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8)

媽從卧室走出來,看見他們的小動作,兩人相視一笑,一致當作沒看到。

神媽媽手上挎着她的包包,笑着說:“你們下午還要上班吧?我們就不多耽誤你們了。這兩天為了給從穎打掃新房,彤彤丢在老家好幾天了,我們也趕着回去。小楊,下回放假一定來家裏玩啊,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是啊。下次放假就一起回來吧,正好也見見從穎的哥哥。”神爸爸笑着對楊格誠說。

楊格誠趕緊站起來,吃驚地說:“這麽快就要走了?多玩幾天吧。我明天請假帶你們出去走走,在附近轉轉。我還沒請你們吃飯呢!”

他一站起來,弄得神從穎反而不好意思一個人安坐在沙發上,只好也站起來,嘴裏也挽留了幾句。

“我知道你們下午一般最遲兩點就得上班了,好好工作,別耽誤正事。以後機會多得是呢!小楊,下次一定來老家玩啊!”神爸爸說。

神媽媽笑着點頭,越看楊格誠越滿意:“小楊,我們老家窮,又在鄉下,和大城市不能比。你要是願意就來家裏玩,就怕你呆不慣呢!”

“哪裏,哪裏。我早就想去看望叔叔和阿姨了。”楊格誠一臉虔誠的表情,仿佛是想去偉人的故居參觀一樣。

“那就好,那就好。”神媽媽笑眯了眼,覺得這孩子真上道。

“那我們就走了,你們也快去上班。別為了我們耽誤工作!”神爸爸率先往門口走去。

楊格誠和神從穎互看一眼,拿固執的老人沒辦法,只好一起跟着出去。

臨到門邊,神媽媽從包裏掏出準備好的紅包,遞給楊格誠,說:“這是我們老人的一點心意,也是一種傳統。你別嫌小,收下,收下!”

楊格誠吓了一跳,直擺手,嘴裏連聲說:“應該是我買東西來看望你們才對,怎麽能要你們的紅包呢?”他其實買了禮物的,全放在車的後尾箱呢。本來以為大家會一起出去吃飯,所以才沒有事先拿出來。沒想到事情發展成了這樣,倒顯得他太不懂禮貌了,竟然空着手上門,臨走還要拿別人的紅包!

他求救似地看向神從穎。

神從穎眨眨眼,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只好忽略他的眼神,看向別處。

神爸爸幫腔道:“快收下!我和你阿姨看着也不像有錢人,能給多大的紅包啊!你這是嫌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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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爸爸脾氣急,又不耐煩推來推去。一着急,這話就出口了。

神媽媽瞪了老伴一眼。雖然她也說過同樣的話,但她的語氣和藹多了,哪裏像神爸爸似發脾氣一樣,效果完全不同,好嗎?她生怕吓壞了楊格誠,趕緊補救:“他脾氣急,有時候說話不好聽,你別介意呀,小楊。收下吧,你是小輩,這是我們老人的一點心意,第一次見面應該收的,不收不吉利……”

楊格誠徹底被征服,只好接下了,臉色微紅道:“我才剛回國兩年,可能對這些習俗了解得不夠全面,倒是挺不好意思的……”

“這沒什麽。”神媽媽一擺手。

紅包終于送出去了,幾個人一起出了門。

楊格誠要送神爸神媽去高鐵站。起初兩位老人還不肯,神爸爸看看手機,說上班時間快到了,他們能自己坐車過去的。

楊格誠不聽,非要送。

楊老板都這樣發話了,神從穎這個小蝦米自然無所謂。

到了高鐵站,楊格誠停好車,從尾箱裏取出他上午緊急去買的禮物,包括煙、酒、茶葉、各種補品及本地特産吃食,滿滿三大袋,提起來沉沉的。

“叔叔,阿姨。”楊格誠鎖好車,提着幾袋東西,笑着說,“這是我上午給你們買的東西。本來以為中午會一起出去吃飯的,所以那會兒才沒有提上樓……”

“哎呀,你太客氣了。不用買東西的。”神媽媽笑道。

“就是,不用花錢,我們看你一眼就可以了。”神爸爸也跟着說。

“呵呵。”神從穎像看戲一樣,樂出聲。

神媽媽悄悄碰了女兒一下,小聲喝道:“笑什麽?成天就知道瞎笑!”語氣聽上去有些嚴厲,可滿臉的“我女兒真有眼光”的榮耀感。

“叔叔,拿着吧。”可能是因為東西重,所以楊格誠向着神爸爸說道,“等下一起帶到高鐵上去,這也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你們能收下……”楊格誠活學活用,把神爸神媽勸他收紅包那一套原封不動地送還回去。

神爸爸仰天大笑:“你這孩子,真是客氣!我聽從穎說,過年她帶回來的煙酒也是你買的呢!我平時不抽那麽貴的煙,可惜錢了。”

“不可惜,該花的就得花!”楊格誠真誠地回道。

“哎,你這孩子真是太客氣了。這挺重的吧?來,我幫你提一袋!”神爸爸伸手想去接,楊格誠躲過,後退了一步,笑着說:“這會兒我先提着吧。我有力氣呢!不累人!”

“啊?好,好!”神爸爸連說兩個好,他最喜歡有力氣的男人。

“呵呵。”這下不止神從穎在後面笑,就連神媽媽也暗暗笑起來。

進了高鐵站,神媽媽從包裏掏出她和神爸爸的身份證,準備買票。不年不節的,又不是周末,高鐵站人氣冷清,買票處僅排了四五個人。

楊格誠在休息的椅子上把東西放下來,讓神爸神媽先坐着休息一會兒,然後從神媽媽手裏接過兩張身份證,笑道:“叔叔,阿姨。你們先歇一下,我去買票!”

說完,就奔着售票機去了。

“哎,我們自己買就行了!”神媽媽趕忙在後面喊了一句。

“沒事,讓他去吧!”神從穎看了楊格誠一眼,招呼爸媽坐着等。

“哎呀,這孩子真熱心!”神媽媽坐下來,遙望着遠處正在排隊的楊格誠。

“呵呵。”神爸爸樂呵呵地笑。

“小楊真懂禮!本來我還以為他是空着手上門呢,沒想到人家早買好禮物了,還買得這樣多!”神媽媽瞅了一眼三個大購物袋,小聲說着。

“懂事的人,第一次見面都會買點東西,這是禮節!”神爸爸附合道,說完看了神從穎一眼。他想起那年陳志宏第一次來家裏時,只是在鎮上買了兩條煙,兩瓶酒。鎮上的東西能有多好呢?倒不是缺這麽一點東西,他更看重的是對方的心意。神爸爸很滿意楊格誠。

“從穎啊,那你們什麽時候結婚?”神媽媽問。

“媽!”神從穎跺腳。神媽媽就像趕驢人一樣,拼命趕着驢走過了這道坡,又急急地想趕着人家去爬另一座山,都不準歇氣兒的!

“催什麽催!就你成天在這催個不停!”神爸爸喝斥了老伴一句,回頭對女兒說,“差不多了就結了吧?也省得我們擔心。”

“知道了。”神從穎支吾道。

這時,楊格誠買好票回來了,他面帶歉意地說:“叔叔,阿姨。本來應該我送你們回去才對……”

神爸爸打斷他的話:“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們連耽誤你們上班都不肯,哪裏能再讓你送回家?又不是在放假!”

“就是。小楊啊,下回放假了就和從穎一起來阿姨家裏玩,可別嫌棄農村不好玩呀!”神媽媽臉上的笑就沒停過,仿佛她今天帶上了一張笑面具一樣。

“一定,一定。下回放假就來!”楊格誠看了神從穎一眼,笑着答道。

“好了,爸媽,你們進去吧,時間差不多了。”神從穎看看車票上的時間,馬上就可以進站了。

“好,好。那我們先走了,你們快回去,別誤了上班。”

他們一直把神爸神媽送到進站口,楊格誠這才把手裏提着的禮物遞給神爸爸。

神爸爸笑着接過來,又客氣了一句:“你看,又讓你花錢了。下次來家裏可別再買東西了,錢得省着花。”

“呵呵。叔叔,阿姨,下個周末過來玩吧,我去接你們,帶你們在附近玩一玩。”楊格誠說。

“不用了。周末就兩天假,你們平時上班夠累的了,就等着周末才能休息一下呢。家裏活也多,我們就不來了。下次你們放長假,記得一起回來啊!”

“好,好。你們多保重身體。”

終于送走了爸媽,神從穎暗暗吐了口氣。

這種依依惜別之情,多久沒見到過了?真沒看出來,楊格誠也是人情往來的老手,看他說得多麽自然!仿佛爸媽是他失散多年沒見的親戚似的!神從穎在旁邊陪笑等着,臉都快笑僵了。

☆、135

“累了?”楊格誠拉着她的手,往回走,“你爸媽要走了,你怎麽就沒有一點不舍的情緒呢?對比起來,好像我才是他們的兒子。”

“我又不是在多遠的地方,經常都能見到的,還有什麽不舍?”

“呵呵。我很久沒收到過紅包了,沒想到竟然能收到你爸媽的一個紅包。”他笑道。

“對哦。快看看,是多少錢?”神從穎好奇地問,“本來我媽問我時,我還說不要給了呢。我的意思是,等下回你跟我回老家時,再給你。沒想到他們轉頭又準備好了。”

“不給你看,這是我的。”楊格誠難得地調皮起來。

“小氣!”神從穎沖他翻了個白眼。這有什麽,晚一點她打電話問問媽媽,不就知道了嗎?

“對了,下個周末陪我去大伯家吧?”他跳過紅包的話題。

“你大伯?”神從穎頓時緊張起來,有一種高考的感覺,“太早了吧?要不……晚一點再去?”她忍不住想退縮。

“看你這樣子!我大伯又不是老虎,怕什麽?”他笑着安撫她,“只是過去吃一頓飯而已,不用太緊張。”

“他們知道我的情況嗎?”她咽了下口水,“他們沒意見嗎?”

“又不是他們結婚,要有什麽意見?我自己覺得合适就行了。”他緊緊握着她的手。

“那……那我穿什麽衣服好?要不穿褲子吧?”她覺得褲子看起來比較保守,能得老人的喜歡,“買點什麽禮物好呢?”

“穿裙子就行了。你平時的衣服又不誇張,随便哪一套都行。禮物我會準備的,你別擔心。”

自從見過了神爸神媽,楊格誠和神從穎的感情更加熾熱起來。

這天晚上,兩人洗完澡,躺在神從穎的床上。他看着簡陋的屋子,提議讓她搬去他家一起住,畢竟條件更好一些。

她仍在猶豫,還沒見過他唯一的大伯呢,萬一人家死活不同意呢?難道讓她再灰溜溜地從他家搬出來嗎?

“過些天吧,現在先不搬。”

“有時候你的性格真擰!”他恨恨地說。

忽然,他想起上次神媽媽提過新房兩個字:“你買房了?”

“嗯,所以過年回來遲了。”

“買在老家的?”他詫異地問。

“是啊,雲市的太貴了,買不起。只能先在老家買一個小房子,省得媽媽成天念叨。她現在就只有兩件大事:一是買房,二是結婚。”神從穎無奈地說。

神媽媽偏執的認為,沒自己的房,這是無論如何也不行的事,別跟她說租的房多麽便宜多麽方便好住,她統統不聽,哪怕你租的是總統套房呢!女人不結婚是更加不行的。所以她才像趕驢人一樣,催着女兒往自己設定好的路線走。

“那房子不貴,才30萬,只有108個平方,地段還有些偏,這還得多謝你過年發的年終獎呢!不然我哪夠錢買?”神從穎朝他一笑。自從楊格誠在神爸神媽面前過了明路,她在他面前提起錢的事,也不在別扭了,能從另一個角度來考慮這些善意。

“買就買了吧。放在那,就當安老人的心。”楊格誠道。頓了頓,他又接着說,“你看我家怎麽樣?在那裏結婚怎麽樣?要不要重新買套新房,按時下流行的好好裝修?”

“你不舍得重新裝修你家的老房子啊?”她問。

他想了想,搖搖頭:“不舍得,那裏全是我爸媽喜歡的,我不想動它。”

她眨眨眼,看着他:“都行。在老房子結婚也行,正好能讓你爸媽看看。要是不差錢的話,買不買新房你做主。”

“買吧。先看看,我聽朋友說平遠路那邊新建了一個獨棟小型別墅村,周末我們過去看看?”

“別墅?那很貴吧?”

“還好吧,先看看再說。”

周末,兩人開車去了平遠路。要不是楊格誠帶她來,她都不知道雲市還有這樣的一個別墅村。

村裏的街道非常寬闊,綠化面積比居住面積還要大,一排排的大樹恣意生長着,那些歐式獨棟別墅就掩映在其間,幾乎每棟別墅都被綠化都給包圍了。小路是用鵝卵石鋪就的,屋前還帶一個露天小水池,裏面放着假山,養了幾尾金魚。

售樓部的人一路跟着他們,一邊帶路,一邊介紹。

環境是真得很好,屋前的大綠樹讓神從穎覺得住在這裏,肺一定會很舒服,連心胸都開闊了一些。

可是,價格……讓她的心髒猛跳了好幾下。

最便宜的六百多萬,貴一點的上千萬。有些是三層小樓,有些是二層小樓,還有位置的區分,所以價格有些浮動。

楊格誠邊走邊看,神從穎全程當陪客。她沒有錢,買不起,就不用說什麽了。反正問她,她就一個好字。

最後,楊格誠花八百多萬訂下了一棟三層小樓的別墅。同時,把隔壁緊挨着的一棟二層小樓也以便宜了二百多萬的價格買下來了。

大的那套寫的是兩人的名字,小點的那套就只有神從穎一個人的名字。

神從穎吓得連聲推辭,說寫他一個人的名字就可以了。這不是一件衣服,或一條項鏈的事情,而是無數件衣服、無數條項鏈啊,她實在是很慚愧,覺得受不起。

楊格誠很強勢,等簽好前期文件時,一切已成了定局。

神從穎感覺這兩套房子像兩座山一樣,壓在她的身上,讓她心裏沉甸甸的。她擡頭看看碧藍的天空,心想,如果她敢悔婚或拿着房子跑路,估計全村人都會出動來打她吧,什麽“騙錢”、“忘恩負義”之類的壞詞,全都會被套在她的身上,沒準還能樹立村裏教育女孩兒的反面典型。

唉!

“我想的是,在隔壁多買一套小的,這樣你父母過來了可以把這裏當做家。”楊格誠道。

他喜歡生活不被人打擾,但也不能不讓老婆的父母或親戚來走動,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隔壁多買一套。這樣既有自由有空間,大家彼此都覺得既親熱又舒服自在。

神從穎看着他,為他的心意所感動。

有錢人的動作就是快,不出一個星期,房産證就拿到手了,現在只剩下去見大伯了。

想到要見大伯,神從穎就很緊張,覺得這是一種考驗。

一路上,楊格誠都在安慰她。

一直到了政府大院,神從穎才發現情況有點不對勁。

楊格誠從來沒仔細說過他大伯的職位,一說起也是以在政府做事而簡單帶過,神從松不也是在政府做事嗎,所以神從穎理所當然地以為,他的大伯應該和哥哥差不多。

可是,人家竟然是住在政府大院的,門口還有持槍的武警把門,仔細嚴格地察看證件才能放行。

這不由地讓她深思,也許人家是當官的。哥哥在政府做了那麽多年,可沒見他住上政府大院。

一路進去,進了屋,只見屋裏已經有人等着了。出來開門的是一位50多歲的婦女,滿臉和氣的笑容:“來了?快進來,快進來。”同時,揚聲朝裏喊,“人來啦!”

不多時,出來一位和那位婦女年紀不相上下的男人,他身材精瘦,眼睛有神,面容和藹,一身說不出的氣質。

那人笑道:“阿誠,來啦?快帶你女朋友進來。”

“大伯!”楊格誠笑着喊人。等進了屋,他才給雙方介紹一番,神從穎趕緊乖乖地喊“叔叔阿姨”。

“好,好。你們坐,我去看看飯菜。”阿姨姓張,她笑着說。

“張阿姨,我去幫你吧!”神從穎趕緊從沙發上起身。

“不用,不用。有保姆做飯呢,我只去看一眼就行了,你坐。”張阿姨做了一個雙手往下的動作,示意她不要起來。

神從穎只好笑笑,又坐了回去。

楊格誠已經和他的大伯聊上了。神從穎偷眼打量房間,裝修得中規中矩,一絲奢豪之氣都沒有。

“神小姐,”楊大伯見她一個人坐着,怕她無聊,主動喊她。

“嗯,楊叔叔。”神從穎端正身體。

“你的情況我聽阿誠說過。年輕人的事,我們老人一般不幹涉,只要他喜歡就好。”楊大伯和氣得就像神家灣那位九十多歲的老人一樣。

“呵呵。”這令神從穎松了一口氣,提着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保姆把飯菜擺上桌,張阿姨招呼大家進飯廳吃飯。

張阿姨熱情地挽着神從穎的手,拉着她在自己身旁坐下,楊格誠坐在神從穎的另一邊。

飯桌上,張阿姨和楊格誠一直在給她夾菜,這讓神從穎很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好在,他們并沒有在飯桌上聊起神從穎家的情況,楊大伯一直和楊格誠随口說着工作上的事情。張阿姨一邊聽,一邊間或勸神從穎多吃菜,不要拘束。

飯後,楊大伯和楊格誠進了書房,留下張阿姨陪着神從穎在客廳看電視喝茶。

這時,張阿姨才開始打聽神從穎家的情況。

她的語氣很好,一絲看不起的神情都沒有,親切得就像關懷小學生的老師一樣。神從穎有問必答,将家裏的情況一一說了。

“挺好的,”張阿姨輕拍她的手,“阿誠有能力,他也不算缺錢,所以我們也沒有什麽要求。只要人好,他自己喜歡,這樣就行了。”張阿姨笑眯眯的。

“呵呵。”神從穎陪着她笑,身體放松了很多。

不一會兒,楊格誠出來了。張阿姨站起身,對他說:“阿誠,過來陪從穎坐着。從穎,你先玩着,我去找你楊叔叔說點事。”

“好。”神從穎的心又提起來,手心出了點汗。她剛剛才向張阿姨介紹了自己家的情況,她現在就要找楊叔叔說事了。

楊格誠坐到神從穎身旁,摟住她的肩,言語溫柔地問:“你和大伯母聊什麽了?”

神從穎正擔着心,輕輕推開他的手:“沒聊什麽,就是閑聊呗。”在大伯家裏,還是不要太親熱了才好。

過了一會兒,楊大伯和張阿姨一起走出來。

張阿姨手裏捧着東西,一個紅色的盒子,上面還放着一個小紅包。

張阿姨打開盒子,裏面躺着一個式樣古老的粗大黃金手镯。看那式樣,那色澤,頗有些年頭了。張阿姨取出手镯,一邊往神從穎手上套,一邊說:“這是他們的奶奶留下來的,一共有一對。阿誠和我家那小子,一人一個,就等着給下一輩的呢!”

見神從穎有些縮手想躲,張阿姨勸道:“你既然要和阿誠結婚,這個手镯就是你的。帶上,帶上!阿誠的爸媽不在了,所以就由我轉交給你了。”不由分說地就替神從穎帶上了。

“謝謝。”神從穎羞澀地道了謝。

張阿姨又把紅包遞過來:“你第一次見我們,這是叔叔阿姨的心意。不許推辭哦,不吉利的!”看來張阿姨也是深谙本省禮節,做得面面俱到。

神從穎只好再次道謝,收下了。

楊大伯坐在對面的單人沙發上,笑着說:“阿誠,打算什麽時候結婚?訂好酒店沒?這些事情太瑣碎,你可能不太懂。到時我和你大伯母幫你辦了吧。你先挑好日子,剩下的我們來。”

“等見了她父母,跟她父母商量一下吧。”楊格誠看了神從穎一眼。

“好,也好。如果親家過來了,你給我打電話,由我們出面去招待他們。”

“好。”

出了政府大院,神從穎手心的汗雖然幹了,仍然有些黏膩膩的。

她打開包,抽出一張紙巾擦手心的汗漬。

“還在緊張?”楊格誠好笑地問。

“沒有了。現在已經不緊張了。”

“嗯,不用緊張。你已經過關了!”他就像在打趣一樣,獲得了神從穎的一個白眼。

“對了,你大伯是做什麽的?”她早就想問了,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适的機會。

“哦?他啊?市&委&書&記。”他閑閑地說着。

“什麽?”神從穎吓了一跳。她活到這麽大,僅僅見過村長,連鎮長的尊容都沒見過呢!她回頭瞧瞧遠去的政府大院,在心裏後悔,剛才怎麽沒多看兩眼呢?

“傻氣!”他像是知道她心裏的想法,“以後多的是機會見面。等我們結了婚,你也要叫他大伯了。等熟了你就會發現,他們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136

兩人回到豐園小區,楊格誠進門就先去了洗手間。

神從穎坐在沙發上,把小紅包拿出來,拆開一看,裏面是一張□□,另外還有一個寫着密碼的小紙條。

“也不知道卡裏有多少錢?”她小聲嘀咕了一句。第一次碰到送紅包直接送□□的,想知道人情的金額還得去提款機才行。

“大伯給了多少錢?”楊格誠一出來就見到她正在擺弄紅包,便問道。

“不知道呢,還沒查!”神從穎晃晃手裏的卡,笑眯眯的,手腕上的粗大黃金镯晃來蕩去,“哎呀!這镯子太重了!平時還真不好意思帶出去。”神從穎順手把手镯取下來。

她捏着手镯在房間內轉來轉去,左看右看,想找個地方把它藏起來。

這麽粗大的手镯,帶出去是明晃晃的被搶的靶子。可要是放在家裏吧?這麽個簡陋的出租屋,真沒看出能藏在哪。

“你說,我找件舊衣服,把它包起來,藏在衣櫃的最下面好不好?”她問他,不等他的回答,又自言自語,“不好,不好。小偷最愛翻卧室和衣櫃了。要不,掏空一個玩具,塞在玩具裏面?”

楊格誠被她認真思索的樣子給逗笑了:“別藏了。你搬到我家去吧,那邊治安好,你把镯子放在飯桌上都沒事!”

“搬家啊?”神從穎看他一眼。

楊格誠輕輕擁住她:“還不搬,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神從穎把心一橫,搬!

不過,這間小小的出租屋,她可沒打算退房。說不清她為什麽要這樣做,反正她就是覺得,即便那棟小些的、價值好幾百萬的別墅已經是她一個人的名字了,可是那種感覺還很虛幻。再紅的房産證,都不能壓下這種感覺。她并沒有出一分錢,全憑着他對她的喜歡,所以才送給她的。如果哪天事情有變化,他要收回去呢?以她的性格,她必定會雙手奉上的。

這間出租屋雖然簡陋,可是裏面充滿了她生活的氣息。哪怕是一盆花、一根拖把都是她用慣了的。只要她能繼續每月支付幾百塊的房租,這個房子就是她的,房東也不會莫名其妙地說要收回去。這是一種踏實感,在人來人往卻沒幾個親近的人的大城市,最需要這種踏實感。

她私下找了房東,又續了半年房租。

神從穎終于搬到了楊格誠家。

房子大了,雖然打掃起來費力,好在有請鐘點工。比較明顯的好處是,樓上樓下的衛生間很多,早上起床時,大家再也不用排隊了!而且,他家的書房真的很大,裏面收集的各類書藉太多了,她覺得自己能在書房裏泡幾年都不會無聊。

家裏多了一個女人,就多了許多女性用品。比如,洗手間裏擺上了不同類型的三只洗面奶。原本孤零零的白色漱口杯旁邊也擺上了粉紅色的杯子,一支紅色的牙刷正插&在裏面。

卧室的梳妝臺上擺滿了女人用的瓶瓶罐罐。衣櫃也分了一半出來,挂滿了各種裙子。

楊格誠深切地意識到,他從此不再是單個的了,他的生活,他的生命裏融進了另一個人。雖然有短暫的不适應,但更多的則是開心。

他終于不再是一個人了。

當晚,為了慶祝搬家,兩人在家自制了小火鍋。

楊格誠拿着鏟子正在廚房炒火鍋底料,雖然開了抽油煙機,但底料實在太猛,既辛又麻的味道噴湧而出,無孔不入。

神從穎躲在外間拆小白菜,把身後的窗戶開得大大的。

底料炒好了,裝進鍋裏,飯桌上電糍爐已經擺好了。一盆盆拆洗幹淨的各類菜蔬源源不斷地運往飯廳。最後一道蘑菇終于弄好了,楊格誠站起來,拍拍手:“我先去洗個澡,渾身都是底料的味道。”

“好,好。你快去吧,剩下的我來。等下洗好了正好吃飯!”

神從穎把炒過底料的鐵鍋洗淨,再把廚房收拾好,又去冰箱拿了幾瓶啤酒,擺在飯桌上。

等她弄好這一切時,楊格誠也洗好澡了。

他一出來就催她快去洗。神從穎不肯,說等下吃完了再洗。

他不答應,推着她進洗手間,嘴裏說:“現在也洗。等下吃完了再說!”

神從穎哭笑不得地只好洗了澡。

于是,兩個穿着睡衣的人圍坐在飯桌旁吃火鍋。

楊格誠替她倒了滿滿一杯酒,一副想灌醉她的樣子。他說:“多喝點,今天是個好日子。”

神從穎看了他一眼,剛洗過澡的楊格誠,眼睛看起來亮晶晶的,既明又亮。

“嗯。”反正等下也沒什麽事了,廚房已經打掃幹淨。神從穎端起酒杯,豪氣地一口幹掉了半杯。

“好!”楊格誠大聲贊了一句,又替她滿上。

燈光下,神從穎皮膚雪白,臉蛋幹幹淨淨,嘴唇被火鍋的辣味辣得發紅,像半熟的水蜜桃尖那殷紅的一點。

好一陣吃吃喝喝,菜沒吃掉多少,酒倒是喝了不少。其中,楊格誠喝得最多。

神從穎喝得臉蛋通紅,雙目含水。

楊格誠一個人幹掉了三瓶啤酒,也頗有些醉意。

他放下筷子,從桌子底下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裏慢慢揉着。

神從穎掙了掙,沒掙開,只好低聲說:“快吃吧。吃完了我好收拾。”不收拾好飯桌,會吸引小蟲子來參加盛宴的。她感覺自己有點醉了,正強撐着,想着無論如何也得先把衛生搞好了。

“你吃飽沒?”他低低地問。

“飽了。喝飽了。”神從穎用僅剩下的一只手摸摸自己的胃部,感覺裏面全是水——胃被啤酒撐飽了。

“那我們先去休息一下。”

“現在?”她強打起精神,雖然現在很想倒頭就睡,“你先去休息吧,我把飯桌收拾了。”

“不用,就放在這。”他站起身,把她從椅子上抱起來。

神從穎吓了一跳,生怕自己會掉下去。他看起來也是一副醉了的樣子,都說男人醉了會力不從心,千萬別在半路上把自己給摔了啊。她緊緊攀住他的脖子,擔心地問:“喝醉了還抱得動嗎?要不,我下來自己走吧?”

他停住腳,低頭看着她:“誰說我醉了?”

她看着他同樣微紅的臉,在心裏腹诽:醉鬼都這樣說的,都不肯承認自己醉了。

他挑挑眉,被她明顯不信任的模樣給激怒了:“等下你就能知道了!”

說完,抱着她大踏步往樓上的卧室走去。

進了房間,他把她放在床上。

他壓在她的身上,低下頭,慢慢地,細細地親吻起來。

很好,兩人都是一嘴火鍋味,誰也不嫌棄誰。

神從穎強撐着的那點清醒,在剛挨到床鋪時便潰散了。她暈暈忽忽的,躲了幾下,沒躲開。他的吻很輕,很細,很溫柔,像捧着易碎的水晶一般。這讓她更加暈忽起來,覺得身體輕飄飄的,靈魂好像要離體而出,飛往無窮無盡的太空。

身體輕了,精神就很放松,她覺得很舒服。

他的舌頭既輕又軟,還很靈動,在她的嘴裏像只剛出籠的脫兔,四下亂竄。真是調皮。她抓住他的舌頭,又吸又吮。

楊格誠嘴裏含糊着好一陣吸氣,感覺魂兒都快被她給吸出來了。總算把自己的舌頭從她嘴裏搶救出來,他擡起頭看着身&下的她:“喝了點酒,還真是膽大啊!看來家裏應該常備酒。”

神從穎雙眼亮晶晶,抿着嘴笑。忽然伸出手,揪着他胸前的紅點,使勁拉,使勁扯,扯得紅點忽然長長了一厘米多。然後,她猛得一松手,紅點彈了回去。

她像發現新玩具的小孩一樣,伸出手,準備再來次。

楊格誠一手撐床,一手捂胸,嘴裏嘶嘶吸氣,恨恨道:“你還真下得了手啊!”

他把她的手拔開,雙手摟着她的腰,一個用力将她翻了過來。啪啪兩巴掌打在白嫩的屁股上,他用雙腿分開她的雙腿,正要進去。

關健時刻,神從穎渾濁的腦袋終于被這意外的兩巴掌給扇醒了片刻,她吓得往前一縮:“套,套套……”

“不用了,”他跟着前進一步,想湊上去,“反正馬上也要結婚了,我還沒孩子呢,正好你再生一個。”

“去你的!”神從穎扭頭猛推他,扯着他的頭發死也不松手。

未婚先孕可不是個好聽的詞兒,善良點的會說這姑娘不穩重。惡意地則會說:要不是懷了孕,人家怎麽肯娶她?!

“好,好!你先松手,我去拿!”楊格誠氣得大叫。

一口肥肉已經入了嘴,正等着上下牙齒一陣咀嚼,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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