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祝老太太因家裏的老母雞少了一只而出去尋找,不是她摳搜,主要是因為隔壁袁家村總鬧出牲畜走丢的古怪事兒,她有些不放心自家的老母雞,這才每晚都給家裏的老母雞開大會點名查數。
老母雞可是個寶啊,能下蛋給她寶貝孫子吃啊!
祝老太太圍着家裏的四周,裏裏外外搜了半天,還是沒找到丢了的那只老母雞,卻不料在門口碰到了祝老二,這祝老二是什麽德行的人,她祝老太太心裏可跟明鏡似的,這無緣無故出現在她家門口,還一臉的賤笑,鐵定是來求她辦事,她可懶得理會祝老二那個惡鬼,于是便嗷的一嗓子,喊道:“咱們不都分家了,你來我家幹甚?快給我滾!”
祝老二顯然被祝老太太那突然的一聲吼給吓住了,他臉上的笑意以一個極快的速度消失,但又沒過多久,那惡心奉承的笑意又爬上了臉,“娘,你這是幹啥呢?”
“你管我幹啥?別在我家門口晃蕩,我這還有大事兒沒辦完呢!”如若不是害怕自家老母雞回來進不來門,祝老太太恨不得現在就把門給關上,不再看祝老二那張尖嘴猴腮的臉。
與祝老太太一樣,擁有着豐富內心活動的祝老二,心裏暗道,若不是為了他家有才,他才不會主動來招惹面前這個黑面老太太,還有那個傻子祝炎,他現在賺了點錢生活好了起來,更是不想和那傻子扯上關系,他可從來不指着那傻子養老,更不會分給那傻子一分錢。
“娘,你不能這麽絕情啊,怎麽說我們也是親人吶。”
祝老二瞪着自己那雙冒着精光的小眼睛,就開始在一旁與祝老太太拉近乎。
祝老太太什麽人,哪裏會輕易上當?她立場堅定的後退一步,怒視祝老二,壓低嗓音,“少跟我廢話,早在你抛妻棄子的時候,你就已經不是我的兒子了,我勸你趕緊從我家離開,不然我喊我大兒子和我老頭兒過來打死你。”
祝老二不禁打了個哆嗦,他回想起當初自己被祝老太太威逼去祠堂分家斷親的時候,沒少挨那兩人的拳頭,說來也怪,那倆人一個是自己的親哥,一個是自己的親爹,卻在那老太太一聲令下,打得自己滿地找牙,這倆人怕不是被老太太灌了什麽迷魂湯吧。
因情勢緊急,祝老二并沒有多做回想,他臉上繼續挂着谄媚的笑,對着祝老太太道明了來意,“你讓我走也行,娘你先把桂香留下來的玉墜子給我,我保證以後都不來煩你們。”
“你說啥?”祝老太太被氣笑了,她從來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般厚顏無恥之人,這哪是她這麽英明的女人生出的兒子?她完全不給祝老二任何的回旋餘地,斬釘截鐵道:“桂香的玉墜子只有一個,是她留給阿炎的護身玉墜子,不能給你。”
“可我和桂香是夫妻,她的東西就是我的,我憑啥不能要回啊。”祝老二一提起周桂香這仨個字,臉上的笑意也沒了,漸漸被一種厭惡的神色所取代,他見祝老太太不給自己機會,便又繼續說,“是這麽一回事,咱家有才晚上從山上回來,好像被什麽邪祟吓着了,蘭花說玉能辟邪,我就想起桂香之前的玉墜子了,怎麽說有才也算是她周桂香的兒子,你的親孫,有才馬上十三了,過一陣子就要去鎮上學館了,以後不比祝炎那傻子有出息?你何必只寵着一個傻子。”
這一連串的傻子,把祝老太太額頭上的青筋都說出來了,她對着祝老二冷笑一聲,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兒裏擠出來的,“我的大孫子除了鐵蛋和阿炎就沒有別人了,啥玩意有才沒才的和我有啥關系,再說我為啥稀罕阿炎你心裏不清楚?桂香在的時候在鎮上做苦工,幫我照顧這麽一大家子,是咱們老祝家的恩人,她這一輩子就這麽一個兒子,你說我不寵他我寵誰?寵你那個缺德有才?想啥呢!”
“行行行,你寵他,但這和你給我玉墜子是兩碼事,娘你就給我吧。”祝老二對于祝老太太之前說的事完全不放在心上,繼續勸說道:“你又何必為了一個傻子斷了咱們的母子情分,蘭花也是一個好媳婦,她剛帶着有才去找大夫看病了,要不然她會跟我一起來,而且咱們有才可機靈了,你見了肯定喜歡他!”
“你少跟我說那些廢話,我們老祝家只認周桂香這個媳婦,其餘我管你是藍花還是紅花,都給我滾,而且這東西是桂香留給阿炎的,你都已經抛棄桂香了就不再是她的夫君,你沒有理由要我們的東西!”祝老太太說起話來铿锵有力擲地有聲,就算周圍湧上了許多看熱鬧的村民,她都絲毫不懼怕,“你若是個男人,就不該再回來,而且還要拿原配的東西讨好那個不要臉的破鞋?你臊不臊啊,祝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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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這話說的也太難聽了。”祝老二見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就算是厚臉皮此時也有些挂不住了,他至今為止都不認為自己有錯,但外人總是喜歡拿這事說道自己,祝老二深深喘出一口氣,随後緩緩道,“我沒啥臊的,是她周桂香的錯,人家別的女人都能生出健全機敏的孩子,為何她卻給我生個傻子?她和那傻子活着就是在羞辱我,我祝老二憑什麽不能有個健全的好孩子!”
“你!你個畜生!”祝老太太甩手就給仍然要繼續抱怨的祝老二一個耳刮子,她咬牙切齒道,“生出什麽樣的孩子不是女人能決定的,你想想一個女人甘願為你十月懷胎生孩子,你哪還有臉這樣說她,我記得那時桂香走的時候,哭着拽着我的手跟我說,她不想死,阿炎腦子不好使,若是沒有娘以後不好活,你現在竟這樣說她們娘倆?”
“阿奶!”祝炎在廚房将門外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知道了祝老二究竟有多渣之後,他就從廚房走了出來,适時打斷祝老太太對祝老二的推打,他走上前對着祝老太太溫聲說道:“阿奶,我有些話要問他。”
“那行吧,你就在這問。”出于對祝炎的寵愛,祝老太太并沒有拒絕祝炎,與此同時也把一家老小全部吆喝出來,“老的小的都出來,拿好棒錘,這個畜生若是再犯邪咱們就打死他!”
祝老太太一聲令下,老祝家的男男女女都出來了,就連在屋子裏委屈的祝春丫也拎着一把燒火棍出來了,這個時候若是再不表明立場,她怕是以後都吃不上熱乎飯了。
這陣仗不光把看熱鬧的村民吓着了,也把一旁的祝老二吓着了,要不是他想省下買玉墜子的錢,他才不會繼續在這被那群瘋子吓唬,他故作淡定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祝炎,發現祝炎雖仍是以前的樣貌,可這眼神和表情和以前總是傻笑的樣子大相徑庭,他被祝炎那一雙淩厲的眼神和肅穆的表情吓得不禁朝後退了幾步,不确定道:“你不傻了?”
“我在墜河之後就好了,大概是我娘把這一輩子的福報給了我,我才有這個機會恢複神智。”祝炎的長相與自己上一世的長相很是相似,棱角分明的臉,五官立體眼眸深邃而狹長,眉毛濃黑,面色嚴肅起來,自帶一種冷漠的疏離感,他見大家對着祝老二指指點點後,便又說道:“我剛才也聽到了你和阿奶說的那些話,如今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你若是全答上了,讓我心服口服,我就把玉墜子給你。”
祝老二聽了雙眼立馬放起了光,說起話來也很是痛快,“行,你盡管問。”
“好,我且問你,我是不是你祝老二的親生兒子?”祝炎雙眼無波地盯着祝老二。
祝老二考慮到此刻正是需要祝炎的時候,便也顧不得臉面,迅速點頭,“那當然,我們都姓祝,我是你親爹,有才是你親弟,他如今需要你當兄長的來幫忙,你幫不幫?”
面對祝老二的反問,祝炎絲毫沒有任何慌張,他搖搖頭堅定道:“你先回答完我的問題,我才能回答你的,我再問你,既然我們是親人,那麽你曾經可有盡過一天當父親的責任?”
“這……”祝老二雖然平時謊話連篇,可在這個時候,讓他在祝炎面前睜着眼睛說瞎話,着實讓他備受煎熬,他不敢再直視祝炎的眼睛,他聽着別人越來越大聲的議論,咬咬牙理直氣壯道:“當初我也要賺錢養家,自然就疏忽了你,你不能因為這事兒就怪我吧。”
面對祝老二那不要臉的說辭,祝炎冷笑一聲,“那祝有才呢?你現在就不用賺錢養家了?你如今為了祝有才來要我娘留給我唯一的遺物,你又該怎麽解釋?”
“這……”
祝炎在祝老二無話可說的時候,又反唇相譏道:“我剛才也聽清楚了,你嫌棄我娘生下了我這個傻子,你覺得我們給你丢臉了,既然都這麽嫌棄了,為何你還要來要我們的東西?”
“這不一樣,有才現在需要這個東西,你就給我吧!”祝老二選擇性無視祝炎的種種問題,繼續糾纏祝炎。
祝炎如法炮制同樣無視祝老二的話,故作難過的捂着心口,緩緩說着,“他祝有才被吓住了你就來我家為難我,那我當初墜河的時候,你可有來看過我?你真的是我親爹?”
這一聲聲控訴也把現場的氣氛活躍到極致,不少看熱鬧的女人開始指着祝老二罵。
“祝老二你哪來的臉,你知道為啥周桂香生出的祝炎是傻子,就是你幹了太多缺德事給連累的!”
“就是,女人拼了命的給男人生娃,到頭來你還埋怨她?你可真不要臉!”
“我可聽說,這祝老二在人周桂香死後不到百日,就和那李寡婦搞到了一起哦,難怪祝老太太要和他祝老二斷親,這麽做就是對的。”
“我……我……”祝老二臉色鐵青,被大家指摘的有苦難言,他以前就很少留意祝炎,在如今仔細看來,祝炎這個孩子真的不傻了而且嘴巴還特別厲害,這哪裏像周桂香生出的孩子?
“玉墜子我是不可能給你的,咱們已經斷親了,那就按照陌生人那般處理,以後我要奉養的人只有我阿奶,我的親人只有我大伯父一家,你祝老二和我祝炎沒有任何關系,也別想要我的東西。”
祝炎這話剛說完,老祝家的人就跟着炸了鍋,他們拎着家夥事兒朝着祝老二走去,那架勢把祝老二吓得頭也不回的逃離現場。
随着祝老二的離開,看熱鬧的人也跟着紛紛離開,祝炎這才松了一口氣,轉頭想要和袁宵說話,卻發現袁宵早就沒了蹤影。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晉江白嫖協會會長,柚子Yoki,攢一ロ袋°βθ光~の,三千夢給咱投喂的營養液,還有z要好好的給咱投的地雷2333333麽麽噠!大家一直都在啊,好開心!感謝你們的陪伴!
祝炎:怼了會兒渣爹,媳婦兒就被安排沒了,有比我慘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