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扶蘇難得靜默。
“二十有六。”過了片刻,他如是答道。
墨卿臉上露出了一點莫名的笑,看得扶蘇眼角一跳。
“七七,你笑什麽?”
難不成……是嫌棄他年紀大?二十有六,也算不得年紀大吧。扶蘇難得有點煩惱了。
墨卿才恍然回過神來,連忙斂了臉上那莫名的笑,一本正經道:“哦,沒什麽。我們回去吧。”
見她如此,扶蘇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想。兩人各懷心思對視了一眼,同樣的不動聲色離開了茶樓。
此時此刻,墨卿想的是,扶蘇年長于她,那這聲哥哥喊得總不算很奇怪了。
自和扶蘇出去閑逛後,一連好幾天,墨卿的心情一直都十分愉快。
若是扶蘇能帶她去看看秦淮最有名的萬花樓就好了,不過這等風月之地,扶蘇斷然不會去,她也只能想想了。
要是那個不靠譜的小師叔在就好了。墨卿揪着一朵小白花,再次嘆了口氣。
“七七,你怎麽了?”剛從練武場出來的楚亦晟路過養花的園子,見她揪着一朵花嘆氣,連忙問道。随即,他想起扶蘇已經多日未歸,又接着說:“想兄長了嗎?我讓陸三同他說一聲可好?”
墨卿一聽,險些把頭搖成撥浪鼓。開玩笑?今夜就是月圓之夜,她精打細算這麽久,要是扶蘇一回來,計劃就全亂了。她連忙一扔小白花,裝模作樣擠出一幅傷心的模樣,垂着頭,看起來難過極了:“花都謝了,好可憐呀。”
楚亦晟看着滿園落花,不禁點點頭,亦有些惆悵:“是啊,真可惜。過幾日秋菊和山茶就開了,也會很好看的。”
然後,只見楚亦晟将墨卿随手一扔的小白花小心撿起放進了一片落花中。墨卿眼角一陣抽動,感情這位還是個憐花惜玉的君子?
墨卿連忙轉移了楚亦晟的注意力:“二哥,哥哥今夜回來嗎?”
楚亦晟搖搖頭,道:“陸三沒有說回來,想必是不回來了。”
聞言,墨卿的心又放松了幾分。
兩人又在園子裏圍繞着花好生傷感了一陣,墨卿還被迫聽楚亦晟作了兩首詩,她一聽詩就頭暈,趕緊找了個借口就溜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夜中,今夜雲影重重,一輪滿月隐隐約約藏在雲端,教人看不真切。
已至亥時,霁府的燈火多數暗了下去,唯有回廊的長信燈沉默點亮夜色。
涼風驚動樹影,影影綽綽間,黑影無聲飄過。
墨卿貼牆而行,游刃有餘避開了所有的暗衛,然後無聲無息溜了出去。
夜深的秦淮城沒有半分白日裏的風情,冷冷清清,不時有樹影搖晃,形似鬼魅。
墨卿如一道黑影潛行,熟練穿過一條又一條陰暗狹窄的小巷。凄厲的野貓叫聲不遠不近傳來,似嬰兒夜啼,一聲又一聲,滲人詭異。墨卿眉目不動,全當過耳風。
西子湖畔,秦淮柳下。
一沉默人影久久立着。
墨卿甫一走出深巷,那道人影就動了一下。
“教主。”十七極為恭敬行了一禮。
墨卿随意擺擺手,也懶得說他了。正想說些什麽時,那許久沒有過動靜的丹田忽然一熱!
那些散入經脈的內力瘋狂湧入丹田!
墨卿的臉色驀然一變,無數種猜想在腦中瞬息掠過。不等十七開口,她冷聲打斷他,語氣又急又快:“脫衣服!”
十七一愣,一向沉峻沒有波瀾的面容此時變化萬千。他不敢質疑墨卿,見她如此着急,他也隐隐猜到了什麽,連忙将衣裳脫下。
就在墨卿剛接過十七玄色的夜行衣外袍時,變故突生!
不過是瞬息間,小墨卿便消失了。
十七幾乎是呆呆得看着自己面前,幾乎有點想給自己一掌看看這是不是真的。
墨卿略有尴尬攏着外袍,難得沉默了。
果然如她所料,真的變回來了。原來的衣裳那麽小,一變回來,自然就被撐破了,幸好她早有預感,不然才是真的沉默了。
十七此時簡直不知自己該往何處看。他幾乎是有些手忙腳亂地低下了頭,可方才看到的那一眼又久久不能忘卻。
墨卿迎着朦胧月色赤足而立,僅披着那玄色外衫,長發垂落在身後。她看着十七那手足無措的模樣,極力忍耐,才沒笑出聲來,她清咳一聲,故作自然道:“站着做什麽,去尋套衣裳來。”
“是。”十七低低應了,轉身就掠了出去。剛走到一半,他有猛地折了回來,一擡眼又看見墨卿的樣子,又是慌亂低頭,低聲問道,“教主,您的內力……”
墨卿恍然大悟,原來是不放心她一個人留在這,她也不禁有些動容。有位這麽貼心的暗衛,實在是太好了。她面上帶笑,從容道:“無礙,恢複了。”
聞言,十七才放心去了。
他尋了一圈也沒有在附近尋到衣閣,也不敢讓墨卿久等,只得尋了套旁人的衣衫回來,看起來是沒穿過的,讓十七勉強能接受。
“屬下之過,沒能尋到衣閣的衣裳。”十七雙手送上一套看起來明顯是新衣的衣裳與一副半面具,面上還一副十分懊惱的模樣。
墨卿對他這幅深深自責的樣子,也是無話可說。她只是一笑,接過了衣裳:“這片地方哪來的衣閣,本座不講究,你倒講究上了。”
讓她意外的是,十七竟還将她平日用的面具一起帶上了,倒真是省了她不少麻煩。
墨卿繞到樹後利落将衣服換上,帶好面具,一轉身走出來就見十七背對着樹,站得筆直。為了夜行方便,他穿衣向來是利落貼身的,此時脫了外袍,更顯得腰身勁瘦。她順手将十七尋來那套衣裳裏的外袍扔給了他。
十七轉身手忙腳亂接過,呆呆看着墨卿。見他那呆愣的樣子,墨卿實在是忍不住挑眉笑了,說:“呆什麽呢,換上。你給本座尋套這麽白的衣裳,是嫌本座不夠紮眼?”
十七耳尖微微一紅,低聲道:“屬下之過。”
是有不起眼的衣裳,可他哪會看得上眼給墨卿穿,左看右看,只有這套白衣服是還新的。
見十七穿好外袍,墨卿又是覺得眼前微微一亮。
十七終日穿黑衣,墨卿也沒見他穿過別的顏色,如今見他穿了白衣,較之先前的沉峻冷淡,又多了幾分清俊。
“還挺好看的。”墨卿随口說了一句,接着便問,“林笙在何處?”
聽到那句話,十七耳尖更紅,他不敢分神,跟在墨卿一步之外答道:“回教主,在雲華樓。”
墨卿微微颔首,運氣一躍,身形清逸如雲,幾個瞬息便越過了那片錯綜複雜的小巷。
一擡目,流雲飄渺,皓月朦胧,雲霧深深處孤鐘低鳴。
墨卿恍然間便覺得,恍若隔世一般。
她的內力,又較之前精進了。但她亦有預感,這次變大不會持續很久。所以今夜,是時候将一些必做之事做完了。
不過半刻鐘,兩人已無聲翻入雲華樓最高層的欄杆。
朦胧月色下,美人獨坐回廊自斟自酌。
眉是修長如柳的柳葉眉,眼是一雙微勾丹鳳眼,眼尾拉出三分霜意,不媚反冷。
美人擡眸看去,一點欣喜似驀然綻開的煙火,瞬間浮上眼底。她連忙迎上去,原本冰冷的聲音也染上了喜色:“教主!”
“低聲。”墨卿看了她一眼,沒去計較她的失态,只是閑庭信步般走到回廊的小幾前,拎起那壇落月崖特有的獨醉,心情更好。
見墨卿唇邊的淡笑,林笙覺得自己帶這壇酒來,真是對極了。
墨卿拿起酒壇喝了起來,邊喝邊問:“說吧。”
林笙跟在墨卿身邊多年,手握無影堂,掌管的是落月崖所有的蛛探與線人,所有的情報都經她之手。她自然明白要說的是什麽。
“回教主,曲清衡已将各長老軟禁。屬下的人無法打探到消息,但教內親信回報,曲清衡并沒有将各位長老如何,只是單純軟禁。他抽調了個分堂原本親信,換成了自己的人,企圖打無影堂主意,被屬下扔了幾條蛇後明面上是沒敢怎麽樣了,背地裏動作不斷,真叫人惡心!”
“他還派了一部分自己培植的線人出去,往盛京方向去了,也不知道在找些什麽。”
“雖然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掌握的教中大部分實權,但教中還是有人不服的,目前觀之,他也沒強來,看起來十拿九穩似的。這段時日投靠曲清衡那厮的人屬下一直有記着,就等着教主回去收拾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這段時間還老有人傳您走火入魔了,真是愚蠢至極,以教主天資,怎可能有這等事!”
林笙面上厲色閃過,眼中滿是殺意。
墨卿聽了曲清衡的動作,倒是沒什麽觸動。她沉思了片刻,覺得林笙跟她許多年,也算心腹了,也該把這件事說一說,看看她的反應。
“本座自然沒有走火入魔。”墨卿搖了搖所剩無幾的酒壇子,不免有些惋惜。
在林笙又要再罵一輪那些蠢貨時,墨卿又開口了:“但也确實出了點狀況。”
然後,墨卿就将變小的事略略說了一下,并且明确告訴林笙,她應該很快又會變小了。而變大的規律,她還在摸索中。
林笙聽完,除了錯愕與驚詫,更多的是憤怒。
“曲清衡那狗賊!竟趁着教主您出狀況時趁虛而入,無恥之極!平日看他文文弱弱,誰知心比墨黑,早打着造反的心思,還裝模作樣呆在您身邊,教人倒胃口!”林笙說話飛快,不等墨卿阻止她,她已又将曲清衡罵了個狗血淋頭。
“停,別罵了。”墨卿忍不住有些頭疼得揉揉額角,真是哭笑不得了。曲清衡那也算文弱?這林笙也不知為什麽,一直就對她有種莫名的崇敬,但凡是敢背叛她的诋毀她的人,林笙都能罵上三天三夜,與她那冷豔的外貌半點不符。
“讓曲清衡先替本座管管落月崖也好,你也不必再和他針鋒相對,表面和氣些,免得讓他找到借口。清理門戶,待本座回去再辦。”墨卿喝完最後一口酒,頗有些遺憾得搖了搖酒壇,神情散漫極了,唯有在說到“清理門戶”時,眼中冷厲一閃而過。
那些左搖右擺的牆頭草……是時候該剪一剪了。
墨卿擱下酒壇,想到了一事:“清息如何?”
聽到這個名字,林笙愣了一下。
墨卿在落月崖養着一群美人,男女皆有,都是她救回的落難之人。有絕色,亦有泛泛之色。虞清息,便是其中最特別的一個。她先天不足,身子虛弱,而墨卿向來是最寵她的。
“虞姑娘聽了那些流言……病了一場,不過沒有性命之憂,教主且放心。”林笙也是有些忐忑地答着,生怕墨卿一怒就跑回了落月崖。
聞言,墨卿也只是微微颔首,沒有多說什麽。
只見她不知從哪掏出一根柳枝,拿着匕首寒蟬三兩下就削成了一支竹笛,在十分不起眼之處镌刻了一個墨字。
“這笛給她,叫她不必如此挂念。”墨卿面上淡然,絲毫不見任何特別情緒。
林笙接過那支竹笛,不禁有些感嘆虞清息的好運氣。
墨卿可不是沾花惹草之人,這麽些年了,那一大群美人中,能得她另眼相看之人,也就只有虞清息了。
“本座去尋人,你與十七明早走。回去查查那些東瀛殺死隸屬勢力以及分布範圍,順便查查扶蘇君其他身份。”
不等林笙回過神來,墨卿早已踏着月色飄然而去。
她要找的正是扶蘇。
他一介武林中人,再忙,也不會忙成這樣。那他到底在幹什麽?
墨卿留意過,每日深夜,陸九都會回來一趟,應該是回來取藥的。
和扶蘇呆了這麽久,她也算看出些扶蘇的病狀。她能肯定,扶蘇中的是毒,應該是藥性極烈的奇毒,讓他的師傅蒼山掌門都無法化解,只能用藥物加以抑制。縱然如此,這毒仍會每月發作一次。據墨卿觀察,一般是月初發作,一旦發作,扶蘇便無法正常運氣。
武林大會時,鶴歸在幫扶蘇尋的兩位藥草,落月崖其實有其中一味——霜寒子。不過,到底給不給這味藥,還是等她好好看看扶蘇是何等人物再說吧。
午夜将至,秦淮冷清寂靜。偶爾傳來幾聲野貓凄厲叫聲,聽起來頗為滲人。
墨卿無聲落在扶蘇府邸對面的高樓上,隐去了身影。
等了一炷香時間,陸九果然進了府中。不多時,已提着一個木盒走出。
不過是眨眼間,陸九的身影就再也捕捉不到。而同一瞬間,那高樓之上,冷風凄凄,已沒有了墨卿身影。
墨卿悄無聲息随陸九而行。
她有預感時間已不是很多,必須要快些。
冷清月色凄凄,涼風穿過,陸九猛地剎步腳步一轉,便消失在了分岔口。
片刻後,他站在高牆之上俯看一圈,确認沒人之後,再次飛速離開。
而他身後,墨卿唇邊含着三分淡笑。
越走,亭臺畫閣越稀疏,景色也逐漸荒蕪。
差不多快到秦淮城邊界時,不遠處走來一道皎如月色的人影。即便隔得有些遠,墨卿依舊一眼便看見了他的眼睛。
一雙清眸,如同揉碎彎彎明月的千裏煙波,帶着幾分煙籠霧罩的朦胧,教人看不真切。
“主子,您怎麽過來了?”
“來了一批一流殺手,跟到此處就不知所蹤了。”扶蘇只是略略一提,然後拿過木盒取出湯藥一飲而盡。
“太煩人了。”冷靜如陸九,也實在人忍不住有些煩那些附骨之蛆的東瀛殺手了,一波又一波,偏生對方還極其擅長隐匿之法,實在難以一次殺完。
“他們的心思倒是清楚,無非是……”
剎那間,亮色閃過。
像是濛濛混沌間那劈開洪荒的亮光,又似晦暗夜空中的璀璨星河,如皎潔月光灑落莽莽蒼蒼群山之中,點亮那無邊無際的銀雪,剎那即至!
墨卿腳步變幻一轉,抽出袖中匕首間不容發一擋!
絢爛火花點亮朦胧夜色!
不過是瞬息之間,兩人已過了數十招。
墨卿眉目一冷,運氣提起一掌便猛地拍去!
扶蘇亦是提掌相接,兩人墨發皆被兩股強大內力相撞而飛舞不止。
扶蘇的神情終是微微變了,他微微一側,錯掌避開。墨卿卻是又一掌劈來,幾乎不給他任何一絲避讓的機會!
又是對接一掌,兩人都沒有占到便宜,反而都被對方雙雙逼退了幾步。
墨卿并沒有用盡全力,她要的就是這幾步之遙。距離甫一拉開,墨卿便急急往後掠去,頭也不回運氣飛速離開。
開玩笑,真和扶蘇這樣打起來,打着打着突然變回去了怎麽辦?
只不過,她想走,扶蘇不一定想放她走。
一道冷風間不容發直指她的後心。墨卿只得往一旁微微側去,腳步恰恰緩了那麽一分,而正是這一分,扶蘇轉瞬間已經追了上來。
又是一陣刀劍相接,絢爛火花不斷擦出,兩人又是過了十多招。
此人深淺扶蘇暫且還沒試出來,但能确定的是,絕不是那批黑衣殺手中的人,亦不是東瀛勢力。沒猜錯……那就是——
“教主。”
耳邊冷冽一聲,似深山汩汩深溪,又更像平地驚雷,在她耳邊驀然炸開。
這也能看出來,扶蘇君果然名不虛傳。墨卿不免有些感嘆,手下的力道不斷加大,招招狠厲毫不留情。
她本是不想傷他的,既然他如此不知趣如此難纏,她也只能認真了。
又是一掌猛地擊出,打在了扶蘇肩頭。只見他似乎毫無所覺,趁着墨卿收招時,瞬間逼近,快如閃電出手,直指墨卿面具!
墨卿心下一驚,一點怒意從心底生起。她反手拿着匕首一橫,扶蘇倒也是反應極快撤手。要不然,那只好看的手可就已經沒了。
又是一陣對招,墨卿出手又狠又快,滿是狠厲之色,招招帶着一股子血腥氣。加之她功力又增,而扶蘇卻似乎有些思量,并沒有對她下死手,只是纏住了她,在墨卿如此狠厲出手下,她最終一手扼住了扶蘇的脖頸。
墨卿心中一點快感都沒有,因為她很清楚,扶蘇根本就是故意讓她出手的。
既然如此……
墨卿忽然勾唇一笑,貼近了扶蘇,第一次開了口。
“扶蘇君,莫非你看上了本座?”
似冷,又帶着奇特的微微沙啞,聲音帶着渾然天成的勾人,乍一聽去,雌雄莫辨。如此聲音,說着如此暧昧的話語,很難不讓人多想。
扶蘇略略有些詫異。這絕對是眼前這人的原本聲音,也就是說,此人沒有僞裝,本就是這樣的音色。
“怎麽,難道不是麽?聽說扶蘇君最近查本座查得很勤快嘛,如今又纏着本座不放。啧……真叫人為難。”
她低低笑了一聲,無不嘲諷。
離得這麽近,她甚至能嗅到他身上那點清幽藥香。
“在下對教主很感興趣。”扶蘇淡然一笑,對她的撩撥不為所動,仿佛并沒有被對方握住脖子。
“罷了,這樣的好皮相,真叫人下不去手。”墨卿勾唇笑着,然後猛地将他一甩!
嘴上說着下不去手,手上卻是實打實的用力,簡直是不把他扔地上就不罷休。
扶蘇自然是不可能因為這一甩就摔在地上的,他穩穩落地,再看去時,墨卿早已不見蹤影。
扶蘇立在原地,月色将他影子拉得修長。陸九站在一旁,內心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他竟一直沒察覺有人跟着,而且對方居然是落月崖教主,還與他主子打得如此……不分上下。扶蘇的實力他是清楚的,而墨卿是一直屬于傳言中的人物,所有人都覺得她強,卻不知道強到何種地步,今日算是有了直觀的對比。只是,落月崖教主既然還在,為什麽落月崖會是曲清衡在掌權?
扶蘇顯然是不打算給陸九解惑了,他身形一動便掠了出去,再看去已沒有了蹤跡。
此時,墨卿正一路掠回霁府。
千趕萬趕,終于是趕在變小之前趕了回去。
在處理好身上那套衣服,換上七七版寝衣,将自己渾身上下清理了一邊後,扶蘇也回到了府邸。
他自然是不可能追到墨卿了,見沒有蹤跡後,他當即掉頭回府。
察覺到腳步聲,墨卿躺在床上,呼吸悠長,顯然是陷入了沉睡。
她看着是沉睡了,心中卻是思緒萬千。
方才剛天雷勾地火打了一場,現在又同榻而眠,實在是……奇怪得很。饒是心理強大如墨卿,也是覺得十分怪異。
扶蘇剛一睡下,墨卿便有些條件反射想一掌送過去。
“七七,吵醒你了?”扶蘇的聲音在耳邊低低響起,不知是不是因為夜色,聽起來極盡溫柔。
墨卿的耳朵狠狠一顫,心悸幾乎忍不住。對這種美人,她實在是沒什麽抵抗力了。
她迷迷糊糊轉了個身,哼哼唧唧了兩聲,又是沒了聲音。
見她似乎又是睡熟了,扶蘇微彎唇角,為她拉了拉被子。然後,他微微一嗅,笑容漸深。
作者有話要說: 扶蘇君今年二十有六,誰說他是老男人的通通拖出去砍了!
猜對的小可愛記得留個言,我發紅包哦
今晚是兩章放在一起更新了,作者君寫到想哭qwq
教主變大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看完記得留言哦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