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痛到不能呼吸
想到數十年來的門前冷落無任務可做,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從餘笙心底升騰起來,
“單說懸崖附近的……是第一次吧?”
是吧,是第一次吧,告訴我你只攔住了這一個主角?
溫久想了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左手掰手指,當場數了起來,數完左手,數右手。
餘笙腦洞發蒙,随着溫久掰手指,也開始在自己心底數數,一個主角任務積分一百萬,兩百萬,三百萬……七百萬了,別數了……
溫久放下手,眼睛帶着笑意,“不多,是第三次。”
餘笙:……?!
那你數那麽多做什麽啊!故意吓我嗎!
餘笙木着臉點頭誇贊,“三次啊……溫聖主真是面慈心善的好人,嗯……”
溫久繼續道,“還有很多次,不是我出手救的人,是展盟主和殷鬼王合力做的。”
餘笙:“……合力?他們不是……”
他看看站在一旁要笑不笑的展笑天,确認他不反感後,繼續說了下去,“不是合不來、見面就打嗎?為何會為了不相幹之人合作?”
展笑天盡管腿斷了,仍然抱着胳膊酷酷地站着,拒絕攙扶依靠在任何樹幹上,見兩人都看了過來,解釋道,“自然是為了不讓不相幹的死人擾了師尊清靜。”
我要這清靜何用!
“而且,”他繼續道,“合力救幾個人而已,這裏本就在三界的交界處,他負責鬼界的,我看着人界的,至于溫聖主,負責靈界的,合力做事,并不影響我們辦完正事後再打上一架。”
辦完正事打架?
餘笙感到一陣詭異,“那你們……一共救了,幾個險些墜崖的人?”
展笑天低笑一聲,“前輩為何如此好奇這個?難不成還想等出崖後親自去一一探望那些可憐人?”
“我不出崖。”餘笙下意識反駁,“就是,好奇而已。”
問清楚了,以後想起上面那個一百萬……哦不,是新主角、的時候,我才好知道他到底是三號,還是七號,還是別的幾號主角啊。
錯都錯過了……到時候午夜夢回,追憶自己錯過的幾個億,才好對着那看不清面容的背影喊一聲,老七,在夢裏也好打個招呼,讓他下次別再給其它主角撿了去。
這樣也好過在夢裏叫錯編號,喊一聲老三,然後得到頭也不回的一句,‘你認錯人了’。
展笑天:“不多不少,一共七個。”
很好,再見了老七,再見了第七個一百萬積分,你我有緣無分,我對不住你。
餘笙失落地蹲下身,摸摸腳邊的大白團子,想起自己不久前剛藏起來的滿懷點心,忽然覺得索然無味起來。
他贏得了點心,贏得了白團子,卻輸掉了整整七百萬積分,若是有那些積分在……
等一下,怎麽好像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
餘笙擡頭,重新抱着團子起身,“每次碰面都是辦完正事後打架?”
展笑天點頭。
“這麽說……”
每年到自己祭日的時候,懸崖上空的電閃雷鳴,難道是神仙打架?!
所以說自己的這三個徒弟,早就互相通過氣了?那自己詐死的事,豈不是……不對,如果他們不相信的話,就不會特意來這裏祭拜了啊,應該直接挖墳驗明真相才對。
嗯,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是一定還沒有露餡,要自信,要樂觀。
溫久望着他,忽然開口道,“其實,我這次來此,也是為了祭拜師尊。”
餘笙忽然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太對。
展笑天也好,殷妄之也好,他的确是在他們面前詐死過,若是劇情出錯了,回頭找來給自己上墳那沒問題,但溫久……他分明記得自己當時心軟得很,并未在溫久面前詐死而且溫久是最後一個收的徒弟,為何也堅信自己是死了的呢?
“祭拜?”他沒想明白,疑惑地低聲念了一句,“你們是一起來的?”
莫非是他的三個徒兒互相通過氣,針對自己的詐死讨論出了什麽奇怪的結果,才一致認定自己真是個死人?後來兩次都是詐屍不成?
诶,不會被當成僵屍了吧?這個世界有僵屍嗎?
溫久搖了搖頭,又點點頭,而後走到墓前,垂眼望着墓碑說道,“師尊有許多事沒有與我說過,包括他還有另外兩個徒弟這件事……他總是喜歡什麽事都悶在心裏,就連快要仙去時,也不願讓我知道,特意将我支開,怕我因此傷心難過。”
三徒兒的濾鏡好厚啊……
餘笙摸了摸臉皮,對比了一下厚度,感覺到了差距。
溫久:“若非我當初,特意在幾日後派分神回來偷看,只怕現在還蒙在鼓裏,以為自己的師尊還活着,連一個祭奠他的機會都錯過……若是早知當初師尊是因此讓我走,我是說什麽,都絕不會離開他半步的。”
餘笙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看來,當初那些白團子們突然消失,應該就是在他使用快到期的詐死道具時,不小心被溫久發現,然後帶走的。
“你……你也別太傷心了。”他深感愧疚,捏了捏懷裏的白團子,“那這個靈寵,也是你才特意留下的?”
展笑天突然冷笑一聲,“怪不得這麽狡詐,物随其主。”
溫久理也沒理他,點頭道,“正是如此,是想讓它替我守護師尊的遺體,避免被什麽山林野獸、無關之人給毀壞了,沒想到我再回來,他已經有了這個墓。”
餘笙倒是真不太了解這東西,甚至可以說靈界的種種,他都不甚了解。有點怕溫久和展笑天一齊追憶起當初種種,再打起來,便轉移話題道,“這個靈寵一直留在崖底,不會餓死的麽?”
溫久的視線從墓碑上挪開,看向餘笙,“不會的,前輩可以随便喂他些東西試試,它什麽都吃的。”
什麽都吃?它明明吃了吐。
餘笙好奇地一手抱着白團子,另一手摸進懷裏,随便摸了個自己的存貨出來,結果不小心摸錯了,拿出了一根甘蔗。
溫久面帶笑容,裝作沒看見轉頭,繼續對着墓碑沉思。
一個甘蔗比手臂還長,拽了好幾下才整個拿出來,變魔術似的,餘笙拿出來就有點後悔,總覺得喂團子吃甘蔗有點蠢,于是把甘蔗塞了回去,又摸出兩個香蕉來。
還沒等喂團子呢,餘笙一側頭,發現展笑天不知何時站到了近處,正驚訝困惑又好奇地盯着自己側開的衣襟,像是在探究裏面到底藏了多少東西,為何看着尋常的口袋這麽能裝。
……幸好那些偷偷藏起來的點心不是真的在衣襟裏面,而是用衣襟障眼法藏在空間口袋了,不然這樣被發現就丢人丢大發了。
餘笙想到那些點心,臉上就有點溫熱,一手拿香蕉一手抱團子,裝作不經意地往墓邊挪了兩步,見團子沒打算吃香蕉的樣子,便打算塞回去。
反正空間口袋什麽的,實際是在手上的。
結果香蕉比甘蔗直徑大了些,第一次沒能成功挑開衣襟,反而把衣領壓在了胸口。就在這時,側面伸過來一只手,‘體貼’地用一根手指勾住了薄薄的布料邊緣,打開。
如果這樣幫忙的展笑天不是一邊伸手,一邊還用餘光往裏偷瞄的話,餘笙真的不介意說聲謝謝。
罷了罷了,他心一橫,想也不想把兩根香蕉放進去,心道展笑天也沒有惡意,看的不是自己,只是好奇口袋的秘密,作為主角會對這種金手指一般的道具感興趣是最自然不過的,要冷靜、要淡定、要放平常心。
展笑天的小動作無可指摘,餘笙的動作也很快,然而還有比他們更快的。香蕉剛放回口袋裏,展笑天眼神一斜,還什麽都沒看清呢,便被一團白絨絨的東西擋住了想看的一切。
是白團子,在香蕉進去時緊跟其後,動作靈巧地順勢鑽進了餘笙的衣襟口袋,毛茸茸軟綿綿地貼着餘笙的胸口,鼓鼓囊囊地窩在懷裏,露出一雙無辜又無害的豆豆眼,與偷看被發現的展笑天四目相對。
只是這樣的眼神、動作,落在展笑天的眼裏就不是那麽回事,絲毫不無辜單純,只剩下赤鍋鍋的挑釁,仿佛在說:看什麽看,看我吧,蠢貨。
一時間,殺氣如煙花般炸開,又在餘笙擡頭時轉瞬即逝。
展笑天默默收回手,發出細微的磨牙聲,深吸一口氣,道,“前輩竟然就這麽慣着它!還讓它鑽進衣服裏去!?”
餘笙正被兔子萌得不能自已,眼睛亮晶晶地,對展笑天的怒氣威壓完全免疫,笑着說道,“哎呀,它只是個兔子而已,不要和它計較嘛。”
“兔子?!”
“額,靈寵。”餘笙看了看懷裏這個沒有耳朵的白色生物,糾正道,而後想起展笑天是被它咬了一口的,還被它挖的坑摔過……頓時有點不好意思,“別生氣……”
展笑天已經要氣死了,“您還真當它只是個普通靈寵??它分明就是溫久他——”
“展師兄!”溫久在墓碑前站得筆直,突然厲聲打斷他,嚴肅道,“你怎麽可以這麽和前輩說話,玉央子前輩好歹是師尊的知交故人,也是我們的長輩,怎麽可以這麽沒大沒小的。”
而後又褪去肅容,朝着餘笙溫和地笑了笑,“前輩,展師兄他心性耿直,脾氣急了些,您不要和他計較,溫某在這裏替他賠個不是。”
餘笙此時倒完全沒覺得被冒犯,只無奈地擺擺手,覺得這倆徒兒也太把這些規矩當回事了,“沒事的沒事的。”
甚至還有點好奇展笑天的後半句是什麽,可惜這麽一打斷,再去追問的話,會讓維護自己的溫久面子過不去的。哎,大概是什麽餘笙覺得自己也能猜到,約莫就是說這個團子不是尋常靈寵,訓練有素,之前咬人就是溫久指使之類的。
接連的打擊讓展笑天越來越不爽,硬剛沒用,幹脆就來軟的,下一刻就小臉一白,身形虛晃了一下,“前輩,對不起,是我語氣不好,不該因為身上難受就發脾氣,算了,我還是明日再來祭奠吧……”
眼看着要摔,餘笙連忙過去,“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多謝前……”
“不必勞煩前輩,”溫久橫插過來擋在中間,不計前嫌地朝展笑天伸手,“這等小事,由我扶展師兄回去便是。展師兄,請吧。”
展笑天穩穩站直,面冷如霜,咬牙道,“沒事,我忽然覺得不疼了。”
作者有話要說: 展笑天:什麽靈寵,那明明就是溫久他自己變得!趁機占便宜!!這種人就應該逐出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