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三根羽毛
【對不起啊萌萌，公司臨時出了點事情，我這會兒走不開，你先回家，晚上我回的晚就別等我了，乖。】
【開了一整天會，累死啦，還不能走，熬過了這陣子就好了，愛你老婆~】
【今天又是加班的一天……別等我吃飯啦，自己乖乖的。】
【早上太忙了，沒聽到你電話，抱歉。】
【安家改了面談時間，這份合作案對公司很重要，所以周末可能沒辦法陪你看電影了。抱歉。】
【我和她真的只是因為合作關系接觸，我媽是有意撮合我們，但我不願意我媽也不能強迫我，你要相信我。】
消息記錄由上往下，是男人兩個月來并不難發現的态度變化。
而最後一條——
【那天我喝醉了，我也記不清到底發生什麽了，我很亂萌萌，你給我點時間，我會處理好的，你相信我……接我電話，好嗎？】
陳思的來電顯示不斷地從屏幕彈出，又被她掐斷。
韓萌音用力捂住嘴巴，在路邊蹲下，眼淚一顆接一顆地往地上砸。
昨天她看見有個陌生的女孩加她微信，備注是“安悅”。
她對這個名字并不陌生，好幾次她和陳思在一起的時候，看見這個名字的電話打進陳思手機，而後陳思就會借說公司電話，走到一旁悄悄接通。
好友申請通過。
安悅發來的第一條微信就是：
【我和陳思上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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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韓萌音在路邊哭了很久，直到哭得喉嚨都發不出聲音。
她反反複複地看她和陳思的微信聊天記錄，他們的記錄很長，一直從高中到現在，整整七年。
翻到頂端，那是他們第一次聊天：
【你好，我是陳思，高二三班的，就今早上給你打水的那位。】
然後，是他們第一次約會：
【哈哈哈你好傻，下回看猴子的時候記得把吃的藏好了，別又被猴子追得滿山跑。】
【不過，你今天被猴子追的時候，還挺可愛的。】
他第一次向她表白：
【韓萌音，做我女朋友吧。】
他們第一次面對分離：
【你有想過考哪所大學嗎？我媽想讓我出國，不過我沒答應，你去哪我就去哪，這輩子你都別想逃開我了。】
他們，一起經歷了很多很多的第一次……
【嘿嘿，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人啦，老婆~】
韓萌音直起身，深吸一口氣，努力克制住聲音的顫抖。
她接通了陳思的電話。
卻在聽見對方聲音時，眼淚還是再一次不住地崩潰——
“陳思，你給我點時間讓我想一想好麽？”
挂斷電話，她往回家的方向走，突然感覺鼻尖有些涼涼的，擡頭，發現是下雪了。
雪花紛揚而落，世界滿是星星點點的銀光。
韓萌音這才想起，今天竟是冬至。
她想了想，掏出手機給南楓發了條消息：
【瘋瘋，今天來我家陪我過節吧。】
“诶，下雪啦！”
南楓驚喜地跑到陽臺，看見天空飄飄揚揚的雪花，像春天被風吹散的花絮，悄然降臨這座城市的上方。
是今年的初雪。
“年年都會下雪，有什麽好新奇的。”寧川站在旁側淡道。
“你沒聽說過嗎？雪花代表一個人的思念之情，今年這場初雪來得早，還趕在冬至這天，肯定是團團圓圓的一年~”
寧川淡笑：“我怎麽沒聽說過？都是你自己瞎編的吧。”
她好像總是有說不完的美好童話，還有上次那個楓葉的傳說。
跟個孩子似的。
“騙人是小狗啊。”南楓朝他吐吐舌頭，看向天空中愈加紛飛繁密的雪花，“我跟你賭五毛錢，這場雪會越下越大，信不信？”
寧川挑眉：“你什麽時候還兼職去做天氣預報員了？”
“知道我為什麽知道這場雪會越下越大嗎？”
寧川靜看她幾秒：“不知道。”
“笨！”女孩故作嫌棄，唇邊的小梨渦依舊燦爛，“剛剛不都說了雪花代表思念，會越下越大當然是因為我對某人思念成災了呀~”
女孩的眼底清澈而純粹，這一刻他竟舍不得移開目光。
她眼底的笑意更濃：“死神大大，我好看嗎？要是好看就允許你多看會兒，但是費用很貴，一分鐘一百萬~不過……”她故作玄虛地停頓，“允許你使用身體抵債~”
寧川笑了：“高利貸都沒你黑。”
過了會兒，他看向遠方的紛揚的雪花，給這座城市淺淺地裹上了一層銀裝。
真的下大了。
他沒察覺到，自己的唇角不由地輕牽起來。
“進屋去吧，外面冷。”
他轉身走回屋內，身側的手卻被女孩用小指輕輕勾住。
她與他的小拇指輕輕相勾，像孩童許諾時般純真卻鄭重。
回眸，對上她認真執拗的目光：
“上回酒會裏的事兒你還沒給我答複呢。”
他靜靜地看着她。
眼底寧靜卻深邃。
客廳的手機不适時地響起。
寧川将視線淡淡從女孩臉上移開：“你手機響了。”
是韓萌音發來的短信。
南楓飛快地回了一個“好”字。而後對他說：“萌萌喊我去她家過節，往年我都去的，順便拜訪叔叔阿姨，你要不一起？”
寧川沒拒絕：“好。”
于是兩人剛開門想出去，便迎面撞上向承澤——
向承澤委屈巴巴地站在門口：“老寧诶，我去夏威夷的航班因為天氣問題取消了，你可憐可憐收留我過個節吧~”
寧川：“……”
三人行浩浩蕩蕩地出了門。
韓家在紅楓市郊區的地方經營着一家溫泉小旅館，規模不大，但很溫馨。
每當過年過節的時候，房間必定爆滿，格外熱鬧。
進屋脫了鞋，南楓甜甜一笑：“叔叔阿姨好~我又來蹭吃蹭住蹭你們家溫泉啦~”
韓母笑道：“盡管來，我們家就喜歡人多熱鬧的。”
韓萌音介紹道：“這位是向承澤和寧川，都是我和瘋瘋的朋友，這位是我媽媽，這位是我爸爸——”
寧川點頭：“您好。”
向承澤激動地上前握住韓母的手：“媽！久仰大名！您好您好！”然後又去握韓父的手：“爸！您也好！”
韓父：“……”
韓母：“……”
韓萌音：“……”
寧川扶額：“……你們不用管他，他小時候發燒燒壞腦子，現在時不時還會發作一下。”
韓母柔笑道：“沒事兒沒事兒，小向很陽光嘛，真人比電視上還帥，我們要是有這麽帥氣的兒子就好咯。”說完，韓母走向廚房，準備今晚的晚餐。
南楓蹬蹬蹬地跑過去：“要包餃子嗎？我也要幫忙~”
白白的面粉裝進碗裏，打了雞蛋，和了水，加以揉搓，逐漸凝結成一團圓滾滾的面團。
等到餃子餡和面團都準備好了，韓母用擀面棍把面團揉成長長一條，再分成小塊，開始用做餃子皮。
“為什麽我擀的餃子皮那麽厚……”南楓對比了一下韓母手下那些薄而通透的餃子皮，再對比自己手上那團只能被稱作“面餅”的餃子皮，有點沮喪，“明明是用一樣的方法做的呀……”
韓母淺笑道：“不急，第一次做是這樣的。”
南楓又擀了幾張，還是一樣厚。
看着女孩手指笨鈍地擀面，寧川笑道：“別包了，好好的面都給你糟蹋了。”
“你不要說話！”她氣鼓鼓地瞪他一眼，“我包不好你今晚也沒有好吃的！”
他淡定答：“我吃阿姨包的。”
幾經千辛，那幾只由南楓親手包的餃子和韓母的餃子一起放在盤子裏，韓母包的餃子一個個飽滿通透，讓人一看就很有食欲，而南楓包的，要麽就像撐死的胖子，肉餡露出了頭，要麽就像一個月沒吃飽的瘦子，幹癟得只剩一層厚厚的餃子皮。
鍋裏熱水煮開，廚房裏騰起暖暖的水蒸氣。
韓母把餃子倒入蓋好鍋蓋說：“等它浮起來就可以了。”
“那我先準備碗筷~”韓萌音說。
“我也來幫忙。”向承澤跟在她身後。
“好期待，自己第一次做的餃子肯定很好吃！”南楓期冀地守在鍋旁，隔着玻璃鍋蓋看着在沸水裏翻滾的餃子。
寧川打量鍋裏南楓包的餃子幾秒，道：“我覺得你包的餃子可能會煮破，大概是吃不了了。”
南楓：“……”
寧川：“不過就算煮好了應該也不好吃……”
南楓：“……”
寧川雙手環抱在身前，半倚牆邊，一臉“我倒想看看你的餃子煮出來有多醜”的表情。
一鍋熱騰騰的餃子煮好了。
如寧川的預料，南楓包的餃子果然全破了。
南楓哭喪着臉：“這是為什麽……！”
寧川：“你口沒捏好，一煮全露餡了。”
她把破掉的餃子撈進碗裏，內心悲痛。
寧川用筷子夾起一點餃子皮，放進嘴裏，如預期所料道：“……果然不好吃。”
南楓微笑：“你再說一遍？”
寧川：“……難吃。”
南楓氣炸了，伸出食指對面前人勾了勾：“你過來。”
“幹嗎？”
“你過來嘛~”
寧川預感到危險般條件反射地向後仰，卻被她一把拽住了領帶，朝自己的方向一拉——
男人高俊的身軀被迫朝她微微弓身，像是低頭屈服的意味。
女孩的臉湊上前來，輕踮腳尖，吻上他的唇角。
“你再說一遍，好不好吃？”
作者有話要說： 川兒（臉紅紅）：敲……敲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