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盛照臨側身躺在被窩,昏昏欲睡,眼睛已經閉上了,右手卻還保持着握手機的動作。

床頭的小夜燈閃着微弱的光亮,給床上的人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嘀嗒”一聲,屏幕亮了起來。

盛照臨半睜着眼睛瞄了一眼屏幕,在看清發件電話之後,那點朦胧的睡意頓時一掃而光。

他絲毫不掩飾激動地回了過去。

-怎麽辦,我又睡不着了。

-你有病吧?

-大概吧,間歇性失眠症,要不咱兩聊聊天。

-不好意思,我的睡眠質量特別好,我睡了。

盛照臨無奈地笑了笑。

林予以前的睡眠質量有多差他是知道的,入眠難,睡眠淺,要是哪天過了生物鐘沒有睡着,那就只能熬着,一直熬到眼睛通紅,發脹發酸才會有一點睡意。

有時候半夜起床上個廁所都能吵醒他,但凡淩晨一二點鐘醒過來,那不到早上五點是睡不着的。

跟個小老頭一樣。

有一晚盛照臨比他晚睡,半夜了起床喝水,把林予給吵醒了,就開始鬧脾氣,說影響他睡眠質量就是影響他學習,吵着要分床睡。

盛照臨只好上網搜解決辦法,又是煮牛奶又是敷眼睛的,最後還用了點少兒不宜的小手段,好不容易把人給哄睡着。

而如今,他只能回複一句“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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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照臨盯着屏幕好一會都沒等到回複,便随手點進了相冊。

裏面的照片不多,因為林予很不喜歡拍照,大多都是他偷拍的,做題時候的側臉,睡覺時的小視頻,當然,還有裸照。

留給林予看的那只是其中一張而已。

夜深之後,窗外的潮氣越來越重,淡淡的迷霧似乎要将整個城市吞沒。

南方的空氣濕冷,盛照臨房間裏的空調時不時地重啓扇葉,将房間溫度維持在28度。

暖風拂面,睡意漸濃。

“哥,我們去紋個紋身吧怎麽樣?”盛照臨将懷裏的人摟緊了一些,下巴在對方的肩上輕蹭了幾下。

“紋身?”林予手裏抱着本關于采購的暢銷書,漫不經心道,“紋什麽?”

“情侶的那種,”盛照臨興致盎然地點了點林予的手腕內側,“紋這裏怎麽樣?”

“你沒聽過一個傳說麽,”林予放下書本,轉過頭看着他,“紋情侶紋身的戀人到最後都會分手。”

“沒聽過,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紋瞎扯的啊?”盛照臨捏住了他的下巴,強迫他看向自己。

“我是那種人嗎?”林予握住了他的手腕,盛照臨的皮膚白皙,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你說紋這兒?不怕給你紮靜脈上去啊?”

“那你說,你想紋哪兒?”盛照臨蹭了蹭他的耳朵,“我都聽你的。”

“那我要說不紋呢,你聽我的嗎?”林予笑着說。

“你是不是怕疼啊?”盛照臨親了親他的耳垂,又順着下颌線親了好幾口。

林予何止怕疼,還有點兒怕癢,回吻了一下,便又端起手裏的那本暢銷書,“手腕不紋,皮薄,肯定很疼。”

“那你想紋哪裏,”盛照臨搭在他腰際的那只手不安分地探進了他的內褲裏,掐了一把,“這裏嗎?皮厚。”

林予被他磨得牙癢癢,一屁股壓住了盛照臨的手指,“你再動一下試試。”

盛照臨又用力掐了一把,還順着那道縫隙往下滑去,“再動多少下都可以。”

“哎……”林予反手扼住他的手腕,翻身避過,“不是在議論紋身的事情麽,你別老動手動腳的。”

“不讓紋還不讓摸啊?”盛照臨扁了扁嘴。

“那你想紋什麽內容呢?英文首字母?”林予在他唇上印了一口,“你紋我的,我紋你的?那這樣我豈不是很不合算,我要紋三個,你就兩個。”

盛照臨笑了一聲,“那你紋ZL啊,我紋LY,找人設計一下,搞個華麗一點的。”

“就不能簡單點麽,戳兩下就好了,”林予忽然想到了什麽,“不然我用黑筆給你畫兩個吧,掉色了我再給你補上,不是一樣效果麽。”

盛照臨的腦袋埋在他的肩窩裏笑了老半天,“好,你說的,那你每天都要替我補顏色。”

“沒問題。”林予在他腦門上親了一口,“好了啊,我看書了。”

過了沒多久,盛照臨突然收緊手臂,兩人的上半身貼得嚴絲合縫。

“林老師,你的男朋友吃醋了。”

林予笑了一聲,“吃吧,對心血管好。”

床頭臺燈的光亮柔暖溫馨,在林予的側臉上打上一層暖黃色的光暈,睫毛細長卷翹,偶爾眨動兩下。

穿着毛絨睡衣的林予縮成一團,就連翻書都只露出一小截指尖,看起來絨絨的一圈,很想壓在身下蹂躏一番。

盛照臨向來想做就做,捏住他的下巴吻了下去……

盛照臨睡醒時,感覺周圍的聲音非常喧鬧嘈雜,而且離他越來越近

他伸手探了探身旁的枕頭。

盛照臨邊換衣服,邊叫着林予的名字。

而門外的司儀報幕的聲音,與他呼喚的那人姓名重合了。

“那麽我們有請新郎林予,新娘趙雲霓入場!——”

盛照臨的瞳孔一縮,雙手用力推開酒店的大門。

大廳裏到處可見粉色的氣球,賓客朋友們的目光齊齊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困惑與不安的揣測。

大廳中央是一條漫長的花路,紅色地毯上灑滿了玫瑰花瓣,走道的盡頭是一對正準備交換對戒的新人。

“盛照臨?”林予扭頭看他。

盛照臨的心髒狂跳,發瘋似的沖上舞臺,卻被四周聚攏過來的保安給架住了。

“林予!你他媽在幹嘛呢!”盛照臨瘋狂地掙紮,總算是掙脫了保安的束縛。

“我?”林予笑笑,“結婚啊。”

“你瘋了嗎?”盛照臨大步奔向舞臺,可不知道為什麽,腳下的步伐是那麽的沉重,那麽的緩慢,每一步都像是要耗盡他所有的精力。

他走不動。

他在原地踏步。

“你才瘋了吧,我們不是早就分手了嗎?”

林予替新娘戴上婚戒,親吻着她的額頭。

盛照臨的雙拳緊握,胸口起起伏伏,他大聲地嘶吼,可是林予就好像身在另一個世界,根本聽不見他的聲音,還言笑晏晏地和新娘一起給賓客們敬酒。

盛照臨的心髒劇烈地抽疼着。

痛苦一圈一圈地蔓延,吞噬着他的皮肉,阻礙着他的行動。

他像是墜入深海一般,根本無法自由呼吸。

從夢中驚醒時,盛照臨的身子像是剛被人從海裏撈出來一樣,渾身上下都濕透了。

下午剛吹的頭發像是被暴雨沖刷過一般,無力地耷拉着,貼在他的前額。

心髒依舊疼得厲害,呼吸也不再暢通。

睡衣和皮膚因為黏膩的汗水緊密地貼合在了一起,他伸手拎了拎胸口,疼痛沒有絲毫好轉。

思緒從夢中拉扯了出來,可是窒息般的感覺沒有。

他無法呼吸。

無法暢快地呼吸。

盛照臨急切地觸摸臺燈的開關。

他的手指不停地顫抖,抽搐,要是換了不知情地人看見這一幕,絕對會當成是癫痫或是中風發作。

燈光倏然間亮了起來,明亮,刺眼。

盛照臨憑感覺快速摸索到了桌上的藥瓶和水杯。

熱水是睡前準備好的,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會。

他也不知道這個破毛病什麽時候會再度發作。

那杯水灌下去的時候已經是冰冷的涼白開了。

他那顆嬌弱的胃被凍得顫了顫,不過人倒是清醒了許多。

盛照臨反複地告訴自己。

作者有話說:

T_T 久等了! 我也要做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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