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個男人的心思
陳編輯的聲音聽上去軟軟的，這和她本人的氣質完全不符。她和喬慕意在合作溝通中，一向是雷厲風行，效率奇高，讓人覺得她一定是個禦姐。
能讓禦姐變萌妹的，不是愛情就是甲方爸爸給了委屈。
對于陳編的出版社來說，不可休那種級別的大神，确實有當甲方的資本了。
相比之下，喬慕意還不夠格讓編輯為了她違拗作者大神的意思。所以喬慕意非常能理解此時陳編的心情，她笑了笑，還開起了玩笑活躍氣氛：“陳編，我知道了。我猜多半是我在評論區說發際線的事，大神生氣了吧！”
陳編在那邊嘆了口氣，道：“具體情況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但喬喬，我是真的向主編據理力争過的。你是最合适的畫手了，完全了解原著，又有人氣，畫風和技術都過硬......但主編說大神就是不同意，具體理由沒有給出來，然而态度很堅決，所以他也沒辦法的。”
這邊，喬慕意聽着她的這段話，笑意漸漸收了起來。她輕聲道：“多謝陳編為我争取過......或許還是沒有緣分吧。”
“沒事，喬喬，《花間辭》這麽長的小說，至少要出一個系列的。下一本出版前我會再和主編争取一下，看看大神那邊能不能松口......就是不知道喬喬你還願不願意合作了......”說到最後，陳編的語氣也有幾分不确定了。
喬慕意稍稍振奮了一下精神，笑道：“我當然願意啊！我喜歡《花間辭》，我願意為劇情畫插圖。就算不能選做官方出版的插圖，我不也堅持畫了這麽多年，畫了這麽多張了嘛！”
她說着，語氣裏帶上些淡淡的驕傲和執着：“喜歡就是喜歡，與其他都無關，所以其他任何事也不會改變我對這部作品本身的喜歡！”
喬慕意打電話的時候，是走到旁邊側過了身子。所以她沒有看到，坐在桌子旁有幾分僵硬的許辭修，在聽到喬慕意的這句話時忽然擡頭，認真望向了這個女孩。
他的眼神有幾分複雜，明明滅滅像他身後那時不時被川流人潮遮住的燈火。
然後那眸子裏的光逐漸堅定下來，凝聚在喬慕意身上，像是要用目光擁抱這個女孩。
喬慕意在這時挂斷了電話，一轉身，就撞進了許辭修的目光中。
她望着許辭修四目相對，忽然就怔在了那裏。
好像過了許久，喬慕意忽然垂着頭，右側的嘴角微微向上一斜，透出幾分潇灑随性，好像解開了某種封印似的。
然後她突然回身，大聲對正在忙着燒烤的老板喊道：“老板，給我來瓶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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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辭修瞬間皺起了眉，嚴厲道：“不可以喝酒。”
喬慕意卻全然不當回事。其實在這之前，她在許辭修面前，總在不自覺間有點收斂着，但此時，她不想收斂了。不僅她不想，隐隐還有一種瘋狂的念頭，在沖擊着她的理智，叫嚣着讓她放肆，讓她沉淪。
喬慕意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忽然擡手，用力拍了拍許辭修的肩，道：“你也一起來嘗嘗嘛，許師兄！我今天一整天的好心情，在晚上突然間就被徹底破壞了。而且我明明很難受，很委屈，但在合作夥伴面前我還得雲淡風輕的，甚至還要反過來安慰人家......你再不讓我放肆一把，我就真的要憋死了！”
她酣暢淋漓地把自己心裏那些話全給倒了出來，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些話她本來對誰都很難說出口，為什麽會在許辭修面前如此毫無保留。
而許辭修因為她的這番話，定定地看着她，再也沒說出一句話。
等老板拿着冰鎮的啤酒放在他們桌子上，喬慕意眼神亮亮地看着眼前的烤串和啤酒，情緒好像從低落的極致走到亢奮。她有些興奮地嘟囔着：“這麽多東西，反正我們也吃不完，不如把池羿也叫過來吧！”
說完，她也沒有管許辭修什麽意思，摸出手機就給池羿發了個消息。
沒多久，池羿這個最愛湊熱鬧的家夥，就興奮地沖進了燒烤攤，人還沒到桌子前，聲音已經在耳邊回蕩了：“串呢串呢？有大鱿魚嗎？”
“必須有啊！”喬慕意笑，豪放地一拍桌子，“沒有也給你加！要幾串來幾串！”
“先上五串試試水！”池羿毫不客氣，喜滋滋在許辭修身邊落了座。
他先點完單，然後打量了一下桌子上擺着的啤酒，詫異地一扭頭，上上下下把許辭修打量了個來回，驚嘆：“我以為你這樣的人，一輩子都不會碰酒的......”
許辭修沒說話。喬慕意這個時候已經跟老板追加完了新點的單，轉過身來，擡手先拿起啤酒瓶，給池羿的杯裏倒酒，嘴裏随意說着：“你看着量，差不多的話就跟我說一聲......”
池羿的注意力被她牽走了，有說有笑地等着啤酒斟滿了一整杯。喬慕意擡眼瞥了瞥許辭修，瞧他那冷漠自持的樣子，想必是不會打破自己的自律，她索性也不給這家夥倒酒了，轉而拿起自己的杯子。
就在這時，許辭修忽然起身，在喬慕意沒有反應過來時，握住了她拿瓶子的手，在喬慕意微微的驚訝中，不由分說地把酒瓶從她手裏取了出來。
然後，許辭修一仰頭，大半瓶啤酒，一飲而盡。
喬慕意還僵在那裏，一旁的池羿率先反應過來，忍不住吹起聲響亮的口號，把手掌拍得相當用力，大聲噪着：“行啊，哥們兒！平時不碰酒，第一次就對瓶兒吹啊！”
他這動靜把旁邊桌的人注意力也給吸引過來了，有好熱鬧的跟着起哄，一時之間，這小小的檔口竟然響起一片掌聲和口號聲。
喬慕意此時終于醒過神來，就看見許辭修把空酒瓶幹脆利落地往桌上一放，臉上帶着點酒暈出來的紅，沖喬慕意皺眉道：“不能喝酒。”
語氣還是板板正正挺嚴厲的樣子。
喬慕意抿了抿嘴，她一時心緒也有點亂了。還不等她說什麽，許辭修卻是又低聲道：“我有事，去外面打個電話。”
說完他從喬慕意身邊擦身而過，空氣裏好像能留下一種淡淡的酒熏氣，帶着點獨屬于許辭修的感覺，清冽又醉人。
喬慕意愣了愣，扭頭望着池羿：“他喝酒這麽剛的嗎？”
池羿聳了聳肩：“第一次見。以前我們在商業圈子的酒席上碰見，不管誰勸他都滴酒不沾的。”
說着，池羿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沖喬慕意一挑下巴，道：“妹妹，瞧見沒有？我們辭修對你是真跟其他人不同的......”
喬慕意眼睛一垂，道：“我再去要一瓶酒。”
然而酒還沒送來，她手機上的消息先來了。
還是陳編，這次是三連式文字消息轟炸。
陳編：喬喬，主編剛剛通知我，不可休大神又改主意了。他現在要求必須是你來做插畫畫手了，但是要把《花間辭》的整體出版計劃推後，把插圖的截稿線定到高考後的八月底。
陳編：本來我們主編說什麽都不答應呢，但是不可休說要把之後所有的出版版權都給我們，我們主編高興得要瘋，立刻答應了。要知道，之前他一直都不肯和我們簽全部約的。于是之後整套書的插畫都是你來當畫手了。
陳編：這個男人的心思該死得難以捉摸！他到底在想什麽啊？不過喬喬，總之這次兜兜轉轉的，是你的終究是你的嘛！
喬慕意望着這三條消息發呆。
高考後的八月底？倒是挑中了她最空閑的時期。但那豈不是推遲了三個月？對于出版社來說真是很要命啊！而且不可休自己肯定也要承擔不少損失。所以到底是為什麽呢？這樣一改，受益的只有......
喬慕意想着想着，忽然覺得有點頭暈目眩。她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實在有點匪夷所思，但——不可休這樣調整出版計劃，好像就是為了讓她來當插畫畫手，還不耽誤高考前的學習......
喬慕意甩了甩腦袋。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出去吹吹冷風清醒一下。
她恍恍惚惚地起身，沒注意到自己面前站着的人。
于是她差點撞在那人身上。
這一次，許辭修站在那裏，正是垂頭看着她。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那麽近，喬慕意差點就無意間碰到了許辭修的唇。
這讓她有些詫異，搞不懂許辭修在這裏是做什麽。她剛準備問一下，忽然聽見許辭修低聲道：“喬慕意，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話要和你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