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藥盒┃這場考試有那位瘟神,你說他會不會又來?
游惑和秦究一前一後鑽進石洞, 裏面的人齊齊看過來。
雖然天色陰沉, 已至傍晚,但洞裏并不漆黑。
幾盞煤油燈擱在地上, 投照出一個光圈, 人影就圍坐在光圈四周。
游惑掃視一圈。
圍坐的人男女都有, 除了少有的幾個中年,其他都是年輕面孔。
不同于剛剛擡人出去的幾位, 他們沒有穿統一的服裝, 羽絨服、夾克、大衣、毛衣……裹什麽的都有,甚至還有一位穿着白大褂。
粗粗一數三十來位, 應該就是另外17組考生了。
就在白大褂旁邊, 游惑看到了熟人——
舒雪兩眼亮晶晶地沖他們招手, 又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示意他們過去。
游惑點了一下頭正要過去,秦究卻說:“稍等。”
然後衆目睽睽之下,他從洞外拎進來一只行李箱。
“……”
考生們當時就瘋了。
嗡嗡的議論聲瞬間炸開。
一個考生沒壓住嗓子, 聲音便格外清晰:“……這是出差途中被拉過來的麽?這都三輪考試了還帶着行李箱, 怪不得倒數第二呢!”
話音剛落, 衆人突然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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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得早的做過自我介紹,彼此一清二楚。所以游惑和秦究一進來,全洞的人都知道送人頭的來了。
但心裏想想可以,說出來就很尴尬。
尤其在兩位當事人經過的時候說出來,真的尴尬到窒息。
說漏話的是個非常年輕的男生,可能跟于聞差不多, 燙了一頭微卷的奶奶灰。
他低頭咳了兩聲掩飾尴尬,悄悄對同伴說:“完了,太激動……”
誰知游惑沒聽見似的。
而落後他一步的秦究,還覺得挺有意思地笑了一下。
舒雪小聲說:“吓死我了,我還以為沒能跟住你們呢!剛剛看到名單出來就很高興。”
“哦?”秦究玩笑說:“我這位同組就很不高興,看這臉綠的。”
游惑:“……”
“對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同伴。”舒雪指了指身邊的白大褂女人,“她叫吳俐,是位腦科醫生,你們應該在排名上看到了,她很厲害。”
游惑的目光再一次落在白大褂身上。
吳俐面容素淡,身材清瘦,這種混亂環境下也給人一種幹幹淨淨的印象。
唯獨不合整體的是她的頭發,短得有點淩亂,像是臨時剪的。
游惑只是一眼掃過,沒有多看。
吳俐不是個活潑熱絡的人,也不擅長聊天,盯着人看的時候會給人一種嚴肅的探究感。
她用這種探究的目光看了游惑片刻,又看了秦究片刻,點頭說:“你們好。”
說完也不等兩人回禮,就收回了目光。
……
舒雪想到他們的排名,又有點驚惶:“對了,剛剛宣布的考試規則你們聽到了嗎?”
秦究:“非常清楚。”
“那擡出去的人你們應該也看見了吧?”舒雪臉色不太好,難過又擔心:“都是船員,一共八個呢……”
這代表着幾個小時後的0點,如果排名沒有變化的話,最末尾那組人要先倒黴了。
舒雪悄悄介紹了一圈在場的人。
在他們不遠處,那兩位名叫陳飛和黃瑞的倒黴蛋失魂落魄,已經發呆很久了。
而令人意外的是,那個年紀不大的奶奶灰以及他說悄悄話的同伴,現在排名第一,總分42。
奶奶灰名叫狄梨,據說剛滿18,跟于聞一樣。
……
洞內的石壁上也有考生排名。
游惑從那裏收回目光,突然問:“人呢?”
舒雪一愣:“啊?”
“船長船員,商船上的那些人。”
“都在裏面。”舒雪往身後一指。
游惑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他們剛剛就注意到,那裏還有一個洞口,跟另一塊空間相連。
裏面點了火,石壁上映着光。
但看得出來火勢很弱,仿佛随時會熄。
“裏面更避風,地方小,稍微暖和一點點。”舒雪說,“船長和船員都在,你們來之前我們數過,一共36位,跟我們的人數一模一樣,現在……只剩28位了。”
“死了的8人怎麽回事?是受傷還是餓的?”游惑問。
“剛剛問了一下船員,這些原因都有吧,又冷又餓,這幾個又一直在生病。”舒雪說。
“這裏溫度太低太冷,保證不了體溫就必須靠食物補足,但他們食物有限,每天都處于饑餓狀态,抵抗力下降。”一個考生分析說。
“也就是說,要保證他們活到返航,先要找火,再要找食物?”
“對。”
“不是,先找藥。”
吳俐突然開口。
“啊?”
吳俐說:“船員身上有傷口,猛獸襲擊造成的。”
舒雪低聲驚呼:“什麽?這裏還有猛獸?”
大家都警惕地朝洞口看了一眼。
“不知道。”吳俐一板一眼地說:“但死了的幾個應該是感染基礎上,又冷又餓,傷口遲遲得不到恢複。剩下那幾個船員也差不多,沒藥一個都活不下來。”
她身上的白大褂加強了這番話的說服力。
衆人面面相觑,頹然一癱:“火和食物還能想想辦法,藥上哪兒找?”
奶奶灰狄黎突然說:“商船裏就有。”
衆人一愣:“什麽?”
狄黎說:“1596年到98年吧,一名荷蘭船長……沒記錯的話叫巴倫支,被困在北極圈內某個地區。連船長帶船員一共18人,在孤島上生存了8個月,靠打獵獲取食物,皮毛剛好能當衣服。燃料用完了,就拆船上的甲板燒火,保持體溫。據說貨物裏就有食物、衣服還有藥,但他們沒碰。到最後一共死了8位船員,終于等到了春天,把貨物完好無損地送到目的地。”
大家還沒反應過來,他又吸了吸鼻子說:“高二考卷上做過的題。”
同樣是剛高考完,狄黎和于聞充分證明了物種多樣性。
他還記得高二的題,于聞只蹦出了“唐宋元明清”。
“我一來這裏就想到了那道題。”狄黎說:“不過應該不是完全一樣,首先人數就不同。原題到最後一共死了8個人,這裏就說不準了。所以商船裏有沒有,還得去看一下。”
“有的。”
一個口音生澀的聲音回答。
游惑循聲看過去。
是剛剛擡屍體出去的船員。
他們已經處理完同伴,陸續回來了。
其中一個平頭男人有着亞洲面孔,張口說的是中文。
他咳嗽了幾聲,眼珠一轉不轉地盯着狄黎,表情冷硬:“我們船裏有藥,但那都是貨物,誰都不能動。”
狄黎:“我們也不想動,但那是為了救你們啊!再不吃藥你們就活不成了,沒聽見嗎?”
平頭男人:“活不成又怎麽樣?你這是對我們的侮辱。”
狄黎:“……”
你這是對我們的恐吓……
說話間,其他船員也紛紛圍過來。
烏泱泱的人頭全沖着狄黎。
狄黎的同伴試着緩和一下氣氛:“沒有沒有,那畢竟是你們的商船,我們怎麽會随意亂動。只是看你們這樣太擔心了。”
有幾個船員低聲說了幾句話,配合表情,像一種警告。
“他們說什麽?”
平頭男人板着臉:“他們說,我們從不私用任何貨物,一根針都不可以,這是代代相傳的規矩,誰破壞就是跟整個商船隊作對,我們不怕來場決鬥。”
“……”
衆人臉色精彩紛纭,心說誰踏馬要跟你們決鬥,誰敢啊,不小心弄死一個還得賠。
“好了好了,不破壞,誰破壞我們跟誰急!”大家安撫着。
平頭男人發了兩通火,力氣就用盡了。他垂着眼睛沖船員招了招手說:“走,先進去。”
他應該是個大副,至少船員都很聽他的話。
排着隊去鑽那個狹小的洞口。
平頭男人排在隊伍最末端,忍不住又對衆人強調說:“我們每天早晚都會去清點一遍貨物,少一種,我就找你們。那些藥本來就很稀缺,我們每一樣都記得清清楚楚,不要指望糊弄過去。要動它們,先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衆人:“…………”
僵持間,石洞裏突然響起“咔噠咔噠”兩聲動靜。
大家掃了一圈,找到聲音源頭——
秦究把那只非常紮眼的行李箱打開了,從裏面挑挑揀揀拎出一個盒子。
“幸好,來之前補了點東西。”
他彎下腰,把盒子擱在吳俐面前,兩根瘦長的手指朝前推了半寸,比了個“請”的手勢。
吳俐愣了一下,打開盒子。
衆人好奇地伸長脖子往裏看。
就見盒子裏面整整齊齊碼着三盒藥,消炎的、消毒的、退燒的,旁邊則塞了一瓶維生素。
衆人:“……”
游惑掃了一眼:“經驗豐富,這叫一般不挂彩?”
“去休息處前922大呼小叫給我塞的購物清單,我當然用不上,其他人他也不認識,可能在替你以防萬一吧。”
秦究毫不猶豫賣手下。
游惑:“……”
海面上,燈火通明的船艙裏。
922連打八個噴嚏。
154抽了幾張紙巾給自己擦臉,嫌棄地問:“有病能不能上甲板?船艙裏空氣閉塞,會傳染知道嗎?”
922:“不,我沒病。我覺得是有人在想我。”
154翻了個白眼:“鬼在想吧。”
“說到鬼……”922皺起臉,活像吞了個倭瓜:“這場考試有那位瘟神,你說他會不會又來?”
154想了想說:“不會吧,有老大在。沒弄錯的話,他倆應該同組,跟監考官一組還能犯規?”
922:“噢……也是。”
第40章 心疼監考┃監考官154、922、078、021正在趕來的路上。
考生剛進場時, 船員當他們是不速之客, 總是一臉菜色。
當然,在孤島生活8個月, 想有肉色也不可能。
現在因為考生主動送藥, 他們的态度有了明顯改變。
為了表示感謝, 船員決定跟考生分享火堆。于是,所有人都搬進了裏面的石洞。
……
這個石洞确實小, 考生一進去, 就把剩餘空間填滿了。
平頭男人抵着嘴唇“噓”了一聲:“船長守夜熬了很久,盡量小聲一點不要吵醒他。”
他指了指角落的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中年人, 蜷曲在離火較遠的位置, 把近處留給了其他船員。
他面朝火堆, 皺眉睡着。火光也沒能改變灰白的臉色,反倒将他凹陷的臉頰,突出的顴骨照得更為明顯。
“船長?”狄黎好奇地大量了一番,悄聲問:“是叫巴倫支嗎?”
一幹船員面色古怪地看着他。
“怎麽了?”狄黎被看得有點慌, 補充道:“我只是——”
話音未落, 一個年紀很小的船員驚奇地說:“你怎麽知道?你是巫師嗎?”
狄黎得意極了, 露出兩枚犬牙說:“我是狼人。”
平頭男人慢吞吞地說:“狼人?哦,不太清楚真假……反正不管女巫還是狼人,都小心點為妙。在島上還好,出去會被抓起來燒死的。”
“……”
狄黎的嘴當時就笑硬了。
……
吳俐給所有船員做了簡單檢查,有傷口的一共14人,包括平頭男人和巴倫支船長在內。
這位女士做正事的時候, 很讨厭被人圍觀。
但看在藥的份上,她給游惑和秦究破了例。
因為她需要有人摁着這群帶洋味的封建餘孽。
比如消炎藥。
這藥是針劑款,一盒12瓶,附送一支注射劑。這裏沒條件紮一個換一個,只能借助火烤消毒。
吳俐擰上針頭的時候,幾個船員輪番後退,一臉懷疑地嘀嘀咕咕。結果沒退兩步就被游惑抵住了腳後跟,當即一臉絕望。
“幹什麽?”吳俐板着臉問。
船員的表情好像她不是來救人的,而是來宰人的。
平頭大副解釋說:“他們說,你的醫術太奇怪了,正常醫生不會拿着這東西滋水。”
吳俐推氣泡的手一頓:“……滋水?”
平頭敏銳地感覺了她的不悅,立刻補充:“只是形容,別當真。”
吳俐依然板着臉:“他們的正常醫生怎麽做?我聽聽。”
船員叽裏呱啦連說帶比劃,還發出“啪——啪——”的拟聲詞。
平頭簡單概括:“一般會有一根這麽長的細棒,靠這個來鞭打病人。”
吳俐:“……”
“靠什麽?”舒雪沒聽清。
秦究更言簡意赅:“往死裏抽。”
舒雪:“……”
游惑反諷:“你怎麽這麽會概括?”
秦究笑說:“過獎。”
船員又比劃了一氣。
平頭大副繼續解釋:“或者放血也是個好辦法,很多醫生也會選擇這樣做。”
“……”
吳醫生實在聽不下這種洋屁,對游惑和秦究說:“幫忙控制一下,我一個人恐怕不行,謝謝。”
舒雪剛想上前一步,吳俐背後長眼一樣說:“你給我坐回去。”
“……”假孕婦快憋死了。
那些船員一聽要控制,紛紛要溜。
其他考生也沒幹坐着,四處攔截。
他們正勸得苦口婆心,就見秦究抽出那根常用的皮繩,眨眼便挽了個繩結,套上一位船員的雙手。
他極其熟練,三秒一個結,眨眼就捆了一排。
一數7個,剛好勒成一束人送給吳醫生。
就在他正要去套第8個的時候,橫空插過來一只筋骨修長的手。
正是游惑。
這位大佬五指并攏成掌刀,一刀一顆頭,精準地敲暈了其他船員。獨留下平頭這位大副兼翻譯。
平頭目瞪口呆。
吳俐看着一束人和一地人,臉都快繃不住了。
她嘆了口氣,挨個清創打針。
……
游惑注意到,船員的傷口很奇怪。
有的皮開肉綻,有的在背後或者手臂留下一道淤血長痕。淤血久久不散,就開始發青發黑,觸目驚心。
這可不是猛獸利爪的抓痕,更不是咬痕。
可這種冰天雪地,不就是北極熊、北極狼一類的?
哪種猛獸的襲擊會留下這種傷?
趁着平頭沒暈,游惑問了他。
他嘆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我們都不知道。”
“什麽意思?”
“這事其實是最近才開始的……”平頭說。
最近是指大約十天前。
他們那天碰到了冰下的魚潮,趁機撈了一批,吃了個撐。
這是孤島上少有的幸運日,他們吃完便圍着火堆取暖,聊點值得期待的事情相互鼓勁。
結果不知怎麽,聊着聊着就全都睡着了。
等他們突然驚醒的時候,火堆不知怎麽熄滅了,洞裏一片漆黑。
他們聽見了一聲尖叫,就在平頭大副旁邊。
“還好我的手總是快過腦子,當時第一反應就是去撈一把。”平頭男人說:“也是運氣好吧,剛好抓住了他的腳踝。他當時正被什麽東西拖出洞去,反正勁奇大。我招呼了一群人在後面綴着都沒用,差點連我們一起拖出去。”
這種驚心動魄一直延續到火堆重新亮起。
拖拽他們的力道陡然一松,他們就摔成了一串狗啃泥。
“第二天,被勒拽過的地方就變成這樣了。”平頭嘆了口氣說:“我們後來白天火也不敢熄,只要有人就必須有火,所以才輪番守夜。就這樣有時候還是防不住。”
“我們後來發現,火團越大越安全,于是燃料木柴用量直接翻倍,越用越多。”
“燃料用完了,不得已只能拆了一部分甲板來燒。本來是足夠堅持到雪化的,被這件事一攪和,今天就要斷火了。”
“不行。”吳俐打斷道:“火一分鐘也不能斷。”
衆人看向她。
她說:“打針吃藥又不是萬能的,體溫必須得保證,火滅了,洞裏溫度要不了幾分鐘就會直降下去,藥就白打了。不僅要有火,還得大一點,柴多一點,最好裏外兩個石洞都點上,才能保證健康的溫度。”
“道理都懂,實行起來有點困難。”一位考生說:“來的時候我大致轉了一圈,這島上幾乎全是石頭。”
“實在不行,還得靠商船。”狄黎對考題的印象太深了,總惦記着商船的木頭。
平頭急了:“不行!貨物不能動!真動了我們也沒臉回去了。船長說過,丢了貨他跳海謝罪,我跟他一個想法。”
衆人:“……”
狄黎連忙說:“不動貨物,知道你們貨比命重,就這主觀題我寫了一年呢。我是說拆甲板!”
“甲板也不能再拆了。”平頭說:“再拆下去,船就沒法用了,風雨都擋不了,貨還是要遭殃,最後還是要跳海。”
狄黎:“……”
你們死因怎麽這麽豐富?
“一根都不行?”大家試着讨價還價。
平頭說:“不行,而且也不夠燒的。”
……
石洞裏,拳頭大的火苗微微晃動起來,又比之前小了一圈。
“不行,真的要熄了。”狄黎年紀雖小,但畢竟占着第一的排名,覺得自己是命中注定的考生代表。
他拍了拍屁股站起身,說:“這樣吧,一部分人再去島上找找,看能不能找回一點兒樹枝。另一部分人跟着這位叔——”
平頭:“……”
“——大哥去商船再看看,萬一還有漏網之魚呢?有一塊是一塊。”
其他人年紀都比他大,有點讓着他。
更何況這小子說話也挺有道理的,于是大家分頭照辦。
吳俐則留下來照顧傷員。
舒雪在心裏準備好了十條借口,打算一起出去。
她想跟着游惑和秦究,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畢竟這兩位知道她不是真孕婦,不用束手束腳。
誰知兩位大佬不慌不忙綴在隊尾,臨出洞前把舒雪攔住了。
游惑說:“我單獨去轉一圈。”
秦究瞥了他一眼說:“巧了,我也是。”
游惑“哦”了一聲,沖洞口一擡下巴:“不同路,你可以走了。”
秦究舌尖頂了一下腮幫,想了兩秒眯起眼說:“行吧。”
等秦究離開,游惑這才轉過頭來。
舒雪溫聲問:“你确定不用幫忙嗎?這種情況下找柴是個麻煩事,你們都在忙,我幹坐着不好。不過如果不方便,我還是回去陪吳俐。”
游惑說:“不麻煩,頂多有點不合規。”
舒雪:“……”
他擺了擺手,轉頭就走,臨到洞口又回頭說:“你就在這吧,那誰的行李箱給他盯一下。”
說完他又補充一句:“吃的多。”
舒雪:“……哦。”
……
暮色下,系統用來接送考生的小船整整齊齊停成一圈,跟題目中的三艘商船隔了一小段距離。
按照最初宣讀的考試規則,到考試順利完成時,這些系統配置的小船才會重新啓航,帶着各組考生離開考場。
除此以外,這裏都不該有人。
但此刻,其中一艘系統船的甲板上突然出現了一個高挑的身影。
他剛從繩梯翻上去,彎腰在舵臺旁挑挑揀揀,尋找趁手工具。
正是剛剛說要單獨轉一轉的游惑。
他在找上船時候用過的長鐵鈎。
印象裏明明丢在這裏的,不知怎麽就找不到了。
游惑轉了一圈,沒了耐心,翻了個比手略長的匕首就打算辦事。
他手指順着甲板拼合的縫隙摸了一下,擡刃就要撬。結果船艙裏突然響起了“咔啦咔啦”的斷裂聲。
有人?
游惑愣了一下,皺着眉走到樓梯旁,用腳挪開活板。
他本以為會看到留守的老頭船長,結果看到了秦究……
對方一手拿着失蹤的長鐵勾,一手丢開一塊撬好的木板。
咣當一下,木板落在旁邊,那裏已經堆了一小堆了。
秦究聽見頭頂的動靜,手裏長勾轉了一圈,搭在肩上,仰頭道:“好巧啊優等生,你也來逛系統的船?”
游惑:“……”
他垂着眼皮看了一會兒,拎着匕首在活板門旁蹲下。
“你還記得自己是監考官麽?”他隔着高高的木樓梯問秦究。
秦究笑起來:“是麽,有點印象。不過眼下看來,我更像你的同夥,你覺得呢?”
游惑居高臨下地看了片刻,終于轉頭哼笑了一聲:“行吧。”
……
半小時後。
狄黎他們分批回到了石洞裏,帶着他們的戰利品:兩捆濕漉漉的樹枝,三塊用來續命的甲板。
沒了。
這顯然差得遠了。
衆人郁郁寡歡的時候,離洞口最近的那位考生突然站了起來。
“怎麽了?”大家緊張起來。
“我聽見了聲音……等等,我去看看!”考生說着便鑽了出去。
沒過半分鐘,他又狂奔回來。
“我操……”
他進門就是一句粗話,然後大喘了兩口氣。
“怎麽了?別喘氣快說!”
“倒數第二那兩位!”
“嗯?”
“帶了一大堆幹木材回來,就在門口!”
“一大堆?怎麽可能?哪來的?”狄黎話沒問完,人已經飛出去了。
飛出去的瞬間,他聽見那位考生說:“船上撬的!他們把系統船給拆了!”
狄黎:“……”
啥???
三十多名考生風風火火出了洞,當即就被洞口大半人高的木材堆驚到了。
還沒等他們合上嘴巴,洞外的死兔子詐屍了:
【考生游惑、秦究違規拆除系統船只,已通知本場監考。監考官154、922、078、021正在趕來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