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因家裏得了兩只肥胖的大野雞,老祝家又開始活躍起來,尤其是祝老太太,現在更是在竈間用小刀剔着野雞身上的肉,她把胸脯肉和雞腿都留了起來,打算一會兒加工成鹵肉,留着以後沒肉吃的時候,給祝炎解饞。

當然祝炎并不知道此刻祝老太太的想法,他在洗漱的時候,不小心碰到自己脖頸上一直挂着的玉墜子,回想起白天祝老二苦苦糾纏的樣子,便将玉墜子從自己的脖頸上取了下來,仔細觀察着自己手裏的玉墜子。

玉墜子是一條鯉魚的形狀,通體是白色,摸起來溫軟光滑,祝炎不懂玉,但從外表看,也能猜測出這玉墜子成色還算不錯,他想起玉墜子是原主母親留下來的,也就不再把玩,想要繼續戴上,卻不料發現自己手裏的玉墜子忽然間發燙,還閃着亮光,在祝炎不解的情況下,仿佛一塊冰塊兒那樣,在他的注視下緩緩融入掌心,化作一枚殷紅的紅痣。

手裏的紅線和手掌上突然多出來的紅痣,時時刻刻都在提醒祝炎,剛才自己所目睹的一切并非幻覺,他不确定的晃晃自己的腦子,又用另一只手摩挲着手掌上的紅痣,不痛不癢讓祝炎更加好奇這到底是什麽操作。

與此同時,換好衣服的袁宵從裏間走了出來,發現祝炎一臉愁容,習慣性的上前詢問,“怎麽了?哪裏不舒服了?”

沉浸在思考當中的祝炎,被身後袁宵的詢問吓了一跳,他回過身故作淡定的搖搖頭,“沒事,就是感覺這周圍的蚊子太多了。”

“你洗完了,就回屋吧,這個時候的蚊子都很厲害。”袁宵一臉釋然的扯了扯嘴角,在祝炎離開的時候,自己打水洗漱。

祝炎回了屋,腦子裏卻還在無限重複剛才發生的詭異場景,好在身體沒有其他異狀,他糾結了一會兒,便開始換衣等袁宵回來,說上幾句話再睡覺,奈何他這等着等着自己就先睡着了。

祝炎一晚上都沒有睡好,他做了一個特別長的夢,夢中的自己被困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裏,那裏伸手不見五指,他試着往前走,發現自己每走一步,自己的腳下就會發出微弱的光。

眼前那微弱的光芒就是祝炎的希望,他伸出手往前試探,漸漸周身發出越發耀眼的光亮,在一道奪目的光芒讓祝炎被迫閉上雙眼之後,他聽到自己的正前方流水潺潺。

祝炎有些好奇,并試着睜開雙眼,入目的不再是刺眼的白光,而是一處正不斷噴湧泉水的泉眼,泉水清冽朝着其他方向輾轉流淌,泉水在流淌的過程中發出一連串悅耳的流水聲響,仿佛在呼喚着祝炎,祝炎鬼使神差的走上前,低下身子,掬了一捧泉水嘗了起來。

泉水甘甜清爽,瞬間将祝炎身體裏的疲憊一掃而空,許是清泉太過清涼刺激得祝炎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他扶着額頭回想着剛才的種種,覺得自己的這場夢異常清楚,而且他還覺得自己是真的喝到了那泉水,那種泉水的甘甜還流轉在自己的齒間。

祝炎有些睡不着了,他聽着不遠處袁宵有規律的呼吸聲緩緩起身,他走到袁宵床前,望着袁宵踏實的睡相,笑了笑便起身走出房間,來到後院的菜園子。

此刻祝炎身旁蟲鳴不絕于耳,但他的內心卻異常平靜,他不知自己今天是怎麽了,自從那個玉墜子融進自己的掌心後,好像一切都變的更加奇怪了,還有自己夢中的泉水又是怎麽一回事?

祝炎心裏想着泉水,沒想到存在于他睡夢中的清泉居然順着自己的手掌心流了出來,祝炎被吓得險些跳了起來,他眼睜睜的看着從自己的手掌中不斷流出清水,不可置信的眨眨眼,在自己停止默念泉水的時候,泉水這才停了下來。

眼前的一切,讓祝炎不得不懷疑自己還在做夢,他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手臂上傳來的痛覺,無時無刻不在告知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他開始懷疑那個玉墜子,有可能就是一個挂兒,讓他随時都能發大水的挂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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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炎又開始在心裏默念泉水,果然泉水再一次從他的掌心流了出來,不光如此他還能用意念控制水流的大小,這可把祝炎高興壞了。

期間,祝炎用自己手裏的泉水,給菜園子裏的蔬菜澆了一遍,忙活了半天,有了睡意這才回了屋,繼續睡覺。

接下來的祝炎一夜好眠,直到被門外獨屬于中老年婦女的特有嗓音擾了清夢這才又醒了過來。

“袁宵,你別起了,我出去看看。”祝炎一骨碌從火炕上起了身,正好瞧見同樣剛從夢中清醒,并頭頂一撮呆毛的袁宵,心裏一片柔軟,他先于袁宵下了地,穿好外衫走出房門一探究竟。

祝炎的走出房間就看見門口幾個老太太正一口一個老姐姐的央求着祝老太太,而倚在門口神采奕奕的祝老太太,打了個哈欠,跟着那群老太太抱怨道:“咋又是我?上次裏正夫人有事去不了的時候也是我帶着你們這些老姐妹們去的鎮上,怎麽?你們這是盯上我了?”

“這不是老姐姐辦事利索,還能幫我們讨價還價,給這批粗布賣上個好價錢嘛!”

“就是,咱們村裏除了老姐姐你,就再也沒有人這麽厲害了。”

從這對話中,祝炎也明白了這幾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為何一大清早的就圍在自家門口了,村裏的婦女除了種地之外,在空閑時間裏都會織布染布,拿到鎮上去變賣。

但村裏的婦人遠不及鎮上的商家伶牙俐齒慣于讨價還價,通常她們都會聚衆在一起由一個領導人帶着她們一起去鎮上賣粗布,以前是裏正夫人寧氏帶着她們去。

如今從對話上來分析,寧氏好像有事并不能去,所以這個重擔就落到了祝老太太身上。

其實,祝老太太并不打算今日去鎮上賣布的,一是地裏的黃豆秧兒需要她去澆水照顧,二是她家今天好不容易煮了一鍋雞湯,她想在家好好喝上一碗,晌午再做頓雞湯面,但當她看見自家阿炎出來打水洗臉的時候,她猛然想起昨日祝老二來她家的那副嘴臉,當下眼露兇光,對着面前的幾個老姐妹說道:“那李蘭花今天也跟着賣布嘛?”

李蘭花是祝老二後娶的小媳婦兒,平日裏濃妝豔抹說起話來嬌裏嬌氣,深得村裏老男人們的喜愛,同樣也成了村裏婦人仇視的對象,來找祝老太太的這幾個老太太,更是知道祝老太太不喜歡李蘭花,為了讨好祝老太太,便更加叽叽喳喳的說了起來。

“按照李蘭花那性子肯定會去的,我們昨天可聽說了,祝老二那畜生來要桂香留給祝炎的唯一念想,哎喲喂,這可真是個天殺的!”

“就是,哪有這麽辦事兒的,那啥,老姐姐你家大孫子真的好了,你看那樣子好像比以前還精神了,還會幫忙幹活了,這小夥子可真好。”

若說誰是祝老太太的軟肋,那當真是祝炎了,這幾個婦人終于拍對了馬屁,祝老太太看着正和自家老頭子磨豆子的祝炎,嘴角上揚,驕傲的輕哼一聲,她這時也不別扭了,沖着那幾個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老姐妹擺擺手,“行了,行了,你們別說了,我去,等我吃完飯就領着你們去鎮上。”

送走了那群老姐妹之後,祝老太太就上前制止正和祝老頭子拉磨的祝炎,“哎喲,我的好孫咂,阿奶同意你幫家裏幹活兒,也沒讓你這麽賣力啊,來快擦擦汗!”

祝炎知道祝老太太心疼他,他接過祝老太太遞過來的布帕擦了擦臉上的汗珠兒,便先于祝老太太說道:“阿奶,我現在好了,也能頂一個勞力,我來幫把手,這活兒做的也快。”

“阿奶,知道你懂事了,但也怕你把身子骨累壞了,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同意你幫你阿爺他們磨豆腐。”祝老太太後悔的跺跺腳,暗想這磨豆腐哪是什麽輕巧活兒?

“行了,老婆子你就別說阿炎了,有我盯着不會讓阿炎累着的,你就放心吧。”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祝老頭子,這個時候發話了,他不停在一旁替祝炎開解,這才躲過了祝老太太的又一番唠叨。

世上營生有三苦,撐船打鐵磨豆腐,祝家在祝老太太的帶領下,并沒有安于種山腳下的那片豆子地,他們在農活兒清閑之餘,男的賣豆腐,女的賣粗布,用來補貼家用,順便給祝炎攢以後過日子的銀錢。

村裏人睡得早起得早,做完豆腐後,天這才全亮起來,依舊是個響晴的一天,老祝家也開始吃起了早飯。

今天因為昨晚袁宵帶回的兩只大野雞的緣故,每個人都起的很早,祝老太太更是把自己熬了一早上的雞湯盛給祝炎喝,随後再盛給其他人。

大家都習慣了祝老太太的偏心,也沒人敢說什麽,再說今天的夥食實在太好,就更沒有心情想那些有的沒的。

祝炎喝着濃鮮味美的雞湯,看了眼一旁剛和白珍去山上撿完柴回來吃飯的袁宵,看他喝得認真自己心情也跟着好了。

飯桌上盡是咀嚼食物的聲音,沒有任何人主動說話,祝老太太則率先打破了這安靜的局面。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完畢,同樣也祝小夥伴們中秋節快樂,今日此章留評的小夥伴都紅包2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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