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洗不洗
“走着。”蕭行衍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朝門外走去。
葉北辰随意拉過一個侯府的家丁,讓他幫忙和管家說一聲,之後就追上蕭行衍,把他放在馬車上,自己也跟着上去了。
蕭行衍有個毛病,就是腦子不清醒的時候會對熟悉的人矯情,只聽他不滿地說:“不許你理那個什麽郡主,論長相,我比她好看多了,身份也比她尊貴。”
葉北辰看着他,哄道:“我不理他,只理你。”
“唔……還有李家的,今天一直和你提她家女兒,哼,他這種人左右逢源,明面上保持中立,實際上嘛,就是見風使舵,想通過自家女兒攀上鎮南王府,想得倒美。”
“好,我都不理。”
“還有……”
武安侯府和寧王府離得不遠,很快就到了寧王府,葉北辰先跳下來,在大家習以為常的目光中對車裏的人伸出手,“小心點兒。”
蕭行衍并沒有抓住他的手,而是一躍而下,歡笑着跳進了葉北辰懷裏,葉北辰當即定在原處,雙手不知如何安放,其他人也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出,下巴掉了一地。
在蕭行衍的記憶裏,父王的胸膛并不寬厚,卻溫暖又結實,就像現在一樣。
兒時他很少見到父王,有一次父王去宮裏接他回府,馬車停下來後,父王先跳了下去,伸手想要抱他下來,蕭行衍直接跳進他懷裏,盡管出乎他的意料,老王爺還是眼疾手快的抱住他,開懷大笑,從此以後,樂此不疲。
葉北辰費了好大力氣才把挂在他身上的人扶回屋裏,關鍵是這人一直喊自己父王,害他剛才那點喜悅的心情全沒了。
蕭行衍站在盆架前,盯着面前的一盆水,“不洗。”
還撩起水弄到葉北辰身上,葉北辰不動,他就接着玩,直到葉北辰身上出現了大片大片的水漬,臉上也帶了水珠,水盆裏的水也見了底,他才停下。
葉北辰過去把盆端起來,蕭行衍立馬不開心了,“你幹嘛。”
“我去重新端盆水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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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你去吧。”還給葉北辰把路讓開。
葉北辰端着盆出去了,蕭行衍亦步亦趨地跟着,跟到門口就不跟了。
看到蕭行衍是醉着回來的時候,一個個的全躲得遠遠的,尤其是老何和石林,他倆一帶頭,剩下的也就跑掉了。
石林看到葉北辰出來,趕緊湊了上去,“世子,我們家王爺睡下了嗎?”
“還沒,”葉北辰把熱水倒進去,又兌了涼水,“石林,你身上怎麽一股臭味。”
跟馬待得久了,慢慢的也就習慣那股味道了,他擡起胳膊來聞了聞,“沒什麽味啊,我洗了好幾遍啊。”
“味這麽大,你聞不到嗎,你這是幹什麽去了。”
“我正要和您說這事呢,就上次王爺喝醉的那次,等王爺酒醒了之後還記得自己喝醉時候的事,我當時不也在場嗎,就被王爺調去掃馬廄了,今兒個才調回來,您怎麽樣,沒少受苦吧。”
石林想的是那天自己只是個旁觀者,就被記了這麽大仇,別提王爺直接當着世子的面出醜,還叫他父王,仇應該更大。
誰知葉北辰搖搖頭,“什麽受苦,沒有。”
石林不死心,“真沒有?”
葉北辰端起水盆,“真沒有,你肯定是別的地方惹到他了。”
石林摸頭,“沒有啊,那天回來之後我就被調過去掃馬廄了。”
葉北辰不再理他,端着水快步回了屋裏,蕭行衍還站在門口,葉北辰前腳剛踏進來,他就要撲上去,葉北辰趕緊端着盆躲開,才免了兩人成為落湯雞的災難。
“在那站好。”
“哦。”
葉北辰把水盆放好,餘光一直瞥向蕭行衍,發現此人還挺聽話,果真站着沒動,一直看着他。
“過來洗臉。”
接下來的時間,葉北辰費了好大力氣才給他洗漱好,然後又費了更多時間才把他按在被窩裏,還好最後他自己累了,睡着了,不然葉北辰真的要給他強喂蒙汗藥了。
屋裏一片狼藉,葉北辰輕聲收拾好之後才退了出去,其實怎麽樣都不會吵醒床上那位,覺得今天真是又忙又亂。
“我們王爺睡下了?”何管家迎了過來。
葉北辰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嗯,我先回去了。”
何管家:“多謝世子,老奴送世子。”
“不必了。”
“世子有所不知,我們王爺喝醉的時候總愛做一些自認為丢人的事,偏偏酒醒了之後什麽都記得。”
“啊?你确定。”
“老奴記得清清楚楚,王爺小時候偷喝了老王爺的酒,一整天抱着老王爺不撒手,又哭又鬧的,他那時候已經十一歲了,老王爺任由着他鬧,第二天他酒醒之後自己倒不好意思了,一連幾天躲着老王爺,所以王爺很少喝酒了,上次也是,把石林掉去掃馬廄了,對了,世子當時也在場,您知道怎麽回事嗎?”
葉北辰越聽完感覺腦袋嗡嗡作響,又有點慶幸蕭行衍已經不是十一歲的孩子了,沒有又哭又鬧的,但好像也沒好到哪裏去,一直喊他父王,讓他做什麽偏跟你反着幹。
“那我是不是要死了。”
“世子做什麽了?”
“沒、沒什麽,我先回去了。”
“世子慢走。”
葉北辰火急火燎地回來府,到處找徐賦,最後還是他找了根棍子,架在徐賦的那些瓶瓶罐罐上,徐賦才出來。
“你先把棍子放下,有話好好說。”
“放哪?”葉北辰把棍子又落了幾分,“這樣?”
徐賦差點兒給他跪了,委曲求全道:“什麽事我都答應,你先放下來。”
“有沒有讓人忘記什麽的藥啊。”
徐賦當即脫口而出:“你傻嗎,你還不如拿着這根棍子敲他腦袋,看看能不能給他敲失憶了。”
“老實點。”
徐賦幹脆破罐破摔道:“這真沒有啊,你使勁砸,這些是我給你心上人研究解毒的藥,砸吧。”
葉北辰把棍子拿了起來,還是不死心地問道:“真的沒有。”
“真沒有,不然我當年怎麽不讓你失憶。”
葉北辰終于接受了這個事實,放過了徐賦和他的藥,一連幾天都往軍營跑。
蕭行衍覺得自己沒臉見葉北辰了,每天賴在內閣,為此傅大學士很是欣慰,看着他,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道:“孺子可教也。”
蕭行衍:“傅老,李大人奏折裏說祭典的事交由我來主持,這不是扯的嗎,我能壓下來嗎。”
傅程拿過折子看了看,憤憤地道:“這個李忠說的是什麽話,把陳年舊事都扯出來了,還說老寧王是太後所出,所以由你主持也說的過去,我呸,這是什麽話,他是當幾個皇子不存在嗎。”
蕭行衍附和着點頭,“這不是要我命嗎,皇上最讨厭提及此事,他是不是故意的。”
傅程:“我跟你壓下來,你小心這個李忠,不知道這狗東西肚子裏賣的什麽藥。”
“嘿嘿嘿,多謝傅老。”
“小王爺最近可和葉世子見過?”
“額……近日忙了些,沒、沒見,怎麽了。”
蕭行衍心想,您老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嗎,自從那天喝醉之後他就沒見過葉北辰,也刻意避開和他有關的消息。
“世子和武安侯今天進宮,說是查到兵部侍郎王洪澤被兵部尚書趙國勇貪污軍銀,皇上下令讓刑部幫着徹查此事。”
“軍銀都貪污,啧啧,該殺。”
“這樣一來兵部尚書的位子就空了下來,幾位皇子又要争着安排自己的勢力了。”
“經此事一鬧,皇上肯定格外謹慎,兵部關系大涼安危,最怕出事。”
“依老夫看,此事交由武安侯去辦最好。”
蕭行衍輕笑一聲,“我看未必,皇上肯定會自己安排一個身世清白的人,他可不允許功高蓋主,我兄長手裏的權利已經夠大了,再接手兵部,那整個大涼的兵權就都在他手裏了,兄長為了避嫌,也不會參與此事。”
傅程聽完後,用試探的目光打量着他,并未說話。
“傅老您別這樣看我,武安侯好歹是我兄長,關心一下是應該的。”
“小王爺身份尴尬,懂得隐忍乃是明智之舉。”
“那您老還把我拉內閣來,我什麽都不做,您就揪着我耳朵吼我。”
“皇上最近疑心越來越重,誰都不信,內閣的人呢被裁了一大半,我這不是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适的人嗎。”
“那皇上知道我在內閣裏鬧騰嗎,您不會被彈劾吧?”
“皇上知道,也沒說什麽,我這才由着你亂來嘛。”
“我什麽時候亂來了,不就是上次壓了幾天的折子嘛,最後不都呈上去了,還多了好幾份呢。”
“是啊,那麽厚的折子,全都在參一個人,皇上不生氣就怪了。”
“這樣才能發揮最大作用嘛,萬一太少皇上看一眼就忘了,他們豈不是白寫了。”
傅程覺得不能和蕭行衍講道理,不但講不通,還能把自己繞進去,他竟然覺得說的挺對,沒毛病。
走投無路的王洪澤來到韓王府,連韓王面都沒見着,直接被家丁攔在門外,不甘心等死的王洪澤正要在門外大喊大鬧,反正這筆錢自己拿了一些“孝敬”這位韓王,既然他不救,就別怪他翻臉不認人了。
“韓王,看在小人衷心耿耿的份上……唔。”
還沒說完,就被家丁打到在地,也沒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韓王府的大門緩緩打開,一身绛紫色的蕭茗出現在門口,冷聲道:“你自己貪得無厭,怪得了誰,本王憑什麽救你,來人,送到刑部去。”
送走了王洪澤,蕭茗想鬧出那麽大動靜皇宮那邊遲早會得到消息,于是立刻進宮請罪,說自己識人不清,收了王洪澤的銀子,但貪污軍銀的事他從不知情。
這種事見怪不怪,就是蕭茗倒黴,王洪澤的錢來的并不幹淨。
皇上也沒說什麽,只是罰了蕭茗三個月的俸祿,他這幾天精神才剛稍有緩和,又被兵部的事氣的不清。
作者有話要說:艾麗該說點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