之後就再也沒看過你了,你一直在上海?”
“嗯,你呢?現在在做什麽?”
徐青橙眨了眨眼睛,在祁嘉面前轉了個圈,裙擺飛揚,“學長看呢?我像什麽?”
祁嘉想了想,還是搖頭,“我猜不出來,你別為難我了。”
“哈哈學長你怎麽還是這麽老實?你可一點都沒變,”徐青橙笑着說:“我現在畫畫,算是半個畫家吧。”
“真的?”祁嘉很驚訝,“可真意外,徐老師同意?”
“不同意啊,他都跟我斷絕父女關系了。”
“啊……”祁嘉想到徐教授今年大概也快六十了,中年得女,把徐青橙捧在手心裏寵着,哪裏知道女兒長大後會忤逆自己呢?
他想起在徐教授手下待的兩年,驀然生出許多回憶。
徐青橙看祁嘉的反應,有些沮喪地問道:“學長,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好好的法律不學,非要搞這些亂七八糟的藝術?你會不會覺得我離經叛道啊?”
祁嘉笑了,“我自己就是個離經叛道的,哪有什麽立場說你?”
“也是哦,對了,學長的男朋友呢?還是F大的那個帥哥嗎?”
“不是他還有誰?”
徐青橙勾着嘴角笑,“只能是他嗎?每個人又不是只有一個選擇。”
“只能是他。”祁嘉不假思索地答了。
徐青橙一開始有些愣怔,可還是慢慢笑了出來。她所在的那個圈子,不存在祁嘉這樣的人,沒有貪欲,沒有妄想,平凡又簡單地活着。她的圈子裏,她所知道的那些所謂的藝術家裏,好多人都用浪漫掩蓋淫欲,打着藝術的旗號說着轉身就忘的情話,一夜情是常有的,長相守只能在書裏畫裏。
好久都沒有人這樣堅定地說愛了。
她看着祁嘉,笑着說:“真好,那你要幸福,你得讓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人可以這麽幸福的。”
很奇怪,祁嘉在徐青橙的生命裏一直有一個很獨特的位置,因為他總是在她生命裏很重要的節點出現,一句話掀起洶湧波濤,然後不經意間就改變了徐青橙的人生。
比如四年前,祁嘉說,只要有興趣,不管你做什麽決定,都沒錯。
比如四年後的此刻,祁嘉還是那個溫柔簡單的樣子,語氣平緩又堅定地說:只能是他。
因為這兩句話,徐青橙在很多年之後,都沒法忘記祁嘉。她将永遠藏着一個最隐秘而純潔的秘密,她曾經對一個改變她人生的男人動過心,可這個男人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餘生裏。
即使他後來以各形各色的樣子出現在她的畫作之中,即使她後來聲名鵲起炙手可熱,可在深夜喝醉的時候,她還是會想起大三那年,開往F大的公交車上,有一個穿白襯衣的男孩子安安靜靜靠窗坐着,陽光灑在他臉上,一切都是最簡單的樣子。
“你要好好的,青橙,回去多陪陪徐老師,他把你看的比他的命還重要,遲早會原諒你的,我當年出櫃的時候,我爸媽也是要和我斷絕關系的,只是血緣哪裏那麽容易斷呢?只是比誰先心軟罷了。”
徐青橙點頭說好,然後向他擺擺手,說再見。
祁嘉原以為是會再見的。
他回到家洗了個澡,坐床上給傅斯衍打電話,傅斯衍沒接。
他又等了一會兒,再撥過去,傅斯衍才接通。
“寶貝,還沒睡?”
“嗯,合作談的怎麽樣?”
“有點希望,只是價格上得再磋商。”
“你報的價也不算高吧,對方應該還在探你的底線。”
“嗯,今天和我談的那個副總,看上去就是精明得不行,說話寸步不讓,我差點就讓他帶溝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