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琉璃城

琉璃城雲麾騎大營

卻說陳慶替厲原捎帶的信件,是直接給沐雨的,他并不知道,林絡就是瑞平侯府的侯夫人,只當是這侯府丫鬟而已。林絡讓沐雨交給了他信件和一些藥膏,這一堆的藥膏,雖然他并不知道這藥膏多珍貴稀罕,卻也看出是上好的。而且,還給了他那麽多金锞子全做辛苦費。心想到,厲副将這姐姐真是又細心又大方,這麽多東西指不定要花費多少銀錢呢。雖然自己也不是圖這些跑腿費,但難為她想着,還用錦袋裝着,生怕他覺得尴尬,真真的體貼周全。

在邺城辦了公務以後,陳慶就馬不停蹄趕回琉璃城。到了琉璃城的雲麾騎大營,陳慶先到了文書那裏報到,将公務交接妥當,然後就拿着信件興沖沖地去找厲原。

這會兒天色已晚,月色正佳,照的兵營如同白日一般。厲原還在校場練習槍法,正舞得虎虎生風,忽然聽見陳慶的聲音,停下手中的銀槍,轉頭便看見陳慶拿着一個大包裹跳上了臺子。

“厲副将,呶,這是你姐姐讓我給你帶的回信和一些傷藥。”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連同包裹一起遞給厲原。

“多謝。”厲原趕緊接過,眼裏卻掩飾不住的欣喜。

“我們兄弟,客氣什麽。”陳慶拍了一下厲原的肩膀,哈哈大笑,“況且你姐姐還給了我那麽多跑腿費呢。”說着,從懷裏掏出了那個錦袋,将金锞子倒出來給他看。

“你這姐姐,真是大方得很,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送信能給這麽多金锞子的。”

厲原沒看那些金锞子,只盯着那個錦袋,“你估計也用不着錦袋,我正好缺一個裝東西。”說着,便直接拿了過來,然後輕輕松松地跳下了演武臺,往自己營帳走去。

陳慶兩手捧着金锞子,呆愣在原地,半晌才回過神來,“啊喂,我還沒說給你呢。我怎麽就不需要了,沒袋子我手裏這些難道要我一直用手捧着不成!”可惜,厲原已經走遠了,壓根聽不見。他的聲音只能随風飄散了。

到了營帳,厲原做到了桌邊,将燭火移到近前,迫不及待地打開書信:“厲原,見字如晤。多日不見,甚為思念。得知你在軍營一切安好,我心甚慰。此番給你捎帶了一些傷藥,只管用着,萬勿吝惜。過幾日,我打算出游,可能耗時久遠,你暫且不要托人往侯府捎帶信件了。林絡字。”

厲原看完信件,将信件攤在桌子上,緊緊皺着眉頭。出游?耗時久遠?能有多久遠,居然不讓自己往侯府寄信?事情恐怕不是這麽簡單吧?

這是,陳慶已經追趕了上來,他大大咧咧地掀開帳篷,走了進來,“你小子,走那麽快做什麽。”

“陳慶,你這幾日在邺城,有聽說侯府有發生什麽稀奇事沒有?”他本來想問直接問侯夫人如何,但轉念一想覺得不妥,陳慶不知道林絡就是侯夫人,他也不想大家知道這件事,因此便換了問法。

“唔,沒有吧,你問這個做什麽?”陳慶想也沒想,直接說到。

“沒什麽,随口問問。”看來是自己多心了。或許真要出遠門也說不定。

陳慶是個爽朗豪放之人,雖然覺得厲原這話問的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多想,只當是他姐姐身在侯府,自然會關心一下侯府的事情了。他坐到了厲原的對面,大喇喇支着一條腿,說道:“不過,我回來的時候,好像聽人家傳什麽瑞平侯的夫人難産沒了。但是我也沒聽仔細。”

“什麽?”厲原只覺得腦袋哄地一下子空白了,氣血直往頭頂湧去,他猛的站了起來,眼眶通紅,臉色像油烹一般炙熱緊繃,疾聲喝道。這副神情倒把陳慶吓得不輕。厲原人雖然沉默寡言,卻脾氣溫和,從不與人紅臉,陳慶認識他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激動。

“我說瑞平侯夫人沒了。”陳慶被他吼得蒙圈了,不自覺地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不可能!”厲原目眦欲裂,抓着陳慶的肩膀吼道。

“你發什麽瘋,莫名其妙。”陳慶剝開了厲原的手,但看見他跌在地上,一臉生無可戀、痛不欲生的樣子,又覺得不忍,問到:“你究竟怎麽了?瑞平侯夫人與你什麽幹系?”

“什麽時候的事?”厲原努力穩住心神,顫抖着聲音問到。不可能的,林絡那樣的人,怎麽可能輕易就沒了呢。不可能的,其中一定另有隐情。對,一定是這樣的,沒錯。他拼命安慰自己,一定要沉住氣,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什麽什麽時候?”陳慶一臉的莫名其妙。

“那個瑞平侯夫人難産沒了的事。”厲原竭盡全力遏制顫抖的聲音,平複過度激動的心緒,雙手在袖中緊緊握住,指尖深深挖入了手心的肉裏。

“大概就是我回來的時候吧。”陳慶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但看着厲原的眼神卻有些異樣。心裏想着,難道這個瑞平侯夫人與厲原有什麽瓜葛不成?可是也不太可能吧,厲原一個小小的副将怎麽會認識侯夫人?

聽後,厲原頓時覺得胸口如同針紮一般,他砰地一聲跪在了地上,捂住了胸口,臉色慘白。

“厲原,你怎麽了?”陳慶一見狀,來不及多想,立刻快步上前扶起厲原,“忍住,我帶你去找大夫。”邊說邊作勢要将厲原往身上背。

“放我下來。”厲原緊緊閉着雙眼然後猛地睜開,他抿緊嘴唇,臉上崩出堅毅的弧線,眼神流露出堅定決然。他不信,不信林絡會如此悄無聲息的逝去,不信她能決絕至此。

“不行,我要帶你去找大夫。”陳慶作勢又要拖走厲原,卻不料厲原一把揮開了他的手,眼神無比堅定。

“你…”陳慶認識他這麽久,自然知道厲原看着溫潤儒雅,但卻是個倔脾氣,他決定的事,便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他要去找林絡。他絕對不會相信,她已經不在了!“我沒事。我要找雲麾将軍。”說着,在陳慶沒反應過來之前,已經沖出了營帳。陳慶見他今天情緒格外激動,生怕他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右腳跺地,嘆了一口氣,真是欠了他的上輩子,然後任命地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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