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意外，車禍
2016年4月的某一天，陽光明媚，萬裏無雲。那天或許是奕歆這輩子，最難忘的一天。
鄭雲昊約奕歆下班後一起吃晚飯，奕歆從公司裏出來，鄭雲昊早早來到海潤樓下等候，看見奕歆出來，笑着過去迎着。
走到奕歆面前和她打了聲招呼後，告訴她到地下車庫裏去取車，讓她到馬路對面的公交站臺上等着。
奕歆點了點頭後，就朝着馬路對面走去，走着走着聽到了身後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轉過身去看到了兩個關系比較好的女同事正向她招手，她微笑着舉起了手示意了一下，正想開口說些什麽，卻發現兩個女同事的表情不太對，嘴裏着急的說着什麽，因為周圍環境吵雜而聽不太清，愣了一下，慢慢看向身旁，一輛小貨車朝自己疾馳而來，奕歆呆在原地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小心。”秦煜浩一聲驚呼，不知道從哪裏飛快的沖了出來，抱着奕歆，一個轉身，把她往旁邊一推。
“砰。”把奕歆推出的一順間，小貨車急剎車已經來不及了，不偏不移地撞向了秦煜浩，把他撞飛了出去，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剎車痕。
小貨車橫在馬路中間，不遠處，秦煜浩靜靜地躺在地上，渙散的雙眼往奕歆的方向靜靜地看着。身後紅色的液體慢慢地溢了出來，像一朵綻放的紅花。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摔倒在地上的奕歆，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秦煜浩，張大了口嘶聲裂節地想要大喊，卻發現怎麽也發不出聲音，只剩下眼淚不停的滑落。”
她抱起秦煜浩的頭，枕在懷裏失聲痛哭着，血染紅了衣服。
“頭部受到劇烈撞擊，傷及到了中樞神經，腦部有血塊堵塞，還有兩根肋骨斷裂，左腿骨折，雖然手術成功了，但是傷勢太重，還沒有完全脫離生命危險，能不能醒過來，就要看他求生的意志和毅力了。”醫生無奈地說道。
藍奕歆隔着玻璃窗靜靜地看着躺在ICU病床上的秦煜浩，淚水悄無聲息地流了下來，淌濕了臉頰。
看着這張熟悉的臉，腦海浮現出許多畫面。第一次他為救她，和一群地痞混混厮打。第一次參加運動會，他陪她跑完全程。那一晚，他為她唱的那首《信仰》，深深地感動了她。那一瞬間，他推開她，自己卻被撞飛了出去……
昏迷中的秦煜浩，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他聽見藍奕歆為他唱的那首《你一定要幸福》，看見籃球賽，在場邊笑着為他加油的藍奕歆，看見正在畫板報的藍奕歆格外美麗，他拼命地想要抓住這一切，卻發現離自己越來越遠。
奕歆，回去吧。別太難過了。會好起來的。鄭雲昊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
奕歆倒在病房門口的公共座椅上，整個人像丢了魂一樣，兩眼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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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U不能進去，奕歆堅持要留在醫院陪着秦煜浩，等他醒過來。
上海的夜晚，被無數的霓虹燈點綴着，漆黑的夜空看不到一顆星星。城市的喧鬧繁華，川流不息的車流，路上行人熙熙攘攘。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
奕歆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道上，像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不停的往前。不知不覺，走到了外灘，眼前的場景，讓奕歆有些恍惚，秦煜浩好似那晚一樣站在她面前，月光輕撫着他的臉。望着遠處東方明珠，奕歆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慢慢的，蹲在原地痛苦起來。
“煜浩，你知道麽，我一直都很後悔當初一聲不響的離開，雖然嘴上總是倔強的不肯承認，但其實心裏真的好後悔。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一定會留在你身邊，不管發生什麽，都一直陪着你，可惜，沒有如果。在我改填志願的那一刻，仿佛放棄了全世界。我一直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只有我離開了，你才能過得更好。
煜浩，我真的好想你，一直到現在，我們一起經歷過的事，我一直都記得。在公司再一次見到你那天，我真的很高興。聽到程思傑說的那一番話，我好內疚，我知道，我也不能，再一次的傷害你，我不想，也不敢，我的出現打亂了彼此的生活，但是，我真的好想留住你身邊，不管，以什麽身份。也許，再沒可能，遇到像你這樣的人。”
眼淚慢慢的從奕歆眼裏流下，淌過臉龐。路邊不知誰的手機響起，久久不接，鈴聲是莊心妍的《再遇不到你這樣的人》，紮心的歌詞傳到了奕歆耳朵裏，使之哭得更傷心：“再沒可能遇到你這樣的人，落下了累累傷痕，仍不悔耗盡青春，曾經愛多認真，痛不欲生都能忍，就算再痛也執迷不承認。”
不知哭了多久，回到醫院，奕歆看到程宇晴站在病房門口隔着玻璃看着躺在ICU的秦煜浩，樣子很難過。
“你滿意了？煜浩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你到底想怎樣？藍奕歆，既然不能和他在一起，就別來招惹他，他已經遍體鱗傷了。”奕歆走到程宇晴面前，程宇晴開口道。
奕歆面無表情的說到：“我會一直在這裏陪他，直到，他醒過來為止。”
程宇晴輕蔑的笑了笑，随後點了點頭道：“好。”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奕歆坐在病房外的公共座椅上發呆，程宇晴走後沒多久，程思傑也趕來了。
看到程思傑，奕歆從椅子上慢慢站了起來。
“煜浩，怎麽樣了？”程思傑問到
“還沒脫離危險，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來。”
程思傑嘆了口氣：“放心吧，你也別着急了，這小子命大，會沒事的。”
“嗯。”
“回去休息吧，你也在這守了一天了。”
“我要在這，等他醒來。”
“好吧。”語罷，程思傑坐在了椅子上。
“你回去吧，我一個人留在這就好。”兩個人坐在椅子上，誰都沒有說話，奕歆開口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第二天清晨，奕歆從椅子上迷迷糊糊的醒來，透過玻璃窗看了看秦煜浩，才一夜過去，感覺蒼老了許多，蒼白的臉龐，生出了些許青色的胡渣。
回了一趟家，昨夜一夜未歸，為了讓爸媽安心，和爸媽說最近公司比較忙，昨晚加班加得太晚不小心在公司睡着了，随便說了一聲，可能最近都會很晚回家。
時間漸漸的過去，奕歆每天都守在病房門口，看着熟睡中的秦煜浩。到了第三天，狀态相對穩定了許多，脫離了危險期，轉到了普通病房，可以進去探望，只是暫時還沒有蘇醒的跡象。程思傑、鄭雲浩也來探望過幾次。
“藍奕歆，你幾天沒來上班了？又沒有請假，我告訴你，現在董事長不在，我可是有權開除你的。”奕歆趴在病床上睡着了，悅耳的手機鈴聲把她從睡夢中吵醒。
“對不起，我……。”奕歆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畢竟本來就是自己不對。
“你就只會說對不起麽？”程宇晴說道
奕歆舉着手機，低着頭沒有說話。雙方都沉默了許久。
“好，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聽着，如果明天在公司見不到你，你就再也不用來了。”良久，程宇晴平靜的說完，就挂了電話。
奕歆跌跌撞撞的走到洗手池，擰開水龍頭，冰涼的自來水從手裏流過，奕歆捧着些水拍打着臉部，努力的想要自己清醒些。理了理雜亂的劉海，怔怔的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良久，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似得，重重的深呼吸了一口氣。
回到公司，已是中午。大多數的人都去吃飯了，辦公室都比較安靜。出了電梯，恰巧碰到正要出去的程宇晴。
“來我辦公室一趟。”看到奕歆，程宇晴并未覺得驚訝，臉上表現的很平靜的。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辦公室裏，氣氛一度顯得很尴尬，奕歆站在程宇晴面前，等待着她開口。
奕歆想明白了，人生短短幾十載，何必要想那麽多呢，要勇敢的愛一次，她還愛他，她不想再藏着掖着了。這是他的公司，他不在，她替他守着。
“抱歉，因為最近的私事，心情不好，沒有來上班也沒有請假。”
“你要道歉的不是我。”
奕歆低着頭，抿着嘴，沒有說話。
“你還愛他麽？”沉默了一會，程宇晴問道。
“我愛他。”奕歆怔了一下，很堅定的說道。
聽到這三個字，程宇晴看似平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你知道麽，我從來沒有讨厭過你，但是，做人，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我希望，你能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
奕歆抿着嘴：“嗯。”
“好了，你去工作吧，董事長那邊，我們兩個輪流來照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