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出現同門

鶴呖這邊進展也不順利。

她其實一直在很遠處觀察,等到發現王的男人們分道揚镳時,再分辨了一下追出去已經來不及了,眼看着這群人騎着馬就往一個驿站過去。

唐朝的驿站性質類似國賓館,沒介紹信都不讓進,她也不敢打草驚蛇,只能退而求其次,待回來找羨羨他們時,事情已經結束,馬球隊的人都走了,羨羨失魂落魄的被蘇追扶出來。

鶴呖皺眉,啧了一聲:“什麽情況?”

蘇追的解釋很樸素:“嚴青镕去做女王的男寵了。”

鶴呖的目光挪向羨羨,心情更惡劣了:“你一定要投入成這樣?”

羨羨很恍惚的搖頭:“不止……他沒明白……”她徒勞地擦着眼淚,“他想求助我的,假裝,和我有婚約,我,我躲開了。”

鶴呖一想就明白情況了,心情好了不少,難得好心安慰:“這不是都對的嘛!對的你難過什麽!哦哦哦好了不哭不哭哦乖乖!”說着湊上去摟過羨羨一陣摸頭,羨羨靠下來頭剛好在她頸窩,完美展現黃金身高差,一旁的蘇追看得眼都直了。

“怎麽辦,我好難受。”羨羨哽咽着,“鶴唳,有沒有,有沒有辦法……”

“幹嘛?”鶴唳的語氣很不友好。

“完成任務的時候……”羨羨底氣非常不足,“順便把他救出來。”

“救出來幹嘛?吃啦?”

“……”羨羨吸了吸鼻子,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話多麽異想天開,要怪就怪此時鶴唳給她的感覺太過有安全感,仿佛她什麽事情都能做到,全然忘了她回來的時候也是一臉便秘,“你看到什麽了嗎?”

“沒有呢。”鶴唳閑閑的道,她推開了羨羨,自顧自給自己倒了杯水,“我們還是先去洛陽,他們有沒有什麽動作,呆幾天你該看得出來,哦?“

“……嗯。”羨羨心情還沒回複,有些低落的坐在一邊,過了一會兒她給自己鼓了鼓勁,站起來握拳,揚眉,“好!去洛陽!”

鶴唳笑了一聲,望向蘇追:“親,這一把賭了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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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追剛才一直處于風中淩亂的看戲狀态,面前兩人說話毫不避諱,感覺在說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但是又聽不出什麽不得了,他的樣子也有些頹喪,只是舉了舉錢袋子,強顏歡笑:“去洛陽,吃、喝、住,夠!”

“好,休息一晚,明天出發。”鶴唳又指使蘇追,“加個房間,我和羨羨分開睡。”

聞言,羨羨噘嘴,卻沒說話。

蘇追卻問:“為什麽?”他企圖苦口婆心一下:“如果多一間房,錢,就不是很夠了。”

“錢不夠多可以賺,床不夠大是不是只能加了?”鶴唳委婉的說出原因。

“喂喂喂!”羨羨很不高興。

蘇追哦了一聲,偷偷看了一會兒羨羨,臉卻詭異的紅了,支吾道:“我,我是覺得,大床好,美人就應該,睡大床。”

“……”這一下,鶴唳和羨羨的腦子竟然都沒轉過彎來,對望了一下,才從對方眼中看到各自迥異的身材,鶴唳只是危險的眯了眯眼,羨羨卻恍然大悟:“對哦,我才應該是自信的那個诶!哎呀我老忘!”她一臉懊惱,“我竟然還下意識的減肥,早知道昨晚的豬肉多吃兩口!”

一直無敵自信的鶴唳陡然意識到自己在這兒竟然成了男人們眼中的幹癟豆芽菜,妖豔賤貨體質發作,冷飕飕道:“別忘了你是要回去的。”

“哼!沒關系!這兒油水少,胖也是虛胖!”

鶴唳冷着臉轉頭:“走,蘇追,開房。”

“哦,哦!”蘇追很乖的跟出去。

“對了蘇追,你要不要也多開一間啊?”羨羨到底有着女性的心細,追出來問,“你和波波還有阿魯擠一張床也很累吧!”

“我不用。”蘇追回頭,溫柔的笑了一下道,“他們睡床,我睡地鋪。”

羨羨愣了一下,竟然臉紅了,縮回了房裏。

蘇追一臉無辜:“她怎麽了?”

鶴唳前頭帶路:“忘記吃藥了!”

“她病了?”

“閉嘴!”

“她要找大夫嗎?”

“……”

“鶴唳,鶴唳,羨羨真的病了嗎?”

“砰!”門忽然被踹開,鶴唳揪着蘇追的領子扔進來,表情黑如鍋底,“記得戴套!”說罷,摔門而出。

蘇追剛才還一臉害怕,等鶴唳走了,松了口氣後,栗色的大眼又眨巴眨巴望向了驟然色變的羨羨,小聲問:“戴套,是什麽?”

“……”

鶴唳扔了蘇追,轉身的時候,表情瞬間變得自得其樂起來,可是此時如果有人握着她的手臂,就會發現她整個人已經緊繃了起來。

有人盯着她,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她捕捉到了,有人在盯她。

她不能大張旗鼓的一個個瞪回去,解決麻煩最好的辦法就是快點發現麻煩,現在她只能引蛇出洞,佯裝無事的下了樓,她自食其力訂好了房,特意選了與羨羨隔了一間的客房,随後很是心累的坐在樓下看店家煮茶,神情看似專注,但卻有着觀賞煮茶不應有的凝重。

不好的預感。

即使只是盯梢但依然不好的預感,她手上無意識的畫着圈估算着剛才感受到的方向,卻不得結果,刺激的感覺并沒有讓她緊張害怕,她甚至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心情越來越好。

這種痛并快樂的感覺讓她前所未有的坐立不安起來,為了繃住一不小心可能太誇張的笑容,她的臉都有些抽搐起來,光天化日下陰影降臨的危機感讓她有種自己是救世主的錯覺,五感因為激動而變得無限放大,她的意識一遍遍掃過四周和外面大街,觀察着每一個人的言行和舉止。

一無所獲。

“鶴唳,晚上吃什麽?”蘇追還是被羨羨打發下來了,湊過來問着,“店家有很多,可以選。”

“你來決定。”鶴唳忽然站起來,往外走去。

“你去哪?”

“逛逛!”

“可過一會兒就宵禁啦!”蘇追着急起來。

鶴唳腳步頓了頓,繼續往前,往後擺擺手,示意自己心裏有數。

唐朝除了個別節日允許有夜間活動以外,其他大部分時候都是宵禁的,幾條主幹道的巡邏極為嚴格,根據羨羨介紹,甚至有可能抓住打死都沒事。

鶴唳當然不怕被打死,但也不想來這兒鍛煉自己的夜逃能力。

但她也不介意多給自己鋪一條後路,她是在東市的民居區,這兒平時一到下午就人流如織店鋪林立,街道較城裏其他主幹道要嬌小得多,長安城中幾條主幹道寬的吓人,最寬的朱雀大街目測該有一百五十米了,簡直就是一個大廣場,可想而知在做都城的時候,從中間走過的皇家威儀之盛。

就連兩邊的排水溝都比其他地方的一些小路要寬闊。

城中最高樓不過二三層,牆體也都是不牢靠的夯土牆,登高而望一目了然,非常不适合宵小之徒的行動,這讓“宵小”鶴唳心情很是不豫,待暮鼓響起,宵禁的鐘聲陣陣傳開,沒有引到誰也沒有發現誰的她有些失望地踩着點回到了客棧,羨羨和蘇追還有雙胞胎已經守着飯菜等在那了。

不知什麽時候起鶴唳簡直成了一家之主似的存在,任何時候缺席都讓小夥伴有種缺乏主心骨的感覺,此時見她回來,不由得都松了口氣,羨羨更是激動:“你看到了嗎!剛才一群武侯路過這兒去上工!我才知道我們住武侯鋪旁邊啊,你要是遲一點遇到他們,說不定就要被抓啦!”

“吃飯。”鶴唳根本懶得回應這種已經沒有意義的話,拿起餅大口吃起來。

羨羨似乎意識到不對,不理會蘇追有些殷勤的照顧,和雙胞胎嬌蠻可愛的打鬧,緊跟着鶴唳的速度飛快的吃完了飯,追到她的房間小聲問:“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鶴唳并不介意羨羨跟在後面問,确切說她本身就準備交代這個情況,此時相當坦白:“有人盯上我們了,不出意外應該是我的同門。”

“啊?”羨羨有些驚訝,但詭異的沒什麽危機感,“那怎麽辦?”

“鑒于我今早的懷疑和現在的感受,我可能要推翻我之前的推斷。”鶴唳難得認錯,卻又認得很果斷,“任務走到現在,對于那群家夥會怎麽選擇朝代,我自己也曾經做過分析。”

“哦?”羨羨精神一振,沒想到鶴唳也會這麽主動,“根據什麽?性格?愛好?”

“都像你這麽粗犷我早就死透了。”

“……”

“我以為這次來的應該是莺歌燕舞。”鶴唳卻沒打算繼續調侃,她直接道,“我們門裏妹子不多,我,雁鳴,雨歇還有莺歌燕舞。雨歇肯定跟着風聲,風聲要去肯定是去個兇殘的朝代,這貨就是個二百五。雁鳴……不知道。那剩下的就是莺歌燕舞了,這兩個人是雙胞胎,屬性都是妖豔賤貨,門裏拉的仇恨不比我少,行動肯定是不帶第三個人的,所以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兩組人,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就她們兩個。”

“你還是沒說為什麽是她們兩個。”羨羨殷切臉。

“呼……”鶴唳嘆的氣直接吹起了自己的劉海,死魚眼,“唐朝之後,就是宋朝了吧。”

“啊,是啊,也很熱鬧啊。”

“你到底是不是學歷史的?”屢次引導失敗,鶴唳翻了個白眼發大招。

鶴唳這一問直接點炸了羨羨,她簡直像是受了十萬噸侮辱一樣猛地站起來,瞪起了眼睛,小胖身子微微發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激動的:“鶴唳!你嫌我胖可以!你不能質疑我的學術水準!”

“那我強調,莺歌燕舞是女的,她倆不會去唐朝之後,這還需要理由嗎?!”

“為什麽不需要!唐朝之後怎麽了!唐朝之後我們依然是世界中心!萬國來朝!宋元明哪個不是個頂個的巅峰!啊?啊!不算元朝好了宋朝經濟繁榮程度比現在只強不弱!明朝創造漢人史上最大國土面積!人稱治隆唐宋遠邁漢唐!就連清朝雖然我不大喜歡但是……”

“輕點。”鶴唳輕描淡寫。

羨羨像被消了音的喇叭一樣嘎的停了,想到自己剛才吼了什麽,頓時除了一身冷汗,啪的跪坐在墊子上,一臉懵逼,委屈:“我要不是學歷史的,怎麽過得來嘛,你懷疑什麽也不能懷疑我這個呀,要不然我還有什麽用,你,你随便考我好啦,唐朝以後我也有選修的呀!正史野史我都有看!”

“教科書你看不看,義務教育的。”

“啊?”

鶴唳有些不耐煩了,拿出把小刀把玩着,一邊道:“什麽正史野史我不懂,我以為我只要知道宋朝開始裹小腳就行了。”

“……”

“那個怎麽說來着,失節事小,餓死事大?”

羨羨的頭啪的砸在桌上。

真相原來如此簡單……

宋朝後漢人婦女集體進入水深火熱之中,不用細想就知道,別說鶴唳口中妖豔賤貨的姐妹花了,随便哪個妹子都不會願意進入那個氣都透不出來的牢籠中。

想的太對了,完全無法反駁。

“……噗!”沉默良久,羨羨竟然噴笑了。

鶴唳瞥了她一眼,完全不想問噴笑的緣由,而是自顧自觀察着房間的構造。

“嗨你知道嗎。”羨羨果然忍不住自己解釋起來,“我有個同事兼閨蜜,本來還約定好的,要各自努力去咱們主攻的朝代,結果我是過來了,可她……哈哈哈!你都能想到,部長怎麽會想不到!哈哈哈哈,讓她當初學宋,哈哈哈!”

“不是莺歌燕舞。”天色已暗,鶴唳并不想拖延時間,強行打斷了羨羨的自得其樂,“我看到了小滿。”

“啊?男的?”

“……恩。”鶴唳竟然皺着眉,“應該……是他……”

“你們不是都記性很好,很會認人嗎?”

“誰知道呢。”鶴唳聳肩,“十年不見,男的都能變女的,瘦猴子變成花美男有什麽奇怪?”

看過戰國副本的報告,羨羨又是惆悵又是好笑,依然完全沒有一點緊張:“那你打算怎麽做,他發現你了嗎?”

“本來覺得是沒發現的,我反應夠快。”鶴唳有些想不通,“但怎麽現在又覺得被盯上了……沒道理,上午絕對百分百沒有五感接觸的。”

“那現在怎麽辦?”聽鶴唳這麽說,羨羨終于有點緊張了,“要不然你退了這間房,我倆一起睡吧。”

“首先,你太胖,我擠得慌,睡眠質量直接影響我的動手能力。”鶴唳義正言辭的拒絕,“其次,不管有沒有人夜襲,我都不想冒被一網打盡的危險!”

“明明後面才是重點,為什麽一定要反複強調我的身材問題啊!”

“因為我讨厭這個朝代的審美。”鶴唳冷聲,“把色=誘這種性價比極高的技能強行封印了,你知道嗎這簡直就像是砍了我的一對翅膀一樣難受!我可以對目标模拟出一百種不同的微笑!唯獨露不出胖子的微笑!“

“……”二次中箭,羨羨堅強的挺了過來,“那……”她夢游似的站起來,往外走,“我去……休息了……”

“聽到任何動靜都不要出來哦。”鶴唳好心叮囑,“努力活下去哦~親愛噠。”

羨羨頓了頓,表情終于從輕微緊張變成十分緊迫了:“這,這麽可怕?”

“墨門三生誡。”鶴唳答非所問,悠然列舉,“不貪生,不殺生,不放生。”

“什麽意思?”

“不怕死,不爛殺,不錯過。”鶴唳笑眯眯的,意味深長,“自己處理吧,自己的命,我可幫不了你。”

羨羨若有所思,關門離開。

夜幕降臨。

鶴唳完全沒打算睡覺,她坐在床榻上,背靠着牆,雙目半閉,定定的望着半開的窗外,被月色照得刷白的瓦楞。

人聲,步行,木響。

她微微垂頭,銀鏈在指縫間閃爍,刀尖閃着星輝。

“不要溫順地走入這個良夜……”低沉的聲音輕如夢呓,“激情,不能被消沉的暮色退縮。怒斥,怒斥光明的退縮。智者在臨終的時候對黑暗妥協,是因為他們的語言已經黯然失色,他們也不想被夜色迷惑……怒斥,怒斥光明的退縮……”

她頓了頓,再一次重複:“不要,溫順地,走入這個良夜……”

“……呵!”一聲嬌媚的輕笑突然響起,帶着一種蛇一般的黏冷,“我說嘛,她不可能躺着等我們的,是吧,鶴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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