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可是後來卻變成……錐心刺骨的刀刃。
徹底切斷他對人僅存的那一點信任。
夏星辰……
蘇北年少最珍視的人。
讀書那會她叛逆壞脾氣，張揚驕縱，對他卻最好的那一個。
蘇北為夏星辰擋了那一棍之後，每天上學和放學路上都能遇見她。
她一邊吐糟着蘇北同款自行車破破爛爛，剎車時常不靈，一邊騎着它安靜地跟在他的身邊，一起上學，一起放學。
“你幹嘛每天都那麽早？”夏星辰用手捂着嘴巴打哈欠，小有抱怨的聲音有着少女特別的甜軟。
這一兩個星期，她真的快熬不住了。
夏星辰每天都在嚷嚷要在十點之前睡覺，奈何她一到晚上精神抖擻。
白天罵辣雞游戲毀人青春。
一到晚上就真香。
蘇北放好自行車，看了眼哈欠連連的夏星辰，低頭，放下書包一邊背帶，拉開書包拉鏈從裏面拿出兩盒純牛奶，将其中一盒遞到她面前。
他面無表情，也沒說話。
夏星辰微微歪着頭笑眯｜眯地看着少年，腦袋溺在身後的晨光裏，笑容融進清新的空氣裏，“特意給我帶的？”
“不是。”蘇北垂眸，拉上書包拉鏈，“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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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星辰擺正賣乖的腦袋，收起笑容，伸手接過牛奶，“切。”
她從鼓鼓的書包裏拿出三明治，“光喝牛奶不行的。”
遞給蘇北。
蘇北自然紅的雙｜唇裹着吸管，白色｜液體在停止□□後斷裂滑落。
“發什麽呆啊。”夏星辰塞到他手裏，走了幾步，回頭朝他揮揮手，“我做的哦。”
事實上，她只做了一步。
——把三明治裝進紙袋裏。
蘇北：“……”
他想起學校典禮那天嘗試着吃的一口便當，一股酸爽充斥味蕾，看着手裏的三明治，眉頭蹙起，有點嫌棄又擔心的咬下去……
夏星辰笑得很甜。
一回生二回熟。
他帶牛奶，她帶吃的。
“你最近跟夏星辰來往得很頻繁啊。”陸玺琰一手拿着籃球，一手搭在蘇北肩膀上。
蘇北戴好護腕，在操場綠化帶臺階上坐下，目光投向正在打籃球的同班同學，“有點吧。”
陸玺琰一副洞察一切的表情，“不會在談戀愛吧？”
看到蘇北小弧度搖頭，他只好又問：“你喜歡她？”
蘇北：“沒有。”
立刻回複對方後，他忽然認真審視了內心。
不喜歡。
但有好感吧，可以做朋友那種。
“那可惜了。”陸玺琰，“星辰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那麽好過，早起送早餐，最晚離開學校。作為你們兩個人的好朋友提醒一下，如果你真的不喜歡她，一定要早點說，拖了，對女生有傷害的。”
蘇北陷入沉默。
怎麽聽陸玺琰的意思……
難道夏星辰不是為了感謝他擋了那一棍嗎？
蘇北認真想想，感謝的時間也太長了。
他頭一次接觸這樣的事，有點後知後覺了。
衫城一中的綠化做得很好，草木茂盛翠綠，很漂亮。
“诶诶诶，蘇北。”章妍芝用手肘輕輕地碰了碰靠她肩膀打瞌睡的夏星辰，“陸玺琰也在呢，他們兩個關系真好，天天膩在一起。”
夏星辰睡眼惺忪地暼向樹木之間，那一抹挺｜立精神的背影，好瘦……他是怎麽想的，才會去擋那一棍。
而且生病發燒還沒好多久。
“最近學校都在傳你和蘇北在戀愛，是真的嗎？還是你追人家的。”章妍芝求證當事人。
夏星辰沒藏着掖着，很坦率：“沒呢，不過我正在努力追啊。”
章妍芝驚訝，“你……倒追啊？！”
夏星辰不以為然，“那有什麽，我又沒倒貼。喜歡一個人就努力看看，不行就算了。”
“也是。”章妍芝，“不過女生追男生怎麽覺得有點奇怪，要不你用美色引｜誘，讓他追你。”
“你以為我不想啊，誰不想被喜歡的人追。你覺得蘇北看起來會像被美色勾｜引的人嗎，連我‘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把戲都沒看出來，木得要死，等他追怕是死都不可能。”夏星辰悶悶的嘆了口氣。
章妍芝幽幽的來一句，“喜歡你的人那麽多。”
她覺得女生倒追男生，有點掉價了。
可是蘇北這樣的人，的确值得夏星辰努力去争取，畢竟她除了錢和臉也沒別的了。
章妍芝只能暗暗的想。
再損也不能真說出來，夏星辰心裏會不舒服。
“我偏就想禍禍蘇北。”
夏星辰似乎從章妍芝神情看出……那麽一丢丢她配不上蘇北的意思，
“對不起啦，我還不是怕你最後受到傷害嘛。你想啊，他什麽都很好，成績也厲害，以後接觸的人絕對是大佬級別的人，聰明又漂亮的女生肯定也有。像你，成績不好學渣對不對？我很擔心，時間長了，他會不會嫌棄你沒腦子，畢竟錢人家也能賺。”
親密好友，總能感覺到對方注意的點，章妍芝只好把擔心的問題說出來。
“會嗎？”
夏星辰看到章妍芝篤定地點了頭，皺了一下眉，側頭，看向拍着籃球走到操場上跟同學聊天的蘇北，雙手交叉，沉悶地摳着指甲。
章妍芝的話，讓夏星辰心裏有點堵。
上數學課。
夏星辰試着專心聽課，越聽越懵。
聽着老師講的內容，她心煩意亂的在書上瞎畫。
夏星辰小學六年級就開始混日子，數學基礎完全沒打好。
一上午都提不起精神玩鬧，趴在桌上消沉到放學。
夏星辰心不在焉地跟着朋友去食堂吃飯，看到蘇北也沒打招呼，端着餐盤愣愣的找座位。
“她今天怎麽不理我？”陸玺琰放下跟夏星辰打招呼的手，郁悶的跟蘇北嘟囔。
蘇北擡眸，看到在餐桌前坐下的夏星辰，用手撐着額頭，用筷子一直戳着米飯，好像心情不太好。
蘇北和陸玺琰端着餐盤坐到同班同學那一桌，幾個人聊着國慶放假去哪兒玩。
“你們到時候有空嗎？”班長陳姿鳶看着陸玺琰問的。
陸玺琰咽下排骨湯，“有。到時候去接你吧。”
陳姿媛輕輕微笑，眼睛格外明亮。
幾個男同學啧啧了幾聲，陸玺琰踢了其中一個一腳，“瞎想什麽呢。”
餐桌上，一片笑聲。
夏星辰聽着前面的熱鬧，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東西。
他們那桌的陳姿鳶和袁露，她認識，成績全校排名前十的女生。
“星辰，蘇北轉過頭來看你了。”
同學戳她胳膊。
夏星辰慢吞吞地嚼着清淡的青菜，擡頭看向面前。
少年的側顏令她怦然心動，手拿着筷子抖了抖。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
不到三秒，夏星辰沒出息的退縮了，垂下眼簾故作淡定的吃飯。
抿着唇不讓自己笑出來。
丫的，沒大腦怎麽了。
能禍禍一時算一時。
美｜色面前，一切都是浮雲。
“看到沒，高一A班的人說夏星辰今天心情不好，還真是。”
“她怎麽了啊？”
他們都問蘇北。
蘇北從夏星辰身上移開視線，轉正頭，“不清楚。”
“你們不是……”
陸玺琰打斷話題，“別聊這個了，換個話題。”
緋聞傳來傳去，肯定會讓人心煩。
搞不好夏星辰就是因為被人亂猜才會心情不好。
午間休息。
夏星辰去找了蘇北。
樹下蔭涼處，蘇北戴着耳機，靠着樹幹閉眼休息。
夏星辰輕輕在他身邊坐下，聲音也很輕：“問你個問題。”
蘇北睜開眼，摘下壓根沒聲音的耳機。
夏星辰猶豫幾秒，“成績不好就是沒大腦嗎？”
“因為這個心情不好嗎？”蘇北聲音溫和，“成績不好不代表沒大腦，人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就會很聰明，其他的，不要勉強開心就好。”
他留意到她心情不好了嗎？
夏星辰稍微高興了，開始順着杆兒爬，“你會嫌棄學習上不夠聰明的我嗎？”
“……我夠聰明就行。”
“那也是，又不需要我幫你考試。”
蘇北沒說話，只是給了夏星辰一只耳機。
在罅隙碎光下，舒緩的純音樂中。
夏星辰認真說：“蘇北，我要追你。”
不加以修飾的直白，蘇北足足愣了數十秒。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夏星辰，“但我還是很喜歡你。”
“為什麽？”蘇北聲音察覺不出來的顫。
“因為你超帥！”
“……”
這，真是要命的理由。
蘇北頭疼地揉揉眉心，整個下午上課都在走神。
他也不是第一次被表白，實在是夏星辰給的理由太過清奇，直白得讓人啞口無言。
當時夏星辰說“你超帥”的表情，傻乎乎的花癡樣，不浮誇，只是盯着他給了一個甜甜的笑。
他第一次在一個人身上看到了可愛的蹤影，幹淨純粹的。
有那麽一瞬，她好像星星，将微光灑向那條舊巷子樓房中黑暗潮濕的小房間裏。
是那個蜷縮在被子裏偷哭了七年的孩子，唯一看見的亮光。
“小北，下午去看看文阿姨，她生病了，媽媽在國外沒辦法回來，你爸又在部……聽話，人家照顧了你這麽多年，你長大了怎麽還不比小時候乖巧懂事了呢！小北，做人不能忘恩。乖，好兒子，記得去看的時候給你文姨買點她喜歡的東西。”
蘇北臉色陰沉地挂斷電話，看了眼跟他同款的自行車，騎着自己的車快速離開。
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
跟夏星辰保持距離。
純淨水就讓它裝在瓶子裏，永遠都不要擰開蓋子。
“今天居然不等我。”夏星辰哼了一聲，推出自行車騎上去，去追蘇北，一路上嘤嘤怪狂吐槽，“說句追你，就躲我。瑪麗蘇你這個慫貨！”
夏星辰看到蘇北停車，進了便利店，恰巧路口跳到紅燈，她只能等了。
60秒。
“哇，真夠久的。”夏星辰時刻提醒自己注意素質，素質。
而且身上還穿着校服……
夏星辰從來沒覺得紅綠燈時間那麽長，等能過斑馬線的時候，蘇北都抱着一箱東西出了便利店，快速地把小紙箱綁在自行車後座，騎上去就走了。
夏星辰使勁兒蹬腳踏板才趕上蘇北，兩個人一前一後，距離一米。
她本來想叫人的。
在她瞄到小箱子上的LOGO時，驚了！
一整箱……杜｜蕾｜斯？？
夏星辰由光明正大變得鬼鬼祟祟，她跟蹤蘇北到了一條舊巷子裏。
她把車停好，尾随蘇北進了破舊的單元樓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