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插刀
肅羽語聲沉靜,波瀾不驚:“鎮遠侯事敗,自然是株連全族,只有你兄長提前得知消息攜帶舊部出逃。而你當時正在你姑姑宮中,是她跪求先帝,保住了你的性命。雖然先帝點頭饒了你,但你總歸是孝明太子的未婚妻,既然孝明太子已死.......”
“等等!”餘晚晴聽到這個和月考試卷題目相關的話題,連忙打斷了肅羽的話,追問道,“孝明太子是怎麽死的?”
第一次離月考題目的答案如此之近,此時的餘晚晴真的是非常非常努力,這才能維持住面上的平靜,沒有尖叫出聲了:啊啊啊,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送分題嗎?
肅羽聞言卻是面色微變。他眸光冷沉,下意識的打量着餘晚晴此刻的神情。
餘晚晴睜着一雙大大的杏眸,黑白分明的眸中閃爍着求知的光芒。
過了片刻,肅羽收回目光,緩緩垂下鴉色的長睫。他避開了餘晚晴灼灼目光,緩聲應道:“他是自盡而死。”
餘晚晴:“......”
這不是等于沒說?!
要知道,第九題的四個選項:自缢、中毒、斷頭、失血過多,其實都可能是自盡造成的,不過大致上也能排除掉斷頭這一選項——畢竟人哪怕自盡不可能真把自己頭給割下來。
所以,餘晚晴維持着面上的沉靜,滿懷好奇的追問道:“他用什麽自盡的?白绫?鸩酒?刀劍?”白绫的話就是自缢;鸩酒的話就是中毒;刀劍的話就是失血過多......
肅羽看着餘晚晴那閃閃發亮的杏眸,有那麽一瞬,不由想起之前餘晚晴做排骨時那興致勃勃的一問“你想吃糖醋呢?酥炸呢?還是清蒸呢?”
難道,在她眼裏:孝明太子=排骨?
想起中午吃的排骨,肅羽忽然有點心情複雜。
他再一次深深的看了餘晚晴一眼,然後才應了一聲:“鸩酒。”
餘晚晴簡直喜出望外: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她已經搞定了一道選擇題——既然是鸩酒,那麽第九題“9.孝明太子的真正死因是( )A.自缢; B.中毒; C.斷頭 ;D.失血過多”的正确答案應該就是:B.中毒。
雖然無意之中搞定了一道題,可餘晚晴還是有些奇怪:“孝明太子為什麽要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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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太子了,活着就是國家的未來希望,忍一波,茍到最後不就是勝利了?正所謂的茍利國家嘛!
最重要的是:如果孝明太子真能茍到最後,自己這個未婚妻也能混個皇後,也不必一進考場就做妾身未明的冷宮棄婦了啊。
肅羽語聲冷淡:“你以為鎮遠侯為何謀反?”
餘晚晴有點懵,然後看着肅羽的臉色,忽然有些反應過來了:鎮遠侯一個做臣子的肯定不可能無緣無故搞謀反,八成是為了幫孝明太子這個女婿一把。只是,這兩人搞事情的手腕明顯是不行啊。哪怕只從結果來看:如今新帝登基,鎮遠侯則是早就埋土裏了,全家死得就剩下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在逃,女兒在冷宮;孝明太子也自盡了......
好慘的樣子.....
當然,更慘的是:餘晚晴她聽了半天還是沒搞懂自己為什麽會在冷宮?
所以,餘晚晴還是直截了當的道:“說來說去,你這不還沒說:我為什麽會在冷宮?”
肅羽端起餘晚晴先前遞給他的溫水,低頭抿了一口,神色不甚分明:“孝明太子到底是先帝與餘太後的嫡子,深受寵愛,哪怕犯下大錯,氣得先帝病情加重,可先帝臨去前依舊十分挂念,也不願追究他的過錯,只把謀反之罪放在了鎮遠侯的身上,依以孝明二字為他的谥號。餘太後亦是挂念愛子,又想起你與孝明太子的婚約,想要在孝明太子喪儀前落實你這孝明太子妃的身份......”
頓了頓,他神色如常,似是漫不經心的接口道:“結果,新帝說他看上你了,攔下了這事,登基之後便把你納入後宮。”
餘晚晴:“......”
有那麽一刻,餘晚晴有點悲喜交加:喜的是她不是寡婦,幸好幸好!悲的是,新帝既然都看上她了,為什麽還把她趕冷宮,而且是孤零零一個人,連個幫忙洗碗洗衣服的宮人都沒有......
這麽一想,果然還是悲和慘更多些。
餘晚晴情不自禁的問了一句:“新帝他既然看上我了,為什麽還把我丢冷宮啊?”
像是被水嗆到,肅羽咳嗽了幾聲,然後才側頭看了餘晚晴一眼,目光複雜。
過了一會兒,肅羽才道:“.....你言語冒犯貴妃,這才被趕來這裏的。”
餘晚晴眨巴了下眼睛:“只是冒犯貴妃?就算我沒嫁孝明太子,餘太後也是我親姑姑吧,她就不管管?”
肅羽臉上笑意複雜,像是有些譏诮又仿佛是有些憐憫,種種不一。但是,他還是敷衍的回答了餘晚晴一句:“太後病重,不耐俗務。”
餘晚晴:“那新帝呢?你不是說他看上了我,他堂堂一個皇帝,就不管自己心愛的女人的嗎?”
心!愛!的!女!人!
這五個字就這樣一個又一個的砸到了肅羽的臉上,砸得他臉上笑容一僵,不得不又低頭喝水。
餘晚晴被他這莫名其妙的态度弄得一怔,随即又反應過來:據說古代比較講究從一而終?難道,這個刺客大蝦也是個保守的直男癌,覺得我既然和孝明太子定親就該守身如玉,不該再觊觎新帝的身體?
唉,這些古代人就是覺悟不行!怪不得造不出洗碗機,還得手洗!
想是這麽想,解釋肯定還是要解釋的。
餘晚晴坐正了身體,認真的與肅羽解釋:“你也知道的,我現在什麽都忘了,連親爹鎮遠侯的樣子都記不清了,孝明太子那肯定更不記得了.....更何況如今新帝都登基了,一朝天子一朝後宮,我如今都已經在新帝後宮,那肯定是要心向着新帝的啊。”說到這裏,她又看了肅羽一眼,試探着道,“話說起來,你進宮刺殺的該不會就是新帝吧?”
肅羽沒有說話,只能低頭喝水。
餘晚晴見狀,只當他是默認了,懷着拉攏盟友的心情勸說道:“其實我覺得你這樣蠻幹真的是殺不了皇帝的......雖然你武藝高,飛來飛去的,可皇帝身邊人多啊,螞蟻都能咬死大象呢!我覺得:與其你一個人蠻幹,倒并不如我們合作。”
“合作?”肅羽捏着杯子,若有所思的看着餘晚晴,“你不是說你如今身在後宮要心向新帝的嗎?”
餘晚晴:“.....這個,要看情況嘛。我覺得殺人也有好多辦法啊:比如,你幫我複寵,然後我幫你用藥弄死他?”她頓了頓,朝着肅羽眨了眨眼,意味深長的道,“就是那種春天的藥,你懂的!”
對于侍寝這種事,餘晚晴其實并不害怕:LJJ**條款非常嚴密,脖子下稍微露點兒都要打馬賽克。而且,現在主張淨網,不提倡黃暴,所以侍寝這種關鍵環節肯定是系統接管,拉燈快進,到她就是一睜眼一閉眼的事情......春天的藥一時半會也吃不死人,應該夠她輕松度過十二個月的月考了,考完了皇帝是死是活關她什麽事?
肅羽:“.......”
餘晚晴越說越覺得此事可行,一派認真的勸道:“真的,我覺得這法子真的很不錯,要不你考慮下?”
“你覺得,”肅羽斟酌着道,“皇帝他很傻?”
餘晚晴一揮手,擡手間似乎有刀片唰唰唰的往人心口戳:“能看上自己兄弟未婚妻的人能有多聰明?”
肅羽:“......”
餘晚晴接着插刀,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一刀更比一刀深:“而且,他喜新厭舊的這麽快——才看上我就讓我住冷宮,顯然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肅羽:“......”
肅羽深吸了一口氣,沉默的放下手中的茶盞,然後起身。
餘晚晴:“....哎呀,怎麽了?”
“出去消食。”肅羽擡步往外走去,聲音從前方傳來,冷定如舊。
只是,他步履匆匆,話聲未落人便已走遠了。
餘晚晴:“.....”
呵呵!她就知道:這種連碗都不洗的男人就是靠不住!
作者有話要說: 餘晚晴:他堂堂一個皇帝,就不管自己心愛的女人的嗎?
肅羽:....你的臉呢?!
餘晚晴:你的臉呢?!有本事把自己說出去的話給吃回去啊!.....還真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