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吞聲,只是想讓你知道,在你進入警察局打算用法律的武器捍衛自己的時候,你可注意到自己是否有洩露過自己要報警立案的想法?因為人都是熱血沖動的動物,若是被告人了解後可能會對你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為進而報複。”

“周小姐,希望你在結案後能夠辭職,盡量遠離被告人,以确保自身安全。”

在老警察這個年紀,名譽、清白早已是過眼雲煙,什麽都不如活着重要。

他看過太多鮮血淋漓的案子,有時候就是因為被害人一時沖動的話,比如“我要去警局告你!”就很有可能釀發一場血案。

周小荻撐着自己的額頭想了很久,沒吃過早飯的肚子餓的絞痛,她臉色蒼白沒有血色,身形瘦削,坐在那要是白熾燈再亮一點就可以将她照暈過去了。

女警察看着她這個樣子,能感同身受的理解她的委屈和不甘,從抽屜裏拿出面包又倒了一杯溫熱的白開水,遞給她:“先吃點東西吧。”

周小荻接過:“謝謝。”

溫水飲入喉肺,梗塞住的心微微好受了些。

面包紙撕開,渣掉在桌子上,她捏着面包咬了一口,沒有什麽表情,又喝了一口水,直到将整個面包吃完。

她很努力的吞咽,喉嚨裏卻是有一塊東西故意堵着,她又喝了一口水才咽了下去。

渾身像是有了力氣,她站起來将垃圾丢入桶裏。

老警察将煙灰缸還沒燃盡的煙頭撿起來,重新點上,看着她,吐出一口煙。

周小荻握住門把手,回頭,想說什麽卻難以啓齒。

老警察看得多了,又呼出一口煙:“周小姐,注意安全。”

周小荻出了警察局站在六月的太陽光下覺得有些冷。

她歪了歪腦袋,抱住自己的胳膊,發現沒用。

手心熱的滾燙,胳膊再往上去脖子、臉、再往下去,心、五髒六腑都是冷的。

她擡頭,看了一下太陽。

很刺眼,只是幾秒,就刺出眼淚。

她閉上眼,靠在梧桐樹幹上,眼睛因為直視太陽而出現短暫性的昏黑。

周小荻覺得自己很冷靜,她甚至可以嘲諷的想這和十年前又什麽不同,進了警察局和不進警察局到底有什麽不同。

一道門,一道坎,跨過去了還是沒有任何不同。

很氣憤麽?氣憤的年紀早就過了,她有點麻木。

麻木,是的,她才二十二歲,她覺得自己的心在塵世的洗滌中變得麻木。

笑不一定是開心,也許只是職業性的;哭并不是難過,也許只是勾起別人的同情。

她變得不大像自己,不知道自己究竟長成什麽模樣。

可她又是自己,一步一步走來一步一步丢棄過去。

能剩下的還有什麽?

五髒六腑俱在,不識人間滋味。

喜怒哀樂尤存,已失本心。

可她的生命中出現了一個幹淨到純粹的人。

他不了解她的過去,他們萍水相逢,貪取溫暖。

餘楊啊,畸生于她心房的森林。

夜深人靜時,她甚至能聽到森林抽枝發芽的聲音,多麽撩人。

她睜開眼,陽光從梧桐樹寬大的葉子中間投射下來。

餘楊。

每念及他的名字,他便在她腐朽、難堪、可憐、不堪重負的心弦上撥動一聲。

她好像覺得沒那麽冷了,麻木的神經從冰箱冷凍室拿出來解了凍,化成一灘水。

周小荻一低頭,就能在水中的倒影裏看到餘楊的影子。

她伸手觸碰,将至未至,梧桐樹上落下一片葉子,蕩起漣紋,餘楊便消失了。

————

夏日悶熱,餘楊下了課,拿着課本和陳耿生從教學樓裏走出來。

餘楊昨晚可以稱的上徹夜未眠,早上起來上課人像打飄飄一樣,陳耿生拿着厚厚的專業書往他身上砸:“哎呦喂,可要悠着點,這個小身板小心被她給榨幹了,要知道沒有犁壞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餘楊皺眉,捂着被他砸的地方:“你想哪去了?”

陳耿生湊近:“唉,幾壘?別跟我說你們還沒親嘴兒啊,我可不會信的。昨天輔導員查房我可是替你圓了好大一個謊呢。是兄弟給我說一聲讓我樂一個!”

餘楊抿了抿唇,沒說話。

陳耿生将手撐在他肩膀上,盯着他。

餘楊:“我沒去她家,她昨天心情不大好,我就站在她院子外。”

“你打的賭太小了,我們賭個大的?”

“賭什麽?”

“賭欲。”

周小荻不知道是怎樣了,他很擔心,擔心她做出違背自己本心的事。

餘楊發了下呆,陳耿生将他搖醒:“真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深情的人呢,不過也是,周小荻長得是不錯,在我們那個破地兒一枝花似得,可高中三年沒一個人喜歡過她,就你,把她當心尖尖捧着。”

餘楊回頭,板着臉,有些生氣。

陳耿生舉手投降:“大哥我的鍋,不該說。”

可他又嘆了口氣:“你聽不得這些東西,我倒是能把嘴巴閉上不說,可你和她在一起了,被高中的那些人知道了,風言風語你總得聽一點吧,這都受不了了,到時候怎麽辦?”

怎麽辦?

在高中一向低調的餘楊因為那些刺耳的話第一次朝別人揮向拳頭,到現在太陽穴還留着塊疤。

可蠻力終究是下下之選,他能讓那些人害怕,卻不能讓他們牢牢地閉住嘴。

餘楊想了想,像是下定了決心:“我不怕這些話,我會帶她走的遠遠地,不讓她遇到那些人。”

倔強到這種地步,陳耿生就勸不住了。

不是他自私,餘楊是他兄弟,周小荻是可憐,可也可怕。

經歷過那種事情的人,就像是與惡龍作鬥争的勇士,你哪知道勇士勝利之後是否化身成惡龍沒?

陳耿生就把話撂這了,他兄弟餘楊,絕對要在周小荻身上栽跟頭。

孫燦燦故意磨蹭到最後才出教室。

昨天和她媽通電話,不知道聊到什麽她媽忽然問:“诶,你那個同學是不是和咋們樓上的周小荻好上了?我看那小子的眼裏像是有狼一樣,只差一口要将小荻吃了。”

孫燦燦差點把手機捏碎了,反駁道:“哪裏有的事,餘楊哪裏看得上她?年紀大工作也不好!”

孫媽聽着她這樣埋汰不贊同道:“你怎麽能這麽說呢,你爸帶着他家奇葩親戚來鬧的時候,周小荻可幫了不少忙呢。我看他們兩個站在一起蠻合适的,至于年紀大一點也沒什麽,現在不是流行姐弟戀嗎?何況女大三抱金磚!”

“媽,你到底站在哪邊?”孫燦燦拔高語氣。

孫媽嘆氣道:“不是我站在哪邊,燦燦喜歡一個人呢要适可而止,情深不壽。既然餘楊不喜歡你,那你重新再找一棵歪脖子樹呗,這三條腿的蛤、蟆少見,兩條腿的男人能從江城排到北極圈去!”

這周小荻真是有毒,給他們一個二個都灌了什麽迷魂湯!

孫燦燦從餘楊身邊走過,聽到陳耿生戲谑的說‘沒有犁壞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她又狠又嫉妒,感覺心裏破了個窟窿,大沽大沽的血從裏面冒出來,流到餘楊鞋底下,他居然看都不看一眼。

陳耿生瞅着孫燦燦憋着嘴從他們身邊走過,說:“看呢,咋們的話八成被她聽見了。”

餘楊的眉頭微微纾解:“聽到也好。”

陳耿生:“大哥心挺硬的啊。”

餘楊撇眼:“我不僅心硬還記仇,她還跟我說我爸留下來的鏈她賠我十個八個呢。”

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逛了一下午,直到小腿酸脹的發痛,她才坐在車站邊的不鏽鋼長凳上歇了一會兒。

包裏買了點速食餅幹,她拿出來填了下肚子。

車來了,下了班的人如沙丁魚擠到公交車上去。

她看着,拍拍手将吃剩的餅幹重新塞回包裏。

起身,繞過車站邊的廣告牌,踏到人行道上。

前面是一排商店,正在打折做促銷活動。

很熱鬧。

周小荻從鋪面前一一走過,直到路過一家生活用品店頓住。

特價蚊帳,29塊9。

誘鮮03

江城夏天很熱,周小荻租的房子很老舊,一入夜蚊子紮堆一樣往屋子裏跑。

周小荻的胳膊上咬了好幾個包,恰巧碰到有賣特價蚊帳後就帶回去一個。

回去的時候,太陽已落到地平線以下,可來來回回周小荻的身上還是上了一層汗。

打開鐵門正要關上,門把手卻被人抓住了。

她一松手,提着手裏塑料袋朝後站了點,餘楊就進來了。

星期二,按理來說他應該在學校。

餘楊進來,眼睛凝在她手裏提着的沉重的塑料袋,走過去,輕車熟路的接了過來。

周小荻眼睛盯着他:“你來做什麽呢?”

餘楊抿了抿嘴,走在前面,周小荻跟着:“你得給我說一個理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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