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路遇熟人

吃完涼粉之後,二人慢慢悠悠地走在街上。林絡看許多人都往同一個方向走去,便問了一旁的一個小姑娘,才知道原來今日是廟會。溧水城每個月十五,總是有廟會,現在大家都是往廟會那邊的燈展趕去。

原來如此,難怪晚上那麽熱鬧。

“過去看看?”林絡挑眉。

“好。”

溧水雖然不是豐國都城,沒有都城邺城那樣繁華,但燈展上的燈籠,卻比邺城的燈展花樣還多。宮燈、紗燈、吊燈、走馬燈等等應有盡有。燈面上有畫着花鳥蟲魚的,也有山水詩詞的,還有畫上美人兒的,各不相同。此外還有串燈籠、燈籠塔,各式各樣,極為有趣。

林絡穿梭其中,看的眼花缭亂,想着林辭喜歡這些,現在卻不便往這種人多擁擠的地方來,決定買一些花樣新奇的帶回去給她玩賞。

林絡看見一處燈籠很是別致,就拽着厲原走了過去。這個攤子上的燈籠,形狀很是有意思,有紮成動物的,魚形的、兔子形的、甚至還有老虎形的,還有蓮花狀的、牡丹狀的。每個燈籠都各不相同,極為新巧。攤主是個年輕的男人,穿着儒生的青色布袍,長得濃眉大眼,正在一邊紮着燈籠。

按理說,這燈籠如此新奇,應該很多人買才對,怎麽卻沒有人呢?林絡有些疑惑。

“您好,請問你這燈籠,怎麽賣?”林絡上前一步,微笑着問道。

“那邊上寫了,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那人頭也不擡,繼續紮着手中的未成形的燈籠。

林絡被噎了一下,有些無語,難怪生意這麽冷清,這态度真是…

但是,林絡還是依言,走到了攤子前面,上面有一副字跡,寫得頗為周正,“依照燈籠花樣,賦詩一首,二十文錢即可得該花樣的燈籠。若不賦詩,一兩銀子一個燈籠。”

原來是個書生,難怪脾氣這麽硬。林絡看完抿唇一笑,這倒是有些意思。不過,她雖然略通文墨,卻沒有即興賦詩這樣的才華。那就要一兩銀子買一個了,雖然林絡不缺這些,但還是覺得價格确實有些昂貴。要知道,在豐國,二十兩銀子足夠一家子四五個人豐衣足食過一年的了。

“你看着這些,能賦詩麽?”林絡看向厲原。

厲原搖了搖頭,他對詩詞歌賦是一竅不通,只能看得懂那些經史子集和兵書,連字體也只是勉勉強強算是周正而已。這樣即興賦詩,他哪會啊。

好吧,林絡原本也就沒抱希望,只不過随口一問。“那你身上帶了多少銀子?我就帶了幾個金锞子。”

“沒仔細數,不過應該是夠用的。”厲原說着,解下了腰間的錦囊,遞給了林絡。

林絡接過,看着頗有些眼熟的錦囊,想了一下發現沒什麽印象,也就沒有在意。她打開錦囊,倒出裏面的銀子,大致數了數。好吧,果然是夠的,雖然都是零零碎碎的,但合起來也就幾十兩。

“夠麽,不夠的話,我身上還有一些銀票。”

“夠了。”林絡回道。居然還有銀票,果然,厲王爺怎麽會委屈自家唯一的世子呢,自己當初沒給他寄過銀兩去,是多麽明智的選擇。

林絡挑了一個兔子形狀的,一個老虎形狀的,然後又拿了兩盞蓮花燈,從厲原的錢袋中,拿出四兩銀子,遞給了攤主。

攤主擡了擡眼皮,伸手接過了銀子,連看都沒看兩個人,只是自顧自地低頭嘆息:“如今這世道,會吟詩作賦的真是越來與少了,都只知道拿錢買樂子了。要是能多幾個那樣才華橫溢的,這燈籠就是都送…”

林絡和厲原耳朵又不背,相反,聰敏靈光得很,聽完之後,不由都擡頭看向對方,一臉無語…

兩個人又走走停停,逛了一些小攤子,林絡買了一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和吃食,直到厲原雙手滿滿當當,塞不下一丁點東西了,林絡這才意猶未盡兩手空空地和厲原慢慢悠悠溜達着,向楊穆的府上走去。

“咦,林姐姐。”一聲清脆的嗓音從後面響起,林絡回頭,便看見謝無憂從身後竄了出來,手裏還提着兩盞蓮花形的燈籠,顯然,和厲原手上的是出自同一手筆。

“他是誰?”厲原有些不悅地看着和林絡挨得很近的清俊少年。

“路上認識的一個孩子,謝無憂。”林絡順口說道,掃了一眼周圍,沒發現那個郎豔獨絕的謝墨薰,于是眉開眼笑地看着謝無憂,說道:“無憂,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林絡問道。

“我爹不要我了。”謝無憂撇了撇嘴,滿臉的不開心。

“嗯?什麽?”

“我爹和我娘正在你侬我侬,纏綿悱恻,沒空搭理我了。”說着,伸手指了指後面,林絡心裏訝異,謝無憂的娘?謝墨薰的妻子不是當初生謝無憂的時候就去世了麽?她順着他的手看去,才隐約看見露出一點身影來的謝墨薰和一個完全看不清面孔的女子身影。

林絡不由失笑,果然,謝墨薰出現的地方,永遠都是人滿為患、水洩不通。雖然有些好奇,這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但她可不想往人堆裏擠。

“林姐姐,這花燈給你吧。我一個男子漢,拿着這玩意實在太不成體統了。”謝無憂将手裏的花燈遞到林絡跟前,還不忘抱怨:“那個攤主真是好奇怪,我爹都說了一個就夠了,非要塞那麽多給我們,他是燈籠賣不掉了麽?”

說完,不等林絡反應過來,就跑開了。

林絡看了一眼兩個燈籠,又看了一眼已經跑遠了的謝無憂,搖了搖頭,笑着看向厲原,“早知道還能得這兩個,就不買那麽多了。走吧。”

厲原點了點頭,又回頭看了一眼人群,才跟上林絡。

“林絡,剛剛那個謝無憂的父親,你認識麽?”

“認識啊。”林絡道,“你估計也是有所耳聞的,就是梁國的謝墨薰,他在梁國的盛名,和你爹在豐國差不多。”

“謝墨薰?”厲原皺眉。

“怎麽了?”林絡見他反應奇怪,于是問道,“有什麽問題麽?”

厲原思考了一下,說道:“剛剛我看了他身邊的那個女子,是我來的時候,就是我路上偶然遇到的那個女子,名叫陸沉。我跟你提過的。原來,她要找的故人,就是謝墨薰。”

“陸沉?”這下輪到林絡皺眉了。她記得,厲原有提過幾句遇到那個陸沉的事,據厲原所說,那個女子,十有八九是個江湖中人,而且是那種經過刀口舔血生活的人。而謝墨薰的妻子,是梁國何尚書之女何雲晨,并且生謝無憂時已經難産去世了。但是,看剛才謝無憂喊那個女子娘,也沒有半分勉強的樣子,應該是親生母親沒錯。這中間,到底怎麽回事?怎麽覺得很是奇怪?

何雲晨,陸沉,何雲晨…

林絡忽然福至心靈,雲晨,悅沉,不正是這兩個字的諧音麽?她覺得,他可能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厲原,你不是說,那個陸沉又告訴你她的故事麽?你說來聽聽。”

厲原不明所以,林絡一向不是喜歡管閑事的人啊。但既然林絡說了,厲原還是老老實實将陸沉的故事原原本本的複述了一遍。

聽完了厲原的講述,林絡更加肯定了內心的想法。這個陸沉,就是所謂的何尚書之女何雲晨,謝墨薰用了暗度陳倉的計策,讓陸沉嫁給自己。然後,陸沉由于其主子的設計,被迫殺了謝墨薰親人,二人因此決裂,相忘江湖。陸沉的主子,十有八九,就是梁國當今的皇帝趙元醴。因為,除此之外,她想不到還有誰有這麽大能耐。

沒想到,謝墨薰這樣一個人,居然也有如此坎坷的情路。那他如今…

林絡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也沒有多想。畢竟,有情人終成眷屬,也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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