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在吵什麽?”
“委、委員長!”
草壁以及走廊上的所有風紀委員在見到雲雀的這刻有如機器人調動了程序般, 整齊劃一地并攏腳跟、挺直背脊、舉手敬禮。
櫻川:“……”
哇、哇哦。
雲雀的視線移到櫻川身上:“是你。”
他的眼神發生點微弱的變化, 不像是完全不認識的樣子。
草壁沒有在雲雀的眼中看到厭煩的情緒, 常年跟随的草壁不禁有了特別的猜測,他剛想說話, 櫻川很自覺地主動開始和雲雀對話。
“雲雀?”
“怎麽?”
櫻川便笑了一下:“我叫櫻川見我。”
好幾個風紀委員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你有什麽事?”
雲雀微微蹙眉,瞥了她一眼。
那種熟悉的、多次反複出現的拒絕打擾的信息瞬間強烈了起來。
“你……你現在沒感覺到什麽不對嗎?”櫻川試探地問,視線不住地在他身上打量逡巡,“比如說……少了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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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剛那句“無聊”,被她下意識判定成是拒絕了——按照那種自由心證的奪取理論,她現在說不定已經将雲雀的能力奪走了……雖然她還沒感覺出來什麽特別的。
雲雀身上疏離的抗拒氣息轉眼變得危險起來。
“你想說什麽?”
櫻川攥緊了手中的包裝袋,提議道:“或許我們進去說會比較好?”
“……”
雲雀還真的答應了。
在此之前那挑剔無比的眼神從她身上劃過一圈, 估計是覺得櫻川實在造不成什麽威脅。
櫻川亦步亦趨地跟着他走了進去,将包裝袋終于如願以償地送到他桌上。雲雀沒有阻攔她的動作, 只是又蹙起眉,眼底浮現幾分不解的情緒。
“我的能力是奪取別人的能力,條件是被拒絕, 所——”
幾乎在櫻川話音落下的同時, 雲雀便完成了“試探自身能力”到拿出武器橫在櫻川脖子上的一系列過程。
“你是什麽人?”
雲雀語氣冷淡地說,“誰派你來的?”
櫻川一本正經地回:“丘比特派我來的, 他讓你擊中了我的心。”
雲雀:“……”
估計活到這麽大都沒有被土味情話攻擊過,雲雀一時間都沒辦法對應地調整好臉部表情,顯出幾分僵硬與漫長的無語來。
雲雀默默地收了浮萍拐, 表情非常的難以形容。
櫻川乖巧地站好, 雙手都背在身後, 等着他的下一步發言。
她的視線太過熱烈,讓人無法忽視。
雲雀略顯嫌棄地一咋舌:“所以呢?”
前情提要都說完了,到底是要威脅還是要怎麽樣倒是說個話啊?
……雖然雲雀還是不真的認為,櫻川見我能威脅到他什麽,哪怕是奪走了火炎的能力。
“所、所以啊——”
櫻川期盼無比地停頓了兩秒,緊張之情盡顯,“……和我一起吃蛋糕的話,能力就會回去了。”
雲雀冷漠地看着她。
不用說話,意思很明白:你覺得我會信?b r
“當、當然是真的了!”
櫻川努力讓自己的話顯得可信點,她其實沒有騙過人,一直以來都是說的實話,這還是第一次為了創造和對方在一起的機會而不得不違背良心說謊話,“不、不然的話我為什麽會提前準備蛋糕呢!你、你說是不是?!”
雲雀:“……”
雲雀眼神微妙:“你結巴什麽?”
櫻川一愣,很快垂下腦袋,沒忘了咬了下嘴唇,很羞澀地說:“雲雀你長得太帥了。”
雲雀:“…………”
櫻川見雲雀沒有繼續挑她的錯,斟酌着補充了一句:“我那麽在意你,不會想要惹你生氣的。”
這話是真的。
所以她說得很流暢。
房間裏還是安靜得讓人窒息,櫻川幾乎就要繃不住承認她在耍小心眼了,雲雀終于肯纡尊降貴地輕輕“嗯”了一聲。
櫻川高興得簡直要飛起來。
她去将包裝袋打開,轉身問坐在一邊沙發上微微垂眸翻開文件的雲雀:“你喜歡吃甜一點的,還是酸一點的?”
“酸。”
櫻川端着兩塊蛋糕走過去,正好看見雲雀伸手将東西放到一邊,手腕處的衣料往後退了一截,露出線條流暢有力的手腕,看上去偏瘦削,實則非常有力量,腕骨突出,顯出男性與女性在骨架上的根本區別。
分明感覺到了動靜,櫻川卻遲遲沒有走過來,雲雀不禁擡眸掃過去一眼,直接對上了少女莫名……感動的眼神?
感動?
……是感動?
櫻川乖巧地将蛋糕擺好,送到雲雀跟前。
雲雀确實是拿起了叉子,但遲遲沒有下手,光憑他的面部表情來看,就好比是見到了什麽特別難解開的數學題,知識範圍已經徹底超出,無窮無盡的困惑與棘手情緒正迅速地填滿他的心房。
櫻川沒有選擇坐在沙發上,而是隔着矮茶幾蹲在雲雀的對面,此刻拿起叉子刮了一小塊蛋糕下來:“像我這樣吃,啊——”
雲雀:“……我知道。”
頓了頓,雲雀又說:“你安靜點。”
否則他要消化不良了。
開動之前,雲雀再次确認:“吃完蛋糕就行了?”
櫻川繃住整張臉的表情瘋狂點頭:“嗯嗯!”
雲雀看了她幾秒,垂眸,一邊叉着蛋糕,一邊語氣淡淡地說:“你太笨,別撒謊。”
“……”
果然還是被識破了麽?
櫻川沮喪地想,突然發現雲雀當真開始吃那塊蛋糕了。
美人就是吃起東西來都很美。
櫻川安安靜靜地看着他吃完半塊蛋糕,自己的一點沒動。
雲雀放下叉子,看着她。
“不是說要一起吃才行?”
“嗯?”
櫻川茫然地擡眸看他,“你不是都知道我是騙你的了嗎?”
雲雀:“……”
雲雀目光飛快地凝結成冰,但就在冷冽之意要撲面灑滿整個屋子時,他擰眉看着懵懂的櫻川,就像看見了蠢到家的笨鳥,硬生生被氣笑了。
于是從那平靜的表面下,一縷輕微的笑意破開表象,在唇畔浮現了短暫的昙花一瞬。
櫻川盯着他的唇角幾秒, 動作很迅捷地站起來湊了過去,她動作突然,身上又絲毫沒有帶出威脅之意,以至于雲雀憑借着反應力要躲開,還是堪堪被她吻在了唇角。
動作很短暫,溫熱的舌尖最後覆了上來。
“……”
“……”
“沾到奶油了。”
櫻川又迅速地退開,面不改色地說。
雲雀無言地亮出了浮萍拐,這次可沒有方才的手下留情,沒有随意地将櫻川掀飛,櫻川已經清楚明細地感覺到那股來自對方身上的莫大壓力和殺氣,見勢不妙,櫻川拔腿就跑,那可怕的速度讓雲雀都凝了眼眸。
——在逃出門之前,櫻川看見雲雀的耳尖已經紅得可以滴出血了。
雖說雲雀這件事足夠讓櫻川嗨上好幾天,但一方的情緒起伏……實在搞不懂的櫻川害怕輕舉妄動會讓對方更生氣,決定先去咨詢一下心靈導師——太宰治。
聽完櫻川敘述的煩惱,太宰好歹算是露出了點沉思的表情,沒有像過程中顯得那麽興致缺缺、心不在焉。
“小見我你知道你的能力有附加的後遺症嗎?”
“……诶?”
“就是之前我和相澤君聊過的那個東西啊。”太宰以松快的語氣引導她想起某些蛛絲馬跡,在眼角餘光注意到櫻川露出點恍然的表情時,他适時地彎起嘴角,又很快隐匿在臉上那副善良和藹的講解表情下,“被奪取後,部分人會出現對你的特殊在意情緒,這點實際上差不多已經被證實了,只不過還沒有單獨完整地告訴過你。”
“所以……”
櫻川盡力跟上思考的節奏。
“所以說啊,那位aelerator差不多也處在這種附加後遺症之中吧。”太宰說完這句,略顯苦惱地伸手抵了抵眉心,“……不過這也不能全盤定論。畢竟這類後遺症,在對方對你的情緒點超出一定值之後,就不會再繼續影響了——換言之,你的能力附加就好比一項牽制,一旦觸發,至少可以保證你在最壞情況下都不會遭遇最大的危險。”
櫻川眼神茫然了一瞬,逐漸清晰:“是這樣啊……我就說一方為什麽總是做出一些我不理解的事情。”
太宰含笑點頭。
櫻川随即在他鼓勵的眼神下發出疑問:“可是我記得,太宰先生你之前說,一方是沒有這種情緒的啊——和你一樣。”
“我本人是可以确認,畢竟小見我在我心裏的地位早就超出那些東西了呀~~但是aelerator的心情我可沒辦法确認啊。”太宰姿态輕松地随意改了措辭,從抒情模式切換到講解模式也毫無違和感,情理上也确實沒有問題,下一秒又轉眼提出了另一個人物,“畢竟aelerator那時候可是很信誓旦旦地那麽說了,所以我就暫且相信了,但小見我你不是對那些舉動都很疑惑嗎?就像個性科的爆豪君一樣,我也沒辦法确切地說出他到底有沒有受影響啊。”
一通話說下來,對于櫻川而言消化量實在是很大,可就算不是她在聽,這段話不論是從情理層面還是邏輯層面,都完美得沒有任何問題。
尤其——
“啊,榴蓮君。”
櫻川露出了被提醒後的驚醒神色,“他确實特別奇怪,一直都兇兇的,可上條君又說他其實在意我……這就是那種後遺症的作用嗎?”
像是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合适的理由與解釋,櫻川心滿意足地緩慢點了點腦袋,為自己高興般地總結陳詞:“這樣就說得通了……怪不得他當時那麽生氣都沒有打死我,就是因為這個後遺症啊。”
她看向太宰,後者正擺出認真傾聽的聽衆表情,此時恰到好處地用一種撥開迷霧、得見真相的語氣說:“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