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紀深今年不過才二十, 還沒去過警局, 鄭厲又有事回家去了,想了想還是收拾收拾出門。

警局裏,龔浪可憐兮兮地等着人來解救, 不是還被那個被人稱為隊長的人投來鄙視的一眼。

龔浪覺得這他媽都是什麽事。

他挑的酒店當然不會有什麽掃/黃行動,問題是他拐去酒店的少女沒滿十八歲, 而且是離家出走的。她家裏人報警了,警察追着定位追到房間, 看到的就是他穿着件約等于沒穿的浴袍出來。

這就完蛋了。

這真不能怪他,酒吧和酒店的燈光都那麽暧昧,他又喝了點酒, 哪會注意那少女其實沒成年, 你說看長相,她可是化着妝的;你說看身高,小鳥依人的女孩也不是沒有, 而且她也已經開始發育了啊。

要怪也只能怪酒吧把關不嚴, 讓個未成年人混進裏面去。

龔浪縱橫花叢這麽多年,就沒遇到過這種窩囊事。更可氣的是,這次他遇到個軟硬不吃的愣頭青,非要說他意圖誘/奸未成年少女,當場拘留了他并說服對方把他告上法庭。

龔浪一輩子都沒這麽丢臉過, 本來想打電話給鄭厲他們, 想想覺得可能會被嘲笑一輩子,果斷決定向紀深求援。

紀深嘴巴嚴, 絕對不會到處和人亂說。

至于向家裏人求助,他想都沒想過,他丢不起那個人。

紀深很快趕到警局。

叫人拘留龔浪的隊長果然很年輕,看起來不過才二十七八,姓陸,別人都叫他陸隊。他見到紀深後眉頭一跳,覺得這孩子有點眼熟。

聽說是來保釋龔浪的,陸隊撥了跟棒棒糖含到嘴裏,翻出龔浪的筆錄看了看,覺得扣留龔浪一晚也差不多了,這小子看起來是有背景的,再想強扣着也扣不住。

陸隊讓人帶紀深去走保釋程序。

紀深走遠之後,陸隊咬着棒棒糖思索起來。他總覺得在哪裏見過紀深那張臉,不過一時想不起來到底什麽時候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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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紀深沒過多久就見到了一臉憔悴的龔浪。

龔浪一見到紀深,就開始給自己辯駁:“我對未成年真沒興趣,她自己裝成年人混進酒吧,燈光又那麽暗,我哪裏知道啊!”

紀深一點都不同情龔浪,還覺得龔浪完全是咎由自取。他說出自己的看法:“你這樣随便和人上/床本來就不好。”

龔浪心道,要是能睡到最好的,他當然不随便了,這不是睡不到嗎?紀深肯過來保釋他,龔浪不敢把這種混賬想法說出口,唉聲嘆氣地跟着紀深走出警局。

兩個人走向停車場,紀深看到那個陸隊站在不遠處的路燈下,有一下沒一下地咬着嘴裏的棒棒糖。

看到他們過來了,陸隊取出棒棒糖,掏出手機和紀深打招呼:“我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你,你能給我留個聯系方式嗎?”

龔浪覺得自己有必要替紀深擋掉這種不長眼的狂蜂浪蝶,當場譏諷起來:“你這搭讪手法過時了吧?都什麽時代了,還說‘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這種老掉牙的臺詞?”

陸隊淡淡看了他一眼,稀奇地說:“想不到你還男女通吃。”

龔浪心虛地看了紀深一眼,怒道:“誰男女通吃了?!”

陸隊沒理他,而是仔細地打量着紀深。他說:“我确實覺得你很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可能偶然瞥了一眼。等我回去想想,想起來了我再聯系你。”

紀深看這人不像是有壞心,目光也一片清明,沒有絲毫邪念,想了想,和他交換了微信。

陸隊和紀深加上好友,也不多留,只在經過龔浪身邊時看了他一眼,給了他善意地提醒:“腎虛容易禿頂,我奉勸你還是悠着點比較好。”

龔浪氣炸了,轉頭對紀深說:“這樣的家夥你還和他交換聯系方式!”

紀深說:“我覺得他的忠告挺在理。”

龔浪不想說話了。

無緣無故進了趟局子,龔浪決定要去蒸個桑拿去去晦氣。他極力邀請紀深一起去,畢竟紀深也被他連累着跑了警局一趟,得一起去出出汗排排毒。

紀深沒去桑拿房,也不想去,但還是沒扛住龔浪的熱情邀請,跟着龔浪去了他常去的那家。

他們兩個人出了一身汗從桑拿房離開時,忙了一天的陸隊也下班回家了。

陸隊還惦記着覺得紀深眼熟的事,回到家後就開始去他爸的書房裏随手翻閱着書架上的檔案。他爸也是幹這一行的,退居二線以後依然經常收集各種案件資料,他沒事也經常翻着看,他覺得可能是某次随手翻看的時候瞥過一眼,但沒太上心。

書房裏檔案那麽多,陸隊也沒想着能随随便便翻出來,他準備等他爸遛狗回來直接問的。

閑着也是閑着,看看有沒有什麽新鮮案例也挺好,一天到晚辦昨天那樣的案子着實沒什麽意思。

陸隊百無聊賴地等着,等到一根棒棒糖吃完了,陸父也從外面回來。

陸父現在被高校聘去當教授,每天對小屁孩吹牛,日子竟也過得有滋有味。聽說兒子在書房,陸父放下傘往裏走,問兒子有什麽事。

陸隊把早上拍的紀深拿給陸父看。

“我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陸隊回憶了老半天都回想不起到底什麽時候見過紀深。照理說長成紀深那樣的,他遇到過的話應該不會忘記才是,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也許在他爸這裏看過。

而他爸搜集的一般都是大案重案懸案。

陸父戴起老花鏡,拿過陸隊的手機仔細一看,頓時怔在那裏。過了好一會,他才嘆了口氣,說道:“那會兒我去海灣辦事,正好碰上一樁案子。案子沒什麽疑點,就是可惜了點,一對年輕夫妻在家裏自殺了,留下個七歲大的孩子。”

聽到是自殺案,陸隊立刻熟門熟路地在書架上罩了起來,沒一會就在書架上找到歸檔好的自殺案資料。

他一向覺得自殺的人太懦弱,不怎麽愛關注這方面的案子,這份資料他雖然打開來看過,卻只是随手翻一翻,沒好好看過每一份資料到底寫了什麽。

很快地,他從裏面翻出一張照片。

難怪他想不起來。

照片上的少婦美麗動人,正處于一個女人最美的年紀,讓人看上一眼就忘不了。站在她身側的男人也長得頗為出衆,與她站在一起非常般配,她們懷裏抱着個半大小孩,看上去是三四歲左右。

陸隊看了眼案發日期,一下子明白了。

照片上的小孩就是紀深。

沒想到那小孩居然經歷過這樣的事。

陸隊随意記下紀深父母的名字,把自殺案的記述掃了一遍,把資料塞了回去,拍拍屁股走了。

陸父早習慣他的過河拆橋,也沒生氣,只擡手把他兒子取過的文件拿出來重新整理一遍,畢竟他覺得什麽東西經了兒子的手都混亂得很。

陸父打開文件夾,目光一頓,看着照片上的一家三口。

他聽說過這一家三口的故事,這對夫妻都是孤兒,從小認識,女方曾和白家的白景河談過一段,後來和平分手了,畢業後兩個人結了婚,一起白手起家,沒過多久還生了個兒子。

可惜好日子不太長久,在海灣搞實業不容易,他們的資金鏈出了問題,為了堵缺口借款越積越多,最後工廠直接破産,還讓他們欠下了一屁股債。

一個好好的家庭從此分崩離析。

要說這個案子全無疑點,那也不全是,至少陸父覺得那些上門追債的人挺有問題。不過他只是去海灣出差而已,沒法對已經結案的事指手畫腳,也沒處去尋已經沒了蹤影的讨債人。

如今再看到這張照片,陸父只能嘆息一聲,把它放回原處。

……

鄭厲這次回鄭家是為了父母離婚的事,鄭媽媽不好到場,他特意回來處理一些手尾。

鄭父看起來有些憔悴,連帶他那個小白花初戀情人也顯得沒什麽精神,按他們的年齡算,這絕對算是高齡産婦了,鄭厲覺得這女人也挺拼的,也許真的是真愛吧。

鄭厲把整理好的文件收拾收拾,去療養院那邊看鄭媽媽。

結果他剛走到病房門口,就看到裏面坐着個有點熟悉的身影,居然是許久沒見的白媛媛。

鄭厲眉頭一跳。

他和白媛媛解除婚約的事遲早會讓鄭媽媽知道,但他沒想到白媛媛會親自來一趟。

鄭厲推門走進去,喊道:“媽。”

鄭媽媽臉色不太對。

她聽人說鄭厲和白媛媛解除婚約時問過是什麽原因,所有人都語焉不詳地說兩家覺得不适合。

今天白媛媛過來看望她,她也沒開口問,怕是鄭厲欺負了人家小姑娘。沒想到白媛媛遮遮掩掩地告訴她,他們解除婚約和紀深有關。

和紀深能有什麽關系?

鄭媽媽不是遲鈍的人,她能感覺出兒子和紀深有着超出常人的親近。

可她喜歡紀深這孩子,覺得他乖巧又聽話,和自己兒子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類型。紀深願意和她兒子一起玩,是人家紀深脾氣好。

聽白媛媛這麽說,裏面似乎有內/情。

白媛媛看鄭厲來了,起身說要離開。她聽人說鄭厲居然帶紀深來見鄭媽媽,覺得鄭厲可能也被紀深迷惑了。那個家夥有什麽好,為什麽一個兩個都喜歡他?

白媛媛不想讓紀深好過,更不希望自己的算計成就了紀深。

不過她不敢明着招惹鄭厲。

她怕鄭厲毫無風度地打女人。

看着白媛媛匆匆離去的背影,鄭厲莫名覺得她沒幹什麽好事。鄭厲拉開椅子坐下,問鄭媽媽:“她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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