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鞭打

未時剛過的陽光,光線熱烈得仿佛把河道邊的墨綠的樹葉都能穿透似的,蟬鳴響徹天際,似是抗議着老天爺的炙熱,一滴汗水滴落泥地上立時便蒸發掉仿佛剛剛只是陳澄的錯覺。

穿着布鞋,隔着鞋墊踏在土地,陳澄也能感受到地面的熱量,對于一個現代人來說,這個運動量真不是他能接受得了的。

想偷懶也不行,河道邊上正站着一個手執鞭子眼神兇殘的監工,如果他倒下可能就被埋在這,在晉國白肉化骨。說不定以後能成為21世紀裏的又一具擁有考古價值的骨頭。

正在硬撐着一口氣在幹活的陳澄,感覺到背後有一股騷動,但經歷過上回的事情,他是再也不敢多管閑事。

“啊,唔……”

打定主意不惹事生非的陳澄被身旁的趙玉一聲凄厲的哀嚎聲吓到,偏首看去,只見一條黑色的鞭子,狠狠地抽在趙玉的背脊,一鞭子下去,衣袍即破,一道血痕浮現,白色的皮膚與血痕交錯,令陳澄覺得觸目驚心。

悲憤的陳澄當下挪了一步,想上去拎起手中的钁擋下鞭子。怎料趙玉一雙利眼仿似射穿他的心房,令他瞬間冷靜下來,趙玉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便閉上雙目,牙關緊閉。

如果不是趙玉慘白的臉色,每次鞭子落下時顫抖的雙肩,雙手緊握手背上的青筋暴現,眉頭緊蹙,陳澄以為那人在抽打的其實是一個不言不語的木樁子。

閃爍着莫名情緒的瞳仁中,有着令人心驚的寒碜可怕,陳澄不斷暗示着自己,被抽打的趙玉只不過是個陌生人,不要沖動,這樣想的他才能保持平靜地繼續挖掘河道。

忍受着一陣陣襲來的暈眩之感,手指甲嵌入手掌心肉,提醒着自己撐下去的趙玉,死死的克制着,不可以暈,不可以死,他一定要回到曲沃。

不多時,趙玉背上劃出十多道鞭痕,心中一陣暢快的謝尤,感到有些累了,接過身邊家仆遞上的巾帕,擦拭着薄汗。爾後,把巾帕和手中的黑鞭一同塞到仆人手中。

謝尤黑色短靴一腳踏在趙玉的血淋的背上,扭動了幾下鞋底,趙玉的痛苦之色更甚,謝尤滿意地瞧着他痛苦的神色,嘲諷道:“小白臉,想死沒那麽容易,一有時間本大爺就會來招呼你的。這個就是你當初多管閑事的下場,你在邊城得罪我謝尤,就只能永遠留在這,就算死也要死在這裏。你應該多謝我的不殺之恩才對。”言罷,松開腳下,對着家仆道:“走。”

無論謝尤是來還是走,這裏的役工全都不敢用正眼瞧他,怕被他盯上了,就只能像趙玉那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民不與官争,趙玉知道想借傷休息根本是做無用功,只好強忍痛意,繼續挖掘河道,那些監工不會讓他死的,他們要他趙玉活着,生生地受着,只是趙玉心中的一點執念不能放下,只能倔強下去。

陳澄餘光瞟了一眼趙玉,滿頭大汗,額頭青筋突突跳動,令陳澄不得不佩服于趙玉的忍耐力到底去到哪,鞭打不能讓趙玉呼痛,侮辱也不能讓趙玉神色改變。

這般人物不應該默默無聞才對,趙玉這個名字,是他的真名嗎?這個問題讓陳澄不得不起了探究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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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到晉國後,陳澄知道有些事是不一樣了,神秘人不見,是不是那個閻王要你三更死,不可留人到五更的原則也變呢?今日還未過去,這一切只有等明日黎明之前才能知道結果。

想罷,便放下在心,瞥見趙玉的手有些顫抖,陳澄關心地問道:“趙玉,你撐得住嗎?”

聽罷,趙玉嗤笑出聲,道:“撐不了也要撐。”

陳澄想起剛才那人穿的衣服是深衣式袍服,這是西周以來傳統的貴族标識啊,趙玉怎麽就得罪這樣的人,當下不由好奇地問道:“剛才那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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