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成親

上輩子碌碌無為,匆匆一人來這世上,匆匆一人又離開,文化水平的最高峰,在大考那年。

這一輩子活得像模像樣,還事業有成,誰想這事業還包分配的,給送一個郎君。

一個郎君。

兩個郎君。

三個郎君……

譚潇月起早了,略有點困頓,不自覺就閉上了眼。她呼吸聲極為平穩,且還很慢,淺淡得像是沒有一般。尋常人若在她身旁,要是沒見着人,都會以為這地兒沒人。

門口有了動靜。

譚潇月一下被驚醒,睫毛微顫,緩緩睜開了雙眼。

門敲了敲,傳來靈雲的聲音:“娘娘,該掀蓋,行合卺禮。”

譚潇月開口:“進吧。”

門一推開,一堆人湧了進來。

兩邊都站上了侍女,中間也是站了好幾個人。

譚潇月只能通過腳看個大概。

媒婆講了好些個喜慶的話,然後催促着一同進來的儀親王祁子瀾掀蓋頭。

祁子瀾取了秤杆,挑起了人蓋頭。看着譚潇月擡眼看他,雙眸漆黑,一如當年擋在他面前,盯着他看的模樣,一時恍惚。

他開口想要說什麽,又閉上了嘴,最後對着人輕聲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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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潇月就這麽略帶疑惑看着人笑。

祁子瀾很好看。這人被稱為皇子中最好看,由于貌美而在京城聞名的人,确确實實可以被稱為儀親王。這人就像是從水墨畫裏走出來的。

有一副好皮囊。

譚潇月這般想着。

媒婆在旁邊取了兩牽線的葫蘆,遞給兩個人:“來,一人一半。行了合卺禮。”

她又一連說了好些個四字四字的話,譚潇月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身為一個“體弱”,譚潇月拿過這葫蘆瓣,腦子裏就開始想,等下是要噴一口出去,還是嗆兩口比較妥當。

“有點苦。”祁子瀾提醒了譚潇月一句,“喝完就好,小心嗆着。”

譚潇月看了一眼祁子瀾,又收回視線,看向那葫蘆瓣:很好,嗆兩口行不通。

兩人同時擡起了手,看着對方喝起了合卺酒。

酒是苦的,比尋常的酒都要苦。

大約是想表達夫妻要共苦才是。

譚潇月皺起眉,一點一點将這苦酒全部喝光了。

她看着祁子瀾喝得很快,卻是眉頭都沒有皺起,半點不像是一個常年錦衣玉食的皇子。

兩人喝完,旁邊有人立刻送上了巾帕。

祁子瀾伸出手攤開,掌心裏是一顆蜜餞:“要吃麽?”

這顆蜜餞不知道是何時放在掌心的。

譚潇月看向祁子瀾,微微點了點頭,伸出手取過了蜜餞。

蜜餞其實不算很甜膩,放入嘴裏嚼着,是咬一口多一點甜滋味。

祁子瀾。

譚潇月心裏頭默默将這個人的名字念了一遍。

祁子瀾轉身對着衆人吩咐:“好了,多餘的事就不要做了。她身子弱,該早點休息。前頭讓人多照料一點。父皇等人都已回去了,讓管事操勞一下,收拾收拾。”

衆人齊齊應聲:“是。”

譚潇月和靈雲對視一眼。

靈雲上前行禮:“王爺,靈雲自小在娘娘身邊伺候,今夜可否在外值守?”

祁子瀾擺手:“不用,隔壁小間給備着,你在那兒休息就成。晚上她要是有事,我會叫你。現下你去打點水,她該收拾睡下了。”

靈雲應聲退下。

對女子面面俱到。

譚潇月一點點給祁子瀾評價。

這樣一個人,為何至今為止,衆人對他的評價都是金玉其外,徒有其表之類的呢?

為什麽他對自己要如此好?

一個皇子娶了一個病秧子,換成別的皇子,十個裏頭九個都會懷疑皇帝皇後是在針對他。

譚潇月滿腦子疑惑。

糖衣彈炮半點沒侵蝕她,反倒是讓她一點點升起了警惕。

這人不對。

這人最可能的模樣,反而或許是她當初在院子裏看到的那不斷自言自語的樣子。

屋子裏暫時就剩下他們兩人。

譚潇月一邊回味嘴裏蜜餞的味道,一邊揣測着祁子瀾的用意。

祁子瀾坐到了譚潇月的身邊,側頭看她:“很喜歡糕點?”

譚潇月回想起自己吃完的全盒糕點,點了點頭。

祁子瀾笑了笑:“那,胭脂水粉,或者金銀首飾類,可有喜歡的?還是喜歡字畫?或者樂曲?棋譜?”

譚潇月試探性說了一聲:“我喜歡……大象。”

祁子瀾微愣,随後笑開:“有機會給你養一頭。府裏現在就養了一頭豬。前些日子在院子裏發現天降神豬,就讓人給養了起來。”

譚潇月:“???”

什麽天降神豬?

那是她菜場買來的豬!

譚潇月拉扯出一抹笑:“原來王爺喜歡這種樸實的,挺好。”

祁子瀾也覺得挺好,低聲在那兒笑:“是挺好。”

譚潇月聽着他笑,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她順着這話題說了下去:“那麽,這豬叫什麽名字?”

祁子瀾看着譚潇月:“沒有起。你可有什麽主意?”

譚潇月想起自己花的錢:“四兩!”

祁子瀾又開始在那兒笑,讓譚潇月想不明白,哪裏有那麽多好笑的地方。

她一臉疑惑:“這名字是太俗氣了?”

祁子瀾含笑搖頭:“沒有,沒有。只是一頭豬四兩還是貴了些。都能買一頭大牛了。”

譚潇月是花了大錢買的豬,非常堅定:“就叫四兩。”

祁子瀾點頭答應:“好,就叫四兩。”

話裏含笑,笑得讓譚潇月渾身不舒坦。

怎麽祁子瀾看着人模人樣的,性子總讓人覺得怪怪的。

很快靈雲就端了水和巾帕進門,旁邊的侍女還給端了一個盤子上來。

祁子瀾讓人端上前來,一一給她說:“你初來我這兒,有些我這兒的習慣還不知道。我都會告訴你。”

侍女端上來的盤子上,一個個罐頭放在那兒。

祁子瀾一個個給她打開,告訴她裏面放的東西是什麽,怎麽用。

“這是洗臉用的香皂。用完後用絲綢擦了水。按次序再用這裏的水,還有這膏……”

從洗臉的到刷牙的,再到塗抹身子的,還有睡前用的精油,真是琳琅滿目,日子過得比她一個女子還精致。

譚潇月呆了呆:“你……每日都用那麽多?”

祁子瀾取過了巾帕,遞給譚潇月:“這些都是給你的。你可以不用,但該有的都需要有。”

譚潇月微怔。

她卸了妝容,洗幹淨了臉,再順從聽着祁子瀾的話,将一樣一樣的東西往臉上弄。

等全部弄完了,她幹幹淨淨一張素臉露在祁子瀾面前。

年紀小,平日也不怎麽施粉黛,她臉上呈現的是最好的模樣。

祁子瀾點了點床裏頭:“你睡裏面。”

譚潇月:“……床上的東西,還沒有清理掉。”

祁子瀾剛才坐下根本沒發現,現在聽到這話微愣,随後笑開:“倒是我忘記了。”

他牽着譚潇月起來,讓人來收拾掉床上那些瑣碎的東西。

收拾完,靈雲和侍女都下去了。

屋子裏又只剩下譚潇月和祁子瀾兩個人。

兩人又坐回了床上。

譚潇月覺得祁子瀾有問題,思來想去,覺得這人必然有什麽目的。

人,不會無緣無故對他人如此之好,即便是妻也不例外。

要麽是對譚家有想法,要麽就是對她有想法。

譚潇月委婉問了一聲:“王爺以前,可見過我?”

祁子瀾應聲:“見過。”

譚潇月笑了起來:“我鮮少出門,也不知是哪日如此碰巧?”

祁子瀾含笑看她:“夢裏見的。夢裏與你成婚,可我對你不好。後來父皇将你的畫像送來,我想着你生得那麽好,是夢裏的我不該。”

譚潇月後悔了。

她這會兒終于明白那天祁子瀾在院子裏所說的話。

相信男人的話,還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

就算母豬會上樹,男人的話也不能信。

這都什麽屁話。

浪費她四兩銀錢。

可面上譚潇月還要很是感動:“王爺,禦醫說我十八之前不能有子,您……您能等等麽?”

她微微漲紅了臉。

祁子瀾竟是直接應下:“好。”

這回答太過快速,讓譚潇月一時間頓了一下。

她随後便是微微朝着床裏面縮了縮,垂下眼,略帶一點羞澀一般:“那今日,王爺與我一同先睡下吧?累了一天了。”

祁子瀾又是直接應下:“嗯。更衣吧。”

兩人的衣服剛才就被送來放在了床邊,祁子瀾拿過來給譚潇月,還背過身不去看她更衣,反而自己直接站到床邊來了個當場脫衣。

譚潇月在她背後,拿着衣服,看了看背對她的人,又看了看這穿了和沒穿差不多的輕薄睡衣,忍不住當場翻了個白眼。

祁子瀾換好了衣服都沒有轉過身:“你若是衣服麻煩,可要我幫你叫人?”

譚潇月內心嘆氣:“我可以的。”

區區一個暖爐騙子王爺。

她可以的。

作者有話要說:  譚潇月:這人很有問題祁子瀾:???我只是……

譚潇月:屁話一堆!

祁子瀾: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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