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原本目視前方的夏洛克抿了抿嘴,将視線落在了她纖細的背影上。

艾米回到家的時候已經不早了,她回味了一下今晚的會面,懷着愉快的心情入睡了。

半夜的時候她突然從夢中驚醒,客廳裏傳來輕微的聲響,她沒有開燈,将身上的被子掀到了一邊,小心地從枕頭下拿出了槍,赤着腳從卧室走了出去。

她對這種情況早有準備,因此在租房的時候選擇了比較新的房子,還給卧室的門頁上過油,确保自己在房間裏的移動不會引起任何注意。

來人沒有開燈,從窗口照進來的月光也勉強能夠看清客廳裏的人影,艾米并沒有靠近就直接開槍了,對方慘叫一聲應聲而倒。

艾米并沒有因此放松警惕,她站在房間門口,背靠着牆壁耐心地等着,這人看來沒有同夥,一直到他躺在地上無力地呻-吟,都沒有人來查看他的情況。

艾米這才打開了客廳的燈,這人面朝下地趴在木質地板上,地上一灘血跡,從血量上來看,她并沒有射中要害。

她單手拿着槍,彎着腰想要将這人翻過來,然而就在這時,她突然感覺到了危險,條件反射地朝左邊一躲,一根針筒“篤”地一下射在了她剛才站立的位置。

艾米下意識地擡起槍就要射回去,小腿上被什麽東西狠狠地紮了一下,她低頭一看,原本趴在地上的那人正擡着頭朝她惡狠狠地笑,她的小腿上有一管已經空了的針管。

又大意了。

不知道這藥是從什麽渠道得到的,起效的過程比一般的麻醉藥要短得多,沒過幾秒艾米就覺得頭暈了起來,眼前漸漸開始變得模糊。

在徹底陷入昏迷之前,她聽見一個男人在說話:“我告訴過你要耐心要耐心,要不是我這次補了一針,你就被這女人給弄死了。”

“對不起爸爸,是我太急了。”另一個聲音聽起來有些腼腆,還有幾分耳熟,但是這會兒她的意識已經有點渙散了,一時間想不起這人是誰。

……

夏洛克晚上做了個實驗,一直到淩晨才睡下去,然而第二天一早,他就被雷斯垂德的電話吵醒了,他按着額頭坐了起來,語氣不太好地說:“你最好是有什麽案子。”

“的确有個案子,夏洛克。”雷斯垂德看着艾米手機GPS裏的運動軌跡,幹巴巴地說,“艾米·布萊克失蹤了,你是她失蹤前見過的最後一個人,我們需要你配合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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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艾米:oh no……又翻車了

夏洛克:果然有的是機會見面,因為倫敦的案子都發生在你一個人身上了:)

可憐的艾米,連遇到的STK都不是一個普通的STK

明天去掃墓,可能晚點更_(:з」∠)_

霸王票感謝!

小柒扔了1個地雷【麽麽噠我的七!你也加油碼字啊!

☆、囚禁

最先發現艾米失蹤的是她的好友珍妮。

艾米從開學以來只缺過一節課,那還是因為遇到了銀行搶劫案,被困在了銀行裏,因此在發現艾米缺課之後,珍妮就當機立斷地去了艾米家。

然後她在第一時間報了警。

雷斯垂德在知道被害人是艾米的時候心情簡直一言難盡,這個月第六次當被害人,這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運氣啊。

夏洛克跟着給他做筆錄的警員到達的時候,雷斯垂德的手下已經把現場檢查了一遍了,但是夏洛克從來不聽他們得出的結論,用他的話說這些都是顯而易見擺在臺面上的信息——而且這些人連這類信息都可能弄錯。

他從警員堆裏穿了過去,随手從一個黑人警官手裏拿過了一副橡膠手套,随後拉開黃色的警戒線走進了現場。

客廳地板上的血跡已經幹了,血液已經滲進了客廳的地板縫裏,就算之後再怎麽打掃應該也是沒法弄幹淨了,半開放式的廚房裏有幾個抽屜打開着,裏面的餐具亂七八糟的,客廳的電視櫃下面也被翻得很亂。

夏洛克只是掃了一眼淩亂的客廳就走進了卧室,一個白人男子從裏面走了出來,看見夏洛克的時候瞪了他一眼:“初步判定是入室搶劫,屋主聽到聲音出來查看,結果不幸被犯罪分子綁架。”

“答錯了。”夏洛克簡直有點同情對方的智商,他掃了一眼這個蠢貨,在對方快要氣炸了的表情下慢條斯理地說,“哦當然,可能你的确會在廚房裏放什麽貴重物品。”

那個男人噎了一下,反駁道:“他可能是在找什麽刀具,然後用刀具捅了被害人,發現事情不可收拾的時候才将被害人帶走。”

他越說越覺得就是這麽回事,連腰杆子也直了起來,夏洛克沒理他,在卧室轉了一圈之後,回到了客廳。

“這不是入室搶劫,被害人就是他們的目标,對方至少有兩個人,一人受傷。”夏洛克快速地說出了結論,他看了一眼那個白人警員,“其中一個綁匪應該就是最近跟蹤被害人的STK。”

……

艾米醒了過來,聽見不遠處有人在輕聲說話。

從小到大她被迷暈的次數簡直難以計算,她的抗藥性也比普通人要強大很多,即使這次是新的麻醉,她昏迷的時間也比正常人要短了很多。

她維持着原本的姿勢沒有動,安靜地聽了一會兒,終于把這個聲音和那個膽小的STK聯系了起來。

果然不能小看任何一個犯罪分子,說不定人家就是家族産業呢。

那個STK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腼腆:“爸爸,我能把她放出來嗎?我是真的很喜歡她。”

“不行,她野性太厲害了,還需要馴化。”一個中年男人說,艾米聽出來他就是當時的另一個綁匪,因為受了傷,這會兒聲音聽上去有些中氣不足,“鑰匙放在我這裏,你隔着籠子陪她玩就行了。”

中年男人有點虛地咳嗽了兩聲,很快就出去了。

艾米過了一會兒才慢慢地“醒過來”,睜開眼睛就看見那個黑發的STK在鐵籠子的外面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看見她醒過來之後,終于有點不自在地移開了目光。

艾米趁機打量了一下這裏,這看起來是一間地下室,只有一側的牆壁上有一扇小的上懸窗,房間裏唯一的光源只有頭頂上的一個小燈泡。

她被關在了一個正方形的鐵籠子裏,大約一米二三的高度,身上沒有束縛,但是完全沒法站直身體,也沒有辦法躺平。

那個STK坐在籠子外面的小凳子上,在這種情況下仍然一副十分腼腆的樣子,他盯着地面,期期艾艾地說:“我……我叫麥克。”

艾米沒說話,他抓着鐵籠子的欄杆,将臉又湊近了一些,自言自語地說:“艾米,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啊,我關注了你半年,我知道你從美帝來,喜歡吃牡蛎和甜食,最喜歡艦隊街上的一家甜品店,一周有三天晨跑,從開學到現在只缺過一次課,上個月去了六次游泳池……你看,我是真的很喜歡你,艾米,可是你為什麽不喜歡我呢?”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事情,表情漸漸猙獰了起來,又重複了一遍:“你為什麽不喜歡我?!對……你有喜歡的人了?是誰?那個棕色頭發還是那個黑色小卷?!”

艾米看着他,仍然不說話,麥克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吼了兩聲之後,臉上又露出了柔軟腼腆的表情,他看着艾米,那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個女神:“爸爸是對的,把你鎖起來,你就是我的了。”

艾米不想說話,甚至還有點想笑。

她的目光從這人的臉上移開,看向了她邊上的另一個籠子,麥克時刻關注着她的表情,這會兒不用她開口就滿懷着溫柔和懷念地解釋了起來:“那是我媽媽用過的籠子,爸爸說要留作紀念,等以後媽媽死了,這個跟着一起葬下去。”

麥克對着艾米笑了笑,摸了摸她籠子的鐵欄杆,低頭盯着腳尖說:“我……我也會這麽做的。”

艾米簡直無言以對。

麥克對于艾米的反應有點挫敗,他在籠子外站了一會兒,突然将手伸進了欄杆裏,艾米選擇了最适合正常人的反應——她朝後靠了靠,躲開了。

“別動!”麥克叫了一聲,然後又放軟了聲音說,“我不會傷害你的,艾米。”

艾米的後腦勺已經碰到了籠子的邊緣,沒有別的地方能躲了,這籠子一共就這麽點大小,她仍然在麥克的觸碰範圍之內。

在這種時候,麥克自己反倒退縮了,他縮回手用力地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兩下,将手汗全部擦幹淨了,這才伸出手小心地摸了摸艾米的發尾。

他的動作非常輕柔,就好像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珍寶,臉上的表情也非常珍視。

艾米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是現在也覺得背上有點發涼,她拿捏了一下分寸,帶着一點認命地說話了:“麥克……”

她抿了抿嘴唇,漂亮的眼睛蒙着一層水霧,朝他看了過來,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我什麽時候能出去?”

麥克看着面前籠子裏的少女,這是他躲在暗處觀察了半年的珍寶,平日裏就像是一顆熠熠生光的鑽石,讓人瘋狂地想要占為己有,但他卻連上前搭話的勇氣都沒有。

而現在,這顆鑽石終于坐在了他的籠子裏,乖乖地任由他觸碰。

麥克突然有些口幹舌燥起來,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之後,他啞着嗓子說:“很快……只要你聽話。”

他看見少女猶豫了一下,微微垂下了腦袋,棕色的順滑長發從她的肩膀滑落了下來,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水潤的眼睛,整個人透出了一種馴服的神态。

他激動得不能自已,整個人貼在了籠子上,有些汗濕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艾米的腦袋。

作者有話要說: Mental扔了1個地雷【夏洛克粗來啦!他去現場簡直不需要理由啊!23333

要上班了……小長假結束了QAQ好心塞

☆、蘇珊

麥克比艾米想象中的還要膽小。

她先前還擔心自己的暗示會讓對方得寸進尺,但實際上只是摸摸頭就已經能讓對方露出“天吶我中了五百萬”的表情了。

他甚至還端來了豐盛的餐點,味道和她最喜歡的那家店很相似。

雖然這種細節細思恐極,但是這也表明對方是真的很看重她,至少艾米暫時是不用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麥克坐在籠子前,看了一眼坐在裏面小口吃飯的艾米,很快又低下頭去盯着地面,過了一會兒輕聲說:“爸爸總是讓我要耐心,他獵捕媽媽的時候觀察了三年,他真的很懂浪漫,和他相比我差得很遠,但是我實在是等不及了。”

“你實在太迷人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麥克在艾米低頭吃飯的時候一個勁地盯着她看,帶着一種詭異的溫柔,“不然我還能夠能了解你……這雞翅好吃嗎?我特意去康沃爾街你喜歡的那家店吃了一整個月,味道應該差不多。”

艾米慢慢停下了叉子,她看了一眼麥克,後者在對上她目光的一瞬間,和以往一樣迅速低頭看向了地面。

她其實還沒吃飽,但是每一個普通人在聽見這些話的時候都不可能有胃口了,麥克盯着腳尖,有點腼腆地問:“不……不好吃嗎?”

艾米慢慢地又塞了兩口,終于忍不住将飯盒推到了籠子的邊緣,麥克的臉色瞬間就不是那麽好看了:“這不是你的飯量,你應該能把這些都吃下去。”

“我吃不下了。”艾米抱着膝蓋,将自己蜷成了一團。

“我不會傷害你的艾米!為什麽你不相信我!”麥克從小板凳上站了起來,在籠子前走來走去,暴躁地吼了一聲,艾米将臉埋進了臂彎裏,渾身瑟縮了一下,他幾乎立刻後悔了起來,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好幾下,将手伸進籠子,輕柔地撫摸着艾米的頭發,輕聲說,“我不會傷害你的。”

艾米渾身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放松了下來,她擡起頭對着麥克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輕聲說:“嗯,我知道。”

她頓了頓,又加了一句:“飯很好吃,謝謝你。”

麥克蹭的站了起來,他的胸口用力起伏了幾下,艾米還以為他又要發瘋,誰知道他走到了籠子的另一側,蹲下來從籠子下方的小門裏拿出了飯盒,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門。

艾米慢慢地将屈起來的腿伸直,小幅度地活動了一下身體,逼仄的空間讓她躺得有點腰酸背痛,不過沒等她放松多久,外面就傳來了聲音。

麥克出去的時候好像沒有把門關嚴實,他們的聲音并不響,但是足夠讓艾米聽清楚了。

“爸爸,把艾米放出來吧。”麥克在輕聲懇求,“她會聽話的。”

中年男人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現在還不是時候。”

“可是媽媽也能夠出來啊,我的艾米和媽媽一樣乖巧……”麥克的話沒有說完,艾米就聽見了巴掌聲,那個中年男人憤怒地叫了起來:“越來越不像話了!你的那個女人怎麽能和你媽媽比?!”

他的傷還沒有痊愈,激動地說完這些之後就咳嗽了起來,麥克也開始發病了,外面傳來了撞擊聲,過了一會兒麥克叫了起來:“在我看來她比媽媽更乖巧!”

艾米還真的挺好奇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麽的,她只聽見那個中年男人不停地咳嗽,麥克的聲音很快又軟了下來:“對不起,爸爸,我不是故意的。”

中年男人過了一會兒才說話,聲音比剛才還要虛弱:“一會兒我讓你媽媽下來跟她說說話。”

兩個人聽起來一起上樓了,又過了幾分鐘,艾米聽見外面重新傳來了動靜,她趕緊将腿重新縮了起來,但推門進來的不是麥克或是他的爸爸,而是一個溫柔的中年女人,從她的臉上依稀能夠看見曾經的美麗。

她坐着輪椅,身上穿着黑色的長裙,從布料起伏來看,她的膝蓋以下都是空蕩蕩的。

她随手關上了門,低頭撫平了自己大腿上的裙子褶皺,然後對着籠子裏的艾米溫柔地笑了笑:“這是麥克的爸爸砍斷的。”

這人完全不像是麥克的爸爸所說的“乖巧”的人,艾米看了看她沒說話。

“不要擔心,這間房間沒有監控。”她的視線轉向了邊上那個空着的籠子,臉上的微笑沒有任何變化,聲音很平緩,“二十二年前的六月二日他把我抓來,關在這個籠子裏一百三十二天,我在第五十三天的時候試圖逃跑,腿就是那次的‘教訓’。”

“我不是來勸你不要逃跑的。”她溫柔地說,“只是你在嘗試逃跑的時候要考慮到失敗的後果。”

艾米過了一會兒才問:“這裏還曾經有別的籠子嗎?”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這位中年女性臉上的笑容淡了一點,她轉回視線看着艾米:“五年前被埋了。”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中年女性的臉上重新挂上了微笑:“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蘇珊。”

與此同時,貝克街221B。

“你是夏洛克·福爾摩斯?”一位穿着考究的白發老太太站在客廳中央,看着夏洛克。

夏洛克點了點頭,習慣性地打量了一下對方,看出對方是火急火燎地趕來這裏的,這麽一位妝容完整的老太太,裙子上卻有不合時宜的褶皺,袖子口還沾着一些面包屑,顯然午飯是匆匆解決的。

看來是有案子找上門了。

果然,這位老太太很快就開口了:“我的女兒蘇珊失蹤了,我希望你能幫我找到她。”

她的語氣不急不緩,和她急匆匆趕來的樣子完全不一樣,夏洛克接上了話:“她是什麽時候失蹤的?”

“22年前的6月2日淩晨。”老太太挺直了腰板看着他,似乎是想到了那個時候,她的眼睛裏有點水光,但很快被她壓下去了,她緩緩地說,“……她的情況和這一次的案子很像。”

早上的那個案子并沒有公開讓媒體采訪,但是探聽消息的渠道多種多樣,并不僅僅只能通過媒體。

老太太看了看夏洛克,補充了一句:“我認識幾個人……”

夏洛克并不需要浪費時間聽她解釋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他自顧自地用十分肯定的語氣說:“她被跟蹤了,并且時間不短,犯罪分子很可能早就盯上了她。”

老太太沒來得及說話,夏洛克又語速極快地自言自語起來:“跟蹤、綁架,花了這麽大的力氣,受害人很可能被囚禁過,時隔二十二年的兩個劫匪……”

夏洛克越說越興奮,那雙冷淡的灰色眼睛這會兒簡直要發光,他從單人沙發上站了起來,将風衣披在了身上,對着那位老太太說:“夫人,謝謝你給我的無聊時間帶來了樂趣……哦對,我對你的遭遇深表遺憾。”

說着,他一邊露出興奮的笑容,一邊快速地走下了樓梯,和藹可親的房東太太端着一盤小甜餅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對着夏洛克叫了起來:“夏洛克,你不招待房間裏的那位太太吃一點點心嗎?”

“沒時間了,哈德森太太!”夏洛克已經走到了路邊,擡手招了輛出租,大聲回答,“在倫敦犯案多年的stk等着我去招待!”

作者有話要說: 此處應有音樂233333

我們腦補一下the game is on

☆、乖巧

整個蘇格蘭場都知道夏洛克的本事,一些人把他當成怪胎,而另一些人把他當成天才。

雷斯垂德是後者,并且試圖和這位天才成為朋友。

因此在夏洛克找到他要求調閱陳年檔案的時候,他沒有怎麽猶豫就答應了。

只是22年前的案子實在是太久遠,而且那只是個普通的失蹤案,本身資料也不多,存放檔案的電腦裏并沒有記錄,他們只能去位于警察廳樓下的檔案室裏翻閱紙質的資料。

這并不是夏洛克第一次來檔案室,在那些沒有案子的難熬日子裏,夏洛克就會來這裏看一看,只是之前他看的大部分都是兇殺案,失蹤案倒還是第一次。

那位老太太提供的時間非常詳細,夏洛克很快就找到了那本薄薄的檔案冊。

上面的記錄非常簡略,可能因為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看起來并不像是入室的綁架案,探查現場的警員就沒怎麽用心,最後草草結案了。

還好這群人沒不算太傻,保存了案發現場的照片。

22年前的照片技術不算太好,但是也足夠夏洛克看出一些線索了,他看了看客廳窗臺的照片,上面有一些摩擦的痕跡,看起來像是繩子之類的。

卧室也有點不合常理,她的拖鞋端端正正地擺在靠近門口的那一邊,然而被子掀開的方向卻是朝着窗口,顯然她是從靠窗的方向下床的。

看現場的調查,被害人穿走了一雙高跟鞋,還換了一身衣服。

然而這些線索只能說明它有不少疑點,具體的還要等看了現場才能知道。

夏洛克把檔案朝後翻了翻,找到了地址,決定去公寓和那附近看一看,STK總是跟着被害人,總會有一個附近的落腳點。

……

“我以前住的公寓在公園街,就在泰晤士河邊上。”蘇珊微微仰起頭看了看牆上的氣窗,那兩扇小窗子透進了微弱的光線,然後她對着艾米露出了一個懷念的微笑,“我當時最喜歡吃公寓附近的一家披薩,那裏的廚師都認識我了,每次我去都會特意給我放很多芝士。”

她的輪椅并不是現在那種電動的,而是需要用手轉輪子的,可能是這輪椅轉起來比較費勁,她從關上門之後就沒有挪過地方,一直都坐在門口。

艾米原本抱緊膝蓋的手放松了一些,靜靜地坐在籠子裏看着她。

“我在這籠子裏的第一頓晚飯就是麥克他爸爸親手做的披薩,味道和那家店一模一樣。”蘇珊靠在輪椅上,輕聲說,“麥克獵捕你的手段全是向他爸爸學的,但他是個感性的人,天生不可能成為他爸爸那樣的人。”

艾米似乎明白了點什麽,但是還沒等她仔細想,地下室的門被人輕輕地打開了,麥克站在門口,他第一眼就看向了艾米,在接觸到艾米目光的時候,他和以往一樣迅速移開了目光。

“媽媽,你們已經說了很久了,”麥克走到蘇珊背後,握住了輪椅背上的扶手,輕聲說,“我推你上去吧?”

蘇珊帶着笑擡頭看了他一眼,和剛才侃侃而談的樣子完全不一樣,她相當溫順地點了點頭,一句話都沒有說。

麥克對待他媽媽就不像對待艾米那麽拘謹了,他獎賞性地摸了一下蘇珊的腦袋,捋了捋她黑色的長發,将她往樓梯那邊推了過去,一邊走一邊說:“我們上去了,媽媽,爸爸正在樓上等你。”

艾米到這時才知道為什麽麥克和他爸爸會覺得蘇珊“乖巧”,她現在的樣子就像是一個聽話的寵物,毫無攻擊力。

麥克送完人就重新回到了地下室,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艾米的腦袋,甚至還用一根橡皮筋把艾米的長發紮起來了,艾米就像是一個大型的娃娃一樣,背靠着籠子,任由他擺弄自己的腦袋。

麥克以前從沒坐過這種事,由于怕弄疼艾米,他的動作非常輕,最後這辮子紮得松松垮垮的。

他看着看着就焦躁了起來,就在他想要扯掉橡皮筋發脾氣之前,一直保持安靜的艾米突然說話了:“麥克。”

他的動作頓了頓,艾米沒有回頭,但是右手卻準确地抓住了他的手指,輕輕地拽了一下,那力度就和她的聲音一樣柔和:“我知道你對我好。”

她側過臉,慢慢地将臉貼向了麥克的手心,乖順而依戀地輕輕蹭了一下,說出來的話柔軟得像是剛出生一個月的小奶貓:“謝謝你,麥克。”

麥克的呼吸哽了一下,艾米這樣子的姿态簡直直擊他的內心,他就像是碰到了烙鐵一樣迅速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甚至還神經質地一連後退了好幾步。

在對上艾米有些茫然的眼神時,他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個字來。

艾米還打算再接再厲的時候,那個中年男人突然從外面大步走了進來,手裏拿着一把槍,直指着籠子裏的艾米,麥克趕緊擋在了籠子前面:“爸爸?”

中年男人的臉色有點蒼白,顯然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他盯着自己的兒子:“警員就在街區,快要找到這裏了,你知道該怎麽做。”

麥克聽見“警員”兩個字,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但他仍然擋在了艾米的籠子面前,死活不讓開路,不怎麽堅定地反駁他的意願:“爸爸,艾米很聽話的。”

中年男人已經不想再浪費口舌了,他轉移了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兒子:“你讓開。”

麥克雖然縮着脖子一副鹌鹑樣,但就是不讓開,中年男人到底不舍得對自己唯一的兒子開槍,他大步走了過來,試圖撞開麥克。

然而這個中年男人剛剛表現出攻擊的意圖,麥克就發病了,他一只手抓住了槍,另一只手用力地勒着中年男人的喉嚨,一直朝前抵,直到将他整個人抵在了籠子上。

麥克的身材其實并不健壯,和他爸爸比起來甚至稱得上是單薄,但是在發狂的情況下他根本感覺不到疼痛,力氣比以往大了不少,把他的爸爸死死地控制着。

但他的瘋病來得快去得快,沒過幾秒理智就回籠了,他眼睛裏瘋狂的光漸漸消失,聳着肩膀松開了自己的父親,怯懦都動了動嘴唇:“你……你不可以傷害艾米。”

艾米已經趁着剛才的機會拿到了鑰匙,聽見這話簡直無話可說,她飛快地打開了籠子的鐵門。

沒了這限制她自由的東西,她瞬間就變了一副表情:“麥克,你父親說的是對的,我從來不是什麽溫順的家夥。”

她從還沒緩過氣來的中年男人手裏一把奪過了槍,但沒等她放出什麽狠話,門口傳來了溫柔的聲音:“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在這個時候扣動扳機。”

艾米轉過頭去,蘇珊坐在輪椅上,微笑地看着她,她的手裏拿着一把黑色的槍,槍口穩穩地指向了艾米。

而此時,他們已經能夠聽清外面傳來的警車聲了。

作者有話要說: 每次寫破案都覺得自己智商有點欠費……QAQ

☆、逮捕

艾米并沒有放下槍,由于剛才麥克給她紮的辮子,她這會兒頭發亂糟糟的,但是眼神卻很亮。

她就像是沒看見那正對着自己的槍口,看着蘇珊,露出了一個微笑,跟閑聊一樣地說:“我還以為你恨他呢。”

蘇珊沒說話,樓上已經傳來了敲門聲,她就像是沒聽見一樣,含笑看着艾米,大拇指掰下了位于手槍後側的擊錘,顯然艾米要是還不聽話,她就要射擊了。

清醒狀态的慫麥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從沒見過自己媽媽這麽厲害的樣子,在他的印象裏,蘇珊一直都是個較弱的、像個玩偶一樣的女人。

被艾米指着的中年男人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除了最開始被關在籠子裏的日子,蘇珊從沒有表現出過自己的攻擊力,而他一直都把這個溫柔的女性當成自己最溫馴的寵物看待。

這會兒看見蘇珊拿着槍,他的驚訝不亞于看見自己養了二十年的茶杯犬突然變成了一只藏獒。

“蘇珊……”中年男人拿出了平時對她的語氣叫了一聲,他的話音剛落,樓上就傳來了破門而入的聲響。

蘇珊右手的手槍稍稍偏離了原本的位置,狹小的地下室瞬間響起了槍聲,近距離的射擊聲讓所有人的耳朵都發生了輕微的耳鳴。

中年男人捂住了大腿上汩汩流血的洞,背靠在艾米的那個籠子上保持平衡,他也算是硬氣,一聲不吭地盯着蘇珊,眼睛裏簡直要冒火。

慫包麥克站在角落裏簡直吓得要瑟瑟發抖,艾米的膽子可就比他大多了,她微微挑了挑眉,轉頭看着蘇珊,發出了一聲贊嘆:“Wow。”

蘇珊的視線從頭到尾都看着艾米,連瞟都沒有瞟那個中年男人一眼,她到這會兒才面帶微笑地回應了艾米剛才的話:“我是很恨他,他毀了我。”

蘇珊繼續說了下去:“我家境不錯,當時在讀大學,有一個帥氣的未婚夫,導師也對我很好,我對未來充滿期望,但是現在呢?”

她一直以來的笑容終于不見了,蘇珊看了看那個中年男人又看了看不可置信的麥克,用手中的槍指了指他們:“現在我只有一個可怕的小神經病和一個更可怕的老變态,每天睜眼的時候我都在想,我今天能不能殺了他們。”

蘇珊說着說着又笑了起來,略微歪了歪頭,溫柔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期待:“所以我不能讓你殺了他們。”

那個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臉色蒼白,但看他的表情顯然不覺得自己錯了,甚至還沉着聲音反駁:“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蘇珊願意跟艾米說這麽多,但不代表她願意和這個男人多費口舌,她一槍射在了對方的另一條大腿上,這下他根本維持不了平衡了,只能無力地坐在了地上。

麥克吓壞了,他不明白自己溫柔乖巧的媽媽怎麽會變成這樣,還用“神經病”來形容自己,他哀哀地叫了一聲:“媽媽,你說過你愛我的。”

“傻孩子,你怎麽這麽想呢?”蘇珊露出了一個和平時沒什麽區別的微笑,毫不手軟地也給了他一槍,“你是我的恥辱啊。”

警員們終于被槍聲吸引過來了,蘇珊聽着背後樓梯上傳來的腳步聲,趁着這最後的幾秒對着中年男人射空了彈匣。

為首的幾個警員穿着防彈背心,上來直接制服了最靠近門口的蘇珊。

剛才的那幾槍似乎也讓蘇珊洩憤了,她配合地讓警員收走了手中的槍支,甚至還伸出手任由警員铐上手铐。

艾米也扔下了手槍,配合地舉起了雙手,她倒是沒被铐起來,在場的警員都知道她是這次綁架案的被害人。

由于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這次任務會很難辦的心理準備,他們還帶上了救護車随行。

不過現在看來救護車要用來救這些犯罪分子了。

艾米被警員們護送着上了樓,她披着橙色的毯子乖乖地站在救護車外面,雖然被關了一天,她的精神狀态倒是不差,還有心情四處看。

雷斯垂德安排完現場的事情之後,終于朝着艾米走了過來,他現在看見這姑娘就忍不住嘆氣:“這個月第六次。”

艾米拉着肩上的毯子,完全看不出被綁架的後遺症,她擡手松開了綁得亂七八糟的頭發,對着這位身心俱疲的探長露出了一個微笑:“夏洛克這次沒來?”

這句話簡直把探長噎得有點不知道說什麽,他張了張嘴,又把話給咽了下去,過了一會兒才勉強地說:“你的心态倒是很不錯。”

“不然還能怎麽樣。”艾米笑了起來,又問,“夏洛克真的沒來?”

要不是看在她是被害人的份上,雷斯垂德簡直要翻白眼了,他憋了半天,終于擠出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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