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紀深送走白景河,獨自收拾好狼藉一片的屋子。

已經是傍晚了,昏黃的夕輝從窗外照進來,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紀深記得一開始,他也會和養父說起自己被為難的事。當時養父把白媛媛和白翔宇喊到他面前教訓了一頓,要求她們把他當親弟弟對待。

可不是親的就不是親的,她們怎麽可能願意接納一個外來者。

當着養父的面她們有所收斂,背後卻越發變本加厲地刁難他,甚至連他交的朋友也會受到牽連。

從那時起,紀深就知道找養父說這些事是沒有用的,反而還會讓白媛媛她們更厭惡他。

紀深一直在等,等自己年滿十八,等自己不再處處需要監護人出面、可以獨自生活的那天。沒想到在他考上大學前夕,竟和鄭厲牽扯在一起,不明不白地糾纏到現在。

紀深知道這事養父知道了也只是徒增尴尬,養父不可能為這種事和鄭家起沖突,所以他從來沒想過向養父求助。

結果今天卻讓養父撞見他和鄭厲在床上做那種事……

紀深把房間收拾整齊,正要躺下睡一覺,卻聽到門鈴響了起來。

紀深楞了一下,起身出去開門。

外面站着的是酒店的外賣小哥。

外賣小哥朝紀深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熱情地問:“是紀先生嗎?這是你的外賣。”

紀深沒訂外賣。他想到在學校基本沒間斷過的三餐,頓了頓,點頭接過外賣小哥遞來的外賣,禮貌地朝對方道謝:“謝謝。”

紀深拿着外賣進屋,裏面的菜色和在學校時有些不同,但都還熱乎乎。他本來沒什麽食欲,也不打算吃晚飯,感受到那溫熱的溫度後卻還是坐了下來,把飯菜一樣樣打開擺在飯桌上。

鄭厲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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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厲只是不喜歡他。

這世上喜歡他的人本來就不多,鄭厲不喜歡他的理由也很充足。他聽說過鄭厲媽媽的事,也聽說過鄭厲爺爺對他不太滿意、鄭厲和他父親矛盾重重。唯一無條件疼愛自己的人一直躺在床上醒不來,還要經常看着父親帶着上位的第三者在眼前晃悠,無疑是一件很讓人傷心的事。

所以鄭厲總是暴躁易怒、反複無常,寧願一天到晚和狐朋狗友厮混也不回家。

也許要等他們都足夠成熟、足夠強大,才能不再為眼前的事難過,才會覺得眼前的一切沒什麽大不了。

紀深吃得有點慢,花了挺久才把飯菜吃了大半,收拾飯桌疲憊地睡下。

這一夜紀深睡得很沉,一整晚都沒做夢,直接睡到天色大亮。

這天早上不僅有人送來早餐,還有人帶着搬家公司上門。對方說是鄭先生讓來的,看看他有什麽要搬走的東西,他們負責打包好搬走。

紀深有些茫然,撥了鄭厲的號碼。

鄭厲顯然還沒起床,聽到紀深的聲音後不耐煩地說:“你那破地方還住什麽住,我有間空房沒人住,你給我搬過去。我可不想昨天的事再發生一次!”想到昨天自己還在興頭上卻被人打斷,鄭厲心情極其惡劣,“今天就搬,不許再留在那裏。”

鄭厲說完沒給紀深說話的機會,直接挂了電話。

紀深還是有些茫然,直至意識到搬家公司的人還等在旁邊,他才帶着人去簡單地收拾了點東西。

他要帶走的只有一些衣物和書。

搬家公司幹脆利落地幫紀深打包了幾箱,确定沒有遺漏之後殷勤地載紀深去目的地。鄭厲給錢給得爽快,紀深這邊又這麽省事,他們态度自然要多好有多好!

紀深到了地方也沒見到鄭厲,只被幫他搬運完東西的搬家公司負責人塞了把鑰匙,說是鄭先生讓給他的。

這樣一來,他算是完完全全成了鄭厲養着的金絲雀,住在鄭厲準備的住處,拿着鄭厲每個月給的錢。

這是一段包養關系。

紀深莫名地覺得輕松。

這比住在白家或者住在養父替他準備的房子裏要讓他輕松許多。在白家的時候,他感覺自己連每一次呼吸都在虧欠白家。

鄭厲不喜歡他。

只要鄭厲厭膩了這種關系,他就自由了。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在那之前,他會盡好自己的義務,當好鄭厲想要他當的角色。

紀深做好了決定,來回走了幾趟把自己的東西搬到客房,将它們都放到不起眼的角落,盡量減少它們的存在感。

即便只是客房,空間也很大,可以輕松容納他帶來的所有東西。

想到鄭厲昨天發生了那樣的事,鄭厲可能不會過來,紀深拿了本下學期的課本開始預習。

首都大學不是那種“等你上了大學就可以盡情玩了”的地方,從大一到大三的課程都很緊,絲毫不能放松。紀深雖然學得不算吃力,卻也想先提前了解一下下學期要學些什麽。

鄭厲吃過晚飯開車找來,看到的就是紀深坐在那裏認認真真地看專業書。現在他已經可以确定紀深不是裝模作樣了,這人是真心想多學點東西。

鄭厲走過去抽掉紀深面前的書,合起來扔到一邊,把紀深抵在椅子上親。

紀深順從地承接着鄭厲滿含侵略意味的吻。

鄭厲很滿意紀深的乖順,把人帶到床上肆意侵襲。紀深雖還是有些放不開,卻也盡量配合着鄭厲的所有要求,讓鄭厲做得很盡興。

兩個人都挺滿意這樣的相處模式,不管下了床怎麽樣,在床上他們算是越來越和諧了。

一直到除夕那天,白景河才知道紀深搬了出去,第一時間打電話問紀深在哪裏。

這電話是鄭厲接的,鄭厲對白景河說紀深沒醒,讓白景河別打電話過來吵着他們睡覺。

鄭厲壓根不管白景河心情如何,說完就挂了電話。

紀深在鄭厲接電話時已經醒了,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看着鄭厲。

鄭厲坐在清早的陽光裏,整個人看起來肆意又倨傲。察覺紀深望着自己的目光,鄭厲扔開手機壓到紀深身上:“醒了就來給你最愛的寶貝服務一下,它也醒了。”

兩個人在床上厮混半日,鄭厲的手機開始響個不停。

鄭厲把手機關機了,叫了個廚師上門給他們現做午餐。見鄭厲坐在沙發上抄起另一臺手機打游戲,紀深猶豫着開口:“你不回家嗎?”

鄭厲不愛紀深問這些,冷笑說:“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紀深閉了嘴。

吃過飯後,鄭厲終于要走了,不過不是回鄭家,而是和狐朋狗友聚會去。

狐朋狗友之所以是狐朋狗友,就是因為大家都不是家族裏屬意的繼承人,過年回了家也不尴不尬,索性不悶在家裏看人家高來高去了,到外面花天酒地比較适合他們!

鄭厲到了以後才發現這次聚會不怎麽單純,每個人身邊都安排了個嫩/模,胸大屁股翹,身材火辣勾人。當然也有不是火熱挂的,頂着張清純羞澀的臉,看着跟鄰家小妹妹似的。

龔浪看鄭厲一到,馬上叫兩個嫩/模往鄭厲身邊坐,一邊身材火爆的,一邊是清純可人的,底子瞧着都不差,妝一化更是遠超水平線。分完人,龔浪笑着介紹:“這是我們的大股東,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錢,你們可得熱情點。”

兩個嫩/模看向鄭厲的眼神頓時熱切起來。

龔浪朝鄭厲擠擠眼睛:“不知道你喜歡什麽類型,最好的兩個都留給你了。”

鄭厲聞到兩個嫩/模身上的香水味,再掃一眼她們露出來的白肉,覺得毫無興致。這些女人看着臉沒紀深好看,皮膚沒紀深白嫩,讓她們近身他感覺自己是吃虧的那個。

睡這種女人又要砸錢砸資源,又要被占便宜,傻子才會做。

鄭厲冷着一張臉:“走開,離我遠點。”

龔浪見鄭厲不感興趣,讓那兩個嫩模走了。

認識這麽多年,龔浪很熟悉鄭厲的臭脾氣,有半點不合他意他都會甩臉走人,一點都不給別人面子。

龔浪慫恿鄭厲:“我弄了個游輪準備出海玩半天,既然你對這些女人沒興趣,不如把你那個帶出來一起玩,要不我們身邊都有人,就你沒有,多沒意思?”

鄭厲一想也是,打電話叫司機去把紀深接過來。

一行人到了海邊,紀深也被接來了。

紀深一開始不知道鄭厲讓自己來做什麽,等下車後看到龔浪他們身邊都帶着個嫩/模後才知道這是什麽樣的聚會。他臉色微微一白,邁步走到鄭厲身邊,對上了許多雙或探究或好奇的目光。

龔浪招呼所有人上了游輪。随着游輪出海,女孩子們湊在一起這裏拍拍那裏拍拍,拍完了才回到龔浪他們身邊坐下,殷勤地給他們倒酒,身體緊挨在他們身邊輕輕蹭着。

相比之下,紀深顯得安靜多了,也笨拙多了,看起來很不适應這樣的場合。

龔浪特意慫恿鄭厲把紀深領來,無非是想讓紀深知道鄭厲對他就是随便玩玩而已,別一天到晚狐假虎威。

紀深越不自在,龔浪越得意,笑着和身邊的嫩/模介紹紀深:“看看,鄭哥身邊養着這樣的人,哪裏看得上你們?人家可是正經的高材生,和你們可不一樣。”他摟着人親了個嘴,對鄭厲說,“鄭哥你也來一個。”

鄭厲無所謂,把紀深攬進懷裏吻了上去,随意又放肆。

一群狐朋狗友直吹口哨。

紀深渾身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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