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休息了一個周末,周一倒是一早教室就來了好多人,都趁着早讀前東拼西湊地補着學農小結。
闊別一個周末又與溫陽“久別重逢”,鄒昱進教室的時候依舊一臉藏不住笑,齊凱文趁着抄小結的空檔擡頭看了他一眼,嘴上沒放過:“鄒昱你這臭小子笑得這麽惡心幹啥呢,學農小結寫完了?”
鄒昱送了他一個白眼,說:“那當然。”接着從包裏掏出小結本甩在齊凱文桌上。
齊凱文将信将疑地翻開一看,還真是洋洋灑灑地寫了幾大頁,他不敢相信:“震驚!你竟然大好周末就把這玩意兒抄完了!”
鄒昱一把把本子搶回來:“抄什麽抄,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我這麽良好覺悟,當然都是三天學農下來的切身感受!”
溫陽:“…………”
他看着鄒昱一臉發呲樣,甚至心想這人不會把那天晚上他們互通心意的細節都寫上小結本了吧。
不湊巧這周移位子後,溫陽又坐到了靠門的那列,鄒昱靠窗,剛開始甜蜜戀愛的小兩口被迫分居兩地,上課變得索然無味起來。鄒昱心想,當初就該算計算計正好排着溫陽坐他前面的。
不過坐前面倒有一點不大好,上課發呆的時候只能看看後腦勺了。
副科上得無聊,溫陽趴在桌上拿筆袋水瓶擋着擺弄着手機,突然想起那張被他填了兩次表情的雪人照,把它找了出來。
既然現在兩人已說破,這表情也是該再改一下了。
溫陽想到了今早鄒昱一臉傻笑的表情,給大雪人畫了兩道彎月,點了眼珠,嘴巴呲得跟路飛一樣。再把小雪人改成了第一個版本的,看上去冷漠又嫌棄的斜視表情,不過這回在他臉頰的位置加了兩朵桃紅的小“蚊香”。
他心滿意足地看了眼照片,然後發給了鄒昱。
鄒昱這會兒也以相差無幾的姿勢玩着手機,收到溫陽的消息後沒有立即回複,而是略有不滿地從自己的相冊裏也翻出了當時自己也拍了的原圖,然後在上面塗塗畫畫後發給了溫陽。
溫陽打開一看,差不多的雪人,卻配着大相徑庭的表情。
大雪人的表情沒有那麽傻了,“戴”了副大墨鏡,提着嘴角得意的笑。小雪人帶着雙星星眼,與溫陽的圖片唯一相同的是雙頰上的兩片紅暈。
溫陽笑着點了保存,在聊天窗口出入:[裝酷是吧]
對方立馬回了消息:[我哪有你畫的這麽傻逼]
溫陽:[你自己拿個鏡子來找找這傻逼樣]
鄒昱把對方發來的斜視表情的雪人截了圖,存成表情包發過去,配上四個委屈的文字:[你嫌棄我]
溫陽一陣惡寒,卻止不住自己勾起的嘴角,給他發了一個單純的微笑表情:[可閉嘴吧您]
消息發了出去,溫陽往後靠在了椅背上,微微往窗邊望去。
鄒昱點開消息後擡頭看向他的方向,兩人正好對上了視線。鄒昱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趁着老師在講臺上低着頭看電腦讀ppt的時候,兩根食指交叉抵在了唇上,告訴溫陽:我閉嘴了。
溫陽笑了笑,用口型對他說了聲“傻逼”,臉上的笑意卻始終沒有散去。
回家的地鐵上,等齊凱文這個大電燈泡下車後,鄒昱看着被他設置成鎖屏的雪人圖突然問溫陽道:“我之前送你的那副手套呢?”
堆雪人的那天鄒昱也問了他,他不好意思說自己不敢戴把它藏在了櫃子最深處,只以不習慣戴手套為由打着哈哈過了這個話題。
學農回家之後,溫陽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幅手套找了出來。那時候的袋子是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手套放在裏面吊牌都沒拆,這會兒可算是有讓它重見天日的機會了。
溫陽把手套放在了包裏,只不過這天真好略有回溫,戴手套的話太熱,就沒有拿出來。
現在在車上兩人擠在角落,溫陽不大好開包拿,便只低聲回鄒昱:“今天太熱我沒帶,放包裏了。”
鄒昱在人群的遮掩下勾住溫陽的手握在手心,雖然說是回了溫,但溫陽身體寒冷的體質并沒有讓他的手帶上多少暖意,鄒昱給他的雙手取着暖,聽到他的回答後有些意外地說:“我還以為你早丢了呢。”
溫陽提及這話題依舊不好意思,想伸手碰碰鼻子,不過兩手都被鄒昱包着不能動彈,只得移開視線:“那怎麽會。”
鄒昱換上了那副笑嘻嘻的樣子:“怎麽?舍不得丢?”
溫陽佯裝生氣地瞪他一眼:“美的你!”
鄒昱發現,溫陽雖然大多數時候都喜歡怼他,但是現在只要一在感情上撩撥他,輕而易舉地就能讓他感到不好意思。真要細究起來也不是在他們在一起之後,從初中開始似乎就隐隐有了這麽一個征兆。
這個想法越發讓他覺得,與溫陽相處就像解鎖成就一樣,相處得越舊就越能解鎖他自己隐藏起來的不為人知的那一面。
而其中得到的成就感不僅僅來源于這解開的一道道鎖,更因為這解鎖後的獎勵只有自己能看。
鄒昱這時候突然很想抱抱他,可惜礙于在地鐵上,只能順着周圍人的動作堪堪摟着。
回溫不過也就一兩天,之後的天氣更是一路飛奔朝冬天發展,溫陽雖然還是不習慣手上戴着東西,不過還是如願以償地戴上了鄒昱送的手套。連齊凱文放學時和他們一同走去地鐵站的時候都問他:“溫陽你不是一直都說不喜歡戴手套的嗎,這兩天怎麽突發奇想戴起來了。”
溫陽戴着手套雙手磨蹭了下,回道:“冬天太冷了。”
他看了眼鄒昱又意有所指地加了一句:“今年戴了手套特別溫暖。”
齊凱文不懂他的言下之意,不過鄒昱當然聽了出來。他轉頭看着溫陽,恨不得現在就牽起他的手,順便最好能在手套上貼個“鄒昱送的禮物”的标簽。
溫陽和鄒昱兩人都默認地不去公開,畢竟即使是和他們關系甚好的齊凱文也不知道會對兩人的感情說些什麽話。
然而他們雖沒可以說明,但是平時的一舉一動已經透露出些許。
快到冬至的某個周五,齊凱文上地鐵後突然提議說:“我們待會兒一起去麥麥吃個晚飯?就Y站出去那個。”
兩人也随意,便應了下來。
三人進了麥麥後也沒點太多東西,各自買了些墊肚子的小食和肥宅快樂水。
溫陽直覺齊凱文是要和他們倆說些什麽,對方沒開口,他們也沒主動問他。一直等吃完了東西喝着可樂時,齊凱文坐在他們倆對面,單刀直入地問:“你們是不是在談戀愛?”
末了又加上一句:“不是各自和別人,是你們倆。”
兩人相視一眼,鄒昱想了想正要開口,溫陽抓住了他擱在桌子上的手與其相握,回齊凱文的話:“對,我們是在談戀愛。”
眼神語氣都堅定不移。
他們三人坐在靠着落地大窗的沙發位,窗外行人走來走去,溫陽就緊握着鄒昱的手就大大方方地擱在桌子上。
鄒昱盯着他看了會兒,輕輕笑了。
齊凱文看着他們相握的手,似是撇了撇嘴角,又嘆了口氣說:“果然如此。”
倒是換成溫陽急了,他忙問:“有這麽明顯嗎?”
齊凱文抓了抓頭發說:“也沒有很明顯吧。不過就是在學農的時候,光棍節那天。早上我們不是說了顏悠悠和你表白那事兒嗎,”說到這,他轉而看向鄒昱繼續說,“我第一次見你這麽生氣,搞得好像我們把你老婆賣了似的……額,現在看來好像也差不多……”
他欲蓋彌彰地喝了口可樂繼續說:“後來晚上你們回來又這麽積極地擠一張床,還真當在小角落裏別人什麽都看不到啊!”
溫陽:“…………”那你可以不看啊!
一不小心吃了狗糧的齊凱文欲哭無淚:“再看你們第二天又回到了以前的樣子,大概就猜到了。”
鄒昱心裏也在腹诽齊凱文八卦的內心,嘴上無奈道:“這你都猜得到。”
齊凱文又接上:“再加上你們倆鎖屏相同的照片,這都猜不到真當我傻吧!”
溫陽:“…………”
鄒昱:“…………”
兩人當時都把對方發來的加工後的雪人照設置成了鎖屏,卻完全沒有想到他們幾個之間打游戲經常互相借手機,這能不暴露嗎!
齊凱文向他們倆保證道:“你們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只是來跟你們确認下,這樣以後放學我也不來當你們的電燈泡了,你們知道我這幾天都是什麽樣的心情嗎!顧及着你們的心情不知道該不該問還要一邊吃狗糧!”
狗糧制造者之一的溫陽怪不好意思的,他內疚地向齊凱文道歉:“真對不起,我們不說只是因為不知道你們會怎麽看待我們兩個男的談戀愛……”
齊凱文不以為然:“你也別道歉了,多見外。現在誰還管你是男是女,難道男女之間的感情就是至高無上,倆男的就是低賤下流了?你把你兄弟我當什麽了啊。”
溫陽笑了聲,與鄒昱對視了一眼,此刻的萬千情緒都溢于言表,最終他看着齊凱文,真誠地說了聲:“謝謝。”
齊凱文收拾着桌上的垃圾,覺得自己這電燈泡當的也是挺久的了,既然現在話也說清了,于是他穿上了外套背起了包:“你們好好的就是對我最大的謝了。那你們聊吧,我就不當電燈泡了。”說罷,他端起托盤溜了。
兩人一陣無言。
許久,鄒昱開口說:“我覺得以後不能随便亂借手機了。”
溫陽附和:“我覺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