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晚上宮笑黛回到卧室刷數學題的時候,意外的發現她和同桌拿錯了練習冊,雖然她和時沐卉的練習冊都沒有在封面寫名字的習慣,通常需要打開封面才看到內頁上的名字。

可能今天打掃衛生太匆忙,她都沒仔細瞧,平時她一眼都看出來這是不是她的。

因為時沐卉的冊子幾乎是暫新的,而她的練習冊已經快被她翻爛了,相對時沐卉,她可是個三好學生。

為了确保她的練習冊沒丢,她給時沐卉打了電話,電話裏鈴聲響了兩下就被她接了起來,宮笑黛多少有些意外,詫異的說:“平時打你電話不響個七聲八聲的你是不會接的,今天怎麽這麽積極。”

時沐卉的聲音聽着心不在焉,“我玩俄羅斯方塊呢,你打過來的時候我正好按到接聽鍵上。”

宮笑黛對着話筒鄙視她,嘲諷的說:“你怎麽不玩一個貪吃蛇來證明你的智商呢。”

俄羅斯方塊這考驗手腦眼的游戲她能駕馭得了麽。

時沐卉開着擴音,本想一邊聊一邊玩游戲,聽見宮笑黛這鄙視她智商的話頓時也沒了玩的興趣,直接關掉應用後回她:“咱兩半斤八兩,誰也別嘲笑誰。”

宮笑黛瞬間靜若木雞。

時沐卉:“你打電話不會是和我比智商的吧?”

“我數學練習冊拿成你的了,你看看你書包裏有沒有我的那本。”

時沐卉回來後直接把書包扔在了客廳沙發上,她忙抓過來拉開拉鏈往裏面一通亂找,在宮笑黛以為她已經睡着的時候終于在書包一沓書最下面發現了目标。

“還真是拿錯了。”

宮笑黛無語,“我說,你自己的練習冊幹淨成什麽樣你心裏沒數嗎?”

時沐卉被氣的不輕,“不是,你的冊子都嚴重影響我書包的顏值了我都沒說什麽,你倒還喘上了。”

宮笑黛還想再怼她兩句,想好的臺詞還沒說出口,時沐卉匆匆丢下一句:“明天自己來拿,過期不候,到時候小心我給你扔我家後花園的江裏……”

然後電話就被挂了。

宮笑黛一時懵圈,她絞盡腦汁的在想,時家後花園她也去過,有江嗎?好像只有個人工湖吧……

沒了數學練習冊,她又重新換了本英語的,看來看去發現真的很燒腦,索性丢下筆滾到床上睡覺了。

算了,不差這一時半會,好像今天她刷完數學題她的英語成績就能提升似的。

時沐卉聽到玄關處的聲音擡頭看過去,時遷手臂搭着長風衣,低頭在換鞋,她匆匆和宮笑黛交代了兩句就挂了電話。見時遷進來,她趕緊端正了一下坐姿,就連書包都可以擺放的整齊了一下,笑吟吟的和時遷打招呼。

“小叔,您今晚回來還走嗎?”

時遷把風衣随手放在了沙發靠背上,掃了一眼客廳說:“明天再走,老太太睡了?”

時沐卉:“剛休息,奶奶不知道您回來,您怎麽也不提前說一下啊。”

時遷微微笑了一下沒回她,目光瞥到矮幾上的練習冊時不由得停頓了兩秒,從外表上看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這是一本承載了心血的練習冊。時遷對她這小侄女的數學成績了如指掌,他暗暗揣摩了一下,不緊不慢的問時沐卉:

“抄同學作業?”

“啊?”時沐卉一時沒反應過來。

時遷別有深意的看了眼靜靜躺在那裏的練習冊,随手拿了起來。時沐卉突然領會,連忙解釋,“不是的,這是我同學的,我和她拿錯了。”

人和人之間還能不能有點信任了?她是那種把同學作業帶回家明目張膽抄的人嗎?頂多,頂多她只是在學校偷偷抄……

時遷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掃了她一眼後又把視線轉回手裏的冊子上,手剛翻開封面就看見工整的名字。

宮笑黛。

他腦子裏忽然閃進來一張小臉,經過醫院和會所那天送她回去,時遷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那丫頭估計就是這本練習冊的主人。

時沐卉見時遷對這本子有興趣,于是湊了個腦袋過來,看時遷盯着名字發愣,炫耀似的說:“小叔是不是覺得我同學的名字特好聽特有詩意?”

“怎麽有詩意?”語文一向不及格的人和他談詩意,他表示好奇。

“出之那誰的那什麽,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時沐卉一時沒想起來究竟是誰的什麽詩。

時遷猝不及防問她:“那誰的那什麽?”

時沐卉:……

她小叔果然腦回路和她不是一個級別,這時候還不忘了考她。

時沐卉絞盡腦汁的想,忽然靈光咋現,無比自豪的說:“啊,是唐玄宗的長恨歌!”

唐玄宗的長恨歌……

時遷擰着眉看了她片刻,又擰着眉把視線移回練習冊,随手翻了兩頁倒是感覺眼前一亮,她的字體娟秀,結體嚴整,工工整整的,時遷詫異,她竟寫得一手漂亮的字跡。

時沐卉見他眉頭稍微松懈,趁機想溜。時遷依舊垂眸翻着冊子,在她悄悄越過他的時候不溫不火的說了句:“一會把你說的唐玄宗的長恨歌背給我聽,背不全明天不許吃飯。”

時沐卉哀愁眉苦臉,幽怨的看了眼時遷,又不敢反抗,認命的哦了一聲,有氣無力的上樓了去背詩了。

憑什麽,她都答出來了,為什麽還罰她背不全不許吃飯?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就不能全家其樂融融麽。

時沐卉心裏無聲的反抗,就差跪下祈求上蒼派個小仙女收了她這魔鬼小叔。

時沐卉第二天早上起來還沒明白為什麽時遷要罰她背詩,直到宮笑黛來取書。

時老太太蕭清月早上起來就和趙姨出門了,時遷什麽時候走的她也沒看到,反正家裏就她一個人,于是當着宮笑黛的面開始肆無忌憚。

“我都快餓死了,早飯都沒吃,我小叔簡直六親不認……”時沐卉不停的diss時遷。

宮笑黛兩眼放光,在一樓客廳四下尋覓了一圈,又瞥了一眼樓梯方向,小聲的問:“你小叔在家啊?”

時沐卉癱坐在沙發裏,不以為然,“應該早上就出門了吧。”

如果他在家,估計她大聲喘氣都不敢。

“你怎麽不關心關心我為什麽沒吃飯?”

宮笑黛順應民意,象征的問了句:“為什麽不吃飯啊?家裏又沒人攔着你。”

時沐卉一拍腦門,茅塞頓開,“對啊,反正我自己在家,吃不吃他怎麽知道。”

她一邊在廚房尋食一邊和宮笑黛講昨天的親身經歷:“我小叔心太狠了,無緣無故讓我背唐玄宗的長恨歌給他聽,背不全還不準我吃飯,你說……”

宮笑黛聽不下去了,“你等等,等會~”

時沐卉那句“他是不是魔鬼”還沒說出來就被打斷了,她停下開冰箱的手,疑惑,“怎麽了?”

“你剛才說誰的長恨歌?”

時沐卉理直氣壯:“唐玄宗啊!”

長恨歌不是寫的楊貴妃麽,有什麽不對嗎?

宮笑黛臉都快憋抽了,“你确定長恨歌是唐玄宗寫的嗎?白居易死都不瞑目。”

時沐卉終于察覺哪裏不對勁了,她重重的關上冰箱門,“你這麽一說,我哪還有臉偷吃。”

“不錯,知道丢人就行!”一道清冷的嗓音從客廳傳過來。

兩人皆是一愣,紛紛回頭看過去,宮笑黛依在廚房的推拉門上,猛的轉身,看見時遷站在她一米左右的距離。

他像是剛洗過澡,發梢還未全幹,一雙眸子又黑又深沉,和前兩次見的白襯衫黑西褲不同,現在一身家居服,趁得他又顯得年輕了些,人也看起來加倍精神。

宮笑黛心裏一抖,瞬間扯了一抹笑,乖巧的喊人:“小叔好。”

時遷朝她走了一步,居高臨下睨了她一眼,從喉嚨處淡聲應了一下。宮笑黛覺得頭皮發麻,像是一團火燒盡她的發絲直攻頭皮,忍了片刻,她擡頭,迎上他探究的目光,笑盈盈的看着他。

她就不信,她沖他笑,他還能給她擺臉色看?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她也沒有做錯什麽啊。

時遷對着笑靥如花的小臉倏然一怔,然後若無其事的別過臉,越過她看向時沐卉,“知道餓了?”

時沐卉鄭重的點點頭,“真的很餓。”

“就你這智商,怕是丢國外你奶奶都不放心。”

時沐卉心底無聲的反抗,宮笑黛看同桌愁眉不展,她不由得想替時沐卉向時遷說句好話,“那個,長恨歌整篇挺長的,其實沒必要都會背,重要的幾句記下來就行。”

時遷挑着眼角看她,一言不發,時沐卉滿眼感激附和到:“黛黛說的沒錯!我贊同!”

他一個冷眼刮過來,時沐卉識趣的閉嘴了,宮笑黛頓時也吓得一個哆嗦,為剛才自己那句義憤填膺的說辭後悔的要死。

讓你逞強,讓你仗義,人家叔侄兩的家務事你跟着瞎摻和什麽。

宮笑黛站立不安,萌生了逃生的念頭,她心裏默默算了一下時間,九點從家裏出來,到時家的時候快十點,剛才兩人又聊了會天,現在怎麽着也有十一點了。

宮笑黛急中生智,腳底抹油徑直往客廳走,一邊走一邊說:“那啥,沐卉,我該走了,練習冊我就拿走了啊,你的我放沙發上了。”

時沐卉急忙拽住她,然後朝她擠眉弄眼,“走什麽啊,馬上就到飯點了,吃過飯再走啊。”

開玩笑,她這客人走了小叔肯定不會善待她,不禁早餐沒得吃,午餐都沒保障,時沐卉拉着宮笑黛死活不讓她走。

宮笑黛為難,下意識偷偷看了眼時遷,男人察覺到她的目光,看過來,難得以主人家的姿态說了句:“中午一起吃吧。”

她撇嘴,邀請她吃飯就不能顯得有誠意些麽,說話冷冰冰的,是想讓她吃還是不想讓她吃?

時間還早,宮笑黛和時沐卉坐沙發上看電視,時遷轉身上樓了,留下時沐卉和宮笑黛兩人一臉懵逼。

時沐卉:“你會做飯嗎?”

宮笑黛先是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

“到底會不會?”

宮笑黛:“簡單的會一點。”

比如,煮個面,燒個湯。

宮笑黛才領悟過來,原來中午沒人做飯,那剛才他們叔侄兩還齊力挽留她做什麽?想讓她做飯嗎?

早知道就不答應留下來當保姆了,至少回家還有現成的飯吃。

她又一次站起來,格外為難,“那個,要不我還是走吧。”

你們主人家還想讓我這個客人給你們當廚師,傻子才會留下來。

“走吧,帶你們出去吃。”時遷站在樓梯口一邊扣袖扣一邊下樓梯,他已經換了身衣服,依舊是白襯衫,黑西褲,外面套了件卡其色的風衣,襯得他的身材更加挺拔修長。

宮笑黛發現她見到他這兩次,每次外衣都是長風衣,款式顏色面料各不相同,但都有相同的一點,那就是好看。

人好看,衣服也好看,一加一大于二,整體好看的讓她挪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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