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這裏是第二十
這是鹿野千葉昏迷過去的第三個半小時了。
齊木楠雄嘗試着把鹿野千葉叫醒，但是她中的“個性”涉及到了精神控制，他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把她變成了白癡。
雖然本來也不聰明了。
齊木空助就在旁邊看着自家弟弟面沉如水，絲毫不覺得擔憂，還起了幾分幸災樂禍的心思。
誰讓鹿野千葉要和他搶人。
齊木空助生下來就是個怪性子，除了對家人，對誰都不上心，冷血得要命，和齊木楠雄完全是兩個極端。
“這丫頭——”他頗有幾分嫌棄地看了眼鹿野千葉，問道，“你喜歡她什麽？”
******
要問齊木楠雄喜歡鹿野千葉什麽，這道題大概有點難答。
他是個超能力者，還是個天賦異禀的超能力者，剛生下來沒多久，既會走路、又能說話，別的嬰兒還在艱難地學着翻身的時候，齊木楠雄就能利用超能力出門幫爸媽打醬油了。
但是也正是因為天賦異禀，他從來沒體會過別的孩子幼年時都會有的、無憂無慮的快樂時光。
他天生就是個全能的超能力者，和別的孩子玩的時候：
玩秋千，可能控制不好力度，把人家的秋千推到月球上去；玩猜拳，百戰百勝從無敵手；玩泥巴……
智商超群的齊木楠雄當然不幹。
盡管缺根筋的齊木夫婦對他很好，但是天生敏感的齊木楠雄早就察覺了自己和身邊人的格格不入。
沒有人喜歡成為異類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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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年的齊木楠雄十分難過。
大多數時候，他都只是遠遠地站在角落裏，看着別的、在他眼裏好像有點“傻兮兮”的、貨真價實的孩子們開心地結伴玩耍。
有時候傻了點也不見得是壞事。
小孩子之所以會快樂，就是因為他們什麽都不懂，但是齊木楠雄懂的太多了。
在某一天下午，齊木楠雄路過了自家附近的公園，看着裏面同齡孩子們的歡歌笑語，不由得停了停腳步，就是這一次的停頓，他看見了鹿野千葉。
她和那些孩子沒什麽不同，傻兮兮的什麽都不懂，在家人的陪伴下咯咯直笑着，好像永遠也不會有煩惱。
她跑過來問齊木楠雄可不可以做她的朋友，沒等齊木楠雄板起臉來拒絕，她又飛快地背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和聯系方式，接着蹬蹬蹬地跑遠了——
他當然不會和她做朋友啦。
當時齊木楠雄這麽在心裏想着。
只是萍水相逢見了一面而已，有什麽了不起的。
但是到了晚上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偷偷摸到人家窗外，對着鹿野宅拉緊的窗簾發呆出神。
……他也想要朋友。
不是空助那樣的，只知道和他作比較的讨厭的“兄弟”。
他想要朋友。
鹿野千葉可以成為他的朋友嗎？
齊木楠雄心事重重、不聲不響地悶過了一個星期，粗神經的齊木夫婦只知道他心情不太好，但是他們只單純地當齊木楠雄是個小孩子，沒有想那麽多，覺得小孩子就算有煩惱也不是多大的煩惱，所以也沒有特地去關注齊木楠雄。
一個星期後，齊木楠雄又遇見了鹿野千葉。
她好像把他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在路上一看見他，眼前又突然一亮，撲過來就抱住了他，任姐姐鹿野千緒在身後怎麽憤怒跳腳都沒用。
“我記得你，”她問道，“我們要和哥哥一起去抓小魚，你也要去嗎？”
提着水桶的鹿野千緒生氣極了：
“鹿野千葉！媽媽不是告訴過你嗎！不準看見人就抱上去！藤野姑姑的小表妹就是被你這樣吓壞了！”
鹿野千葉撇着嘴：“我又不會打人！妹妹是膽小鬼才會吓哭的！”
鹿野千緒氣得半死。
而站在他們最後面的鹿野哥哥，則沒好氣地問道：
“你們還要不要去河邊啦！女孩子就是麻煩！”
但是到最後，齊木楠雄還是這麽莫名其妙、半推半就地跟着鹿野三兄妹走了。
說是抓魚，其實他們只是到了一條淺淺的溪流旁就各自玩耍去了。
鹿野哥哥興奮地撲到河裏去，鹿野千緒躲到樹蔭下用帽子扇風、拿着草葉編小動物，而鹿野千葉……拉着齊木楠雄去爬樹。
“我想吃葡萄，”她還小，手短腳短，爬了一半就爬不上去了，抱着枝幹郁悶道，“老師說秋天的時候樹上會長果子，可是現在都春天了，為什麽這棵樹上還是不長葡萄？”
“葡萄不長樹上，”齊木楠雄糾正道，“葡萄長在葡萄藤上。”
“葡萄藤是什麽？”鹿野千葉問。
齊木楠雄……齊木楠雄答不上來。
他一時語塞，鹿野千葉又托着下巴問道：“你叫什麽啊？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
這回他答得上來了：
“齊木楠雄。”
鹿野千葉嫌棄地皺了皺鼻子：
“我們班也有個人叫楠雄……我叫你齊木好啦！齊木比楠雄好聽多了！我喜歡齊木！”
從此之後，鹿野千葉就天天跟在齊木楠雄身後“齊木”“齊木”的亂叫。
她就是個普通孩子，和其他孩子一樣，傻兮兮的。
還黏人。
齊木楠雄有一次特別不想出門，打電話和鹿野千葉說自己感冒了，不出去玩了，結果那天下午鹿野媽媽就帶着鹿野千葉上門來了。
原來她特別擔心齊木楠雄，又不知道怎麽辦，于是靈機一動，假裝自己感冒，跑到媽媽面前“阿嚏”“阿嚏”，想要拿感冒藥去找齊木楠雄給他吃。
但是她裝病又裝不像，很快就被鹿野媽媽一眼拆穿，最後只能蔫蔫地如實相告自己是想要拿感冒藥去給別的小朋友。
天知道齊木楠雄當時有多麽心塞。
……鹿野千葉怎麽就能這麽傻呢。
不過和這種傻孩子待在一起還是很快樂的，他已經很久沒有想過自己不合群的事情了。
但是有一天，鹿野千葉搬家走了，齊木楠雄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見到她。
再見到她的時候，鹿野千葉則是徹底把他忘了個精光。
她只是一個普通孩子而已，那個時候還沒有準确記事的能力。
那些對于齊木楠雄來說清晰的回憶，對鹿野千葉來說則是太久太久之前、都已經尋不到一絲碎片的陳年往事了。
……要是她還記得就好了。
上了中學的齊木楠雄，已經沉穩了很多，也不會輕易地因為覺得自己不合群而受傷了，但是偶爾看着在人群中間閃閃發亮的歡笑着的鹿野千葉時，還是會有些懷念和她一起爬上樹幹，坐在樹枝間東拉西扯的聊天的日子。
不過眼下現在也不錯，他找到了自己的平凡生活，鹿野千葉則是一如既往的無憂無慮。
齊木楠雄偶爾會不經意地看看有關鹿野千葉的信息，她總是冒冒失失地闖點小禍，齊木楠雄就順手幫幫她，就這麽平安無事地度過了兩年，第三年的時候，鹿野千葉卻因為一件小事，突然撞上門來，問齊木楠雄可不可以和她交往。
那時候她剛收到雄英的錄取通知書，齊木報的卻是相隔十萬八千裏的PK學園。
根本不用動腦子都能想到鹿野千葉絕對會成為英雄，而他絕對不會去做英雄。
所以兩人明面上的感情交流大概也就到此為止了，齊木楠雄一直對鹿野千葉不理不睬。
但是鹿野千葉卻還是經常給他寫信……雖然那些信她一封都沒有寄出來過，都是齊木楠雄在背後偷偷看見的。
信裏面都是一些很瑣碎的事情。
“今天很累”“訓練很難”“我好想你”之類的話。
類似于情書的東西，鹿野千葉當時也寫過一封，寫完之後信就不見了，她也沒有特地當一回事。
——其實是被齊木楠雄鬼使神差地拿走了。
“不知道為什麽會想你，但是就是想。你想不想我？肯定不想。不想也沒關系，我也不能拿你怎麽辦。其實你偶爾想一下我也可以的，你要是想我了就讓臺燈閃一下——”
寫到這裏，鹿野千葉停下筆，按了按臺燈的開關，讓它閃了閃，接着就心滿意足地合上筆，拉開房門準備下樓去喝口水。
……真傻。
齊木楠雄擡起手，指尖動了動，臺燈就閃了閃。
但是鹿野千葉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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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了。
他會喜歡鹿野千葉的原因，大概就要歸功于她是個傻子吧。
從來只記得別人對她的好，不開心的事情第二天就會忘記，不會記仇，也不會斤斤計較。
他早就在她面前露出過很多破綻，但是她從來不懷疑，自己說什麽就信什麽。
就算這一次也是，就算他已經暴露得這麽明顯了，卻還是要對赤司征十郎說，她并不想知道齊木都隐瞞了些什麽，她會尊重他。
鹿野千葉，真是一個大傻子。
天色已黑，現在已經是深夜，齊木楠雄低下頭擡手掖了掖鹿野千葉的被角。
“我去找她。”
他道。
“她會回來的。”
他就站在這裏，站在她未來的人生中，鹿野千葉沒有留在過去的夢境的理由。
如果真要說有的話，大概也只有那麽一件事值得她惦記。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事情有點多，
滿腦子都是怎麽趕完作業，
再一想，不得了，我還有更新要寫，
于是頭就開始痛了
所以更新就…耽擱了那麽兩天…QAQ
我有罪，對8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