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經理推開休息室另一側門,探進半個身子,看向坐在裏面黑皮沙發上的男人,道:“路先生,出事了。”
路正南放下手裏的心理書籍,摘下金邊眼鏡置于身前的茶幾上,單手捏着書脊輕輕用力一甩扔進沙發角落,另一手捏着眼睛晴明輕輕揉動。
“怎麽?”
“是梁太太。”
手指停止揉動。
路正南睜開眼睛。
港生從外面抽煙回來,還沒走到休息室,就見路正南從休息室出來,步伐生風,和往日沉穩模樣大相徑庭。即便是以前經歷破産欠債時,港生也從沒見過南哥的腳步這樣慌過。
經理同港生提到了梁太太,港生便知道那個女人一定又弄什麽幺蛾子了,不過,能弄什麽幺蛾子呢?港生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對梁太太産生了同情。
梁仲珍神情怪異地出現在梁仲傑面前,伸手要拿走自己的迷你包時,想起方才在洗手間見到江蔓的事情,她看了眼弟弟,心想這對夫妻真是沒勁頭了。
“仲傑,我勸你還是早點回去吧。”梁仲珍好心提醒着。
梁仲傑的手搭在白惠茹的肩膀上,拇指時不時摩挲着女人細膩柔嫩的皮膚。梁仲珍冷了冷臉色,想到江蔓當時灰暗的眼神和蒼白的唇色,她勾唇一笑:
“仲傑,我覺得我應該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梁仲傑沒想搭理梁仲珍,自管自地玩牌,身邊的白惠茹看了眼梁仲珍,輕佻一笑。梁仲珍皺眉,這個小秘書還不如江蔓順眼呢。
“我剛剛看見你老婆了。”
梁仲傑玩牌的動作一頓,愕然擡頭看向梁仲珍:“你說什麽?”
梁仲珍拿着迷你包,跟着自己的朋友轉身要走。梁仲傑一腳踩上桌子跳了下來,拉住梁仲珍,皺眉道:“你把話說清楚,你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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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跟你的小秘書玩婚外情玩嗨了是不是?字面意思都聽不懂?”
“她在哪?”
“不知道——呀!你松手!弄疼我了!”
梁仲傑繃着臉,厲聲問道:“她在哪?!”
這麽生氣做什麽?早幹嘛去了?
梁仲珍最看不起自己弟弟這樣。
梁仲傑發怒的樣子吓到了梁仲珍身邊的朋友,小聲說:“應該還在洗手間……”
他松手轉身就往洗手間的方向跑。
梁仲珍看向愣坐在沙發上的小秘書,眼裏滿是鄙夷不屑。
破壞別人婚姻的女人最讓人不齒。
江蔓從洗手間出來後清醒了不少,無意中進了一間包間,是一群大學生在此聯誼聚會。那些學生不認識江蔓,權當是別的系的同學。
江蔓一坐下沒多久,就跟着這些大學生玩游戲,輸了就喝酒。江蔓玩開心了,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也放一邊去了,玩着玩着,贏了她都喝酒——這會兒,這裏的大學生開始察覺到不對勁了,便一個一個問認識這女的嗎?都說不認識,不過也沒關系。男同學說反正是女的,也可以聯誼認識,再說長得也不錯……
路正南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江蔓跟一群大學生喝酒劃拳的樣子。
“哥倆好啊~五魁首啊~~六六順啊~八匹馬啊……”
路正南見她玩得那樣開心,不禁眉頭一皺,轉身離開。港生看了眼屋內的江蔓,說:“南哥,這樣不管梁太太可以嗎?梁太太是個漂亮的女人,這樣真的可以嗎?”
路正南回頭看港生。“你覺得她漂亮?”聲波淡淡,聽不出情緒。
港生怔了怔,他一向不會說謊,老老實實點頭說是。
路正南從鼻腔裏發出輕微的笑音,又折回去,進包間将那個漂亮的梁太太拉出包間,酒喝多了就開始撒酒瘋,意識到自己玩不了便瘋得更厲害。
“安分一點。”
“我為什麽要安分啊?”江蔓甩開他的手,還要回去接着玩。那群學生裏有人要出頭時被路正南的眼神冷退下去了。
路正南冷着臉拖着她,江蔓抓着他的手往後拉。
一來一回,路正南倏地松開手,江蔓重重往地上一跌,過膝裙子稍稍往上抻了去。路正南望着她,神色一沉,脫下外套蓋在她腿上,問她:“l*q走不走?”
江蔓疼的龇牙咧嘴,用哭音回答:“我疼……我不回去……”
路正南臉色更黑了。港生怕路正南真要動手時,他說:“梁太太喝多了……南哥,你別跟酒瘋子計較……”
路正南一手拉着她起來,一手按着蓋着她大腿的外套,等她站直後才騰出手将外套的袖子拉出來系在她腰間。他俯身給她系的時候,江蔓趴到了他的背上。
路正南背脊一僵。
好一會兒,他道:“港生,把她拉走。”
港生這才過來拉開江蔓,江蔓倒在港生身上的那瞬間又被路正南拉進他懷裏,江蔓掙紮了幾下,路正南以為她又要發瘋,便用了些力氣,卻不想江蔓更用力掙紮,跟他作對,居然一巴掌扇了上來——
港生先是聽到聲音才确定自己剛剛看到的一幕,驚道:“南哥……!”
一群大學生愣愣地看着這一幕。剛剛那一巴掌打得好像挺響的?
路正南看着江蔓,咬肌緊緊繃住,江蔓這一巴掌力度大的他自己都不相信,臉頰瞬間火辣了起來。他扣緊江蔓的肩膀,這一次可不管什麽憐香惜玉了,他直接扣着江蔓的後頸,按着她脖子強制性帶着她離開包間。
港生怕路正南控不住力度,跟在路正南身後輕聲道:“南哥,別傷着了梁太太,若是被梁仲傑看出痕跡——”
路正南停住,回眸望港生,将那邊印着巴掌印的臉對着港生。“若是林慎在,你覺得我會挨上這一巴掌嗎?”
港生不說話了。若是林慎在,不是路正南按着梁太太脖子了,而是林慎暴脾氣要打女人了。
經理跑過來,說梁仲傑在找人了。
路正南看了眼賴在自己身邊的女人,她閉着眼睛靠着他胳膊,時不時擡手揉着泛疼的臀部。路正南此刻是厭惡極了這個女人,因為一點不順的事情就把自己置于危險的女人真是太愚蠢了。
路正南拖着江蔓往自己休息室的方向過去。他走得太快,江蔓走幾步就踉跄幾步,路正南讨厭在無用的事情上浪費時間,便打橫抱起江蔓。
她發間的那股清香已經沒了,取而代之的是難聞的酒精臭味。路正南不喜歡不清醒的女人。
走廊又長又暗。
江蔓視線朦朦胧胧的,依稀只能看見男人幹幹淨淨的下巴。她擡了擡手,最後沒了力氣,手指輕輕觸過他的下巴後,胳膊便無力地垂于身上不動了。
又長又暗的走廊上穩重的腳步聲讓江蔓感覺自己回到馬醫生的那間空曠的治療室了。江蔓歪了歪腦袋靠上了男人的胸膛。
腳步慢了一拍。
路正南面無表情。
這一條路,走得未免有些令人不适。
回到休息室,路正南将江蔓置于沙發上躺着,自己去處理臉上的火辣感。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後再出來時,江蔓已經滾在地毯上了。
路正南解開襯衫領扣,走過去,抱起江蔓,讓她乖乖地躺在沙發上,自己坐在另一側的單人沙發上,過了一會兒,他單手撐着沙發,微微抻身拿過她小腿邊上的心理書籍時擡眸望向江蔓。
依稀能看見她皮膚上的斑斑點點。
阿文時常在他面前炫耀自己有個好姐姐,唯獨不炫耀的是姐夫。
電話鈴聲讓他收回視線坐回沙發上。經理打來電話說已經讓何小姐回去了。
港生期間也進來過一次,拎着一捆書籍,說:“林慎寄過來的。”路正南看了眼,說:“拿走吧,他那個文盲能買什麽有用的書?”
港生悄聲說好像也是。走之前,他看了眼沙發上的女人,剛出門口,路正南突然叫住他。
“港生。”
“別用同情的目光看這個女人。”路正南翻開先前還未看完的書。“梁仲傑的女人不值得同情。”
港生點頭說知道了。其實,他想說,梁太太首先是女人才是梁仲傑的女人。不過,不管他怎麽說,南哥都不會聽的吧?畢竟,在這裏的主語是梁仲傑,而不是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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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內容是提到路正南經歷過破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