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又沒有你 ...

随着天氣越來越炎熱, 期末考試也快來臨。

大家沉浸在臨近放假的喜悅之中, 同時又開始為即将到來的期末考試而頭疼。

班裏一直名列前茅的學霸同學們已經開始不分上下課的複習了,這其中最傑出的代表就是坐在周雙雙前面一排位置的吳思譽了。

周雙雙擡眼看見任曉靜扯着吳思譽數學課随堂小測驗的試卷在看, 她一眼就看見了上面鮮紅的分數——132。

然後她低眼看了一眼自己課桌上, 試卷上的分數。

62分。

她有點喪氣地撓了撓腦袋。

頓了一下,她忽然小心翼翼地偏頭。

大半張試卷都被他的手臂遮擋住,他枕着手臂,露出半張無暇的側臉。

微卷的頭發有點淩亂,他閉着眼睛, 似乎沉沉地睡着。

周雙雙本來有點想看一眼他的試卷, 但一見他的睡顏, 她盯着半晌,就腦袋空空, 什麽也忘記了。

他可真好看呀……

她借着打開的課本遮擋住自己, 避開教室裏所有人注意到她的可能,肆無忌憚地盯着他冷白的面龐發呆。

可是一見他啊,她就忍不住想觸碰他。

于是她在課桌下伸出手, 用食指小心地去觸碰他另一只放置在膝上的手。

當她勾住他的手指時, 他指腹間微涼的溫度令她顫了一下,她幾乎可以聽到自己胸腔裏的那顆心髒跳得有多快。

直到她的手指忽然被他捏了一下。

周雙雙一驚,下意識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指, 卻被他緊緊地扣着,不曾松開半分。

另一只手裏立在課桌上的課本一下子倒下去,她慌忙擡眼, 正對上他那雙似笑非笑的琥珀色眼眸。

周雙雙曾不止一次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站在陽臺上擡頭仰望漫漫夜空,也見慣了星子疏漏,新月如鈎。

而這一刻,她好像看見,那萬裏星河間零碎散落的星辰光影,都好像落入了他的眼瞳深處,讓她一瞬心神晃蕩,什麽都來不及想,什麽也來不及做。

“傻了?”見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跟失了魂兒似的,顧奚亭就又捏了一下她的手指。

或許是因為剛剛醒來的緣故,他的嗓音有點啞,卻莫名誘人。

周雙雙抿着嘴唇不說話,卻見顧奚亭的目光停在了她課桌上被課本壓了半邊的試卷上。

她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就用課本把試卷蓋嚴實了。

顧奚亭直接把試卷從課本底下抽走,在她想要伸手過來搶的時候,他捏住她勾着他的手指,只看了她一眼,她就不敢動了。

只能坐在那兒,看起來有點委屈。

顧奚亭看見上面的分數,他扔下試卷,偏頭看她時,扯了扯嘴角,“62,進步了。”

這……算是誇獎的話吧?

周雙雙愣愣地望着他,那雙烏黑的杏眼裏,映照着他的影子。

下午的時候,周雙雙被周宗輝叫去了辦公室。

一般學生的成績問題,周宗輝除了跟學生談話之外,還會請家長來詳談一下。

但是周雙雙的情況很特殊,她早年就失去了父母,之後的監護人周烨然又在前段時間過世了。

周宗輝心裏也很同情這個看起來安安靜靜,又十分乖巧的女孩兒。

幾十歲的大人要是接連遇上這種事都會受不了,更不要說這個僅僅才十七歲的女孩兒了。

但是作為一個老師,又是班主任,他又免不了要為她的将來擔憂。

畢竟依照她現在的成績,要考上一個普通的二本院校都很困難。

顧奚亭下午不在學校,因為齊舒說天極山的人來了。

是天極山長老韓星馳的後人——韓松元。

顧奚亭去見了他一面。

“顧少君。”韓松元在看見顧奚亭時,就連忙站起來拱手行禮。

顧奚亭嗯了一聲,在他對面坐下來。

“松元,我真沒想到這次天極山派來的是你啊。”旁邊的齊舒拍了拍他的肩膀。

因為姑媽在天極山工作,所以齊舒兒時也去天極山待過一段時間。

那個時候齊舒就認識韓松元了。

“是聞毓君上遣我來的。”韓松元禮貌地笑了一下,或許是因為顧奚亭在場,他顯得有點拘謹。

“聽說,少君發現了魔修的印記?”

顧奚亭颔首,伸出手時,原本空無一物的手掌裏忽然流光湧現,凝成一塊半透明的冰晶,那上面赫然印着之前他在周烨然身上提取來的印記。

韓松元恭敬地接過來,凝神端詳了半晌,他的神色漸漸嚴肅起來。

“這魔修看起來,已修行百年。”他沉吟片刻,忽然說。

“廢話。”

齊舒翻了一個白眼,這他都看得出來好吧?

“多謝少君提點,我一定會解決好此事的。”韓松元手裏捏着冰晶,認真地說。

除魔本是天極山的責任,而韓松元只看一眼這魔修的印記,就知道他身上已經背負着數不清的殺孽了。

“你解決?”顧奚亭坐在沙發上,長腿交疊,有姿态有點散漫。

他扯了一下唇角,“這事得我自己來。”

韓松元愣了一下,有點摸不着頭腦,“少君是什麽意思?”

“我需要你幫助我查他的線索。”

顧奚亭忽然站起來,眉眼間凝着薄雪,戾氣顯露,“但有一點……”

“最後必須把他交給我。”

韓松元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這……不合規矩吧少君?”

“規矩?”顧奚亭哼笑了一聲,睨着他,“你們天極山的聞毓君講過規矩沒有?”

韓松元噎住,沒法反駁。

天外之境的神仙現在誰不知道,天極山的聞毓君是個癡情的種子,數百年前一躍升仙之際,本該歸于九重天之上,卻偏偏為了一個姑娘而再入輪回。

天極山的規矩早就被他抛到腦後去了。

“事成之後,我會給你們天極山一萬蒹露花種。”顧奚亭直接說道。

嗯???

韓松元一瞬間眼睛都亮了。

蒹露花是制成天極山九玄丹最主要的一味藥引,然而蒹露花難得,一顆蒹露花種無論你怎麽精心養護,都只會開一次花,自此之後凋零入塵,不見蹤跡。

而蒹露花長在青丘,唯青丘獨有。

這數千年來,天極山一直是從青丘購得蒹露花種,來煉制九玄丹。

蒹露花少,九玄丹便更少。

而如今顧奚亭許諾萬顆花種,韓松元聽在耳畔,腦海裏都已經不由自主地在想象自己徜徉在看似無盡的蒹露花海裏了。

齊舒一看他那傻樣,就知道這事兒是成交了。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顧奚亭站在校門外,等着周雙雙出來。

因為下午的時候下過雨,所以地面有點濕,昏黃的燈影在地面聚集的小水窪裏折射出粼粼的光影,顧奚亭漫不經心地盯着人來人往的校門口,神情有點慵懶。

他站在燈影下,就是一道極為亮眼的風景。

下了晚自習的學生走出校門時,許多女孩兒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停在了顧奚亭的身上,偶爾有三兩個聚在一起,小聲讨論着什麽。

顧奚亭等了有十幾二十分鐘,卻始終沒見周雙雙走出來。

他擰起眉,拿出手機想給她打電話,卻在下一刻又看見她從校門裏走出來的身影。

她兩只手抓着書包帶子,微垂着腦袋,步子又慢,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

等她擡起頭時,顧奚亭看見她站在原地往周圍張望了一下,在看見他的那一瞬,她那雙杏眼亮了一下,然後他就看見她朝他小跑過來。

周圍已經不剩下多少人了,顧奚亭看着她朝自己跑過來的樣子,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回家的路上,周雙雙顯得格外安靜。

也不說要牽他的手了,只是自己默默地走在他的身後,像是裝着滿心的心事。

顧奚亭擰着眉頭。

她這麽快就不粘人了?

膩了?

心裏雖然這麽想,但是顧奚亭表面卻不露聲色,甚至顯得面色更冷了。

他忽然停下來,跟在他後面的周雙雙一時沒有注意,就撞到了他的後背。

“不會看路?”他轉身看着她,聲音有點冷淡。

周雙雙本來心裏就壓着好多事,這會兒又見他好像有點生氣,她抿緊了嘴唇,一時間不太敢說話。

“說話。”顧奚亭有點不耐。

他話音剛落,就見面前的小姑娘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裏。

顧奚亭被她抱着腰,一瞬間有點僵硬。

“下午班主任找我了。”他聽見她悶悶地聲音。

“他說我的成績不太好……”

顧奚亭斂着眉眼,“他罵你了?”

“沒有。”周雙雙乖乖地回答。

停頓了一會兒,她才又慢吞吞地說,“他讓我考慮轉文科班。”

顧奚亭一怔。

“但是我不想。”他又聽見女孩兒帶着點固執的聲音,有點軟。

他耐心地聽着她趴在自己懷裏說話,平日裏不帶半分情緒的眼眉帶着幾分細微的柔和。

直到他聽見她說,“我不想去別的班。”

顧奚亭忽然伸手,在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頭望着他的同時,他俯下身,湊近她。

彼時燈影穿透樹葉,婆娑落影,半邊明暗不清的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為什麽?”他低低地問她。

被他捏着下巴,仰頭望着他的女孩兒白皙的臉頰已經微微泛紅,那雙杏眼裏還染了一層委屈的水光。

心如擂鼓,她連呼吸都變得有點艱難。

但她望着他那張清隽無暇的面龐,卻再也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

“別的班又沒有你……”

她細弱輕軟的嗓音被吹散在微涼的夜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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