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炫耀

衛秋容走到占玉的面前停了下來,占玉收回手,兩人相對而立。

距離上次分手不過才三天的時間,兩人卻都覺得過了許久,尤其是衛秋容。

占玉看到衛秋容面色有些疲倦,他的身上穿着正裝,身上還帶着濃重的酒味,應該是應酬的場合上直接過來的。

他猜得沒有錯,衛秋容确實是從酒桌上過來的。

衛秋容這三天都還在景泰苑那邊,沒有按占玉所說的把東西搬走。舒姨被占玉放了假,景泰苑那邊只有他一個人。

占玉離開的時候只是把一些常用的東西拿走而已,他卻覺得占玉把自己的心也帶走了,少了占玉之後,那棟房子空得讓他無所适從。

從公司回去,他看不到占玉盤腿坐在沙發上改琴譜的樣子,也沒有人擡頭朝他笑,說一句“容哥,你回來了。”

晚上一個人躺在那張雙人床上,也沒有那個趴在自己旁邊,翹着腳丫一晃一晃的人。

雖然以往占玉在國外讀書的時候,兩人也經常分隔兩地,有過幾天甚至幾個星期都見不到面的情況,但是不管離得有多遠,他心裏也确定,占玉是屬于自己的。

現在卻不同,他沒有把握,甚至覺得害怕。

占玉太過幹脆利落了,他走之前,甚至連卧室裏那張兩人合影都被他從中剪開,像是給這段感情畫上了句號。

衛秋容無法表達自己在看到桌面上那張破碎的照片是什麽感覺,照片上只剩下他自己,原本占玉所在的位置上空空一片。

占玉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他,他們兩個人已經不可能了。

他當時看到照片的一剎那猶如當頭棒喝,第一反應就是抓起照片要來找占玉,到了門口又膽怯了。

他害怕聽到答案。

這幾天他渴望見到占玉,想要抱抱他,跟他認錯,但是他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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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害怕逼得太緊,惹占玉反感。

沒有占玉的屋子他一刻也不想回去,每天加班到深夜,應酬桌上毫不忌酒,試圖用酒精麻痹自己。

但是沒有用。

沒有占玉在身邊,三天對他來說已經是極限。所以他今晚丢下包廂裏的一群人,驅車來到占家的門口,剛到不久就看到占玉回來。

僅僅是三天的時間,就讓他恍如隔世。

再次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這些天來的思念在這一刻化為潮水,洶湧澎湃地席卷而來,像是要将他整個人都淹沒了。

“小玉……”他無法克制自己,往前走了兩步,欲将占玉抱入懷中。

占玉卻比他更快一步退後了兩步,避開他的擁抱,在兩人之間拉開了一個禮貌又疏遠的距離,面色冷靜地看着他,雙手插兜,開口喊了一聲:“容哥。”

這一聲“容哥”比往日的大不相同,客氣且平淡,仿佛衛秋容只是他的一個舊識,沒有其他多餘的關系。

衛秋容雙手落空,眼底浮現痛色,看着占玉問:“小玉,我們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你要懲罰我,我接受,但是能不能別用這樣的方式?”

他這幾天抽煙酗酒過度,嗓子出現了明顯的沙啞和疲憊,眼底更是帶着不少血絲,想必這幾天過的極其不好。

占玉看着他,插在上衣口袋的手微微收緊了一下,說:“該說的那天我都已經說清楚了,好聚好散。我已經告訴了父母我們之間的事情,衛爺爺那邊你也盡早告訴他。”

“我不信你真的能做到!”

衛秋容低聲吼了一句,面容激動:“我不相信你這麽容易就能放下,你也愛我的不是嗎?”

“是啊。”

占玉輕聲說道。

他爽快承認的态度讓衛秋容一愣,心底驀地升起一股歡喜,臉上的倦容也因這一句話散開,只是還未等他唇角的笑容揚起,下一秒就聽到占玉繼續說:“可惜你要不起。”

因為不珍惜,所以要不起。

衛秋容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他不甘心,不願意。他是犯了錯,他願意彌補,不應該直接判死刑。

“我給你時間冷靜,需要怎麽樣你才願意原諒我,只要你說,我都願意去做。”他對占玉說道,“唯獨只有分手,這件事情我不同意。”

衛秋容的偏執讓占玉眉頭輕皺了一下,他沒有想到三天過去了,對方還是這樣。

他之前阻止父母找衛秋容麻煩,是不想讓兩家在面子上過不去,也不想年歲過高的衛爺爺難過。

事到如今,他已經無意再與衛秋容多做糾纏。

“容哥。”

他叫了衛秋容一聲,看着對方說,“我如今還叫你一聲容哥,一是看在我們兩家關系上,二是不管你做了什麽,你當初是真的待我好。”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但是有些事情你既然做了,那麽就應該承擔後果,別讓我看不起你,也別做到讓我們兩家老死不相往來的份上。”

這一番話語氣雖輕,分量卻極重,充分表明了占玉的立場,兩人之間已經再無商量的餘地了。

衛秋容被他話中的意思擊得往後退了半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張了幾次嘴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小玉,你……”

占玉不再多說,拿手機給衛秋容的助理打了電話,告訴他衛秋容喝了酒,讓他過來接人。

挂了電話後,占玉轉身繼續按密碼,解鎖拉開大門。

“等等……”

占玉充耳不聞,關上門後,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院子。

衛秋容站在鐵門外,看着他的背影繞過小花園,隐匿在黑暗裏。

占玉的腳步漸漸放慢下來,他在院內的小石板路停下,原本冷靜的表情慢慢變得茫然。

初秋的夜裏有些涼,他身上穿了薄款的外套,仍舊抵擋不住那股從心底滋起的寒意。

衛秋容說得沒有錯,他不可能這麽容易就放下。

他和衛秋容在一起三年,放在對方身上的感情豈能是說收回就收回的,衛秋容難過,他又何嘗不是。

只是那又如何呢?再難過,他也不會作踐自己。

他沒有在院子逗留太久,雙手搓了一下臉,收斂起那些雜亂的心緒,快步回到家中。

顏笠和占鴻遠正在客廳裏看電視,難得沒有看沈叢安的作品,而是看占鴻遠喜歡的財經頻道。

顏笠看到他回來了,笑眯眯的說:“小玉回來啦,快過來。”

占玉叫了他們兩人一聲,走過去坐下。

顏笠從果盤上叉了兩塊哈密瓜,給了占玉一塊,問:“今天上課累不累?”

“不累。”占玉接過哈密瓜,笑道,“媽媽,你猜我今天上課的學生裏還有誰?”

顏笠邊吃邊說:“誰啊,總不可能試沈叢安吧。”

“是呀。”

“咳咳咳!!”

顏笠被自己嘴裏的哈密瓜嗆了一口,捂住嘴咳得驚天動地,一邊咳嗽一邊使勁捶了一把旁邊占鴻遠的大腿。

占鴻遠被她捶得哀嚎了一聲,連忙攔住她的手:“你輕點啊!”

占玉也被她這麽大的反應給吓了一跳,趕緊拿過桌面上的煙灰缸讓她吐掉嘴裏的哈密瓜。

顏笠把哈密瓜吐掉,緩過來之後,抓着占玉的手問:“小玉你剛才說誰?沈叢安?”

占玉點點頭,把沈叢安和林睿涵在同一個劇組的事情說了一遍。

顏笠沒想到自己粉沈叢安才一個多星期,自己兒子就成了沈叢安的小提琴老師,這實在出人意料了。

她粉沈叢安的時間短,還未見過本人,當下興奮地問占玉:“怎麽樣?本人是不是和電視上一樣帥?身高真的有一米九嗎?腿長一米八?!”

“哎喲。”

占玉還沒說話,占鴻遠在旁邊就先吐槽上了:“身高一米九,腿長一米八,合着上半身就十公分啊?這還是個人嗎?”

“……”

顏笠回頭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那是形容沈叢安腿長的意思,你這人不懂就閉嘴好嗎?!”

“我怎麽就不懂了?”占鴻遠皺眉,略不服氣地反駁,“明明是你們形容有問題,對于別人指出的錯誤,應該加以改正,而不是強詞奪理。”

“我怎麽就強詞奪理了?明明是你思維落後。”

“……”

占玉看着父母激情鬥嘴,感覺兩人一時半會也結束不了的樣子,決定先上樓去洗澡,剛走到樓梯口,就聽母親在後面喊了一句:“小玉你還沒說呢,到底是不是和電視一樣帥啊?”

他停下腳步,回頭就看到母親大人一臉期待,忍不住笑道:“比電視裏更帥。”

“阿嚏—”

車內的沈叢安低聲打了個噴嚏,鼻子有些癢。

張奇停好車,一邊關心地問:“沈哥你還好嗎?是不是感冒了?”

“還好。”

沈叢安推開車門,從車上下來。

車子前方站着一名穿着英式管家制服,雙鬓灰白,年約五十多歲的老人。對方朝他微微欠身,微笑地喊了一聲:“少爺。”

“鐘伯。”沈叢安朝對方點點頭,然後對跟着下車的張奇說,“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咧。”張奇應下,朝管家鐘伯問了聲好,又坐回車裏,開車離開了。

沈叢安上樓洗了澡,出來的時候,鐘伯問他明天的早餐想吃點什麽。

“粥吧。”沈叢安心不在焉地說道,心裏惦記着今天的課,于是對鐘伯說,“我今天學了小提琴,您要聽嗎?”

“非常榮幸。”鐘伯溫聲笑道。

于是兩人去了頂樓的琴房。

琴房非常大,占據了頂樓的全部空間,裏面只有一架斯坦威鋼琴和一把手工小提琴。

沈叢安從琴盒裏取出小提琴,架于肩上,偏頭抵住腮托的位置,姿勢标準而好看。

他一手持弓,一手按弦,開始演奏今天占玉教給他的技巧。

先是慢弓,再是快弓,然後是換弦。

鐘伯含笑地點點頭,流露出贊賞。

沈叢安從容地演奏着。

先是慢弓,再是快弓,然後是換弦。

鐘伯面不改色,繼續欣賞。

十分鐘過去了……

沈叢安還在演奏着,先是慢弓,再是快弓,然後是換弦。

鐘伯面露疑惑,在他停下來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問:“少爺,只有這個嗎?”

沈叢安理直氣壯地說:“我今天就學了這個。”

說完他又架起了小提琴。

鐘伯:“……”

笑容漸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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