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年的賭局
“花叢大寶劍”說道：“主播多動動嘴巴，長筒狀馬賽克又出現了，我一邊幻想着一邊單手打字。”
“+1。”
“+1。”
“雙腳打字以示尊敬！”
姚一鳴自覺有所突破，心情轉好，忍不住笑罵道：“矜持點，等下別吓尿了！”
他踩着樓梯走上二樓，直奔北面陽臺。
“啥意思啊，主播要跳樓？”
“我現在不勸你幾句，是不是會良心過不去啊？算了，你跳吧！”
“5樓摔不死人！別秀了！”
“我從10樓跳過，斷了一條腿而已，5樓真不算什麽。”
“跳樓太小兒科了，我喜歡高空海上跳傘，在距海平面2000米的時候解傘，一個猛子紮進海裏！”
“去你們的，老子還會踩着鍵盤沖浪呢！”
姚一鳴大罵水友們個個都是吹牛逼高手，他把手機插在腰間，看着白鋼護欄外兩米遠的503室陽臺，深呼吸了一口氣，一句招呼都沒打，手撐着欄杆猛地向外跳出去，雙腳在空中虛踩了一下，便抓到了503室的護欄，手掌輕描淡寫地撐了撐，幹淨利落地站在了503的陽臺上。
也就是說，他在十幾米的空中，完成了“左腳踩右腳”就能上天的神操作。
再次拿起手機，那群叫嚣的水友已經被這套動作震得懵逼了，滿屏幕的“666”刷起來，而且還有人贈送了許多稀奇古怪的禮物。
“我是李大壩”送了一匹巡城鬼馬。
Advertisement
“作手握緊右手紙巾”送了一套酆都重铠。
“主播又吹牛逼了”送了三株彼岸花。
姚一鳴揣摩着這些都是免費禮物，便不再理會，彎着腰足下無聲地貼着牆邊走，憑借對房屋格局的理解，走到了緊挨着陽臺的一扇窗下，聆聽片刻确認裏面無人，便一縱身跳了進去。
他做這些時，直播間的水友們還在逃論剛才的神操作。
有人故作聰明地說姚一鳴吊了威亞，有人語無倫次地說他是鬼變的，也有人說他利用了“借位”技術進行拍攝，其實兩個陽臺之間并沒有相隔很遠。
其實他們都說錯了，姚一鳴的方法十分簡單。
502和503屬于躍層設計，樓上南北兩側各有一個陽臺，而在北側，兩家陽臺聯通的地方，剛好有一個放置室外空調機的混凝土樓板。
姚一鳴剛才便是踩在了那塊樓板上，才翻身躍入對面陽臺，而不是雙腳懸空蜘蛛俠一樣飛過去。
手機插在腰間，視角固定，水友們只能看見他的前方，不能看見他的腳下。
他們想不到這一點，也是因為陽臺間隙有裸露混凝土樓板的設計完全不合理。
其實那地方原來有金屬格栅封擋，既美觀又安全。
只不過樓齡壽命較長，金屬格栅過于老舊，釘眼處遍布鏽蝕，難以維修，又有高空墜物的風險。再加上住房維修基金，早就被建築公司以各種手段揮霍掉了，想要換新，只能自掏腰包。
本着鄰裏間相互信任的原則，格栅板便不再安裝，也算是業主用“破壞樓體外觀統一性”的方式，對濫用“住房維修基金”的建築商和無良物業表達不滿。
就是這樣一個生活上有點負能量的小細節，被姚一鳴加以利用，成了他的直播秀。
但他不知道的是，水友們送出的禮物之豐厚，足夠他買三罐“血色暢想”了。
姚一鳴翻入的房間是503室的儲物間，在這種情況下基本不會有人進來。
可是，他沒有立刻跑到門邊偷聽，而是在房間裏呆站了半晌，才從壁櫃裏堆疊在一起的紙張上收回視線，心中複雜難明：為什麽……為什麽沒有被丢掉？
那些紙張其實是他從小學到初中收獲的三好學生獎狀。
按理說，房子換了新主人，這些等同廢紙的東西應該被丢掉才是，即使堆疊在一起收進無人問津的角落，也讓他感到難以言說的古怪。
他隐隐覺得，或許這間房子的售出，并非是父親想在通山路買三間小商鋪，一定有其他不為人知的秘密。
思及于此，姚一鳴更加堅定了要戰勝對手，并且解開眼前真相的決心。
此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以及先前那兩人的交談。
“問下張玉梅，姚一鳴是不是不來了？”
“還問個屁啊，她都被你吓跑了。”
“電話還打不通？”
“關機了。”
“媽的，咱們張家怎會出來這麽個叛徒？”
“賭約無法繼續，想那些屁事有用？”
“你說，姚老根失蹤，是不是想避開我，不敢跟我比啊？”
聽到這兒姚一鳴忍不住在心中驚呼：我老爸跟這人竟有一場賭約？那麽他們的賭注是什麽？
“別做夢了，姚老根會怕你？當初他賣掉這座房子，還不是因為形勢所迫，天命難違。”
男人沉默半晌，才用一種充滿愁緒的語氣道：“天命難違啊。話說小喆的病……”
“只要這次能贏，我得到了那件東西，就會幫你把小喆的病給治好。”
“娘的，也不知他中了什麽邪，整天望着牆壁癡癡地傻笑，我有一天問他，他就瞪大眼睛盯着我的背後，嘴裏念叨‘你別走你別走’，那神情那語氣吓得我汗毛都豎起來了。”
“七魂少一，六魄無主，他是被厲鬼纏身了。”
男人壓着嗓子小聲罵道：“王八蛋。”
姚一鳴越聽越震驚，呼吸不由得加重了幾分。
小喆？
被鬼纏身？
娘咧，他們說的不會是張曉喆吧？！
那男人……聽聲音好像是他的父親！
“誰？誰在裏面？！”
心神震動之下，姚一鳴警惕性放松，竟被門外那女人聽到了自己粗重的喘息。
他暗罵着一個跨步躍出窗口，未曾想那女人更快，竟然繞路奪門而出，在陽臺上堵住了他。
“是你！”姚一鳴剛認出對方的身份，就見那條滾圓筆直，裹在純黑色網襪裏的大長腿橫掃過來！
曾讓無數男同學們垂涎渴望的美腿，竟有橫掃千軍之勢！
他抱頭蹲下，迅速翻滾，卻還是被對方的腳後跟刮了下，失去平衡摔倒，那女人咄咄逼人，又要在他的腦袋上補一腳，他被打紅了眼，順勢抓起堆在牆角的地磚碎片，對着那條腿毫不憐香惜玉地砸過去。
被踢中無所謂，但我要斷了你的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