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天後江諾接了蔣玉舒出院, 雖然很多問題她一直想問, 但是話沖到喉嚨邊, 又咽下, 蔣玉舒的胳膊吊着繃帶, 原本腿腳不方便的她此刻獨自一人生活越發的麻煩。
蔣玉舒從包裏拿出了一張卡, 塞進了江諾的手裏, “這裏面還剩下兩千多, 你拿着, 去買幾身衣服, 你看看你這條褲子,還是去年買的,咱們家雖然沒錢,但是你也不能一直省着,該買的東西還是得買的, 剩下的你留着當自己的生活費。”
“不用了, 媽媽,你留着吧。”
蔣玉舒讓她先回學校, “你這幾天是不是還有課,先去上課吧, 媽一個人在家裏就好了,晚上星黎就回來了,別再耽誤你的學業..”
“我這幾天不忙, 明天我就回去, 今晚上我在呆一晚。”江諾扶着蔣玉舒靠在床頭上, 找了一個柔軟的靠枕,讓蔣玉舒靠着。
這幾天因為蔣玉舒的事情,陸星黎每天下午一放學就趕回來,15歲的少年已經學着慢慢的獨立,因為陸浦江的事情,陸星黎一夜之間長大了很多。
他開始在江諾不在家的這一段時間照顧蔣玉舒,開始學會了做飯,似乎是走出了陸浦江帶給他的陰影,慢慢的恢複了往常的模樣。
這一點,江諾很開心。
時間依舊平靜如常的生活,江諾接到了陳特助的電話。
她站在宿舍的窗前,拿着噴壺正在澆灌外面的一盆盆可愛的多肉植物,在陽光下,富有生機,她用脖頸夾着手機,另一只手指緊緊的捏着噴壺。
“陳特助,你也覺得,我需要去找唐時聿嗎?或者說,你覺得,我應該把這些告訴他。”
“江小姐,唐總對你的心思,你是知道的,我也從來沒有見過唐總對哪個女人上過心,江小姐,這一段時間你聯系唐總的時間越來越少...”陳特助這一段時間也是頂着壓力,“唐總是希望你主動找他的。”
這一段時間江小姐家裏發生了一些事情,而唐總幾次約江小姐出來,都被江小姐無聲的拒絕了,似乎,江小姐沉默無數的躲避着唐總。
江諾淡淡的垂眸,“我知道了。”
她挂斷了通話。
其實,她也知道,可是,她卻不知道怎麽辦,就像是這麽美麗華貴的胸針,她卻沒有相得益彰華貴的衣服去配。
這枚胸針,跟了她,注定就只能佩戴在普通的衣服上。
她有着過分普通而惡劣的家庭,似乎無論怎麽樣,都無法與他那種男人,站在一起。
第二天的時候,江諾給陳特助打了一個電話,詢問了一下今天唐時聿在哪,今天是周六,唐時聿不會去唐氏。
他名義下的房産多,除了固定的兩個跟唐家,江諾并不知道他的行蹤,她周日的時候在唐家給唐嘉舒補課的時候,這兩周,也沒有見到他。
唐初萦說,唐時聿最近在忙公司的事情。
江諾這個‘女朋友’當的确實不稱職,竟然連他在哪裏都不清楚。
“唐總昨晚上有個飯局,昨晚上是在錦繡苑B區6棟休息的。”
江諾說了聲謝謝。
轉身回到了宿舍。
唐初萦找她說下午一起去逛街,江諾拒絕了,她打開衣櫥,換了一身簡潔舒适的衣服,唐初萦看着她,“你要去哪兒,你今天不是不去花店嗎?”
“我等會兒有些事。”
“什麽事啊,逛街都不去。”姚辛湊過來,神秘兮兮的說,“是不是去約會啊。”
江諾笑了笑,“哪裏有。”
江諾來到了錦繡苑,這裏是唐氏旗下的地産公司開發的高檔小區,在門口,江諾被保安攔下,這種高檔小區,并不是尋常人能夠自由出入的,必須要登記,并且得到業主的允許。
“我找,B區的唐先生。”
聽到唐時聿的名字,兩名保镖多看了江諾一眼,那眼神似乎帶着很明顯的打量性,那保镖平時見慣了這裏出入的有錢人,一身都是大牌,看着江諾,打扮的清純自然,衣服普通,兩名保镖猶豫了一下,撥了一個電話。
“喂,唐先生,是這樣,門口有位姓江的小姐來找您。”
座機就放在桌上,聽筒那端的聲音,江諾也聽得見,男人強調沙啞随意,“嗯,讓她進來。”
保镖挂了電話,對江諾放行。
從保安室走出了一名保安,對另外兩人說道,“下次方亮眼睛,別再出現這樣的差錯了,這可是唐先生的朋友。”
“我們也不知道,那個女生看樣子打扮的普普通通的...”畢竟,來這裏的,非富即貴。
他們的對話,江諾其實聽到了。
她還未走遠。
無時無刻,她都在發現,自己跟唐時聿的察覺,其實很大很大。
她站在門口。
房門從裏面被打開,唐時聿穿着簡單款式,奶油白色調的家居服,襯的膚色越發的白,輪廓溫和,他似乎是剛剛睡醒,平日裏仔細打理的發型此刻有些蓬松微亂,有種剛剛睡醒後略頹廢的性感。
他的聲音沙啞,看着她,“進來吧。”
唐時聿轉身往裏面走,江諾跟在後面,關上門,這裏似乎是他獨居,并沒有備用外人的拖鞋,江諾看着地面上昂貴的地毯,脫下了鞋,怔了兩秒,唐時聿已經走進了客廳,她将鞋子放在櫃子上,腳下只有一雙白色的襪子,她走了進去。
看着唐時聿靠在沙發上,似乎是精神并不舒服,她看了一眼時間,“你還沒有吃早餐吧,我去給你做。”
她去了廚房,發現這裏什麽都沒有,冰箱裏面很空,幾乎沒有多少食材,他平時應該是很少居住在這裏,就連水壺裏面,都是空的,一滴水都沒有。
江諾煮了一壺水,倒了一杯走出去,“你先喝點水,我給你煮面條吃可以嗎?”
唐時聿半躺在柔軟的沙發上,耳邊是女生溫柔淺淡的嗓音,她似乎是自己回答了自己,“那就吃這個吧,我多給你放一個雞蛋。”
她起身要往廚房走。
唐時聿抓住了她的手,江諾被拉入了一個充滿酒氣的懷抱,一晚上了,他身上的酒精味道很濃,可見昨晚喝了多少,他說話的聲音也是啞的,“肯過來了?不是一直找借口拒絕我嗎?”
他的眼眸漆黑。
看不得光。
江諾看着他,看着他淩亂的頭發,沒有平日裏那種溫柔卻疏離的模樣,沒有平日裏那一身西裝冷漠的樣子,此刻,幾乎是一個沒有任何棱角的唐時聿,在她面前,她伸手,用手指梳了一下他的短發。
“你生氣了?”她雖然的詢問,但是确實肯定的語氣。
“對不起。”江諾說,“你不要生氣,別跟我生氣。”
她因為被他的力道拉扯,感受到他身上不同于正常人的體溫,陳特助說,他昨晚喝了很多酒,應該是不舒服的,但是江諾沒有想到,他好像是發燒了。
唐時聿确實是不怎麽高興,可是此刻被面前女人溫柔幹淨如水的眸子看着,那一句軟着嗓音帶着一點哀求的語調,‘你不要生氣,別跟我生氣。’讓他幾乎是緊繃的情緒狠狠的如霧頃刻散去了,他似乎是無奈的嘆了一聲,“找借口躲我的是你,不讓我生氣的也是你,梨梨,你想讓我怎麽做?”
江諾順着他的力氣,将臉貼在了他的腿上,雙膝跪在柔軟地毯上,她睫毛眨了眨,“我這一段時間,家裏出了一點事情。”江諾說,“我有一個,我很不喜歡的家庭,很惡劣,很差勁的家庭。”她這一段時間,如果說陸浦江私自挪用6萬塊錢入獄算是對她家庭的一個沉重打擊,讓她越發對那個潰爛的家庭深惡痛絕,讓她越發的覺得,她跟唐時聿的差距,雲泥之差。
那麽血緣親情的頃刻間出現的問題,無意讓她腦海中的弦狠狠的崩斷。
她這一段時間,過的渾渾噩噩,過的很亂。
唐時聿的手輕輕的摸着女生柔軟的黑色長發,她的頭發長了很多,比大一的時候,長了很多,微卷的發絲柔軟,像是一段漆黑的綢緞。
“你是不是生氣,傅西呈知道這件事情,可是你卻不知道。”江諾擡起臉,那一雙眼眸清澈柔軟,看着唐時聿英俊的輪廓,“那是因為,他從小跟我一起長大,他從來就知道,我有一個很差勁的家庭,可是你不一樣,你是我男朋友啊,我不希望你知道,我原本的生活多麽差勁,我只想私心的讓你知道,我有多好。”
他抿着唇,看着她眼底的光芒,像是看見了億萬星河,唐時聿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頰,“你不需要向我隐瞞,我的梨梨,一直都很好。”
“那我去給你煮面。”江諾站起身。
“一頓面就把我給打發了。”唐時聿嗓音帶着淺淺笑意,唇角弧度慢慢加深。
他發現自己對于面前的這個女生,被她哄一下,什麽氣都散了,根本提不起生氣的模樣來。
“那你想怎麽樣。”
他的手指,捏了捏女生柔軟的腰,江諾垂着眸輕輕的推了一下,“你別鬧了,是不是不舒服,我覺得你體溫有些高了。”她打開抽屜找出了醫藥箱,從裏面拿出體溫計,“你量一下,我去給你煮面。”
但是唐時聿并沒有松開她,用力把她壓在自己的腿上,江諾捏着體溫計,手指一松掉在了地上,男人俊美的臉慢慢靠近,江諾下意識的閉上眼睛,那個吻落在了自己的臉上,帶着他身上的酒氣與灼熱,他抱着她躺在沙發上,“再睡會吧,都被你給吵醒了。”
“我給你做早餐。”江諾躺在他懷裏,沙發雖然夠寬,但是兩個人也無法安穩的躺着,她的身體緊緊的靠近着他,躺在他懷裏。
她感受到他體溫并不正常。
江諾擡手摸了一下他的臉,然後額頭,被他抓住了手指,“我不過就是親了你的臉一下,這就想占我便宜?”
“你發燒了。”江諾可以肯定。
“你這裏有藥嗎?”江諾想起來剛剛打開醫藥箱,裏面只有碘酒紗布跟體溫計,他應該也是不常來這裏居住,這裏的東西不多,她看着男人的輪廓,唇色偏淺,“我先去煮面,然後去給你拿藥。”
“沒事,就是低燒,睡會兒就好。”
“你既然知道自己發燒,為什麽不照顧好自己。”江諾輕輕掰着他的手指,摸到了他堅硬的骨節,對比與自己的手,男人的手指修長,骨節偏硬,江諾的手指很軟,唐時聿攥在自己手裏,像是握着柔軟的綢緞。
他嗅着女生發間淡淡的清香,阖上了眸,“你不是來了嗎?”
他将江諾翻了一個身,面對着自己,她的頭發枕在他的手臂上,雙腿微微的彎着,兩人的身體卻異常的貼合,江諾紅着臉感受到男性強勢的氣息,她的臉頰貼近于他的胸口,她其實一直有一個疑問,“唐時聿,你...”
江諾細細的咬牙,似乎是有些羞恥,“你為什麽,要讓我當你女朋友..?比我優秀好看的女人,很多。”
她的心突然跳動的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