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像是廟裏供着的狄仁傑。

宋慈航問:“姚春桃說,你還有張田文強/奸過她,對不對。”

郭建軍激動脖子都紅了:“我們沒有,什麽叫強/奸?我們只是在嫖/妓。”

心跳、呼吸速率、皮膚濕度,指數都增高。

張瑞業盯着他沒說什麽話,郭建軍看着屏幕上上揚起來的曲線,朝後掖了掖身子,“我們真沒有,我只是很激動,太激動了,論誰受這種無妄之災都會氣的發抖的。”

宋慈航點了點腦袋,以示理解,說:“那請你盡量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在接下來的問題當中,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就行了。”

郭建軍扭開腦袋:“好好好,随便你們。”

宋慈航問:“你是否強/奸過姚春桃。”

郭建軍:“我說了這個是嫖/妓,你情我願的事怎麽能叫作強/奸?”

宋慈航:“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

郭建軍挪開目光:“沒有。”

“你是否在與姚春桃發生性關系時對她使用暴力的手段迫使她順從你?”

“我說了是你情我願的事!”

郭建軍暴躁的站起來,椅子刺啦一聲倒在地上。

從身後過來兩個警察将他重新壓到座位上。

“是或不是?”

“不是。”

心率上升、呼吸速率明顯加快、皮膚濕度慢慢加高。

“你們同姚春桃發生關系是從去年9月開始?”

“是。”

“是她主動找你們?”

“是。”

“在這個期間,她主動朝你們要錢,并且提出性/交易?”

“是。”

“你們沒有想到她未成年。”

郭建軍沉默了會兒,回答:“想了,但是嫩麽。”

心率指數慢慢收攏回到正常指數。

“你們是否以誘騙或者更為過激的方式要求她與你們發生性關系?”

“沒有。”郭建軍盯着桌子。

呼吸速度加快。

“在姚春桃的證詞中,她曾說過,你們跟她說,若是不順服你們,你們便會打電話的方式讓她父母回來。”

“沒有。”

“你們是事後給的錢?”

“是。”

“給了多少?”

郭建軍想了想,伸出兩個指頭:“兩百。”

宋慈航繼續問:“你一個月能賺多少?”

“八百。跑摩的。”

“所以你願意花一個月工資的四分之一去嫖/妓?”

“是。”

這時,門開了,一個年輕的警官走過來,将筆錄交給宋慈航。

宋慈航看了一頁,擡頭看着郭建軍。

郭建軍皮膚濕度增高,口裏覺得渴的疼,嗓子好幹,快裂開了。

“郭建軍,你給了多少錢?”

郭建軍心裏咯噔一下,這方面他沒和張田文同氣,他咽了咽唾沫,挪開眼睛:“大概一百多吧,接近兩百的樣子,太久之前的事了,我記不清了。”

“張田文給了多少錢?”

“我不清楚,我不知道,那是他的事!”

“你們是事前還是事後給的前?”

郭建軍心虛的惱怒起來:“我說了,我他媽不知道他的事。”

“你們在一起,沒看到嗎?”

郭建軍心跳越來越快,在寂靜的房間裏幾乎可以聽到他的粗喘聲。

“我他媽都說了我不清楚,他媽的還沒開始的時候就在姚春桃枕頭下塞錢,我他媽的知道是多少?”

真實和虛假的線頭裂開了。

宋慈航合上記着筆錄的本子,眼睛盯着郭建軍,淡淡的說道:

“你們不是事後給的錢麽?”

溺鮮01

周小荻曾經出去旅游的時候看到過斷層的岩土。

岩土一層一層堆砌而上,不同的顏色、不同的質地、不同的成分。

從遠處看過去,每一層的隔斷都特別明顯,條分縷析似得分割的清清楚楚。

但湊近了,它們的邊界線倒是你勾我繞像長了毛一樣模糊。

真話假話也是如此。

大體的框架看上去真真切切,堆疊起來的、填充起來的東西卻一眼瞄過去就假的很。

所以你能騙過生硬冰冷的機器,卻你不能騙過和你朝夕相處洞悉你表情細微變化的人。

周小荻看出餘楊對她撒謊了,這件事像一根魚刺一樣梗在她的喉嚨裏,咳不出來也吞不下去。

周小荻并不是一個擅長隐藏自己情緒的人,她皺着眉雖然站在餘楊身邊,可脊背卻緊緊的繃着,好像在防禦着什麽。

餘楊與她十指交握,她的手指根根冰涼,掌心冒着濕汗,他想了想,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相愛的人之間要坦誠,不論好的、壞的都要攤開了說個明白才行。可餘楊覺得有些事情沒必要說。

說了只會讓周小荻對他産生隔閡,既然如此那何必要說呢?

春桃的案子得了進展,那些隐藏在陰濕黑色泥土下的線索慢慢被抽絲剝繭出來。郭建軍前後證詞不一加之測謊儀和宋慈航一遍一遍的詢問,他的心理防線終于崩潰了,證詞像決了堤的洪水一樣哄隆隆的湧了出來。

——“對于強/奸春桃的指正,你有什麽話沒說?”

“沒有。”郭建軍的精氣神已經去了,攤在那也不敢再和警察叫嚣。

在村裏他一向蠻橫慣了,以為只要自己聲音夠大、脾氣夠暴躁就能如願以償得到自己想要的。

可司法不是,那是一柄懸在舉頭三尺的鋼刀,它也許不能即刻落下來,懲罰作惡多端的人,可它卻一直懸在上頭,也一直等待一個最好的時機,繼而對他們一招斃命。

宋慈航接着問:“你們為什麽會選擇春桃。”

郭建軍閉着眼,臉色蒼白,扯動嘴角:“最好弄。”

宋慈航記着筆錄的手停了一下。

“像她這樣,爹媽都在外面打工一個人留守在家的,肯定沒有人護着她,出什麽事了也沒人能幫她,所以最好下手。”

宋慈航聽着,緊緊咬着後槽牙,忍着怒意道:“她還才十一二歲,難道你自己沒有孩子麽?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要是你的女兒發生了這些……”

郭建軍擡起眼皮子:“我沒姑娘,我只有一個兒子。”

宋慈航恨不得扇他一巴掌。

可郭建軍閉眼了,他說:“要抓你們就抓呗,反正我人就爛命一條,賠錢你們是別想了,我都坐牢了也別想我給那破鞋給錢!我還要把錢留給我兒子讀書呢,他可是我家的希望!”

合着自己的兒子是心裏的一塊寶貝疙瘩,別人的女兒就是可以随便作踐的?

宋慈航一甩筆,巴掌從桌子上方揚了過去。

————

春桃坐在紅木長椅子上,手裏端着一塑料杯白開水,姚媽坐在她身邊,瘦的一張皮包着,表情很麻木,眼睛卻很亮,好像就撐着一口氣兒坐在這,等這口氣咽下去了人也可以直接往後倒了。

春桃抿了口水,看見周小荻上了樓,立馬跑過去抱着她:“周姐姐,你去哪了?”

周小荻蹲下,把她抱起來,摸了摸她腦袋:“沒去哪,在這呆着累不累,無不無聊?”

春桃搖搖腦袋:“這裏可好了,還有風扇吹呢。”

周小荻摸着她的腦袋,不說話。

姚媽走過來,一雙期待、黃的渾濁的眼睛盯着周小荻,卡着自己手掌問:“怎麽樣?”

周小荻:“他們認了。”

像等這句話等了一輩子一樣,姚媽聽了落了淚又扯開嘴皮子笑,可也沒個笑的意思,不知道是什麽表情。

她捂着自己的眼睛,昂起腦袋哭嚎一聲:“蒼天有眼。”

情緒的大悲大喜,她單薄的身子晃了晃就要一頭往地上栽去,卻被餘楊扶着。

周小荻放下春桃,和餘楊将她扶到椅子邊,春桃抿着嘴給媽媽倒了杯水,蹲在她身邊喊着:“媽媽媽媽。”

生怕她的媽媽又要離她而去。

周小荻走過去說:“郭建軍、張田文都認了,不是春桃的錯,是他們自己做的孽。”

姚媽招了招手,春桃走過去被她牢牢抱着。

母親的懷抱要比想象中的要瘦、要不堪一擊,卻很溫暖。

姚春桃的臉埋在媽媽的臂彎裏,感到有些熱而濕潤的東西順着自己的臉頰流到脖子裏。

她伸手一抹,擡頭看去,原來姚媽哭了。

她替姚媽抹淚:“媽媽別哭了。”

姚媽卻哭的不停,這麽多的委屈,她的女兒才這麽小為什麽要遭這麽多的罪、受了這麽苦。

要是這些苦痛十倍八倍的都報應在她身上多好。

可沒有,什麽都沒變。

她求佛拜神,跪在佛像前一遍一遍的求着,可上天從未可憐過她,也未可憐過她可憐的孩子。

世間冰冷黑暗,神佛緘默不語,民衆冷眼旁觀。

哪裏都是泥濘,哪裏有路去渡他們?

周小荻看的難受,腳一拐偷偷從門口溜了出去。

餘楊也跟着她出去,跟在她身後,喊了聲:“周小荻。”

周小荻沒理他,走到小賣部買了瓶礦泉水,剛要給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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