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在鄭老爺子面前過了明路,鄭厲越發肆無忌憚,不想幹的事都扔給紀深幹。

紀深倒不覺得有什麽,只是麻煩多了不少。

開學鄭厲就大四了,在學院院長是鄭老爺子的朋友,知道紀深和鄭厲有那麽一重關系後在開學前約談了紀深一次,讓紀深好歹勸着鄭厲弄個畢業論文出來。

出勤和考試什麽的就不強求了,都畢業了你好歹拿出點想畢業的誠意來吧?

紀深早就知道鄭厲慘不忍睹的出勤率和專業課水平,不過鄭厲不指着這學歷養家糊口,紀深又沒資格勸他上心點,這一年來也就沒勸過鄭厲。

這次院長親自約談,紀深沒辦法,只能找機會和鄭厲說了院長的意思。

鄭厲一臉的無所謂:“随便找人寫一篇不就成了,難道還要我親自動手不成?”他從小到大親手寫過的東西基本沒超過一千字的,只要他随便點個名,自然有人幫他把什麽都做了,他為什麽要去煩惱。

紀深還是第一次聽人這麽理直氣壯地直接說出讓人代寫畢業論文的話。他想了想,仰頭看着鄭厲說:“找人寫也不是不可以,我只是覺得有點可惜。”

鄭厲對上紀深的眼睛,心裏莫名有點癢,他奇怪地問:“你可惜什麽?”

紀深說:“本來我還想着你要是開個選題,我可以跟着做。”他挑揀着暑假跟教授做項目的時候遇到的難處給鄭厲說了,倒不是教授不喜歡他、其他人把他排除在外,主要是他是新生,哪怕再努力有些事也輪不到他插嘴。

鄭厲見紀深一臉失落,把他摟到懷裏親了一口:“這有什麽難的,你要開什麽選題自己開就是了,哪用得着去看人臉色?”

紀深溫順地靠在鄭厲懷裏說:“我開學才大二。”

鄭厲覺得紀深真煩人,說來說去,紀深就是想在學校和他同進同出,向更多人宣示主權。左右連老爺子都見過了,鄭厲也不介意紀深這點小心思:“行,你說說想做什麽?”

紀深見完院長後一直在琢磨鄭厲對什麽有興趣,聽鄭厲語氣松動了,他把自己想好的方向和鄭厲說了。

鄭厲對游戲感興趣,最近他和業內人士聊了聊,挑中幾款正在等運營商接手、鄭厲可能感興趣的新游戲,讓鄭厲挑一兩款試試游戲運營這一塊。

鄭厲的出身決定了他不用事事親力親為,更決定了他不用和其他人一樣苦苦尋找機會,他的起點天生比許多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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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專業學得怎麽樣、不管他脾氣好不好會不會揣摩人心,只要他會做決斷、只要他知道怎麽适合的人放到适合的位置上達成他想要的結果,他就可以有遠高于許多人的成就。

鄭厲對紀深這個選題還真挺有興趣,拿過紀深遞給他的資料随手翻完,覺得紀深挺用心,挑的游戲都是他感興趣的。他雖然脾氣大,卻也能感受出好意惡意,既然紀深這麽想他和他一起做這個選題,他答應就是了,反正也不費什麽事。

接下來一直到開學,鄭厲都在後悔自己答應了紀深,因為紀深每天不是問他這個方向有沒有問題就是問他讓哪個人負責這一塊好。

對上紀深滿是期盼和依賴的眼神,鄭厲根本說不出“我什麽都不懂你別來問我”這種讓自己沒臉的話,只能繃着臉說自己要好好想想。

不管怎麽說,鄭厲對游戲的了解都比紀深要深,再加上實在不懂的東西他還可以找專業的人問問。

小半個月下來,鄭厲倒是把整個運營計劃的大方向弄清楚了,回答起紀深的問題來慢慢變得游刃有餘了。

雖然鄭厲懷疑紀深是故意裝不懂來纏着他,但他還挺享受這種感覺,每回答完紀深的問題還會順勢收點“解答費”,倒也不覺厭煩。

到開學後,真正的麻煩來了。

紀深說他要上課,所有事全被扔回給鄭厲。要是鄭厲沒上手也就算了,他會直接不幹了,可鄭厲已經被紀深拉着做了半個月,真要半途而廢他着實不甘心。

鄭厲不甘不願地直接指揮紀深挖來的人幹活,有時覺得人不夠用了還直接砸錢挖人過來填缺。別人畢業選題基本是紙上談兵的理論派、分析派,他卻被紀深慫恿着成了實幹派!

不過鄭厲雖然總感覺自己被紀深坑了,但是當老板的感覺其實真的很不賴,他想要哪方面的數據直接安排人去采集,想要什麽效果直接讓團隊去操作,甚至連想要噴死哪個讓他打得不爽的傻逼游戲都可以叫營銷團隊雇水軍去踩一捧一踩着對方上位。

這可比打游戲本身都要刺激。

鄭厲漸漸有些樂在其中。

紀深開學後也挺忙的,他是學生會的骨幹成員,開學和史平他們負責迎新事宜。具體的迎新工作不用他們親自去做,但是統籌規劃得他們來,每天同樣跟着從早忙到晚。

即便事情樣樣都安排妥當了,到迎新晚會這天還是出了點岔子。下一個節目是鋼琴獨奏,鋼琴都擡到臺上去了,主持人正在轉場呢,表演獨奏的女生低血糖犯暈兼突然嚴重經痛,臉都白了,根本不能上臺。

這誰能料到啊,匆忙之餘,史平十分果斷地一拍紀深肩膀說:“鋼琴都擡上去了,節目也報完了,深深寶貝兒你給頂上去吧。雖然節目表上寫的是女生名兒,但也來不及給你安排假發了,你直接上吧!”說完他還詢問女生的意見,“怎麽樣?你沒意見吧?”

女生正為自己的突發意外慚愧呢,聞言自然連連搖頭。她聽史平吹噓過紀深是沈文宣的學生,但沒親耳聽紀深彈奏過,對紀深的水平也很好奇。

紀深趕鴨子上架,被史平直接推了出去。好在只是彈琴,他不用怎麽表現,走到鋼琴前朝臺下的新生們鞠了一躬就坐下輕輕撫觸琴弦找感覺。

很快地,流暢的樂曲傳遍全場,從紀深上臺後臺下就一片寂靜,前排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伸長脖子想把坐在鋼琴前的紀深看得更清楚些,後排的人更不用說,都後悔自己沒擠上前排去。

到紀深開始彈奏更是沒人再喧嘩。

直至樂曲彈至高/潮處,全場才爆發出陣陣喝彩聲,不少人站起來邊叫喝邊趁機多看紀深幾眼。

史平站在後臺,看着燈光下光彩奪目的紀深。

他以前認識兩個朋友,他們年少相愛,卻被家裏人發現,勒令他們分開。兩個人相約逃跑,結果路上出了車禍,死在了一起。他很後悔當時沒能幫上忙,所以他對紀深撒了個謊,說他的兩個朋友還好好地在一起。

紀深應該這樣活着。

不管是喜歡同性還是喜歡異性,每個人都有資格這樣活着,誰都不需要每天活在掙紮與痛苦之中。

紀深回到後臺時,史平用力地給他鼓掌,然後伸手給了紀深一個大大的擁抱:“雖然我不太懂鋼琴,但是觀衆的反應告訴我你彈得棒極了!”他摟着紀深的肩膀樂呵呵地招呼其他人,“一會我請客,大家一起來!”

紀深被史平這麽一鬧,乍然被推到燈光下的不适一下子消散無蹤,跟着史平笑了起來。

等史平去跟進下一個節目,吃了巧克力補充糖分、已經緩和不少的女生才有些害羞地走過來想和紀深交換微信。

女生以前沒少上臺彈奏,不是內向的人,她怕紀深誤會,特別強調:“我只是想和你交流一下鋼琴方面的東西。我很喜歡沈老師,真羨慕你能和沈老師學琴。”

紀深和女生交換了微信,解釋說:“我不算老師的正式學生,只是有幸跟着老師學了幾年琴而已。”

雖然在紀深心裏沈文宣永遠是他老師,但他們其實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師徒關系,他這樣的學生老師可能有無數個,他不能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冒認——當初要不是迫切地想要自己賺錢他也不會和史平那麽說。

紀深這麽一解釋,女生對他更有好感,覺得紀深真的很低調,和一般有點本領就孔雀開屏一樣到處炫耀的男生很不一樣。要不是這次遇到這樣的意外,紀深可能根本不會在臺前彈琴。她朝紀深笑彎了眼:“沈老師一定很高興有你這樣的學生。”

紀深和女生聊了一會,也去忙了。晚會結束後他和史平他們一起去吃了頓宵夜才分頭回各自的宿舍,周一到周五他基本還是住在學校,鄭厲不怎麽回來,基本是他一個人獨占整個宿舍,非常自在。

紀深掏出鑰匙要開門,忽然聽到旁邊有人喊:“哥哥。”這聲音帶着幾分諷刺,透着明顯的不懷好意。

紀深抓緊手裏的鑰匙,轉頭看向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他身邊的白翔宇。

白翔宇說:“想不到你現在這麽受歡迎。”

白翔宇把紀深困在門板上,居高臨下地打量着紀深。紀深真的長得很好看,哪怕他總是告訴自己紀深和他媽一樣是個賤人,是個天生下賤的賤種,還是經常會夢見紀深這張臉。

他伸手抓起紀深的下巴,既想狠狠毀掉紀深的臉讓它不能再迷惑自己,又想把紀深壓在身下狠狠地教訓。

從他進入青春期開始,他就想做這件事,今天看到那麽多人對着紀深尖叫,他越發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底真正的想法:他該把紀深鎖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這樣的紀深。

白翔宇說:“你真會勾/引人,剛才我在臺下就聽到不少人在讨論怎麽上你,”他擒住紀深試圖推開他的手,“我聽着突然也很想試試,你說怎麽辦?這可都怪你,要不是你這麽愛勾/引人,我也不會這麽想,畢竟你可是我的‘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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