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生葬繼續

阿蓁淡淡地道:“她不會!”

劉氏還想說什麽,阿蓁卻已經道:“你們都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劉氏看了阿蓁一眼,心有戚戚然地走了出去。

翌日,道長找到獨孤平,跟他說生葬還可以繼續,他已經去看過那墳墓,沒有毀壞。

獨孤平大喜,讓道長再挑個好日子。

梁氏早就收買了獨孤平身邊的小厮,小厮把此事告知了梁氏,并且告訴梁氏,道長建議,不再找獨孤蓁生葬,而是在其餘兩位未出閣的小姐當中選一人。

梁氏吓得魂飛魄散,如今沒出閣的兩位小姐,都是她所生的。

她想了一會,急忙命人找道長過來。

“道長,這再挑的日子是哪一天啊?”梁氏斂住心神問道。

“夫人,是六月十七!”道長微微一笑道。

“那不是大後天?”梁氏一愣,“今天不行麽?這既然是要緊的事情,自然抓緊辦是最好的。”

今天,趁着賤丫頭還在府中,最好能趕緊送上山去。

道長擺擺手:“自然是不行的,如今十五十六,是陰氣最盛的時候,十七已經是最快的了。”

梁氏想了一下,試探地問道:“這個生葬,是否必定要童女?”

“必須。”道長并不解釋,只一口肯定。

“那,能否用別家的童女?我們可以出高價買的。”梁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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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長笑了一聲,神色有異地看着她,“夫人,且不說不能用別家的童女,就算可以,你覺得有哪家父母願意送自己的孩子去死?”

“我說了,可以出高價,任何人都有一個價格的,若一個童女能換來一家順境,又有什麽不可以呢?”梁氏不贊成道長的說法。

道長淡淡一笑,站了起身,“夫人,必須用獨孤家的女兒,獨孤家不願意犧牲,那麽,生葬便不能進行,這寶穴,還是讓大爺賣了吧。”

“這,他怎肯?”梁氏一怔。

道長便沒說話了,施施然地走了。

梁氏越想越恐懼,若獨孤蓁不能生葬,她必須要讓獨孤平打消放棄生葬的念頭,因為如果生葬要繼續,死的不是獨孤珊便是獨孤茗。

不,任何一個都不行,都是她親生的孩子。

真是怕哪樣便來哪樣,道長剛走沒多久,獨孤平就來了。

梁氏心中有恐懼,也不敢主動挑開話題,她其實可以猜想到他為什麽而來,道長定必會把她的擔憂說給他聽。

“阿玉!”坐了一會兒之後,獨孤平終于緩緩開口了。

“相公有什麽話便說吧。”梁氏的心略定了一下,迎上獨孤平的俊美的面容。

獨孤平拉着她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前來,然後柔聲道:“王爺馬上就讓人接阿蓁過府,但是生葬是我們獨孤家的大事,不是為夫心狠,而是我們獨孤家總不能一直這樣被人瞧不起。”

梁氏心中打顫,沒有人瞧不起獨孤家,獨孤家在京城雖不算是最富貴的人家,但是,也有其根基。

是他的野心,讓他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攀登至頂峰。

“道長說,若生葬成功,便是皇候将相,也不是問題。”獨孤平繼續道,眸光裏有炙熱的光芒,那是對權欲的渴望。

“無論為夫做什麽決定,”獨孤平摸着她的臉頰,眸光異常冷冽,聲音卻無比的溫柔,“你都一定會支持的,對嗎?”

梁氏心底說不出的驚恐,這些年,她一直都運籌帷幄,這個家中的事情,基本都在她手中掌握着,但是,她知道,那是因為他放權給她。

她終究是仰人鼻息而過的人,最重要的是,她愛他,很愛很愛,愛到幾乎沒了自己的自尊。

“是!”她的心無比寂冷,聲音麻木而凄怆。

“你若是願意,以後我們再生孩子,生幾個都可以。”獨孤平滿意地笑了,雖然,現在的梁氏已經生不出孩子了,卻至少可以給她一個盼頭。

梁氏在獨孤平走後許久都沒能回過神來,手腳冰冷,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淳畫!”她忽地凄厲喊了一聲。

“夫人!”淳畫急忙走進來。

梁氏擡起頭,眸光堅定地道:“找我父親,托他辦一件事情。”

“夫人,您說,是什麽事情?”

梁氏招她過來,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淳畫愣了一下,“只是,能找到地契嗎?大爺該貼身保管才是,不輕易弄到。”

梁氏神色微冷,“一旦與人歡好,他定必是要脫掉衣裳的。”她已經不能等到晚上沐浴的時候了,那塊風水寶地,必須今日就要賣出去。

相信以爹爹的能力,要賣出去不難。她不能冒險,哪怕一絲一毫的險都不能冒。

淳畫面容凝滞,“夫人……”

“淳畫,你也跟了我許久了,一直委屈你做個丫頭,我心裏總覺得過意不去,若說這天下,還有誰我是願意跟她分一個相公,此人便是那你。”梁氏盯着她,聲音緩慢地道。

淳畫的心“咯噔”一聲,是的,她确實伺候她很久了,這也意味着,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梁氏,她從來都恪守本分,不敢有半點行差踏錯,就是怕到時候連命都丢了。

她若跟大爺發生了點什麽,她将會死得很慘。

但是,若不遵照她的意思去做,自己會死得更慘。

梁氏轉身去櫃子裏取出一個小盒子,放在淳畫面前,道:“他每天這個時候都會在書房裏看賬本,你端湯送去給他,然後,把熏香點上,說是給他舒緩疲勞的。”

淳畫焉會不知道這盒子裏的裝的是什麽香?這兩年,大爺對梁氏基本已經沒有什麽感覺了,每一次來梁氏這裏,梁氏都會偷偷地命她點這種暖情香,方能留住他。

淳畫雙手微微顫抖,仿佛那盒子,便是她最終的歸宿。

淳畫依照梁氏的吩咐,換了一身衣裳便端着湯水去書房找獨孤平。

“大爺,點些熏香吧,可以安神的。”淳畫輕聲道。

獨孤平确實心神不寧,家中的事情便不再說了,生意場上的事情也不是那麽的順心,否則,他也不會這麽心心念念要生葬父親與女兒,為求飛黃騰達。

“點上吧。”獨孤平把背靠在椅子上,有些疲憊地揉揉眉心。

淳畫顫着手點起暖情香,香味從鎏金镂空雕花香爐裏鑽出來,絲絲縷縷,沁人心脾之餘,還有一股子叫人沉迷的暖香。

淳畫看到獨孤平的眸光開始變得深沉,他就坐在那裏,擡着暧昧迷離的眸子,“淳畫,你今日,有些不一樣。”

淳畫僵硬一笑,“大爺,婢子今日穿了新衣。”

“過來!”獨孤平含着一縷清淡的笑意,這樣的他,有獨特的魅力,連本不心甘情願的淳畫也覺得心醉。

梁氏駛開小厮,在窗外默默地看着。

她聽到衣裳悉悉索索的聲響,伴随着男人低沉的聲音,還有淳畫的吸氣聲,她閉上眼睛,用強大的心力壓住心頭的憤怒和悲哀。

她悄然推開門,衣裳丢了一地,而兩人早進入書房的內室。

她飛快地撿起獨孤平的衣裳,從袖袋裏取出一個錦袋,打開一看,然後藏在身上蹑手蹑腳地離開。

淳畫起來的時候,獨孤平已經累極睡着了。

淳畫無聲落淚,撿起地上的衣裳,快速穿上然後離開。

梁氏在房中等着她,見她回來,把地契遞給她,“快去找我爹爹。”

“是!”淳畫拖着疲憊的身子出門去了。

酉時左右,淳畫回來了,告訴梁氏,梁老爺已經把那風水寶地成功地賣了出去。

梁氏松了一口氣,似笑非笑地看着淳畫,“你幫了我一個很大的忙,但是,不要忘記,這地契,是你偷的。”

淳畫臉色蒼白,“夫人放心,婢子記得。”

梁氏眸光一轉,冷厲地道:“你去吧。”

“是!”淳畫含着嘴角的苦澀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悶在被窩裏哭了一大場。

她,原先還盼着可以出去嫁人,可破了身子,嫁人便成了奢望。

梁氏在房間內,輕輕地撫摸着獨孤平送給她的指環,這個指環,是他們定情之物。

他有一個,她也有一個,但是他那一個,早就不知道送給哪個女人了。

有下人進來,“夫人,昨晚七小姐對小紅行了刑。”

梁氏收斂心神,淡淡地道:“不用管她,挨幾下打,沒什麽的。”

那下人回道:“小紅雙腿斷了,怕是以後都不能站起來了,要不要為她請個好點的大夫?”

梁氏大驚,“什麽?雙腿都斷了?她親自下的手?”

“不是,是阿忠和阿全下的手,說是七小姐把王爺擡了出來,他們不敢不從。”下人道。

梁氏倒抽一口冷氣,“她竟敢如此?真是不要命了,她是以為平南王能看顧她一輩子嗎?”

下人不敢接口這個話題,只再問道:“小紅那邊,該如何處置?”

梁氏伸手攏了一下發髻,口氣淡淡地問道:“小紅認字嗎?”

“認得幾個字的。”

梁氏嗯了一聲,眸子裏陡然迸出一抹狠毒來,“那麽,就剪掉她的舌頭,打斷她的雙腿,丢出城外去。”

那下人臉上并無驚異之色,仿佛已經司空見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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