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飛升成仙
升入蒼穹，穿過雲層，進入寰宇，初七的眼前星河璀璨。星河之上，有一藏藍色的黑洞，飛入洞中，其間五彩斑斓，如星鑽閃耀。身上的布衣漸為煙灰，皮膚光澤如新，發絲柔順如絲。直往上升，光線漸明，雲衣漸覆，初七感覺通體輕盈，如同再生。
“呀！怎麽還有個仙子飛升上來呢！”一個白胡子老頭拈着胡須，一臉驚訝地望着玉臺下面。
初七見有人，立即擺動了一下雙腳，想要掙脫，大喊道，“老翁，救我！”
“救你？！”老頭神色訝異，見這小姑娘臉蛋上的銀白淚痕，一臉惶惑。
初七飛至半空，緩緩落在白色玉臺上。剛想發問，只聽一聲鐘響，老翁緊抓胡須，眉頭微蹙，低聲喊道，“糟了！快開始了！”
“什麽快開始了？”初七正一臉疑惑，老翁猛地抓住她的右手就往前沖去。
“老翁，你幹什麽啊？這是哪兒啊！快幫幫我，快幫幫我，我要下去救我的姐姐和爹娘。”
“這是升仙殿的飛仙臺！救什麽姐姐和爹娘了！晉仙儀式快開始了！你若是趕不上，就等在天宮裏等三年了！你們這些小仙子，在天界覓不到事做，就來飛仙臺叨擾我……快，快，快……”
“什麽晉仙啊？老翁，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了！我要下去找爹娘和姐姐。”
老翁力氣極大，死死抓住初七的右手，嘴裏自顧自念叨着。不一會兒，初七的眼中出現了一耀白殿宇，其高掃寰宇，其寬繞仙雲。初七愣在地上，一臉驚訝地歪頭看向這殿宇的盡頭。老翁用力拽了一下她，回頭道，“你在做什麽啊！快點。”
“哦。”初七愣了愣神，心中之驚異逐漸裹住對家人的擔心。她随着老翁進了殿，未曾想這裏面淨是雕欄玉砌，莊嚴而又炫目，氣派得很啊！一頭戴玉冠，身披織雲羽衣的仙人站在臺階之上，拿着金色文書正要念詞，未曾想老翁笑着舉起右手，喊道，“還有一位！還有一位飛升的小仙娥。”
仙人揮了揮手，道，“站過去。”
老翁将初七帶至最後一排，眯眼笑道，“小仙娥！你就好好站在這兒吧！恭喜你啊！今日升仙！從今之後便位列仙籍，脫離凡胎肉骨，免了生老病死。”
聽見“升仙”二字，初七猛地反應過來，想對老翁說自己并不想成仙，可是轉身之時，老翁已經走遠。初七無奈甩手，心中十分焦慮。俗話說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她也不知人間現在過了多久，爹娘和姐姐們現在又如何。
“混元天年一萬三千二百年五月初六。”仙人繼續念道，“下界生靈修累世之功德，升至九之天宮。吾奉天地之诰命，賜諸位仙階，載諸位仙籍……”
初七悄悄地扯了一下一個仙君的袖子，問道，“這位先生，你可知，上面那位仙人是誰啊？我們現在又是在做什麽啊？”
Advertisement
“哦，那位仙人是這升仙殿的主事，喚太清真君。我們現在自然是在敕封啊，唯有敕封之後，才能成為一名真正的仙。你剛剛來，自然不知道。”仙君低聲道。
“可我不想做神仙啊！做了神仙就見不到我的家人了！”初七激動地說道。其聲之大甚至驚動了太清真君，惹得他停下來看了初七一眼。
“仙子可是說笑，下界的凡人修了幾世方能成仙，哪怕是那靈草精怪，也得修行好幾百年。如此艱難，仙子如何會不想成仙。”
“你不懂……”初七正要說話，那仙君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站直身體之後，一臉莊重地看向臺上的太清真君。
念畢，太清真君将文書合攏，負手走下臺階，說道，“現由乾清玉筒将你們分配到各個宮殿司職。拿到簽筒之後，抽出玉簽，報出你們的名字、升仙的時日和司職的地點，我将你們載錄入冊，你們才真正成仙。”
太清真君一邊說，一邊讓一位仙官拿來簽筒，并讓一位仙童跟在後面登記。每一位仙人的名字載入名冊之後，他們的眉心就會出現一個紅點。
“這枚紅點，代表着你們的仙元。仙元越旺盛，顏色越鮮豔。反之，就會越黯淡。若紅點消失，那你們也仙元盡失，灰飛煙滅，散入寰宇。”
聽見此話，衆仙驚嘆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自己的眉心。太清真君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繼續說道，“每一位仙人的眉心都是一枚紅點，唯有上神的眉心是一道特定的花紋。”
初七眉頭緊蹙，一臉焦慮，對太清真君的話和周遭的仙人并不在意，只盼着太清真君走到她的身邊，能小心翼翼地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待簽筒遞到初七的手上，初七微微一笑，看着旁側的太清真君說道，“上仙安好，小女有句話想要禀明上仙，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說。”
“小女不想成仙。”
聽見此話，衆仙驚嘆，紛紛看向初七。太清真君眉頭微蹙，嘴角勾出一個微笑，問，“下界衆生想盡各種辦法想要脫離凡胎肉骨，你如今已經飛升天界，如何不想成仙。”
“我還有家人在下面！我不想成仙，求上仙了，讓我回去吧！”初七下跪磕頭道。
“你入了無極洞，登了飛仙臺，如今已是仙胎仙骨，豈是你想走就走的。”太清真君居高臨下看着她，眼神如刀似劍，攝得初七全身發顫。好在，他的厲色漸漸收斂，繼續說道，“不過，如若你實在想要回去，我們天宮自然不能強留。出門右拐，是谪仙殿，專門貶谪犯錯仙人的地方。你去了那個地方，求無道仙君剔了你的仙骨，去了你的仙元，自然能貶谪進入地府，喝了孟婆湯，忘了前世緣，方能重生為人。”
“重生為人？”初七猛地擡起腦袋，瞪大眼睛盯着太清真君。這重生為人就意味着重新投胎，以前的事情都記不得了，還如何回去找爹娘和姐姐。世人都說修仙難，未曾想不做神仙也那麽難。都怪那鬼王，送什麽聘禮不好啊！偏偏送仙丹！
見如今之情況，只能先好好當神仙，再找機會下界找爹娘和姐姐們吧。
初七立即垂首磕頭，道歉道，“小女知錯！小女知錯！既然能飛升成仙，便是我的福分。做人……不管是做人還是做仙，都要身在福中要知福。”
“呵呵。”太清真君冷笑一聲，“油嘴滑舌！倒是把你那份人間氣給帶上來了。修仙雖然最好要滅掉七情六欲，但仁慈之心仍需有的。念在你仍有孝心，顧及家人。起來吧。”
“多謝真君！”初七緩緩起身，悄悄地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舒了口氣。
“抽簽。”
“是。”初七握好簽筒，從中抽出一簽。
“何地？”太清真君問道。
見玉簽上逐漸顯現的三個金色大字，初七低聲道，“長清宮。”
“長清宮？”衆仙訝異的目光再次投向初七。他們眉頭緊蹙，一臉晦色，如同聽見鬼剎的名諱一般。初七一臉疑惑地看向衆仙，問道，“怎麽了。”
太清真君垂眸盯着玉簽上的字，面如菜色，整張臉都擰在了一起。半晌，他擡起腦袋，轉身看向那驚懼的仙童，低聲道，“記下。”
“是。”仙童反應過來，立即提筆寫字。哪知道右手一抖，毛筆差點落在地上。太清真君瞪了他一眼，他才慢慢斂了懼色，寫下初七其他的信息。
抽簽完畢，衆仙由各個宮殿的仙侍引領離開。方才那位仙君轉身，蹙眉走到初七的身邊，神色之中帶着兩分同情，道，“難怪仙子不想成仙，原來是預感到自己有可能被分去長清宮。若是被分去長清宮，哪個正常的仙子會想成仙啊！”
“你這什麽意思啊？這個地方不好嗎？”初七問。
“我叫玉竹，如今在紫霄殿司職。仙子如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來找我。”
“哦。”初七一臉恍然的點了點頭。
不多時，殿內人員散盡，但初七還未聽到仙侍喚長清宮的名字。擡頭四處張望了一下，一想到衆仙的反應，一想到自己被困在這清冷的天宮之中，不由得垂首嘆了口氣。
突然，一只手放在初七的肩上，輕輕地拍了兩下。擡頭一看，竟是太清真君。他的神色柔和許多，看着初七感嘆道，“想來，你确實沒有成仙的命啊。”
“上仙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好好服侍長清宮的那位上神。天宮中的上神屈指可數，你能到上神的居所司職也算是一種福……”太清真君搖了搖頭，道，“總之，如有災禍病痛，你可以來升仙殿找我。”
“成仙了還會有病痛嗎？”初七一臉疑惑地問道。
“嗯……”太清真君抿嘴躲開初七的視線，看向身側的仙童說道，“冰璃，你帶這位仙娥去長清宮。”
“我？”仙童慌張地眨巴着眼睛，“可是我……可是我許久未去過了，去的路，我也快記不住了。”
“長清宮的路不難找。”太清真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帶她去。記住，長清宮住的可是一位上神，切忌胡說八道。”
“哦。”冰璃滿不情願的将仙籍簿和筆交入太清真君手中，随後轉身對初七說道，“仙子，随我來吧。”
“小仙鬥膽問一句，長清宮沒有仙侍嗎？”
“你以後，就是長清宮的仙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