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好在梁婪有着演員的專業素養, 懂得如何把潮水湧來的喜悅控制住,他深吸了口氣, 平靜了下來。

他擡頭, 目光卻不在唐餘姬身上,而是在桌上鋪滿的文件上:“這些都是你旗下土地房屋的轉讓協議。”

怕唐餘姬沒聽懂,他加上了一句:“簽下名就屬于喬景了。”

唐餘姬明白了, 她找了份英文文件認真看了一下,果然上面是某塊土地的轉讓協議,這就折射出兩種可能,第一種她飾演的角色是個傻逼,看不懂外國語言,從而被喬景利用, 把旗下所擁有的土地房屋系數轉讓。

第二,她依然是個傻逼, 知道這一切,但是因為某種不可說的原因縱容了喬景。

但唐餘姬只對這件事的結果有一個點比較感興趣,就是喬景也是實打實的一個反面角色。

游戲組還真奇怪,讓一個新人接反面角色,唐餘姬想了想喬景溫和無害的模樣,難不成是因為演壞人會很有反差感?

可是真的有這樣的效果嗎?她當年演傻白甜, 怎麽不見網友買單, 啧。

唐餘姬拿起搖鈴弄響, 很快管家開門走進來, 恭敬道:“主人。”

唐餘姬問:“喬景的貼身女傭是誰?”

管家回答:“是貝絲。”

“叫她過來。”唐餘姬漫不經心的說着, 手裏的筆還在文件上簽字。

管家離得遠,看不見唐餘姬哪裏是在簽字,簽名處被她反複循環畫着圈,注視得久了都得眼暈。

偏偏她還樂此不疲,眼底似乎也形成了一道黑色漩渦,讓進去的人無法掙脫。

貝絲進來的時候偷偷看了一眼梁婪。

明明是一個毫無身份的外來者,氣質卻不輸于唐餘姬,身上的貴族衣服仿佛生來就是為他準備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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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絲:“主人。”

貝絲的目光連一秒都不到,可是唐餘姬輕易的捕捉到,她斜眼瞥向梁婪,只見對方正端着茶杯喝,完美诠釋了客人該有的禮儀——成為一個不聽不見的木偶。

唐餘姬轉而看貝絲,嘴唇彎起,眼底不見一絲笑意:“貝絲,客人的房間都安頓好了嗎?”

貝絲低頭道:“都安頓好了。”

唐餘姬托腮,彎唇微笑的模樣如果貝絲擡頭看見的話大概會害怕的說不出話:“客人的備用鑰匙都由你保管吧?”

貝絲眼睛盯着暗色的地毯,但是唐餘姬的話語如同一塊塊冰似的往她心口砸,又疼又冷的,她也驚訝喬景的未蔔先知,連忙拿出鑰匙上前放在桌上。

随後她想後退,可是唐餘姬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唐餘姬:“站住。”

貝絲的身體早已在等級制度的生活裏形成了條件反射,哪怕腦子裏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先一步停下了。

“擡頭,看我。”唐餘姬的命令也像極在操控一個木偶。

貝絲只能照做,她對上唐餘姬的眼睛時心裏顫了一下。

她清楚看見唐餘姬眼底的冰冷。

唐餘姬的聲音也冷:“這麽聽話,可我讓你交出鑰匙了嗎?”

貝絲臉上血色褪盡,她這時才意識到做了什麽蠢事,磕磕巴巴的想補救:“我,我以為主人你想”

唐餘姬也沒開口打斷,但是貝絲明顯是在對上她的臉後失去了撒謊的勇氣。

一旁的梁婪看着那串鑰匙,神色晦暗不明,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如果按照唐餘姬剛玩游戲那會貝絲恐怕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但是現在唐餘姬對于毫無抵抗之力的弱者沒什麽興趣,這個貝絲看起來會是一個很好的劇情突破口,留着興許能給她游戲帶來一些趣味性。

唐餘姬:“我看瑪吉最近很勤奮,我相信讓她照顧喬景會比你更合适。”

唐餘姬只是随便記下了一名女仆的名字,這會沒想到用上了。

貝絲瞳孔微縮,她作為女仆首領擁有管理其他女仆的權利,如果被剝奪了不但會遭受到其他人的取笑和輕視,甚至還會去做最髒最累的活。

貝絲只能原原本本的和唐餘姬說了喬景吩咐她做的事:交給他其他玩家房間的備用鑰匙,并且多準備了一份留着防備唐餘姬。

唐餘姬聽完轉而對梁婪笑說:“你還真的說對了。”

純良的外表下是一匹大灰狼呢。

梁婪沉默不語,喬景這種行為必定是要對其他玩家設置一些陷阱。

唐餘姬得知了喬景的計劃後反而開懷了,擺手道:“你出去吧,今天就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貝絲微愣,但是唐餘姬能不計較這件事讓她大松一口氣,連忙轉身作勢要走。

“站住。”唐餘姬又一次叫住她。

貝絲以為她反悔了,這情緒一瞬間的大起大落讓她幾乎要崩潰了,紅着眼轉身。

唐餘姬指了指桌上的鑰匙,唇角弧度加深:“把這個帶走。”

貝絲走過來拿起鑰匙,走路的姿勢有點僵硬不自然。

剛把門帶上,唐餘姬就聽到了一聲“咚”的聲音。

梁婪道:“喬景今晚恐怕不會乖乖和鏡子猜拳。”

唐餘姬點頭:“無論他想做什麽,我都沒有理由來阻止。”

唐餘姬這句話算是變相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她在梁婪面前向來懶得掩飾,因為她總是很快就意識到掩飾是無用的,也不知道這家夥怎麽每次都看穿她的身份。

唐餘姬不知道的是,其他玩家也覺得她不是好人,只是敢說出來的只有梁婪一人。

唐餘姬想着喬景能這麽熟悉節目流程和了解她,恐怕是做過功課的人,不過也好,比起原宸風那種傻子有趣多了,她起身打算去會會他。

梁婪這時也起身,但是他在經過鏡子時停了下來。

地上鋪着柔軟的地毯,唐餘姬因此也沒有聽到梁婪的腳步聲,直接離開。

唐餘姬所在的書房放着一面足有2米的圓鏡,在她的命令下現在莊園只有這一面鏡子是沒有塗黑的。

梁婪站在鏡子前,鏡子裏的他身型修長,加上身上的衣服就像是一幅複古的油畫。

鏡子裏的梁婪露出笑容,但鏡子外的梁婪很肯定自己沒有笑。

只見鏡子裏的梁婪友好的保持微笑道:“和我玩猜拳嗎?”

梁婪面無表情道:“如果你贏了會發生什麽事?”

鏡子裏的梁婪:“我贏了——”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刺耳。

“就換我在外面和你玩猜拳!!!”

唐餘姬不知道梁婪那邊發生了什麽,如果她知道大概心裏會有一丢丢後悔。

她命人把鏡子塗黑只是為了縮短鬼可以隐藏的地點,但是她并不能百分百确定自己這麽做是正确的。

作為反面角色有一點很好,就是做一個決定不需要考慮別人的安全和後果。

唐餘姬就是這樣的人,她為自己而活,從來不在乎自己做的事情會不會傷害到別人。

仆人們把鏡子塗黑後都回去休息,原本熱鬧的走廊一下子冷清下來。

甚至因為夜深了,牆壁的油燈都被熄滅,整條走廊一眼看不到盡頭。

唐餘姬對這座莊園不熟,摸黑前進,順着樓梯走到大堂,拿起桌上的燭臺打算找火源點亮。

就在這時一道閃電照亮了房屋,唐餘姬因此看見眼前除了自己的影子,還有一個人的身影。

唐餘姬條件反射躲開,但是還是稍稍遲了一點。

腦袋一陣劇痛襲來,要說她真的不屬于一般人,常人要是受到襲擊,多半會捂住傷口倒退,她沒有這麽做,反而頭都沒擡起,反手就是用自己手上的燭臺狠砸過去。

唐餘姬聽到一聲悶響,目标自然是被砸到了,她擡眼看,雖然周遭環境很昏暗,但是憑着身影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是誰,她開口:“原宸風,憋着氣難受嗎?”

原宸風捂着右眼,顯然是被唐餘姬的狠辣手法砸到,鮮血順着他指縫流出來,明明是偷襲者,語氣跟受害者似的,怒道:“唐餘姬你真該死!”

他一直蹲守在唐餘姬的書房附近,見她一個人出來就偷偷跟在身後,厚實的地毯可以掩蓋腳步聲,心知唐餘姬的敏銳,他刻意不呼吸,反正就是難受點死不了。

如果不是突然的閃電,他那一下殺不死唐餘姬,都可以讓她暈過去,到那時候還不是任由他蹂躏。

唐餘姬發出一聲輕笑,後腦傳來的鈍痛反而讓她露出快意的神色,但是身體條件反射性的冒出冷汗,将她的碎發打濕,貼在眼皮上。

她眼眸劃過一絲猩紅的光,将燭臺的蠟燭拔下來,露出了上面的尖端:“我一直在等着這一刻。”

此時又是一道閃電,原宸風看清了唐餘姬的臉龐,她竟然在笑?

唐餘姬罕見的沒有正面襲擊,她倒退幾步,聲音透着一股玩味:“我聽說拳擊手都是正面和敵人對抗,不如今天我們玩玩新花樣?”

原宸風本來是不怕唐餘姬的,但是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下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到她那張笑得詭異的臉。

“你想怎樣!”原宸風沒有意識到問出這句話就處于一種弱勢。

“這是絕佳的狩獵場,從現在開始,我會像厲鬼一樣纏着你,直到你跪着求我放過你。”唐餘姬的眼神熱烈,明明四周黑得看不見人,但她就是憑着原宸風淩亂的呼吸鎖定住。

原宸風心頭發涼,他睜大沒受傷的左眼,轉身找尋唐餘姬的身影。

原宸風用語言激她:“唐餘姬!你出來我們堂堂正正打一場!”

唐餘姬在黑暗中輕笑一聲,原宸風這句話成功把她逗笑。

為了讓這場狩獵更有趣,她說:“你的呼吸聲好大啊。”

原宸風聞言立刻屏住呼吸。

唐餘姬頓時笑彎了眼,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聽不見聲音,沒關系。

四周彌漫着血腥氣——是給狩獵者最佳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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