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情難卻

空蕩蕩的大樓外擺了“正在施工”的字樣，地板上的灰塵裏留下了兩道深深淺淺的腳印。道天琛和虛竹兩個人拿着法器慢慢走過，道天琛還算謹慎，腳步放得比較慢。虛竹大刺刺的走進去，完全不在意驚動了這裏的那方神聖。

“你有十分的把握還叫我來幹嘛！”道天琛瞪着他，語氣裏頗為不滿。

“這幾個小鬼還不夠不收拾的！對我來說當然小菜一碟，你想讓你媽高興就再幫我做一件事。”虛竹并兩指凝氣于指尖，紅光閃過道天琛身後的時候，一絲涼氣閃過。道天琛拿着道家照妖鏡回頭，一個女鬼哀嚎着跑了。

“你……”道天琛氣結，一句話也說不上來，用食指指着他，瞪大眼睛，愣了很久才吐出一句，“算你狠。”

道天琛說完竟然笑了，拿着照妖鏡拿着桃木劍一躍到了房頂的一角。木劍不鋒利，道天琛咬破手指，以血祭劍。這木劍是道家第八代祖宗道天重的寶貝——妙祥劍，它吸收了各大妖怪的妖力精華，克制所有妖怪的屬性。

道天琛用自身功法控制妙祥劍在他周身旋轉，木劍柔和如絲帶，纏繞飛轉之間折疊起來竟然能輕輕松松解開。所過之處都是七零八碎的白影殘片，虛竹看着他跟這些鬼怪暗暗較勁，內心樂開了花。

“喲喲！棒哦！不愧是道家的得意之徒啊！”虛竹在下面鼓着掌叫好，語氣輕佻諷刺。妙祥劍纏繞飛旋之間沖着虛竹過去，虛竹輕輕接住木劍，對着道天琛眨一下眼，“暴躁哦！道天琛！你不虧的！”

虛竹也一躍而起，單腳收起，閉上兩雙眼睛，念個咒語。紅光閃爍如牢籠一般，閃爍而下，紅光旋轉之間，白影閃爍一個一個倒下來。

道天琛拿着照妖鏡沒處可用，拿起照自己的臉。看到身後竟然躲着一個瑟瑟發抖的小鬼頭，他就差緊緊握住道天琛的脖子。他吓了一跳，拿着木劍轉身指着他。他不想其他厲鬼一樣閃躲攻擊，反而用一雙水汪汪可憐的眼睛看着他。

道天琛轉頭對着虛竹說一句，“你可有辦法聽他們說話。”

虛竹正忙着施法滅鬼，沒時間理他，敷衍一句，“你說什麽屁話呢！？想聽他們罵你？你若是想聽有人罵你，我忙完正事了就罵你。”

道天琛跳下來，按住他的肩膀，“你是上仙弟子！仙人不是最講究仁義道德！若他們成了厲鬼就算能回到鬼界也是奴隸永久，你将他們趕盡殺絕，我也算能理解。可是有些小鬼他們可能是跟着他們跑出來的！你也一定要毀了他們嗎？”

虛竹看着道天琛愣了一下，呆了幾秒，看着他嘴角含笑，“道家人不都是非妖不斬，非魔不除的嗎？你倒是不一樣啊？”

道天琛抿了一下嘴，別過臉說一句，“我道家一直講究仁義道德！哪有你說的如此不堪！”

“好！我信你你說的鬼話！”虛竹瞥他一眼，收拾完最後的殘局，看着躲在道天琛身後的小鬼。還有生前的樣子，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虛竹看一眼道天琛，用了仙法讓他現形。

“你趕緊問吧！沒啥要緊事就把他送回鬼界去！”虛竹拍了拍他，一個人走出去。

“你為什麽在這？這些厲鬼可有傷害你嗎？”道天琛想去摸摸他的頭，卻抓了空氣摸空了。

“哥哥，我也不知道。我就跟着大部隊出來的，一群阿姨叔叔都匆匆忙忙跑出來了。我也跟着出來了。”這個小孩竟然是個女孩，聲音酥酥甜甜的，帶着純真。

“後來叔叔阿姨們都變了。越來越暴躁，越來越暴躁……我很害怕，就躲在這座大樓的角落裏。”小女孩害怕的想去拉他的手，卻穿過了他的肉體，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過了小半刻才說一句，“我忘了，我已經死了。大貨車碾過我的身體，我死了。”

她呆呆的模樣讓道天琛一時出神，他竟想到了胡念念，她剛來的時候就懵懵懂懂小小一只狐貍。她最喜歡的就是窩在書房裏，就是看着他看書就好，也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樣。

道天琛擺個虛虛拉她的姿勢，最後柔聲說一句，“哥哥送你去鬼界，你只要喝一碗甜甜的湯就又可以活蹦亂跳了。”

“真的嗎？謝謝哥哥。”小女孩甜甜說一句‘哥哥’，道天琛愣了很久。他想牽着她出來，小女孩卻慢慢變淡，最後消失在大樓裏。

道天琛緊張的說一句，“你不要到處亂走。在這裏等我。”之後他急匆匆的跑出來找虛竹，虛竹正抱着一杯奶茶在吸裏面顆粒飽滿的珍珠。道天琛一掌拍到他的背上。

“她為什麽又消失了！？”道天琛語氣很着急，虛竹猛咳了兩下，清淡的說一句，“功法時間到了呗！”

道天琛拉他要進去，“快！你再去施法！”

虛竹懶懶的不走，滿臉全是嫌棄，“你說什麽！我免費給你當你苦力用啊？你知不知道用這種功法很消耗修為的啊！”

道天琛生氣的臉有些扭曲，忍耐了半天說一句，“香奈兒，我不要了。”他的聲音很低，隐忍難耐。

“可以，可以！我這就去幫你，你可以以後天天看見她！不就是想找個童養媳嘛！真不害臊！”虛竹伸出一根手指頭點點他的臉，惡心的道天琛躲了過去，心裏暗暗的記下一筆賬。

虛竹哼着小曲，唱着，“最蠢道家人～”

道天琛緊緊握拳看着他得意的模樣，跟在他身後進去，他輕輕巧巧施一個法，準備喂給她一個藥丸。道天琛馬上攔住他，“你做什麽？這就對她投胎會不會有影響啊？”

“顯魂丹。放心，這可是上好靈藥。你們道家人以前可是冷情的狠啊！你們這幾輩有些不一樣啊！”虛竹看着他啧啧出聲，“我記得道天井還跟我說過，你小時候經常救妖怪啊！”

道天琛把藥丸拿過來，送到小鬼頭嘴裏。小鬼頭顯了形，去握道天琛的手竟也能微微有所感知。

“道天琛，你不是說你沒情魄感知不到感情嗎？我看你挺深情的啊？”虛竹靠着牆看着‘父女情深’的場面，內心裏全是疑惑。道家小爺是道家難得一遇的天才，唯一的缺陷就是少一情魄，此生只能清冷。現在看來是不是都被道家人騙了，他看着道天琛挺有情有義有愛心的一個人啊！又知道孝順媽媽，又知道幫扶弱小，雖說不知道愛情上怎麽樣。這樣的人沒有情魄誰信啊！

“對你沒有情魄！”道天琛狠狠說一句，拉着小女孩走了，最後還留下一句，“先去極北之地把她送回鬼界，再去辦你的事。”

“瞧你說的什麽話！本來就要去極北之地！”虛竹撇撇嘴，狠狠瞪他一眼。想着這次反正也不吃虧，就讓他嘴上占個上風吧！悠哉悠哉跟在他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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