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解毒 (1)
葉北辰緩緩蹲下, 扭頭沖蕭行衍努了努嘴, 示意他上來,後者也不管鞋子上的泥會不會蹭到他身上,順勢就趴了上去, 雙臂交疊環住他的脖子,葉北辰則摟着他的腿。
“等這裏的事處理好了, 我們拖一段時間再走,你帶我認識聲音好不好。”
說這話的時候, 他的眼睛裏滿是憧憬。
受他的感染,葉北辰也就覺得氣氛歡脫了不少,回過頭道:“你做什麽我都陪你。”
我們有一生的時間, 只要你想做的, 我都陪你。
道路泥濘,葉北辰的腳步卻很穩,衣服上的也是讓蕭行衍心安的味道。
蕭行衍忽然狡黠一笑, “你是想當寧王妃, 還是将來做了鎮南王,然後娶我當王妃?”
葉北辰停了下來,舔了舔嘴唇, 目光如炬,“你可想清楚了,要當我的王妃。”
不料蕭行衍卻道:“沒想好。”
他繼續說:“做寧王多好,好歹也是個二品親王,除非你告訴我, 做你的王妃,有什麽好處?”
葉北辰一字一頓,“從此天地和日月,只想與你共賞。”
“算你通過,看路,看我做什麽!”
不知道胡廣川是聽說了什麽,他給葉北辰和蕭行衍安排了一間屋子。
剛開始蕭行衍沒覺得有什麽,路上或者說在寧王府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這樣睡了。
直到蕭行衍看到床頭放着的一罐東西,滑滑的膏狀,還帶着淡淡的香氣。
一只大手從後面伸過來搶走了那盒東西,葉北辰剛沐浴完,身上還帶着皂角的味道。
Advertisement
“這是什麽?”
“那我去讓人把木桶擡出去。”
“去吧。”
葉北辰坐在床上繼續研究那玩意兒,手無意識的摸到枕頭下面,摸個一本書。
“這又是什麽?”
懷着好奇的心情,葉北辰翻開了那本書,裏面沒有畫,他翻了幾頁,血液瞬間湧上來。
蕭行衍回來就看到葉北辰躺在床上,背對着他。
蕭行衍戳了一下他,對方反應很大,突然坐起身來。
“崇言你怎麽了?”
葉北辰微微喘着粗氣,呼出的氣氣息也帶着熱浪,眼睛卻是十分明亮,。
“是不是病了?”
一雙冰涼的手撫上葉北辰的額頭,蕭行衍的臉離他越來越近。
葉北辰忽然扶着他的腦袋,緊接着炙熱的唇就貼了上去。
發生的猝不及防,蕭行衍胡亂揮着手臂尋找支撐。
葉北辰不打算就這麽放開他,趁蕭行衍晃神的時候,撬開齒縫。
蕭行衍出于本能地想推開他,被葉北辰按着腦袋無法退後。
真是瘋了,王府的下人們都覺得葉北辰已經日了蕭行衍,其實他們做的最過分的也是這次,也只有這一次而已。
葉北辰細細舔舐他的每一顆牙,可能是糖吃的太多了,一顆牙上有很明顯的蟲洞。
終于葉北辰放開了他,蕭行衍推開他站起來,臉上一片緋紅,就連耳垂都沒放過。
“生氣了?”
“沒有,你讓開一下,我要上去睡覺。”
這下換葉北辰局促起來,先不說他現在正極力忍着,就是那本圖還在他身子下面。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蕭行衍突然把手伸到他的身下,抽出了那本書。
“這是什麽?”他剛才就看到一個書腳,拽出來之後順手就翻開了。
蕭行衍自顧自的翻了起來,“原來是這個啊,有什麽藏着掖着的,別告訴我你沒看過,咦,怎麽是兩個男的。”
一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蕭行衍把書扔到葉北辰身上,仿佛這東西燙手一般。
“葉崇言你想做什麽!”
剛剛還一副游刃有餘嘲笑別人的蕭行衍,看清上面的內容之後,比葉北辰更加窘迫。
“當然是想上你。”
葉北辰突然伸手把他拉到懷裏,隔着單薄的杯子,蕭行衍碰到了某個地方,頓時彈跳起來。
“這就害怕了?”
葉北辰不再顧忌,下床把受了驚吓的蕭行衍抱起來,也只是抱到床上而已。
“別這樣看我,我會忍不住的。”
葉北辰突然起身,拽過被子給他蓋上。
“你先好好休息,那事以後再說,不急。”
“誰急了,”蕭行衍拉過被子蒙在頭上,“明明是你先。”
第二天一大早葉北辰跟沈志借了幾個人,每人扛着一把錘子就去了胡廣川家裏。
胡廣川飯都沒吃飯,就着急忙慌地出來迎接。
“鎮南王世子這是要拆胡某的家不成。”
葉北辰也扛着把錘子,“胡大人還真猜對了。”
胡廣川攔在他面前,“還有沒有王法了。”
葉北辰不管他,叫了兩個人把他拖走,帶着一行人大搖大擺進去了。
“我要去告你。”
“你盡管告,就怕你沒那命了。”
蕭行衍扯了扯他的衣袖,“我們不會真的要砸吧。”
葉北辰點頭,不置可否。
他走到胡廣川的正廳裏,在木質的地板上跳了跳,“挺結實的,砸了。”
胡廣川掙紮着,“住手,你們都住手。”
然而沒有人聽他的,衆人揮起錘子幾下就把地板砸的粉碎,除了木屑什麽都沒有。
“看來沒在這兒。”
胡廣川氣的雙眼不停的向上翻,雙手抖動。
“這裏不是南疆,不是你為所欲為的地方,我要告你。”
葉北辰又帶人砸了胡府的正房和書房,連倉庫也砸了,還是一無所獲。
有人站出來,“葉大人,哥幾個跟着你咋人家房子,回去大帥肯定不會饒了我們。”
“我擔着。”葉北辰把目光投向了祠堂,眼裏閃過一絲精光。
看的胡廣川一陣發虛,“你要做什麽,那裏面是我胡家的列祖列宗,你不得無禮。”
葉北辰:“你祖宗和我有什麽關系,繼續砸。”
這次人們沒立刻上去,衆人心裏一陣犯怵,這要是讓大帥知道了非得扒他們一層皮。
“大人,這要是有點什麽還好說,要是什麽都沒有,那哥幾個不就遭殃了嗎。”
“是啊,大人,不能砸了。”
胡廣川看這架勢,稍微松了口氣,量葉北辰也沒那膽子。
“出息。”葉北辰衆目睽睽這下獨自拎着錘子進了祠堂,在胡廣川幾乎昏厥的時候,一錘子敲了下去。
胡廣川已經癱在他們身上了,葉北辰沒停,又砸了幾下,露出幾層臺階來。
下面俨然一個地窖,葉北辰拿着燈進去,出來的時候手裏拿着一塊金子。
他咬了一下,“喲,真的,下面可不止這一塊啊,胡大人,那麽多金子,你那點俸祿,幾輩子才攢的夠?”
胡廣川徹底暈了過去,葉北辰招呼人把他帶走了,又命人把幾箱金銀搬回去。
蕭行衍走在隊伍最後面,悶悶不樂,“你怎麽不留點兒。”
“那是贓款,以後我的俸祿都給你。”
“你俸祿才多少。”
“我娘給我留了家當鋪,也是你的。”
蕭行衍撇撇嘴,“能賺多少?”
“我的府邸和莊子都是你的。”
“還行。”
兩人算是收獲頗豐富,現在就是流民的問題。
盡管沈志怎麽盤問,也沒從胡廣川那裏問出流民的下落,到是問出不少洗錢的莊子和一對私兵。
沈志沒待幾天就匆匆回京,把帶來的兵馬留下了。
正當葉北辰猜測流民在哪時,一群起義軍揭竿而起,很快就被鎮壓下來,接着是第二批,第三批。
葉北辰帶來的人不多,經不起這麽耗,不禁發起了牢騷。
“不是得了瘟疫嗎,一個個跑那麽快。”
這幫人利用地形,把他們的人繞的團團轉。
蕭行衍看着地圖微微一笑,指着上面的一個村莊,“我看他們不管怎麽跑,都在這片區域附近不如從這下手。”
這塊區域位置特殊,一面環水,剩下的都有樹叢擋着,倒是一個絕佳的地方。
葉北辰登時眉眼飛揚,“傳令下去,整頓軍隊,咱們去這裏一探究竟。”
蕭行衍打着手語補充道:“帶上徐大夫,糧食也帶上。”
晌午時分一個小隊偷偷摸摸進了樹林中,蕭行衍也跟着來了。
行到樹林另一端,衆人在原地一動不動待命,眼睛緊緊盯着幾座房子。
不一會兒,炊煙袅袅升起,葉北辰一聲令下,衆人沖了進去。
由于對面是百姓,他們這邊也不敢下狠手,好在對方武器不怎麽樣,不然他們身上不止血口子了,可能就是窟窿了。
剩下的事蕭行衍就懶得管了,順着氣味走到一進一間屋子,女人背對着他,把菜擺到桌子上。
似乎感覺到有人進來,婦人轉過身來,把頭發攏到耳朵後面。
“民婦聽到外面的打鬥聲,猜到你們已經找到了,他們不是壞人,求官爺饒他們一命。”
她說着就要跪下去,被蕭行衍扶住。
他剛要開口,突然想到什麽,指了指桌上的茶壺,茶壺很普通,壺蓋上還缺了一塊。
“官爺是要喝茶?”婦人倒了水遞給他。
蕭行衍點頭,接了茶杯,一飲而盡。
葉北辰進來的時候他已經把茶水咽了下去,正把杯子還給婦人。
顧不得其他,葉北辰掰過蕭行衍,緊張上下打量他一番,“有沒有不舒服?”
他被上次寒食散的事驚得草木皆兵,以至于蕭行衍接觸的東西,他都會讓徐賦檢查一番。
笑意在嘴角慢慢溢開,蕭行衍搖頭,看了眼尴尬的婦人。
對葉北辰比劃道:“我沒事,跟你們在外面蹲了那麽久,我快渴死了。”
又轉身對婦人比劃起來,“這位是鎮南王世子,負責這次江南疫情,您放心,他不殺好人。”
婦人莞爾一笑,“民婦曉得,官爺們是好人,和那些人不一樣,去年的時候堤壩被沖毀了,糧食還沒來得及收就全沖沒了,死了好多人,朝廷派來的人也只是走個形式,方大夫提議把屍體燒掉,沒幾個人同意,此事就不了了之了,誰知那些人也只是随便挖了個坑埋了,現在被沖了出來,有的已經腐爛了,誰看着不難受。”
大概是終于有了控訴的地方,婦人情緒漸漸激動起來。
她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世子救救我們。”
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聚集了不少人,見婦人跪下來,也跟着跪下去。
葉北辰聽到外面的動靜,扭頭一看,險些跳腳。
他接受過大軍的跪拜,接受過俘虜的跪拜,唯獨沒接受過百姓的跪拜。
葉北辰把婦人扶起來,“不用跪我,我本來就是來救你們的。”
他們裏面有不少赤腳大夫,瘟疫爆發後胡廣川對他們進行了驅趕,于是他們才來到了這裏,那些大夫就派上了用場。
他們及時隔離開了衆人,把得了瘟疫的人安置在後山,控住了瘟疫的蔓延,徐賦帶着賀雲過去查看了一番,情況比他們想的好上不少。
瘟疫的源頭就是那些屍體,葉北辰當即帶人把屍體挖出來,讓仵作把破損的屍體縫補好,最後一把火燒了。
徐賦着手處理瘟疫,葉北辰帶着青年力壯的修壩,自己修自己的家園,人們很有幹勁。
等堤壩修好,又帶着人把水稻栽上。
等忙完這一切,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
京城裏就沒這麽安寧了,此事牽扯甚廣,皇上還全權交由沈志負責,自從胡廣川被押解回京後,一些人就開始謀劃後事了。
沈志也确實沒讓他們失望,能動手絕對不多說一句話,快刀斬亂麻,連夜帶人抄家,就連六皇子府也沒能幸免,蕭浔本人也隔三差五被請到天牢裏受審。
同時以傅程為首,立太子的折子一摞一摞地遞到龍案上,即使天元帝再不願承認,也感到自己老了,許多事都力不從心了,尤其是上次中毒之後,身體就每況愈下,也終于有了立太子的念頭。
現在蕭浔失勢,太子的人選自然就落到了蕭執頭上,對此,大家都心知肚明。
這天,蕭行衍和徐賦面對面坐着。
“徐大夫,我覺得聾着挺好的,不用治了。”他屈起手指有節奏的敲打着桌子。
徐賦處理好瘟疫的事,就帶着賀雲到處給他找藥材,這兩天終于是湊齊了。
讓蕭行衍意外的是,賀雲竟然十分積極,讓他一度懷疑這小子是不是要趁機加點料害他。
徐賦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開口,“小王爺,你怕什麽,我能治好你。”
“我知道,”蕭行衍撐着腦袋,“我從小就聽不見,現在突然要聽見了,你得給我時間适應。”
徐賦越來越強硬,“眼下是最好的時候,你還想拖到什麽時候?”
蕭行衍不說話了,想聽見的是他,害怕聽見的也是他。
徐賦是個急脾氣,尤其是病人不配合的時候,“你們看兩個是商量好了折騰我的是吧,他天天來催我,你倒好,能拖一時是一時。”
“我……我治還不行嗎。”似乎只是上嘴唇碰下嘴唇,實則消耗了他不少勇氣。
對于他來說,聽不見是常态,他也想象不出那是怎樣一番情景。
醉紅顏在蕭行衍身體裏待的太久,徐賦花了十天才清除幹淨,在此之間,京城裏發生了一件大事。
被關了一個月的蕭浔終于被放了出來,這些日子不停地審訊無疑是噩夢,沒人敢對他用刑,武安侯也不屑于此。
可偏偏是這樣一個人,把蕭浔折磨地精神崩潰,每日每夜都做着同樣的噩夢,夢裏無數惡鬼要把他撕碎。
蕭浔來到皇帝面前請罪,痛哭流涕,一遍遍訴說着自己的罪行。
天元帝看着這個曾經自己最寵愛的兒子,面露不忍,蕭浔瘦了不少,臉頰凹陷下去,顯然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
“起來吧。”
“謝父皇。”
“你也是,做事收斂着些,別再讓人抓着把柄。”
這是不追究的意思了,蕭浔表現得感激涕零。
“兒臣知罪,這些日子,每每想到江南受苦的百姓,兒臣就內心有愧,覺得自己德行有虧,兒臣不該受他們教唆,夥同他們貪污赈災的銀錢,兒臣願拿出全部家産,只求能補償江南百姓。”
“以後不要只顧着蠅頭小利,眼界要放開,朕是讓你收攏民心的,你倒好。”
“父皇若是原諒了兒臣,就讓兒臣敬您杯茶吧。”
“嗯。”
蕭浔哆哆嗦嗦地端着茶杯,眼神閃躲,天元帝接過去,放到嘴邊吹了吹。
快了,蕭浔緊緊盯着茶杯,既害怕又興奮。
突然,有人闖了進來,天元帝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人就打翻了茶杯,正是五皇子蕭啓。
“放......”話未說完,天元帝就向前栽了下去。
蕭啓扶住他,沖外面大喊道:“快傳太醫。”
侍衛統領也進來了,“六皇子以下犯上,意欲謀害聖上,将他關押起來。”
蕭浔不可置信地看着門口,只是一會兒工夫,就體會到了從天上摔到地上的落差,他差一點就成功了。
他忽然大笑起來,笑到快沒力氣了,才道:“袁統領,我們說好要謀反的,怎麽,你另謀新主了。”
說着他看向蕭啓,眼神變得惡毒,“原來一直都是被利用的人是我,虧我還一直覺得你可憐,哈哈哈哈,太可笑了。”
袁峰并不慌張,對手下道:“六皇子已經神志不清,暫時關到天牢裏去。”
手下人并不懼怕蕭浔的身份,都敢毒害皇上了,能不能活還是回事,于是蕭執就被人堵着嘴拖了下去。
蘇太醫拔下天元帝身上最後一根銀針,看着皇上把藥吃下去,才堪堪松了口氣。
“好在發現的及時,陛下的毒暫時控制住了,只是......”
蕭啓面色焦急,“只是什麽?”
“只是陛下中的乃是醉紅顏,臣也沒有辦法解毒,而且,此毒還會讓人五感盡失,請各位做好準備。”
誰不知道醉紅顏毒性霸道而且無解,蘇太醫沒說大家也都明白,恐怕皇上撐不了多久了。
匆匆趕來的韓王瞪了眼一旁殷勤萬分的蕭啓,具體怎麽回事只怕只有蕭啓知道了。
天元帝晚些時候就醒了過來,又聾又瞎,一度崩潰,更讓他崩潰的是,他還失去了觸覺,李申在他手心上寫字,需要寫好幾遍他才明白。
國不可一日無君,朝臣擁立蕭執為太子,論身份他是嫡出,當下他是最合适的人選,又有武安侯坐鎮,反對的聲音少之又少。
蕭啓因為救駕有功,被封了信王,至于蕭浔,被一杯毒酒刺死。
文貴妃也被賜了白靈,天元帝不由分說,下令滿門抄斬了田家。
蕭執聽了也是一陣心寒,拿着折子的手抖了一下,“如果哪一天我沒了價值,父皇會不會也處置了我?”
李申差點給他跪下,“殿下您可千萬別這麽說啊,您現在是咱們的主心骨啊,不能出事。”
蕭執苦笑了下,“算了,軒兒怎麽樣了?”
“回殿下,小皇孫在皇後那呢。”
“那,”蕭執抿了抿嘴唇,“太子妃呢,還是不願見本宮?”
“殿下,太子妃她說等生了孩子,就去尼姑庵。”李申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餘光瞥向太子,但見他似乎并沒有計較的意思。
“随她吧,是本宮對不起她在先。”
“殿下,太子妃可能只是一時的氣話,您勸勸她。”
“這件事由她去,還有,本宮的太子妃只會是她。”
李申不再說話,專心研起墨來。
皇上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太子的登基大典也提上了日程,這位太子做事讓人信服,挑不出一丁點的不是來,現在反對的聲音都沒了。
沈志向太子要了一天的假,騎馬去了皇陵,帶着沈峰省錢愛喝的烈酒,在沈峰的墓前喝的爛醉,這些年除了上次大婚喝了酒,年輕的武安侯還是第一次這麽放縱自己。
沒人知道他查到爹娘和兄長慘死的真相時有多無助,那人偏偏留下了自己,大概需要自己平衡朝廷和沈家軍吧。
好在他弟弟被救了下來,大概成了那段時間支撐他的理由。
沈志知道宮裏有齊家餘孽,他沒管,甚至還幫她找了毒/藥,那個魏半仙是個招搖撞騙的道士,那又怎樣,他又不敢給皇帝下毒。
可是蕭浔會,他不過讓人暗示了一下,蕭浔就動心了,于是故意放了蕭浔一馬,把貪污的罪行大多安到他的黨羽身上,蕭浔見到皇帝之後真的就動手了。
你這輩子,殺光身邊最親近的人,不知道現在被親生兒子害成這番模樣,有沒有一絲後悔呢?
千防萬防,防不住最信任的人,這種滋味可還好受?
不遠的江南也漸漸恢複了往日的生機,一天晚上,蕭行衍的耳朵被銀針封着,屋子裏只有他們二人,葉北辰比他還緊張,手都在微微顫抖。
蕭行衍半開玩笑道:“你手別抖啊,起針的時候出錯算你的還是算徐賦的。”
葉北辰手不敢抖了,雜亂的氣息打在蕭行衍的臉上,後者覺得一陣好笑。
“拔掉吧。”
也不知道葉北辰怎麽想的,特地去問徐賦能不能暫時封住聽覺,這個徐賦還真會,于是蕭行衍被徐賦紮了好幾針。
關鍵是葉北辰還把徐賦趕出去了,蕭行衍真的擔心他起針的時候把自己紮壞了。
“那我拔了?”如果蕭行衍聽得到的話,就會發現葉北辰的聲音帶着明顯的顫抖。
“嗯。”蕭行衍的心髒也跳的越來越快。
最後一根針拔下來的時候,葉北辰長長的輸了口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蕭行衍,嘴裏一遍遍重複着什麽。
一陣陣空靈敲擊着腦海,慢慢地變得清晰,清冽的聲音刺激着蕭行衍的感官,那是對他來說陌生的東西。
對上葉北辰的口型,蕭行衍懂了他的話。
“我在呢。”
他的眼裏還閃爍着亮晶晶的東西,蕭行衍想都沒想,雙唇覆在他的唇上。
片刻的愣神之後,葉北辰欣喜的拖住他的頭,激烈又溫柔地回應着這個吻,占了主導地位。
蕭行衍被親的喘不過去來,無意識地發出了聲響,“唔。”
他臉皮多薄啊,真不敢相信這麽羞/恥的聲音是他發出來的,立刻想到以前是不是也經常這樣。
這種事禁不起細想,葉北辰察覺到他在走神,遂加深了這個吻。
“唔。”又是一聲呻/吟從嘴角溢出來,蕭行衍的臉已經和煮熟的蝦一個顏色了。
葉北辰也上瘾了,一只手使壞地在他腰上不輕不重的掐了一把。
酥麻的感覺游遍全身,蕭行衍當場表演了什麽叫“弱柳扶風”,腰軟了。
對葉北辰而言,蕭行衍哪怕只給一點回應,都會讓他血液沸騰。
他支支吾吾開口,“臨安,我問過……徐賦,他說,說你身體好的差不多了。”
能聽見了,蕭行衍反倒不習慣開口說話了,紮了兩下眼睛,有種不好的感覺。
“所以,我想要你。”
不等他反應,葉北辰就把他抱起來。
一陣天旋地轉,蕭行衍就躺倒了床上,某人就順勢撐在他兩側,強烈的壓迫感随之而來。
“我都石更了,給不給啊。”他的聲音很柔,鑽到耳朵裏,癢癢的。
一下一下撩撥心弦,沖破了蕭行衍最後的防線,別說葉北辰了,他自己都有感覺了,看來今晚是不能善終了。
“給不給啊。”
蕭行衍忽然勾住他的脖子,擡頭去吻他,這是最好的回應。
葉北辰開始擡手解他的衣服,敲門聲就在這時猝不及防地想起,蕭行衍吓得縮到葉北辰懷裏。
“別怕,是敲門聲,我出去看看。”
葉北辰起身時拉了窗簾,自己披上一件外衫,來人正是徐賦。
“你來做什麽?”
“怎麽?我是大夫,關心病人有錯嗎,哦~我知道了。”徐賦向屋裏張望,被葉北辰攔住了。
徐賦:“看你一臉欲/求/不/滿的模樣,我大概來的不是時。”
葉北辰沒好氣地說:“知道不是時候還來!”
徐賦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好了沒?”
“好了,沒什麽事趕緊滾。”
“別急着趕人啊,”徐賦賊眉鼠眼地從懷裏掏出一罐東西,“這個你一定需要,我特地給你拿來的,怎麽樣?”
葉北辰打開罐子,白色的膏狀物,臉色好了不少,“我收下了,滾吧。”
“你個沒良心。”
“我都不追究你打擾我的好事了,快滾。”
“哼,這就滾,您也悠着點,小心縱/欲過度,腎虛啊。”
“那是你。”
徐賦覺得自己幫的兩只白眼狼,自己好像一點好處都沒撈着。
蕭行衍聽到外面的聲音了,就是不知道他們再說什麽,看到葉北辰進來,手裏還拿着個罐子,立馬想到胡廣川給他們準備的東西。
“你,輕……輕點。”
可憐的寧小王爺能聽見之後說出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讓鎮南王世子溫柔點,說完便覺得十分難堪。
葉北辰把他從被子裏撈出來,他身上只剩下一件衣服,葉北辰也好不到那裏去,中衣一看就是胡亂套在身上的,扣子扣錯了,這會兒被他粗暴的撕下來,堅持的胸/肌就暴露出來。
蕭行衍擡起手臂遮住眼睛,葉北辰把臉貼過去,呼出的熱氣噴到胳膊上,癢癢的。
寧小王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拿開手臂,說了第二句話,“要做快做。”
葉北辰看他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一只手還攥着床單,笑着搖搖頭,包住那只手,放在嘴邊輕輕啃咬他的手指。
對于蕭行衍來說無疑是煎熬,就像案板上待宰的魚,明明知道命運是什麽樣的,可是拿刀的人還要給你做個全身的按摩,說是這樣會使肉更美味。
葉北辰終于體會到拖沓的後果,他的手指剛抹上徐賦給的藥膏,敲門聲又一次響起,這次是急促毫無節奏的。
有了上次的經驗,蕭行衍這次沒害怕,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葉北辰。
葉北辰随意抹掉手上的藥膏,極不情願的起身出去了。
“拍什麽拍,死人了不成?”
蕭行衍雖然聽不懂他說的什麽,但光憑語氣,就能感到他此刻十分不爽。
不成想是個太監,宮裏來的人,跪下直磕頭,“世子恕罪,奴才奉皇上旨意,讓世子您回去。”
“現在?”除了欲/求/不/滿,葉北辰現在又多了一頭霧水,他這還沒造反呢,皇帝就坐不住了?
小太監看了看他,又低下頭,“這個,陛下只是讓奴才傳旨。”
“行了,”葉北辰沒打算難為他,“今日時候不早了,明早再動身吧,你去找人給你安排一下,将就一晚。”
“多謝世子,對了,太子讓奴才把這個交給您。”他拿出一封信遞給葉北辰。
“太子?”
“是二皇子,陛下病重,立了二皇子為太子。”
小太監心裏盤算起來,來之前皇上不讓他告訴世子中毒的事,可是太子偏偏讓自己轉交一封信,反正太子以後肯定是要登基的,至于皇上,不知道能不能撐到自己回京。
這樣一番比較下來,還是讨好太子比較好。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葉北辰再次回來的時候,蕭行衍已經坐起身來,比劃道:“怎麽了?”
注意到他手裏的信件,“上面寫的什麽?”
葉北辰把東西給他,“還沒看,我也不知道。”
他端來燭臺點上,信是蕭執寫的,下面有他的落款。
越往後看,蕭行衍拿着信紙的手就抑制不住地抖動,“蕭浔,醉紅顏,又聾又瞎,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
“你還我爹娘,我要生我的爹娘,還要養我的爹。”
壓抑了這麽多年,因為一紙信件終于壓制不住,蕭行衍終于大哭起來。
那個把他養大的爹告訴他,他本來想去蹭頓飯,見那個人最後一面,然後出去走走,過幾年再回來。
可當蕭穆到将軍府的時候,裏面的場景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回憶起來,可偏偏無數次入了他的夢,他也确實見了那人的最後一面。
一片哀嚎,可是沒人感到他的到來,信陽長公主倒在地上,捂着肚子,他還是第一次見皇姐如此絕望,也是最後一次。
本來打算和徐百漾四處雲游的蕭穆拒絕了徐百漾,開始着手撫養蕭行衍的事,這孩子體弱,送到別人那裏他不放心,可是一直偷偷養着的話,遲早會被人發現。
就這樣過了一年多,陸家的女兒進入了他的視線,她與文海私定終身,可惜文海當時還只是個進京趕考的秀才,陸老爺子看不上他。
連文海自己都不知道,陸林深當時懷了他的孩子,在他伏案苦讀的時候,陸老爺子正計劃着怎麽處置自己的親生女兒。
蕭穆把陸林深娶了過來,那她為正妃,給她無數殊榮,卻不曾碰過她,他需要的是給蕭行衍一個身份。
至于文海和陸林深的孩子,他讓人帶出京撫養。
蕭行衍那時候瘦瘦小小的,快三歲的孩子也沒有多大,所以并沒有引起懷疑。
為了給蕭行衍多一層保障,還讓人透露給他陸林深嫁給寧王蕭穆時已經懷了孩子之類的話,于是蕭行衍身後還站了個大理寺。
葉北辰安撫地拍着他的脊背,心像是被人揪了一樣,疼的要喘不過氣來。
“一切都過去了,不哭了好不好,還有二哥,前幾天不是來信說二嫂懷孕了嗎,你要當叔叔了,還有我在呢。”他知道蕭行衍聽不懂,但有個聲音在,至少不會讓他覺得孤獨。
從頭到尾,蕭行衍只聽懂了那句“我在呢”。
心情慢慢平複下來,蕭行衍改成了小聲的抽泣,“怎麽辦?”
蕭行衍曲折的吸了口氣,“我停不下來......來了。”
“不急,一會兒就好了。”
這天晚上,葉北辰想的那事是沒做成的,要是能回到幾個時辰前,他真想剁了磨磨蹭蹭的自己,睜眼到天亮的葉北辰想了一個晚上怎麽殺了幾個時辰前的自己。
第二天葉北辰起了大早,開始張羅着收拾東西回京。
徐賦特別沒眼力見地湊過來,“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葉北辰打了個哈欠。
“就是小王爺味道如何?”
“滾,別提昨天晚上。”
“喲,有故事,快告我怎麽了?是不是小王爺不樂意了,跟你說了這事急不得,你得給他時間接受。”
葉北辰徹底爆發了,馬鞭抽了過去,“滾。”
徐賦胳膊上挨了一鞭子,疼的抱住胳膊直抽泣,“這麽狠,看來是沒成。”
“快去收拾東西,不然你就留在這吧。”
兩個時辰後隊伍離開,不少人來相送,包括劉嬸,就是上次那位婦人,她丈夫姓劉,人們都叫她劉嬸。
她拎着一大包東西,全部塞給了蕭行衍,把他拉到一旁,悄悄地說:“小安,我給你做了幾件小孩兒的衣服,給你和世子的孩子穿。”
“啊?”蕭行衍一時沒忍住,叫了出來,他和葉北辰怎麽會有孩子。
劉嬸扶着嘴,頗為吃驚,“原來你會說話。”
“劉嬸,您別捂着嘴,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
“啊,哦,”劉嬸把嘴放下來,随即又大驚道,“原來小安你是男人。”
“所以衣服您還是收回去吧,我和崇言用不到這個。”
她沒有收回去,“我也用不着這個,你不是說家裏的嫂子懷孕了嗎,正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